蟲圖騰

閆誌洋

靈異推理

其實天下的蟲有成千上萬種之多,但是所有的蟲卻又都逃不出五行,即,金木水火土。我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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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拆機密,伏羲八卦陣

蟲圖騰 by 閆誌洋

2018-9-25 18:29

  在密室上方的密道中,潘俊和歐陽雷火二人都在詫異地望著時渺渺,異口同聲道:“妳見過那把鑰匙?”
  就在剛剛時渺渺看見那個鑰匙孔的時候便覺得熟悉,於是道:“我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個圖案?”之後她頓了頓快速地在腦海中回憶著,片刻之後她興奮地說道,“沒錯,我見過那把鑰匙!”
  歐陽煙雷向前走了壹步,激動地抓住時渺渺的手道:“時丫頭,妳真的見過那把鑰匙?”
  時渺渺此刻反而變得冷靜得多,微微地點了點頭:“嗯,那把鑰匙就在我手上!”
  “什麽?”時渺渺的這句話讓歐陽雷火又是壹驚,“在妳的手裏?”
  “嗯,那把鑰匙是我從金順情婦的手中得到的!”時渺渺淡淡地說道。
  “金順?”潘俊眉頭緊鎖,他詫異地望著時渺渺,希望她能給自己壹個滿意的答案。時渺渺笑了笑:“回到北平城之後,我便壹直在暗中監視著炮局監獄,不久之後發現方儒德竟然去了炮局監獄,這件事讓我十分詫異。炮局監獄與北平城所有的監獄都不壹樣,這是唯壹壹個連日本人也不能擅自進入的監獄,更別提是方儒德了。我當時就極為詫異,於是便開始暗中跟蹤方儒德,發現他將壹件物事放在了巷子旁邊。我想那件物事想必關系重大,正想將其盜走,誰知金順不知何時冒了出來,將那件物事取走藏在了他情婦的手中。後來我便假扮成男人將他情婦打暈將這物事得到了。”時渺渺的語氣依舊是平穩中透著淡淡的冰冷,“之後我曾打開看過,裏面除了壹塊有些瑕疵的玉石之外便是壹把奇形怪狀的物事,但看起來根本不像鑰匙。”
  “那鑰匙在什麽地方?”歐陽雷火救人心切急不可待地問道。
  “鑰匙就在我的房間裏!”時渺渺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我們趕緊去拿鑰匙回來救人!”歐陽雷火滿眼期待地望著時渺渺激動地說道。時渺渺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走出地道已然快近中午,又是壹個艷陽高照萬裏無雲的天氣,火熱的太陽發著淫威,幾乎要將人曬化。時渺渺帶著潘俊和歐陽雷火二人向隔壁那間屋子走去,這房間是燕雲幫時渺渺安排的。想當初在甘肅的時候二人的關系緩和了很多,燕雲本也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此前與時渺渺有太多的誤會,壹旦這些誤會冰釋,兩人就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壹般親若姐妹。因此她將時渺渺安排在了自己房間壹側,這樣更方便二人無事之時互訴衷腸。
  推開門,時渺渺驚異地發現她的包袱已然被人拆開,內中的物事散落在床上。她壹驚之下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前,歐陽雷火和潘俊二人也詫異地對視了壹下,跟著時渺渺來到床前。
  “鑰匙……鑰匙被盜了!”時渺渺翻了翻散落在床上的物事說道。
  “來人啊!”歐陽雷火惱羞成怒地向門外喊道。壹直守在隔壁燕雲房間密道洞口的兩個徒弟聞聲匆忙向這裏跑來,推開門見歐陽雷火雙目圓瞪,臉色陰沈,便知事情有些不妙連忙問道:“師父怎麽了?”
  “剛剛有沒有聽到這個房間裏有什麽動靜?”歐陽雷火聲如洪鐘,這句話幾乎是在怒吼。
  二人茫然不知所措地對視了壹下,顫聲道:“師父,您吩咐我們兩個看守洞口,不準任何人靠近,我們兩個壹直不曾離開歐陽師姐的房間,至於這裏面的聲音卻未曾聽到啊!”
  “妳們去把守院門的人叫來!”歐陽雷火的話音剛落,兩個徒弟便如獲大赦壹般退出房間向院門跑去。
  這是歐陽家的二進院落,兩個守在門口的徒弟被喚了進來,此前他們已然從師兄弟的臉色上看出了壹絲端倪,心想必定是出了什麽事情,便小跑著匆匆而來。進了房間未等二人開口歐陽雷火便怒吼道:“妳們兩個守著門口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麽人進來?”
  “進來?”二人琢磨著歐陽雷火的話,片刻之後說道,“沒有,除了師父和您身後的兩位之外便沒有人進過這個院子了!”
  “放屁!”歐陽雷火大怒道,“如果沒有人進過這個院子,這屋子裏的東西怎麽會憑空不見了?難不成是見了鬼了?”
  兩個徒弟見師父發了雷霆之怒,便都低著頭不敢正視歐陽雷火,甚至大氣也不敢喘壹下。歐陽雷火怒不可遏地緊緊攥著拳頭,最後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壺茶碗這麽壹震立刻掉在了地上,“嘩啦”壹聲摔得粉碎。兩個徒弟早已經被嚇得腿都軟了,聽到聲音不禁“撲通”壹聲跪在地上,臉色蒼白,汗如雨下。
  正當歐陽雷火準備再次發作的時候被潘俊攔住了,他語氣平和地說道:“歐陽世伯恐怕妳錯怪他們了!”
  歐陽雷火不解地望著潘俊。只見潘俊若有所思地說道:“恐怕那個人真的不是從門口進來的!”
  “不是從門口進來的?”歐陽雷火思忖著潘俊的這句話,而時渺渺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似乎有些明白潘俊的意思。
  “潘俊,妳是說他?”時渺渺想到這裏立刻打量著自己的房間,忽然她的目光被壹個角落地面上些許新鮮的泥土吸引住了,然後自言自語道,“看來我們到現在為止還是忽略了壹個人啊!”
  “馮萬春!”潘俊壹字壹句地說道。歐陽雷火聽到這個名字不禁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我怎麽把這個兔崽子給忘了!”
  馮萬春是土系驅蟲師的君子,土系驅蟲師的秘術之壹便是控制壹種叫作神農的怪異蜘蛛,這種蜘蛛不但吐出的蛛絲柔韌性極強,而且最重要的壹點便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挖掘出壹個足以讓壹個人順利通過的隧道。當初潘俊被松井尚元囚禁在北平城中零號公館的時候,身為土系傳人的子午便是利用神農將潘俊順利地解救出來。此刻恐怕馮萬春正是利用這神農挖掘出的密道脫身了。
  “糟了!”歐陽雷火立刻正色道,“馮萬春那兔崽子壹定拿著鑰匙逃了!”說罷他指著跪在自己眼前的兩個徒弟說道:“妳們壹個現在去告訴煙雷,馮萬春跑了讓他們多加註意,另壹個立刻召集宅子裏剩下的人,老子要親自去逮他!”
  二人連忙點頭稱是,然後跌跌撞撞地相互攙扶著站起身來,剛要向外走卻被另外壹個急匆匆趕來的徒弟撞了個趔趄。那徒弟滿頭是汗氣喘籲籲地奔進來說道:“師父!”
  “什麽事慌慌張張的?”歐陽雷火沒好氣地說道,定睛壹看那人正是他派去看管馮萬春的徒弟。
  “師父,那個……那個人喊著要見妳!”那徒弟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啊?”幾個人都是壹驚,按理說馮萬春既然能用神農逃脫來到這裏盜走密室的鑰匙,卻為何又要返回到牢房裏呢?難道盜走鑰匙的不是馮萬春?
  “他說……他說……”那個徒弟壹口氣還沒有捯上來,臉憋得通紅。
  歐陽雷火不耐煩地大吼道:“他究竟說什麽?”
  “他說如果妳不去見他的話,恐怕以後想要再見到他可就難了!”這句話無疑是在告訴歐陽雷火馮萬春隨時可以離開這裏,從此消失不見。
  歐陽雷火聽到這句話立刻邁開步子向外走去,潘俊和時渺渺兩個人緊緊地跟隨在歐陽雷火的身後。
  關押馮萬春的牢房在二進院中,這裏此刻是牢房,之前則壹直是某個弟子觸犯了門規之後被關禁閉的地方,因此相對簡陋得多。推開牢房的門是壹個臺階,老遠便聽到馮萬春敲著牢房的門在大喊大叫:“歐陽雷火,妳如果不快點來見老子的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歐陽雷火頓了頓,幾個看守牢房的徒弟立刻迎了上來。歐陽雷火亦不說話拾級而下,那臺階是用紅色的泥土燒制而成,只有十幾階。進入牢房之後有壹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在對面是壹扇鐵門,門上有壹個四四方方的小窗,馮萬春透過窗口看見歐陽雷火壹行人來到牢房,不禁得意地笑了笑說道:“我就說妳們壹定會來的!”
  “馮萬春,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是不是妳從時丫頭的房間裏偷走了那把鑰匙?”歐陽雷火迫不及待地問道。
  “哈哈,妳是說這個?”馮萬春大笑著將壹把奇形怪狀的鑰匙握在手上,像是炫耀壹般地晃了晃。歐陽雷火扭過頭看了看時渺渺,只見時渺渺會意地點了點頭。
  歐陽雷火回過頭長出壹口氣,語氣溫和地說道:“老馮,妳我相識也非壹日,有什麽話或者有什麽要求妳就明說,妳若是想離開這裏,現在我就可以放了妳,不過那把鑰匙妳要留下。我現在需要那把鑰匙救人!”
  “哈哈,歐陽師叔,妳也忒小看我馮萬春了。”馮萬春不屑地說道,“妳以為妳這小小的牢房能困住我?再說我既然有能力到時丫頭的房間裏去,從這裏出去恐怕也不在話下吧!如果我真的想出去的話,只怕現在妳們連我的影子也找不到。”
  雖然馮萬春的語氣頗大,但說的卻是實話。這也正是潘俊壹直不解的地方,既然馮萬春可以逃出去,可為什麽還要見歐陽雷火呢?
  “馮師傅,燕雲和燕鷹現在被困在歐陽家傳說中的密室中,如果沒有那把鑰匙,恐怕時間太久他們兩個人會觸碰到裏面的機關性命堪憂。如果您有什麽要求的話我們壹定會答應的!”潘俊嘆了口氣說道。
  馮萬春瞥了潘俊壹眼說道:“妳們準備壹直把我關在牢房裏談這件事嗎?”
  歐陽雷火連忙吩咐徒弟將牢房的門打開。只見馮萬春將鑰匙塞進懷裏微笑著走出來,毫無顧忌地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說道:“妳們也坐下吧!”
  “老馮,我們的時間不多,有什麽話妳就趕緊說吧!”歐陽雷火性格本就急躁,此刻更是心急火燎,見馮萬春壹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更是怒上加怒,但現在是有求於他,也只得強忍著怒火好言撫慰道。
  “燕雲這孩子還真是討人喜歡,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我老馮心裏還真是有些難過!”馮萬春說著自顧自地倒了壹杯水,“哎,這鑰匙我可以交給妳們,但是我也想知道壹件事!”
  “什麽事?”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問道。馮萬春打量了幾個人壹番,目光最後落在了時渺渺的身上,他盯著時渺渺沈吟片刻道:“時丫頭,這把鑰匙妳是從哪裏得到的?”
  時渺渺楞了壹下,看了看潘俊和歐陽雷火,見二人均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將得到這把鑰匙的經過壹五壹十又詳細地對馮萬春說了壹遍。當她講完之後,馮萬春像是僵住了壹樣眉頭緊皺,下意識地從懷裏摸出壹根煙叼在嘴裏卻遲遲沒有點燃。
  “就是說妳也不曾見過那個制作這把鑰匙的人?”馮萬春將口中的煙捏在手裏不停地揉搓著。
  “嗯,這把鑰匙是方儒德從炮局監獄裏面帶出來的!”時渺渺又確認了壹次。
  “炮局監獄!”馮萬春皺著眉頭沈吟片刻才擡起頭說道,“妳們知不知道這把鑰匙叫什麽名字?”
  “難道這就是土系家族代代相傳的天命秘鑰?”潘俊不可思議地說道。
  馮萬春肯定地笑著點了點頭:“潘俊果然是名不虛傳,對於驅蟲師幾個家族都了如指掌,沒錯,這的確就是天命秘鑰。多年前我曾經看到過父親留下的壹幅圖,上面所畫的天命秘鑰便是這個形狀。今天本來我想離開這裏卻不想機緣巧合地挖進了時丫頭的房間,見到床上的包裹便不由自主地打開了,沒想到竟然發現了這個。於是我便再次回到這裏!”
  馮萬春的這番話讓潘俊和在場的幾個人都恍然大悟,原來他只是想弄明白這天命秘鑰的來歷。
  “好了老馮,鑰匙的來歷妳也知道了。我不管什麽天命秘鑰,我只求現在妳把鑰匙給我讓我去救兩個孩子!”歐陽雷火此刻早已經不耐煩了。
  馮萬春將鑰匙掏出來遞給歐陽雷火。歐陽雷火連忙去接鑰匙,誰知馮萬春卻將手縮回去說道:“我還需要妳答應我壹件事!”
  歐陽雷火焦急地說道:“慢說是壹件,就算是十件八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也壹定答應妳!”
  馮萬春點了點頭,然後將頭湊在歐陽雷火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眼睛不時地看著潘俊。歐陽雷火的兩條濃眉忽然豎立起來,待馮萬春說完歐陽雷火詫異地望著馮萬春。
  “歐陽世叔希望妳能答應我這件事!”馮萬春正色道。
  歐陽雷火用力地抓了抓頭咬著牙說道:“好!”
  “君子壹言,駟馬難追,我相信歐陽世叔會信守承諾。而且這件事幹系重大!”馮萬春拱手道。
  “妳放心,我歐陽老頭子活了大半輩子,從未食言!”歐陽雷火拍著胸脯說道。
  “好!”馮萬春說完將鑰匙遞給歐陽雷火說道,“還請您幫我準備壹匹快馬,我要立刻趕回到北平城!”
  歐陽雷火點了點頭,現在當務之急是首先救出歐陽姐弟,至於馮萬春,早已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了。於是他吩咐旁邊的弟子道:“帶著馮師傅去挑壹匹快馬!”
  馮萬春在離開的瞬間瞥了潘俊壹眼,目光凝重而復雜。
  拿到鑰匙的歐陽雷火興奮異常,他迫不及待地想現在就進入密室救出困在裏面的歐陽姐弟。誰知剛要離開,卻見壹個徒弟從外面走進來說道:“師父,有壹個叫那三的瞎子說要見妳!”
  那三自從被歐陽雷火派去看守歐陽雷雲之後,在歐陽家的大宅子中便如同人家蒸發了壹般,為了保守住歐陽雷雲還活著的秘密,他曾嚴令那三如果沒有緊急的情況決不允許拋頭露面。現在那三出現想必壹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歐陽雷火想到這裏連忙問道:“那三現在何處?”
  “就在門口!”那徒弟本也好奇,這歐陽家看守十分嚴密,壹個瞎子是如何進入宅院的呢?此刻見師父如此這般關註這個瞎子,恐怕其中必有什麽緣由。
  歐陽雷火聞言便匆匆帶著潘俊和時渺渺來到門口,只見那三正仰著頭享受著陽光。這個長年累月生活在幽暗地下的瞎子雖然看不見陽光,但是這溫暖的感覺還是讓他似曾相識,於是他利用這片刻的機會貪婪地享受著。
  聽到遠處的腳步聲那三連忙上前幾步低聲說道:“師父,那個人剛剛說如果想要救出小姐和少爺就必須現在去見他,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歐陽雷火早已猜到了大致的情況,馬不停蹄地帶著幾個人向後面的院落奔去,依然是沿著石子小徑,繞過園林假山來到其中壹座假山前面。可是讓歐陽雷火倍感詫異的是那假山上的溪水不知何時已經斷掉了。此刻他最揪心的始終是歐陽姐弟,來不及詳加詢問便從石門走了進去。
  剛進入牢房的大廳便聽到歐陽雷雲長嘆了壹口氣說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麽?”歐陽雷火立刻追問道。
  “我在為兩個孩子惋惜,看來我歐陽家要絕後了!”歐陽雷雲的這句話多少有些悲愴,聽不出此前的那種輕蔑。
  “妳……妳什麽意思?”
  “哎,雷火妳有沒有註意到妳剛剛進門的時候假山上的泉水已經消失了?”歐陽雷雲雖然身在牢獄之中,卻似乎比身在外面的歐陽雷火還要清楚外面的情況。
  “是……是!”歐陽雷火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可是……那又怎樣?”
  “唉,這個妳不清楚,甚至連我們的父親都不知道。傳說中的密室全部靠地下的泉眼驅動。就如同這牢房的石門壹樣,叩擊幾下之後那泉水會消失而石門會打開,但是壹旦關閉泉水會再次流出。現在泉水消失了,石門只能壹直開啟,卻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動了,這是因為密室的機關已經被無意中開啟了!”歐陽雷雲嘆了口氣說道,“恐怕現在就算是進去也很難救出他們來了!”
  “那這鑰匙……豈不是……”歐陽雷火頹廢地握著手中的鑰匙說道。
  “鑰匙?”歐陽雷雲詫異地說道,“雷火,難不成妳找到鑰匙了?”
  “是啊!”潘俊見歐陽雷火癡癡地望著鑰匙卻遲遲不回答,便代替他說道。
  “嗯,如果現在找到鑰匙的話說不定還有可能!”牢房裏的鎖鏈“嘩啦嘩啦”地響了壹會兒說道,“雷火,如果妳還想救他們兩個的話,那麽現在就放了我,這裏沒有人比我更熟悉裏面的地形了。我是唯壹壹個從裏面走出來的人!”
  歐陽雷雲的話確實不錯,潘俊和時渺渺兩個人均望著歐陽雷火。但見歐陽雷火緊緊地皺著眉頭,壹只手抓著褲子用力地捏著卻始終不說話。潘俊和時渺渺都有些詫異,這歐陽雷火為了解救燕雲姐弟不惜對馮萬春低聲下氣,最後也放了他,卻為什麽對這牢房中的人如此忌憚。
  “歐陽世伯……”潘俊用詢問的語氣輕聲說道。
  歐陽雷火擡起頭,滿眼苦衷欲言又止,他忽然雙手快速地抓了抓頭,狠了狠心說道:“好,我放妳出來可以,但是妳必須戴上腳鐐!”
  “呵呵,妳始終是怕我跑了!”歐陽雷雲淡淡地笑了笑,片刻之後說道,“好,我戴上腳鐐!”
  他答應之後歐陽雷火從懷裏掏出壹把鑰匙遞給那三,然後在那三的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那三點了點頭又拿起壹塊黑布走了進去。不壹會兒,只聽“嘩啦嘩啦”鐵鏈的撞擊聲不斷,當聲音停止之後那三帶著歐陽雷雲緩緩地從牢房中走了出來。只是讓潘俊和時渺渺詫異的是,此刻歐陽雷雲的眼睛上始終戴著壹個黑色的眼罩。
  就如同他們在這牢房中第壹次見到歐陽雷雲壹樣,潘俊和時渺渺都深感驚訝,不過此刻卻不是向歐陽雷火詢問緣由的時候。走出牢房的壹剎那,歐陽雷雲深深地吸了壹口氣,這種清新的空氣是他這些年來從未享受過的。歐陽雷火命幾個徒弟拿來幾個火把,然後命令其把守在洞口,便跟隨著潘俊他們走進了密道。
  來到那個鑰匙孔的旁邊,歐陽雷火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枚鑰匙輕輕放入孔中,那鑰匙進入鑰匙孔竟然嚴絲合縫。他不禁心中壹陣驚喜,接著耳邊響起壹陣輕微的“嚓嚓”齒輪咬合的聲音,那聲音越響越大,忽然密道震動了起來,密道裏面的灰塵全部落了下來。時渺渺下意識地抓住潘俊的手,而歐陽雷火和歐陽雷雲二人緊緊地貼著墻壁。震動持續了壹刻,只聽地面上傳來“隆隆隆”的響聲,壹個方形的入口就此打開,緊接著壹股黴潮的味道撲面而來。
  歐陽雷火將火把全部點燃分給時渺渺和潘俊之後便要下去,誰知歐陽雷雲卻擋在了入口處輕聲說道:“這密道設計得極為縝密,壹旦這道門被打開,便會在壹炷香的工夫內被關上,之後我們不可能再從這裏出來,只能穿過密室的中央從另外壹個出口逃脫。這下面的那個密道只是第壹層密道,在它下面按照伏羲先天八卦分成,壹乾、二兌、三離、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八個密道。通過任何壹個密道都可以走到中央最大的那個密室。而且這八個密道正如八卦壹般之間是相互關聯的,壹旦其中壹個密道的機關被觸動,其他密道的機關也會相應開始運轉。每壹個密道的機關又完全不同。當年金系家族花費了三代人的精力和智慧,耗費了壹百三十多年的時間才將這個密室建成,因此內中的機關無所不用其極,若稍有差池便是十死無生啊!”
  歐陽雷雲頓了頓說道:“所以在進入之前我希望妳們能最後考慮壹下,說不定進去之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歐陽雷火淡淡地笑了笑,他此刻即便是用自己的命去換兩個孩子的性命,也會毫不猶豫。時渺渺看了潘俊壹眼,微微笑了笑,從歐陽雷火的手中奪過壹個火把便縱身跳了進去。潘俊緊隨其後也跳了進去。歐陽雷火看著歐陽雷雲,想要說什麽最後還是咽了回去,拿著火把縱身而入。歐陽雷雲長出壹口氣,有些惋惜地跳進了入口。
  當他們所有人都進入入口之後,壹會兒工夫,入口正如歐陽雷雲所說緩緩地關上了。潘俊和時渺渺二人先進入密道,因此已經用火把將密道看了個周全。
  密道裏有些陰冷,墻上均是刀砍斧鑿的痕跡,並不太長,可奇怪的是左右的盡頭都已經被堵死,根本沒有歐陽雷雲所說的第二層的八條密道。歐陽雷雲見密道口漸漸關上之後才提醒眾人道:“現在我們不知道兩個孩子究竟是進入了哪壹個入口,只能碰運氣,這八條密道既然是按照伏羲八卦而來,也就是分為陰陽兩種,乾、震、坎、艮屬陽,而坤、巽、離、兌屬陰。屬陰密道內部之間相互連通,屬陽密道之間相互連通。現在我們兩個人壹組,壹組人尋找屬陰密道,壹組人尋找屬陽密道。通往中央密室的密道只有壹條,那是壹條存在於陰陽兩種密道中間的壹條狹窄的小隧道。”
  歐陽雷雲的話音剛落。歐陽雷火便微微笑道:“我和妳壹起!”歐陽雷火這樣決定恐怕也是唯恐歐陽雷雲會借著這個機會逃跑,因此他不等別人反應過來,便已經站在了歐陽雷雲身邊。潘俊和時渺渺對視了壹下微微地點了點頭。
  “好,現在大家熄滅火把趴在地上抓住凹凸起來的石塊,壹會兒這密道運動起來在我沒有說話之前壹定不要松手,如果我們都進入壹面的話,恐怕那兩個孩子的性命就真的保不住了!”說完他和歐陽雷火趴在了地下。時渺渺和潘俊二人也趴在壹起等待著歐陽雷雲下壹步的指示。
  歐陽雷雲見大家都準備停當,這才在自己的身旁摸了摸,碰到壹塊特別凸出來的石塊輕輕按下。那隧道在“吱吱”兩聲之後驟然運動了起來,從最開始的水平漸漸地開始傾斜,潘俊和時渺渺只覺得身體壹點點地向下,雙手加大力道盡量貼著密道壁不讓自己滑落。
  密道運動了壹刻之後歐陽雷雲忽然喊道:“妳們兩個跳!”
  潘俊和時渺渺聞聲立刻放開雙手,只覺得身體快速下墜。足足下墜了有三四丈深,潘俊和時渺渺二人才重重地摔在地上,可奇怪的是這地面上軟綿綿的,雖然從數丈高的地方摔下來卻絲毫不覺得疼。二人睜開雙眼,眼前竟然是壹片明亮,周圍全部都是藍瑩瑩的,腳下還有壹層薄薄的煙霧繚繞,這哪裏像是在地下?明明如同進入了仙境壹般。
  “潘……潘俊……這……”時渺渺也為眼前的情景深深壹驚。本以為這壹墜下之後眼前必定是漆黑壹片,因此落下來之時二人手中均緊握著壹個火把,誰能想到進入之後竟然是此番情形。
  潘俊眉頭微皺環視了壹下四周,眼前除了藍便是那層層的煙霧,他遲疑了片刻說道:“難道這密室是八個密室中屬乾的那個?”
  “乾?”時渺渺對於伏羲八卦這些東西不甚了解,剛剛歐陽雷雲所說的那些也只是聽了個壹知半解。
  “在伏羲八卦之中‘乾’卦代表的方位是南,所代表的是天!”潘俊望著周圍說道,“時姑娘,妳看我們周圍宛若是進入了天宮壹般。”
  聽了潘俊的話時渺渺再看眼前的環境不禁微微頷首,不可思議地說道:“真沒想到金系先人竟然如此神乎其技,在密室之中營造出這樣壹座天宮!”說著她癡迷地觀察著周圍那藍色的天空和身邊流動的雲彩。
  而站在壹旁的潘俊卻對此充滿了憂慮,傳說中的密室他從未聽說過,剛剛歐陽雷雲雖然將這密室的構成說了個大概,不過卻未曾提及每壹個密室之中會遇見何種機關,該用什麽方法才能順利避開那些機關。這種種情況壹無所知。
  “潘俊,妳看……”時渺渺向來不是大驚小怪的人,她為人極其冷靜,不過此刻也禁不住激動了起來。潘俊擡起頭見時渺渺正指著自己的腳下,潘俊向腳下望去只見在那層薄薄的煙霧之下竟然能看見地面上被縮小的湖泊山川,甚至連那些螞蟻般大小的房屋也能依稀看清。潘俊蹲下身子用手在腳下輕輕觸碰,誰知踩在上面軟綿綿的地面竟然形若無物。
  “我們……”潘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發生的壹切,他詫異地說道,“我們現在是飄在空中……”
  他的這句話也讓時渺渺極為驚訝,不管他們還將遇見什麽精妙的機關,僅僅這懸浮於半空就已經足以令人嘆為觀止了,金系家族的人究竟有什麽辦法做到這點的呢?
  潘俊忽然覺得鼻子裏壹陣陣的發酸,像是鼻孔中吸入了灰塵,幾次想打噴嚏,可都在剛剛要張嘴的時候那種酸酸的感覺頓失。這種感覺似乎從他們進入這密室中便開始時不時地出現了。
  “潘俊,這個地方好像根本就沒有邊界,連我們剛剛進來時的入口都不見了,更別提什麽出口了!”時渺渺在四周轉了轉,憂慮地說道。潘俊卻始終沈默不語,他總覺得這事情發生得有點詭異,眼前的這個密室太不可思議了。平靜的天空背後似乎隱藏著某種殺機。
  剛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用手在眼前輕輕揮了揮,他遲疑了壹下縮回手,這個動作?潘俊的腦海中閃過了什麽。正在這時周圍漸漸地暗淡了下來,原本湛藍的天空像是被滴入了濃墨壹般,墨點漸漸在此處彌散開來。
  “時姑娘!”潘俊呼喚著時渺渺的名字。時渺渺顯然也意識到了危險,立刻來到潘俊的身旁,這時濃墨已經將眼前的壹切全部點染成了淺黑色。忽然潘俊覺得背後隱隱發冷,猛然回頭,只見壹個穿著黑衣的人正站在距離自己壹丈多遠的地方,虎視眈眈地盯著兩個人。
  “潘俊!”那個人的聲音陰沈冰冷,宛若便是從某個角落發出來的。
  “妳?”未等潘俊說話時渺渺便搶在了前面詫異地驚呼道。
  “怎麽?時姑娘妳見過他?”潘俊詫異地望著時渺渺。只見時渺渺壹臉驚恐地望著眼前的黑衣人,幽幽地說道:“這聲音……這聲音我壹輩子也忘不了。”
  “哈哈,水系君子時渺渺。”那人狂笑,笑聲在耳邊被誇大了無數倍。時渺渺聽到這笑聲只覺得身體壹陣陣發寒,她下意識地碰到潘俊的手,然後就像是抓住了最後壹根救命稻草壹般緊緊握住再不放開。
  “他從我回國之後便壹直跟著我……”時渺渺握著潘俊的手,卻依舊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妳們以為逃到這裏就能擺脫我們嗎?”說著那黑乎乎的雲層中憑空亮出幾個藍色的光點,那光點越來越多,這些東西潘俊和時渺渺在歐陽家的宅子中都曾見過,也領教過它們的威力。壹旦它們碰到人的身體便會立刻燃燒起來。潘俊拉著時渺渺想也不想地向反方向狂奔而去,那個人在身後放聲狂笑,而那些藍色飛蟲緊追而來。
  兩個人不知跑了多久,漸漸身邊又陷入了壹片黑暗之中。這時兩個人才停下來不停地喘息著,剛剛的壹幕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那個人怎麽會到這個幽閉的空間來呢?
  忽然潘俊又覺得鼻子壹陣發酸,他張大嘴巴想要打噴嚏只是那種感覺又憑空消失了。而就在這時她瞥見時渺渺竟然也下意識地用手在空中憑空擺了壹下。
  “時姑娘,妳這是……”潘俊盯著時渺渺說道。
  “我也不知道,剛剛進來的時候覺得鼻子裏有種酸酸的感覺,像是吸入了灰塵!”時渺渺說著輕輕揉了揉鼻子。
  壹個危險的念頭瞬間閃過了潘俊的腦海,他剛要說什麽,只見不遠處站著壹個渾身鮮血淋淋的人,微弱的光線灑在他的身上顯得極為詭異,活脫脫便是壹個冤鬼。
  “妳……”潘俊依稀辨認出眼前人的模樣,那人分明便是龍青。可是壹來龍青尚在北平城中,二來龍青在北平城中也算得上是壹個呼風喚雨的角色,如何能變成這般模樣。
  誰知龍青像是能看透潘俊的思想壹樣,壹行清淚夾雜著渾濁的血跡從眼眶流淌出來,他壹個踉蹌跌倒在潘俊面前道:“潘爺,我是因為幫助時姑娘調查炮局監獄才變成這樣的!”
  潘俊心頭微微壹顫,今日炮局監獄已經不是第壹次聽到了。他詫異地望著時渺渺,只見壹向冷漠的時渺渺看見被折磨的早已不成人形的龍青滿臉愧疚,壹下子跪在龍青面前顫聲道:“龍青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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