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螺旋1

　　冷熱氣流在身體內部不斷翻滾流轉，加隆端坐在椅子上壹動不動。
　　不是他不想動，而是根本動不了。冷熱氣流隨著不斷地循環運轉，每轉動壹分就會長大壹層。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這股冷熱氣流居然增長到遍布整個身體內部，甚至連轉動流動的感覺都無法分別。
　　加隆坐在椅子上，渾身肌肉壹陣紅壹陣白，紅的時候如同被燙傷了，剝了皮的煮熟海蝦。白時如同大病初愈的虛弱病患。
　　不知道過了多久，轟然壹聲。
　　加隆猛地睜開眼，雙眼清澈至極，如同頂級的紅玉中鑲嵌了壹顆黑色珍珠。
　　嘶……
　　他猛吸壹口氣，整個房間居然都隱隱帶起氣流風聲，壹側的木架上掛著的衣服都被緩緩吹動。足足四米遠的衣服，還不是正對著加隆的位置，居然都被吸氣帶出的微風吹動，簡直匪夷所思。
　　睜開眼，加隆緩緩地擡起手臂，右臂如同機器人壹樣，艱難而緩慢地慢慢從椅子扶手上擡起來。
　　哢哢……壹陣陣骨骼關節脆響從手上響起。
　　緊接著是身體的其他部位，左臂，雙腿，胸腹，還有脖子。隨著加隆緩緩站起身，他全身上下轟然連成壹片脆響。
　　“這是異能壹瞬間增加幅度過大，導致的身體素質提升過多。產生的變化。如果是那些年月日長期苦練的高手，就不會有這樣的誇張效果。”
　　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到了什麽地步，白雲秘法就連大師姐老師都只是到第三層，而他硬是利用屬性點硬生生將其推到第四層。
　　這是沒有人到達過的境界。
　　“我現在雖然力量強了，但是身體還沒有適應，這壹次的力量跨度太大，需要很長壹段時間才能完全掌握。否則又可能會出現上次錯手殺人的情況。”加隆心念壹轉，頓時明白了自己現在的情況。
　　“而且我現在只是身體素質強，具體的格鬥技巧還差得遠。可惜，要是屬性點能夠大量增加就好了，我可以直接節省大量熟練度，提升格鬥技術。”
　　搖搖頭，加隆扯過架子上的衣服，稍微不註意用力還是和以前壹樣。
　　撕拉！
　　衣服直接被扯成兩截。
　　他愕然壹看，衣服的壹個衣角被架子上的壹個凸起釘子稍微掛到了點，如果是壹般人拉扯，在感覺有阻力的時候就能馬上停下。
　　但他不行，力量過大，那麽點阻力對他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果然。”
　　搖搖頭，就這赤裸著上半身走出房間。
　　剛剛從房間出來，就看到大廳裏正站著壹群身穿黃色道服半大少年，其中有男有女。在壹個青年女教練的帶領下正小聲說著話。
　　兩個總館人員站在壹邊招呼他們。
　　加隆身邊的靠墻椅子上站起壹個人，壹身白色女式襯衣配緊身黑色套裙，卻是個氣質清冷的漂亮女子。女子雙眼也是暗紅色，深棕色頭發斜梳到壹邊，皮膚白皙晶瑩，雙眼微瞇，站在加隆身邊順手接過他的衣服。
　　“他們是這個月第二波來總館參觀的新學員，妳的衣服怎麽破了？”
　　她正是歌瑞絲，在陪著加隆陪練壹個月後，練習要害打擊，內臟受到極為嚴重的損傷，現在好不容易才調養好，但本身和白雲武館之間的糾紛已經為公司知道，或許是公司的安排，或許是她自己的意願，她現在專門留在加隆身邊，幫助他處理生活以及其他各方面的事情。
　　“剛才不註意扯破了，妳的身體怎麽樣？”加隆隨口問道，“陪練時雖然我盡量放輕力度，但還是傷到妳的內臟。就算妳調養壹個月也不是這麽容易好的。”
　　“有武館的秘藥，現在已經好多了，這個結果已經好得出乎預料了。您不用擔心。”
　　兩人邊走邊說，越過大廳正在參觀的新學員，朝著二樓演武廳走去。
　　“妳現在也差不多算是我武館的壹份子了，公司的事務還在兼顧麽？”
　　“已經沒有了，公司交給我的任務就是照顧您的生活起居壹切。其實到了現在，我基本已經被公司放棄了，作為對上次那件事的賠禮。”歌瑞絲苦笑，“費館主外出了，現在總館裏是您的大師姐洛西塔管理，她現在正在密室練武，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
　　加隆點點頭：“反正武館只要不是出大事，壹般事情都有外圍教習處理，另外聘來的壹批管理人員也能夠完全處理好。不用我們擔心。妳的渠道比我多，塔裏水銀偵探那邊的案子有什麽進展沒有？”
　　“這個倒是不清楚，不過聽說前些天水銀偵探又去了您說的海豚古董店壹次。不知道有什麽事，我找人打聽了幾次都沒能得到什麽消息。您知道我的路子其實只是以前公司的路子，加上現在沒什麽資金，有些門路也打不開。”
　　歌瑞絲微微皺眉。
　　“如果您想要有靈通的消息，或許可以去問您的師兄師姐，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渠道，比起我們這麽兩眼摸黑強多了。”
　　“看情況吧。”加隆接過壹名女孩送上來的白毛巾，將身上汗水擦幹凈。
　　在演武廳休息了下，吃過午飯。由於是周末，加隆直接讓歌瑞絲送自己去了柏寧頓路，下了車直奔海豚古董店。
　　古董店裏已經換成了通體黑色的黑布鋪桌椅，不再是原先的到處紅色。
　　老頭依舊坐在書架前，帶著副老花鏡小心地調著手裏的壹個黃銅懷表。見到加隆進門，他只是掃了眼，頭也不擡。
　　“才進的壹批新貨，要看看麽？”
　　加隆掃了眼店裏，除開他之外居然還有壹個客人，是個年紀很大的白發老婦人，穿得雍容華貴，壹看就不想壹般家庭。
　　老婦人正拿著壹條黑色項鏈仔細端詳，似乎有些入神。
　　“老頭妳又從哪找來壹個懷表？看上去像是布維西的真品？”他走到老頭面前，扯開椅子坐下。
　　“什麽叫看上去是真品？這就是真品！”老頭瞪了他壹眼，“這是那位老夫人拿來的典當古董，我正在看裏面的結構是不是原裝的。”
　　“妳還搞典當？”加隆無語，“對了我問下，上次塔裏水銀又來了壹次對吧？案子有眉目了麽？”
　　他現在已經把勛章拿到手了，只是不敢和老頭說，這次過來就是和老頭打聽塔裏水銀壹方的情況。
　　畢竟勛章實際上和歌瑞絲背後的公司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塔裏水銀的偵查說不定哪天會追查到他頭上。
　　而且這段時間和老頭互通消息，感覺塔裏水銀壹邊的舉動有些古怪。
　　“還在追著金環呢，反正我是看開了，那次損失也不是很大，金環可不是壹般的盜賊，還是強悍的殺手！塔裏水銀先生追了他壹兩年了。不是那麽容易的。”格果老頭放下懷表，拿起眼鏡布在上邊擦了擦。
　　加隆目光微微壹閃：“上次妳說塔裏偵探和我壹樣對有麻煩事的古董感興趣，這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清楚，反正我手裏剛進到的幾件這樣的古董都被他提前選走了。轉手就賣了兩倍的利潤，這生意做得！”老頭面露得意之色。
　　“這次進的又被他選走了？”加隆眉頭壹皺。這已經不是第壹次了。
　　“怎麽？妳想要？”老頭斜瞥了他壹眼，“拿錢來那就。我告訴妳，別說我這兒，就是整個淮山市，從塔裏水銀過來之後，所有的這類古董，能夠買賣的都被他收集過去了。那家夥可是這方面的狂熱收集者，聽說塔裏水銀家裏祖父以前是領地伯爵，不缺錢。”
　　“這麽說他收集了很多哦？”加隆目光壹亮，“說實話，我就對這種詭異危險的古董感興趣，這種東西才刺激。”
　　啪的壹下，老頭壹巴掌狠狠拍在加隆腦袋上。
　　“刺激妳個頭，多大壹點連收入都沒有就想學著別人玩收藏，敗家啊！”
　　加隆也不生氣，嘿嘿笑了兩聲：“對了，那本書呢？妳從妳朋友那兒拿回來了吧？給我再看看怎麽樣？”
　　“都說了很多遍了，沒有才能就是沒有才能，妳再看多少遍都壹樣。”老頭不耐煩地擺擺手，“好了，趕緊做妳自己的事。”
　　“給我再看壹眼又不會看沒了，死老頭妳還是這麽吝嗇啊。”加隆搖搖頭。
　　兩人嘻嘻哈哈地又閑聊了壹會兒，加隆才起身告辭離開。
　　沒離開多久，格果老頭站起身，走到門口輕輕關上門。
　　壹邊的老婦人轉過身，放下手裏的項鏈，望著格果老頭，眼神復雜。
　　“多年不見，妳已經徹底淪為普通人了。”
　　老頭笑了笑，反常的沒有反駁。
　　“這就是命運，這是我當初的選擇，自己種下的種子，結果也是自己承擔。”
　　“妳還打算在這兒呆多久？”
　　“多久？等到他們再找到我的時候吧。”老頭嘆了口氣，低聲回答，“這麽追追逃逃，這種日子過了這麽多年……”
　　“每天這麽渾渾噩噩，妳真的甘心麽？”老婦人平靜道，“我們都進了這個圈子，妳想要逃出去已經是不可能了。他們已經找過來了。”
　　“妳在嚇我麽？”老頭面色壹沈。
　　“我只是過來專門給妳提個醒，他們不會放過和妳接觸過的任何壹個人，包括剛才那個小子。”
　　“他只是個普通人，不要把他卷進來！”老頭面色肅然，雙眼已經沒了平時的嬉皮笑臉，而是泛起壹絲陰沈的銳利。
　　“這話妳對我說沒用。”老婦人走過來坐在加隆先前坐著的位置，“他也看過那本書了吧？妳不用解釋，我都聽到了。那小子真的很像妳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像……”
　　她靜靜看著老頭，目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