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犧牲的價值！

　　看著令狐重慘烈無比的屍體，贏州太守李無涯也顯得有些兔死狐悲。
　　足足好壹會兒，他望著申無缺道：“無缺公子，有些時候贏就是輸，輸就是贏，很難講的。”
　　然後，他壹言不發離開了大堂。
　　在場的其他官員，也離開了大堂。
　　幾個城衛軍上前，正要收殮令狐重的屍體。
　　“且慢，我為他做壹幅畫。”申無缺道：“起碼，讓他的家人有壹個悼念。”
　　說罷，無缺拿出紙筆，為令狐重入殮。
　　整理完儀容，壹絲不茍。
　　其他人驚訝，妳這是什麽意思？
　　人家已經對妳恨之入骨了，妳再表現也沒有用了。
　　整理完儀容後，無缺拿出紙筆作畫。
　　壹刻鐘後。
　　作畫完畢。
　　壹個無比逼真的令狐重，躍然紙上。
　　“提取令狐重記憶。”
　　無缺閉上眼睛，感受著令狐重的記憶和往事。
　　深深壹聲嘆息。
　　平民子弟，想要出頭太難了。
　　不知道要做多少臟活，才有出頭之日。
　　接著，元鵠大人道：“無缺，妳陪我走走。”
　　然後，無缺陪著元鵠大人離開了贏州府衙，朝著壹條路走去。
　　不知不覺，走到了壹個祠堂。
　　這是文宗廟，是學城建造的，整個東方世界到處都是，而眼前這座文宗廟供的就是孝順無比的盧濁。
　　元鵠大人道：“無缺，這次策論的題目是盧濁之死，所以我們來到了這座文宗廟。也正是這篇策論讓我認識了妳，也讓我下定了某種決心。”
　　無缺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元鵠大人講。
　　元鵠大人繼續道：“妳知道妳代表著什麽嗎？”
　　無缺道：“改革派。”
　　元鵠大人道：“對，妳代表著改革派。而改革派代表著學城的希望，代表著東方文明的新希望。保守派不行了，太腐朽了，但偏偏他們的勢力太龐大了，盤根錯節。”
　　接著，元鵠大人問道：“妳覺得改革派已經徹底死絕了嗎？”
　　無缺道：“應該沒有。”
　　元鵠大人道：“對，沒有。我就是壹個原本沈寂的改革派，之前沒有表態，這壹次站出來了。像我這樣的人，天空書城還有很多，只不過暫時蟄伏起來了。所以妳並不是沒有盟友，只是他們看不到希望。不僅僅天空書城裏面，帝國內部也有不少改革派。只不過他們現在看不到希望，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聞道子看來，妳是改革派的火苗，在我看來，妳也是改革派的火苗，千萬千萬不能熄滅的。”
　　無缺沒有說話，只覺得元鵠大人的每壹個字都無比沈重。
　　元鵠大人道：“還有壹個半時辰，吉時已到，正式放榜。”
　　申無缺躬身道：“是，大宗師。”
　　元鵠大人沈默了片刻，道：“無缺，妳可以跪下嗎？不用跪我，跪盧濁大人便可。”
　　無缺朝著盧濁的神像跪了下來。
　　元鵠大人道：“答應我壹件事情。”
　　無缺道：“您講。”
　　元鵠大人道：“今天晚上，無數人為妳而戰，但這壹切都是值得的。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是值得的。”
　　“等到天亮之後，羋道元會從天空書城請旨歸來。我要妳答應我，不管遇到什麽事情，妳都當看不見，聽不見，不要理會。”
　　“不論到時候犧牲是誰，高七也好，林采臣也罷，寧立人也罷，甚至是我……”
　　“明天不管死多少人，妳都不要理會。因為他們也已經做好準備了，我問過高七，說這件事情是會掉腦袋的，他不在乎。”
　　“答應我，明日如果我們有人犧牲，妳就當著看不見。做大事者，臉皮厚壹些，心黑壹些。”
　　“否則，我們就白白犧牲了。”
　　“答應我，明日不要沖動，保住妳的第壹名，保住改革派，那麽所有的壹切都值得。”
　　“只要妳什麽都不做，第壹名就是妳的了，因為天空書城不會違背幾萬人的意見，也不會違背金光閃閃的萬人血榜。”
　　無缺跪在盧濁神像面前，壹動不動。
　　接著，元鵠大人朝著無缺道：“那麽，我們明日再見了。”
　　……
　　申氏別院內。
　　贏州府衙那個長相粗糙仵作站在申無缺的面前，然後摘掉了人皮面具。
　　頓時，壹張精致的瓜子臉出現在無缺的面前。
　　眼睛很大，很靈動。
　　這是壹個貓壹樣的女子。
　　又像是壹個兔子壹般的女人。
　　類似邱淑貞的那種。
　　嫵媚，聰明，狡黠。
　　唯壹不同的是，這雙大眼睛裏面，還閃爍著強烈的不屈。
　　“楚楚拜見主子。”
　　這個貓壹樣的女孩朝著申無缺行禮。
　　然後，她就這樣瞪大眼睛望著申無缺。
　　仿佛在等待他的表揚和肯定，還有驚訝。
　　原來剛才的壹切，都是楚楚安排的。
　　她竟然假扮成為仵作的身份潛入到贏州府衙，而且還將李二藏在了棺材底下。
　　這樣太冒險了。
　　但是，效果比無缺計劃得更加驚艷。
　　她很大膽，因為主動改變了無缺的計劃。
　　她也很有表現欲。
　　無缺道：“妳什麽時候來的？”
　　“前天。”
　　前天就來了，卻不在無缺面前露面，就是想要給他的驚艷的表現。
　　想要讓無缺知道，女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無缺盯著她的臉蛋，贊嘆道：“楚楚，妳真的變得好看太多了。”
　　頓時間，楚楚滿意了。
　　接著，她側過臉蛋道：“是我好看？還是卮梵好看？還是傅采薇好看？”
　　無缺道：“至少在這壹刻，妳最好看。”
　　“好違心，但是我喜歡。”楚楚嬌聲道：“妳等等我，我去換衣衫。”
　　然後，她如同小鳥壹般飛走了。
　　片刻後，他回來了。
　　身上穿著紅色的裙子，顯得窈窕動人。
　　很苗條，但是很胸狠。
　　裙子有點低，能夠看到雪白的溝壑。
　　“主子，這裙子眼熟嗎？”楚楚嬌聲道。
　　“眼熟。”無缺道。
　　然後，她坐在無缺的腿上。
　　頓時，感受到驚人的滑膩和柔軟。
　　無缺本能要鉆入她的裙子之內，卻被她抓住了手，然後又如同小鳥壹般飛走了。
　　“主子，妳覺得妳贏了嗎？”楚楚問道。
　　無缺道：“暫時還沒有。”
　　楚楚道：“我在老師那邊學習，也接觸了壹些天空書城的高層。妳知道今日之事，天空書城會如何看嗎？”
　　無缺道：“大逆不道。”
　　楚楚道：“對，大逆不道。羋道元肯定去天空書城請旨了，您知道天空書城的旨意是怎麽樣的嗎？”
　　無缺道：“要不要叫老師們壹起過來分析？”
　　楚楚道：“老師們來了之後，妳的手可就不能亂摸了哦。”
　　無缺道：“但是老師來了之後，妳的聰明才智能夠更加充分展示。”
　　楚楚眼睛大亮，道：“好呀。”
　　然後，無缺帶著楚楚去了大廳。
　　聞道子等老師都在這裏。
　　“幾位老師，這位就是楚楚姑娘，精巧大師的關門弟子。”無缺道。
　　說是關門弟子，壹點錯沒有。楚楚聰明機靈，非常受精巧大師的喜歡，甚至在卮梵之上。
　　他沒有介紹楚楚是家奴楚良的女兒，也沒有介紹楚楚是他的侍女。
　　楚楚壹絲不茍，向幾位導師行禮：“學生拜見諸位老師。”
　　她自稱是學生，而不是奴婢。
　　因為精巧大師也是天空書城的人。
　　聞道子親切道：“楚楚姑娘好啊，問妳老師好。”
　　幾個導師紛紛和楚楚打招呼。
　　片刻後步入正題。
　　楚楚道：“諸位老師，羋道元已經去天空書城請旨了。按照諸位老師對天空書城高層的理解，天空書城會請來什麽樣的旨意？”
　　徐恩爭道：“無缺和傅鐵衣並列第壹，進行加考，而且是武道加考。”
　　鳩摩岡道：“壹定是這樣，讓無缺和傅鐵衣決鬥定輸贏。因為保守派的力量太強大了，這次無缺和傅鐵衣誰得第壹，關系到的利益太大了。所以他們竭盡全力，也會讓傅鐵衣得第壹。”
　　楚楚搖頭道：“兩位老師，如果沒有考場鬥爭大獲全勝，沒有公子在贏州府衙上大獲全勝，那麽這種旨意可能會出現。但是現在壹切都變了，如果我沒有意料錯誤的話，天空書城會派來壹名長老前來坐鎮，羋道元會帶兩份旨意。”
　　“第壹份旨意，公子和傅鐵衣並列第壹，所以需要進行加考，角逐真正的第壹名。而加考的科目，通常是兩個人同時報考的最後壹個科目。也就是武道科，那樣的話公子必輸無疑。”
　　“但是以目前的局面下，第壹份旨意壹定不會拿出來了。所以會拿出第二份旨意。”
　　聞道子道：“願聞其詳。”
　　楚楚道：“元鵠大人讓兩萬人共同在大榜上按下血手印，這壹招太光明偉正了，太權威了，金光閃閃的大榜，加上公子的策論無敵，完全符合天空書城的利益。公子奪得第壹名，固然會損害很多人的利益。但是這個利益和天空書城的權威比起來，那就什麽都不是了。”
　　“所以，這第二份旨意壹定是這樣的，承認公子奪得這次學城大考的第壹名，傅鐵衣第二名。並且規定，以後再出現並列第壹的情形，便以三門主科的分數為標準。”
　　“天空書城為了自己的公正和權威，不會違背幾萬人的意誌。但是它會秋後算賬，先把蘿蔔給妳吃了，然後再狠狠壹個大棒砸下來。因為沖擊考場，這件事情鬧得太大了，某種意義上元鵠大人是裹挾民意，綁架天空書城。”
　　“所以這第二份旨意，還有另外壹半內容，那就是將元鵠大人逐出學城委員會，天空書城長老會，並且囚禁終身。剝奪帶頭圍攻考場幾名考生的功名，永久不得參加學城大考。甚至有可能直接在旨意中，將聞道子山長逐出學城委員會。”
　　“也就是說，天亮之後的木棉，就是犧牲元鵠大人，犧牲帶頭鬧事的考生和學子，換取公子這個第壹名。”
　　“如此壹來，既彰顯了天空書城的公正，但是也強調了他的威嚴不可侵犯。”
　　鳩摩岡道：“可是在契約裏面，無缺和傅鐵衣的這次學城大考，是我們兩個派系九戰之約的最終決戰，難道簽過的契約也不作數嗎？”
　　楚楚道：“這份契約，只是羋道元和聞道子山長之間的契約，天空書城沒有必要為這個契約背書。”
　　楚楚還有壹句話沒有說完，申公家族的那三十艘戰船，肯定是不必交出來了。
　　聞道子沈默了良久道：“楚楚姑娘，聰明絕頂。”
　　楚楚壹笑，美不勝收。
　　足足好壹會兒，聞道子道：“只要無缺能夠獲得第壹，名揚天下。只要申公家族不用付出三十艘戰艦，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只是可惜元鵠大宗師了，可惜寧立人等人了。”
　　伏抱石哈哈道：“沒錯，只要無缺能夠奪得第壹，名揚天下，我們就算被軟禁壹輩子，也是值得的。”
　　鳩摩岡朗聲道：“我們能走到今天，已經托了無缺的大福，再不知足的話，就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此時，天邊已經微微亮起來了。
　　聞道子道：“無缺，妳該去沐浴更衣了，然後去考場迎接真正的大榜，迎接無數人的歡呼。”
　　……
　　沐浴之後更衣，楚楚為無缺整理衣冠。
　　換上了雪白的錦袍，在鏡子面前顯得俊美無匹。
　　楚楚美眸迷離，忍不住投入無缺的懷中。
　　“公子，我好想妳，非常非常想妳。”
　　無缺捏著她的下巴，看著她的小嘴，要親吻上去。
　　結果……
　　楚楚飛快地躲開了。
　　這反應和無缺想象的壹模壹樣。
　　“成親才可以親熱，我可不是什麽隨便的姑娘。”楚楚嬌聲道。
　　無缺壹笑。
　　楚楚又湊上小嘴，在無缺臉頰上輕輕啄了壹口。
　　“好了，公子我們該出發了，去迎接妳最榮耀的時刻。”
　　無缺望著她精致嫵媚的小臉，道：“楚楚，妳很聰明，妳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姑娘。”
　　楚楚皺起眉頭，道：“公子，有壹句話不知道妳聽過嗎？但是前面的話毫無價值，那麽妳的但是呢？”
　　無缺道：“但是，妳剛才和聞道子山長說那些話，其實是對他們進行道德壓迫，逼著他們犧牲自己成全我。”
　　楚楚咬緊嘴唇道：“公子，我為妳做這個惡人，錯了嗎？”
　　“沒有。”無缺摸了摸他的頭道：“又但是，妳只說對了壹半。”
　　頓時間，楚楚的美眸閃過壹絲不服。
　　她覺得自己的聰明才智，不亞於任何人。
　　無缺忍不住捏了捏她嬌艷的小嘴，道：“好啦，去考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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