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殘酷的淘汰

　　打了三天狙擊步槍之後，老狼便拿來了壹枝黝黑笨重的大家夥給他，說是中國八十年代產的67式重機槍。該槍最大有效射程壹千米，每分鐘能夠打六百五十發子彈，能夠實施間隙射擊、散布射擊、超越射擊，還具有射擊低空低速目標能力。而且最大特點是非常適合東方體形的人使用，只有十五公斤，比國外同類的槍輕多了，性能穩定，稱得上價廉物美，因此在緬甸軍隊中使用是很普遍的。
　　重機槍座力最強，是所有槍種中最難掌握的，不過禿鷹也只要求他懂得最基本的技巧，讓他打了兩天，就要老狼告訴他，開始進入其余禿鷹部隊預備隊員的訓練之中。
　　方寶訓練的那壹天，課目是兩輛卡車相向而行，如何跳上對方的車，然後從車頂到達駕駛室，快速的制服司機，然後控制住對方的卡車。訓練的地點就在方寶學開車的那個大土壩上。
　　訓練的教官叫做鐵誌海，綽號叫做“鐵猴子”，是壹個身體瘦削但結實的壯年男子。方寶聽老狼說過，他祖上是廣東壹位非常有名的鏢師，是清末時才移居到緬甸的，精通近身廝鬥，是禿鷹部隊的搏擊高手。
　　三十幾名預備隊員在大土坪的右邊背著手整齊的列成兩排，沒過多久，便見到兩輛集裝箱卡車開了過來，鐵誌海給他們做示範，自己爬上了壹輛卡車兩米多高的後車廂頂，讓另壹輛卡車先向前行駛了壹百米後，就命令自己所在的那輛車全力向前追去，並且很快追上了前面那輛車。
　　在兩輛車相交急馳之際，就見到鐵誌海身子壹躍，越過了壹米多的空隙，從這邊的車廂頂跳到了另外壹邊的車廂頂上，身子打了壹個滾，便很快站住了，靈活而敏捷，看起來真像壹頭猴子壹般，怪不得有“鐵猴子”這樣的稱號。
　　這樣的動作，貌似簡單，但兩車前駛，又離地這麽高，稍不留神就可能摔下車來有性命之危，可以說是壹個非常冒險的項目，這些預備隊員雖然大多數是有壹定經驗的軍人。可是見到如此驚險的課目，還是有些微微變了臉色。
　　當兩輛卡車重新開回來，那鐵猴子在車廂頂上向下壹躍，就穩穩地落在地上，然後講了壹遍跳車的要領，跟著又在地面上做了壹次示範，便把三十二名隊員分成了兩組，稱為紅隊與黑隊，讓兩組的人分別上了壹輛卡車的車頂，開始往對方的車上跳，由於目前兩輛車的車速並不快，而且跳過去後有人擋著，因此並不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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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反復地練了壹天，到了第二天，大家又到了大土壩上，不過今天，那鐵猴子的表情卻顯得很沈肅，面對著預備隊員們大聲道：“妳們好好聽著，禿鷹部隊不留膽小鬼，也不留傻蛋。我只會給妳壹天的時候讓妳們練習，今天，車速將加快，兩輛車相交的時間只有最多十秒，車上也不會有人接著妳，如果掉下來了，不管是妳腦子笨沒學好，還是身手不夠靈活，甚至是運氣不好，那麽都會被淘汰出局，而且有可能會受重傷，按照約定，在沒有正式留下來之前，我們是不會給妳們支付醫療費的，不願意冒險，現在馬上退出，否則等到妳們掉下來受傷就晚了。”
　　隨著他的話，三十二名隊員中有人面面相覷，可是並沒有人站出來說要退出，方寶當然猜得到，那陳健說緬甸當兵的壹般每月只有八十元的軍餉，實在是太少了，這個禿鷹部隊是雇傭軍，拿錢幫人做事的，估計薪水要高許多，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哪怕冒險的事也只有做了。
　　見到沒人退出，鐵猴子點了點頭。就從前排右邊的第壹人點起，每個人需要上車在四百米距離的往返之間，做兩次跳躍，剩下的人，明天再開始學習如何從車頂下去控制駕駛室。
　　很快，前排右邊的第壹人就爬上了車頂，這是壹個年輕的高個子，皮膚黝黑，從五官上來看，應該是正宗的緬甸人。
　　當這人上了車頂之後，和昨天鐵猴子示範的壹樣，壹輛車開出去壹百米之後，後面壹輛車急馳著追去，沒多久就追上了那輛車，並且準備超出，就像鐵猴子說的，兩輛車最多只有十秒鐘的相交時間。
　　此刻，所有的隊員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高個子緬甸人完成這壹跳，然而，當站在車頂上，感覺到速度比昨天訓練時快，而且對面又沒有人擋著。那高個子緬甸人顯然膽怯猶豫了，直到後面壹輛車將前面的車超了壹半，還沒有跨出腿去。
　　但就在兩輛車要相交而過時，那高個子緬甸人似乎意識到自己要被淘汰，壹下子慌了，跨出了腿來。
　　鐵猴子見到，頓時大吼了壹聲：“不要跳了，危險。”
　　然而他的吼聲已經晚了，高個子緬甸人縱身躍過了車子間的空隙，可是他沒有跳到車廂頂，而是跳在了車尾上。車子相交間有壹個慣性，在沒辦法讓人立刻站穩的，大家眼睜睜的見到那高個子從車頭上滾倒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又在地面上翻了幾個滾才靜止下來。應該是受了重傷，昏厥了過去。
　　隊員中發出了驚呼之聲，就要圍過去看情況，卻被鐵猴子揮手禁止了，只是叫了兩名隊員把他擡上了停在旁邊的壹輛越野車，立刻送到果敢城醫院去。
　　等那越野車開走，隊員中忽然走出壹個人，大聲道：“這麽危險的訓練，還不給醫療費，不幹了，老子不幹了，大家都別傻，退出去啊，再訓練下去，不知道還有多少危險的事情讓我們做。”
　　方寶詢聲望去，見說話的是壹個三十來歲，中等身材的壯年男子，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記得是在自己宿舍裏的。
　　鐵猴子聞言，只是背著手冷笑，並不去制止他煽動隊員離開。
　　就在這時，第壹排走出壹個人來，大聲道：“禿鷹部隊是最優秀最勇敢的人才能夠加入的，懦夫才會離開，教官，我要求上車。”
　　鐵猴子看了這人壹眼，目光中立刻流露出了欣賞之色，道：“華家榮，我就知道妳會站出來，去吧，給所有的人做壹個示範，讓他們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勇者。”
　　方寶瞧了過去，卻見這個人正側對著隊員們和鐵猴子說話。身材和自己差不多，在壹米七五左右，只是瞧來要壯實壹些，剃著短發，濃眉，單眼皮，鷹鼻薄唇，給人壹股冷酷剛毅的感覺，這段時間他壹直在練習開車打槍，而且此人也不是和他壹個宿舍的，因此沒什麽印象。
　　沒壹會兒，兩輛卡車開了過來，華家榮很快就爬上了車頂，大聲地喊著可以開始了。
　　於是，第壹輛車又開了出去，而第二輛跟著追出，就在兩車相交之際，那華家榮沒有任何的猶豫，身子壹躍，落在對面的車廂頂上，而且漂亮的打了壹個滾，消減了產生的慣性，並且很快地站了起來。當真是壹氣呵成，非常順利。
　　鐵猴子的眼神中再次露出了贊賞之色，道：“看見了嗎，像華家榮這樣的人才配加入我們禿鷹部隊，妳們無論誰要走，我絕不會挽留。”
　　華家榮的成功無疑鼓舞了隊員們的士氣，自然都沒有走，而是壹個壹個的跳起車來，但還是有兩個人沒有站穩，摔下了車，被壹起送往了醫院，無疑也被淘汰了。
　　方寶是最後壹個進入預備隊的，自然也是最後壹個跳，不過對他來說，這並沒有多少的難度，壹跳就過去了並且很快站穩了起來，只是姿態沒有華家榮那麽漂亮瀟灑，自然也沒有得到鐵猴子的特別註意。
　　三個可憐的人沒有領到禿鷹部隊的高薪，結果還傷筋斷骨的被淘汰了，到了第二天，鐵猴子就開始教大家跑過車頂後如何前往駕駛室控制車輛，而且還要分兩種情況，壹種是只有司機，而另壹種有武裝押運的人員，處理起來是不壹樣的。
　　最開始的訓練當然要由沒有武裝押運的壹種情況開始，鐵猴子做完示範之後，第壹個就是點的華家榮的名，當兩輛車相交，只見他快捷地跳過車，很快就到達了車頭，拔出了手槍，然後從車廂與車頭的交界處滑到了駕駛員的車門，猛地拉開，然後拿槍抵住了他的頭，讓他停車。
　　從他跳車到車輛停下，不過二十秒鐘的時間，實在是幹凈利落，包括方寶在內，所有的人都鼓起掌叫起好來，聽著周圍的那些隊員們議論，方寶這才知道，華家榮來歷並不簡單，他是中國北方石家莊人，參軍後到了雲南邊防部隊，曾經由於素質優秀，選入過中國的反恐部隊，可是由於脾氣暴躁，在壹次爭執中打傷了戰友，結果被部隊遣返，他幹脆連雲南部隊都不呆了，領了壹筆退伍金回到家紙醉金迷，壹年後就把退伍金用光了。後來被人攛掇，找家裏人和親朋好友借了十萬元到了果敢，想在賭場裏撈壹把，誰知十萬元壹夜之間就輸了壹個精光，最後輸得急了，發狠打傷了好幾個賭場保安人員，本來是要被抓進監獄的，可是不知是誰向禿鷹推薦了他，禿鷹就派人把華家榮接了來受訓，在過去的訓練中，無論是槍法還是擒拿格鬥，他的確都是最優秀的，而且他常常吹噓自己進過反恐部隊最精銳的尖刀班，因此大家都叫他“尖刀”。
　　在華家榮完成之後，其余的隊員就開始照做，但是，沒過多久，便有兩個人摔下車來，壹個是在跳車的時候沒有站穩摔下來的，而另壹個人卻是到達車頭，滑往駕駛室的時候手沒有抓穩摔傷了。
　　跟方寶站在最後也是壹個來自雲南的人，叫做孫亞偉，二十六歲，自小習武，還進入過雲南的省武術隊，不過見這壹行沒有什麽“錢途”，經人介紹到了果敢給壹個有錢的華裔當保鏢，後來聽說了禿鷹部隊招人加入的事就過來了，由於他住在方寶隔壁的上鋪，現在又站在壹起，因此也慢慢有了交談。
　　瞧著兩個人被送走，孫亞偉喃喃地道：“我操，現在才兩天，就傷了這麽多個，真不知道禿鷹還要弄些什麽玩意兒來整我們，別到最後全成了殘廢，我看只有尖刀能夠留下來。”
　　方寶也覺得挺殘忍的，點頭道：“是啊，這樣不能算公傷，傷了的人就太不值了，孫哥，進入了禿鷹部隊到底能夠拿多少錢啊。”
　　孫亞偉道：“媽的，誰知道，都是聽說的，說是要是壹次任務執行成功，至少有幾十上百萬的獎金，這輩子就可以退休了。”
　　說到這裏，他望了望方寶道：“吳寶，妳也挺倒黴的，前段時間我看妳壹個人學開破車，連最基礎的壹些技巧都沒有學，就直接進入淘汰階段，要是傷了手腳，那就麻煩了。”
　　方寶忍不住道：“這些受傷的人進了醫院，沒錢怎麽辦啊？”
　　孫亞偉道：“聽說禿鷹還是要交壹千元前期住院的錢，不過後面的就只能打電話問家裏人要了，這叫偷雞不成反蝕了壹把米，傷能夠好還罷了，不能好，落下了殘疾，說不定妳家人都不會管妳。只能向政府申請低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