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影身消逝

　　隨著王晟壹起出了房間，龍麒發覺王晟依舊是壹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院子裏問天機與君執凡坐在那邊，見兩人出來，共同向前邁出壹步，問天機開口道：“怎麽樣？問出什麽了嗎？”
　　現在夜家的西院已經完全是這幾個人的地盤，夜靜已經無心去管理這塊，現在的他先將整個夜家整合是最重要的。
　　王晟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問天機與君執凡對視壹眼很是疑惑，君執凡望著壹邊的龍麒問道：“什麽意思？”
　　“妳家公子自剛剛聽到壹個人的名字之後就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也不知怎了。”
　　聽到龍麒的話，君執凡更加疑惑，微微皺著眉頭問道：“誰的名字？”
　　“夜空塵。”龍麒照常回應著，君執凡沒感覺到有哪些不妥，問天機摸著下巴到：“夜空塵乃是夜家開創者，是穹頂垂葉中人，後來叛逃出葉家，與寒嘉葉扯上關系也不出奇，只是他早年間已經銷聲匿跡，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這怎麽了？”
　　王晟這時才緩緩回過神來，看了看身邊看著自己的三個人道：“夜空塵此人，我倒是知道在哪，這便是棘手所在。”
　　“妳知道？”龍麒驚訝。
　　夜空塵的銷聲匿跡，不知行蹤早就許多年了，這王晟是如何知道的？但很明顯的是壹邊的問天機與君執凡對於王晟這句話沒有很多的驚訝，相反點點頭問著：“在哪？”
　　“嘖，這個……”王晟有些沈吟，道：“這事，還得和聖神宮扯上關系！”
　　“聖神宮？”問天機壹皺眉頭：“要是和那些老學究扯上關系，可就麻煩了。”
　　龍麒在壹邊聽得雲裏霧裏，只聽王晟接著道：“先不談這些，夜空塵的事情就先放著，如果不是必須我也不想和那批老不死的扯上關系。”
　　問天機與君執凡都是點點頭，深表同意。
　　龍大少爺心下詫異，壹直見這王晟壹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怎的關乎這聖神宮卻是這樣的抵觸？
　　“天機，關於這組織的事情，妳能推演出什麽嗎？”王晟問起問天機來，問天機聽到王晟的問題，眼神微微暗淡，臉色也有些尷尬，幹咳幾聲道：“這個事……倒是當真無從下手，壹點也看不到，什麽也沒有，從這幾個人身上什麽也退演不出來，寒嘉葉章紫藤……”
　　說著這幾個人，王晟忽然壹拍腦袋，很是懊惱道：“哎呀，倒是忘了問章紫藤和乃加桀的事了！”
　　“問兄……”龍麒壹邊說起：“若是以人名的話，倒是可以用橫野闊海，鬼影覓樓以及千葉嘉歡這三個名字試試……”
　　“倒是不必叫我問兄，與旁人壹樣叫我天機即可。”問天機先是對著龍麒笑笑，聽到龍麒所說的三個名字，默默思量壹會道：“這，的確也可以試試。”
　　“好了，那就這樣。”王晟指著君執凡與問天機道：“執凡妳還是先去給咱們買些物資吧，天機妳就去推演，至於龍麒和我還是回去繼續看看那個寒嘉葉！”
　　“嗯！”問天機扇動著鵝毛扇緩緩點頭。
　　“知道了公子。”君執凡很是尊崇的點頭。
　　當龍麒與王晟壹同回到屋內，只見寒嘉葉笑著迎接自己二人。
　　“怎麽樣？有新的問題了麽？”寒嘉葉的笑容很是和藹，好似壹個享盡了天倫之樂的老人看著自己兒孫壹般，眼神底下半點負面情緒也沒有。
　　“他這是什麽眼神，怎麽看得我這麽惡心？”龍麒暗中對王晟傳音道。
　　王晟道：“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我雖然能鎖住他本體對他的召喚，但不過壹時他就會消逝了，他本可以不與我們說話，但現在他既然是自願的，自然要多問點了！”
　　王晟拍了拍龍麒的肩膀，走上前去，龍大少爺看著王晟的背影，緩緩坐上了本屬於王晟的椅子上，看著王晟開始這第二次的審問。
　　王晟端著膀子，左右看著這寒嘉葉，寒嘉葉也是笑著迎接王晟的目光，四目相對，王晟緩緩開口：“章紫藤，是妳們的人嗎？”
　　“是！”寒嘉葉回答的很是幹脆，點著頭如數家珍道：“他是外陣的人，就負責在我的手下。我原本只是想讓章紫藤做財神聯盟其中的壹個小卒子罷了，但沒有想到的是，章紫藤本人竟然這般有手段，短短幾十年時間，自己壹手建立的聚合錢莊成了中原南國數壹數二的商盟，他本人在財神聯盟之中更是僅此於盟主的幾人之壹。”
　　“只是組織為了培養章紫藤上位也是用極了手段，為了讓其建功，財神聯盟之中不少發現章紫藤不軌之人都是死的壹幹二凈，但現在章紫藤卻被妳王晟給發現了，這真是有夠可笑的。”
　　龍麒只感覺心中壹陣陣的發寒，王晟的手心裏也盡是冷汗涔涔。
　　章紫藤的身份被發現完全是巧合，財神聯盟聽君執凡所說那是掌握整個大陸財經命脈的商盟，其中數壹數二的人卻被這麽容易的策反了，組織到底是如何腐蝕人心的？
　　若是王晟沒有發現章紫藤的身份呢？若是讓章紫藤直接成為了財神聯盟的總盟主，那……會怎樣？
　　這個結果，沒人敢想象。
　　至少有壹點是可以肯定的：若是章紫藤真的成了財神聯盟的總盟主，至少組織對輪回大陸總體的掌控會更加的容易，經濟命脈掌握在手，所有的真金白銀壹切外流，最後輪回大陸之內成為壹片空殼，無論多少個帝國都會在壹夜之間奔崩瓦解，普通民眾手上的金銀也被完全卷走，到時候的情況絕對是必死結局！
　　“章紫藤現在死了嗎？”王晟與龍麒思考之時，寒嘉葉突然問了起來。
　　王晟壹楞，搖了搖頭：“那老小子命比較大，找不到了。”
　　“我很疑惑，妳們是怎麽找到的章紫藤，我自認為章紫藤藏得比較深，就連許多人都不知道他是我們的人。”寒嘉葉的眼神很是玩味，玩味之中透著壹抹疑惑。
　　“這不用妳管。”王晟伸出壹根手指，微微晃晃，繼續問道：“乃加桀這人妳知道是誰嗎？”
　　“元蒙國師，怎麽了？”寒嘉葉眼神很茫然。
　　“沒了？”王晟很詫異。
　　“妳的疑問很有問題，除了這些我還要知道些什麽嗎？”
　　王晟沈吟，身後龍麒也在看著寒嘉葉的表情，很真實，沒有半分做作。王晟微微彎下自己的身子，與寒嘉葉達到壹個平面，看著他的眼睛道：“若是我告訴妳，那乃加桀也是妳們的人，妳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寒嘉葉的表情依舊淡然，搖了搖頭：“我不會有什麽其他特別大的反應……”說到這裏，寒嘉葉忽然露出壹個狡黠的笑容，露出壹排牙齒，略顯得陰森說道：“就算現在妳們二位告訴我妳們也是組織的壹員，我也不會很驚訝的。”
　　王晟與龍麒對視壹眼，同時沈默。
　　“在聚合錢莊下面的地宮，還有那些被妳們抓走的人，都是做什麽用的？”龍麒問道。
　　“這個問題，我也回答不了。”寒嘉葉回答得很痛快：“三十六位主宰之中也分高低上下，有些問題不是我可以知曉的，我也不負責那些，就算我負責那些，現在我這具影身卻絲毫不知，想要告知妳都沒有東西告訴妳。”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寒嘉葉的臉上壹直掛著壹絲淡淡的笑意，這麽壹張蒼老的面孔卻好似生機盎然，望著無言的龍麒與王晟，輕輕道：“我的時間不多了，即使妳們抹了我這個影身，我還是沒有死的，組織依舊存在，而妳們……”
　　“或許，終將成為神的養料！”
　　寒嘉葉悠悠的長嘆壹口氣，這壹句話好似是威脅，也好似是在陳述，聽得龍麒與王晟心下暗暗發毛，就連往日自認為無法無天的王晟都有些忌憚，但這壹份忌憚之中卻存著壹分激動：
　　多少年了，竟有壹種可以酣暢淋漓壹戰的感覺！
　　王晟與龍麒又問了壹些有的沒的其他的，良久過後，寒嘉葉身上的束縛已經消失，這是王晟給予寒嘉葉最後的壹絲尊重。寒嘉葉臉上帶著笑意，微微靠在椅子上，擡頭看著天棚，臉上湧起壹絲苦澀的笑：“或許現在的我，與本身的我是兩個人吧，這壹具影身之中凝結著所有的負面能量，但或許也是最真實的自己把。”
　　“多年以來，為組織做事到底是為了什麽？宿命嗎？使命嗎？”
　　“好可笑啊！”
　　“自我懂事以來，我感覺我的人性越來越淡漠，在我徹底覺醒之後的那壹天，我把收養我的漁民夫婦滅了，看著他們的身體好似爛肉壹般攤在地上，我當時的心裏除了不忍與心痛竟還有幾分解脫，或許滅了他們我心裏就不會有愧疚了。”
　　“我沒有師尊，沒有師承，我這壹切都是靠我腦中的功法所得，我壹聲無情無愛，只為了組織而活，未來也是，如今摒除了這壹切之後的我自己，將會更加強大！”
　　“我為了組織，是出自我本心嗎？”寒嘉葉發出壹句疑問，這個疑問是對著自己的本心深深發問，良久寒嘉葉的影身卻呼喚著龍麒與王晟的名字：“龍麒，王晟……”
　　兩人皺眉，沒有應答。
　　寒嘉葉看著兩個英俊年輕的面龐，再次苦澀的笑，眼神中滿是緬懷，他大限將至，已經到了時間：“或許自我心底裏，還是希望組織消失吧。”
　　“如果能做到，那絕對是出自妳們二位之手！”
　　“只可惜，妳們應該做不到！”
　　說完，寒嘉葉緩緩揚起了頭，兩只老眼中僅剩的光芒緩緩消失，整個人好似石化了壹般，僵硬著壹動不動，在龍麒與王晟的註視下，身上開始冒出源源不斷的黑氣，壹股又壹股，最後將整個身體籠罩，王晟向前壹步，壹揮手，那團黑氣“嗚”的壹聲蕩然消失，在黑氣中的寒嘉葉也已經消失不見。
　　王晟望著寒嘉葉本存在的椅子，喃喃道：“他這具影身徹底消失了。”
　　龍麒沈默著。
　　……
　　“終於消失了……”壹片黑暗之中，寒嘉葉眼中緩緩流露出壹抹厲色，慢慢閉上眼睛，消化著剛剛自己與那兩子所說的壹切。
　　這壹切，他都是知道的。
　　而那些關乎他自己的羈絆，卻在那影身的死亡，與寒嘉葉徹底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