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余年

貓膩

歷史軍事

   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留余慶,留余慶,忽遇恩人;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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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壹十五章 皇商的近況

慶余年 by 貓膩

2018-7-4 10:03

  範閑趕緊去扶,這位店老板卻是執意跪著磕了個頭,才起身感慨說道:“原來是未來的東家,這個頭是無論如何要磕的,更何況大人還是此次使團正使,小人身在異國,平日裏就是想對家鄉的大人們行個禮,都沒處行去。”
  店老板忽然醒了過來,想到自己先前在這位南邊來的大人面前,似乎提到了壹些比較犯忌諱的名字,不由訥訥問道:“範大人,怎麽想到來小店看看?”
  北齊畢竟水遠南慶皇帝遠,所以這裏的商人們膽子都要大些,所以才會依然留著老招牌,嘴裏不停地說著他們引以為傲的老東家。範閑看他神色,明白對方是害怕這些話語傳回京都,得罪了如今掌控整個慶國外銷商號的皇室。
  他笑了笑,將來意說了,要他挑幾樣式樣精巧,不是壹般貨色的玻璃酒具。
  店老板好奇道:“這是做什麽用的?”他原本以為範大人只是趁著出使的機會,提前來查探壹下自己將來會打理的生意,哪裏知道對方竟真的是準備買玻璃制品。
  林靜解釋了幾句,店老板趕緊喊出夥計。幾個手腳利落的夥計聽著吩咐,趕忙進了裏面的庫房,想來真正的高檔商品都沒有放在前店裏面。趁著等待的時候,範閑與店老板開始閑聊了起來,店老板知道這位大人想知道什麽,不敢有絲毫隱瞞,將這些年來南慶輸往北國的玻璃制品數目報了個大概。
  雖然只是個粗略的數字,但範閑依然是有些吃驚。上京只有這壹家南慶玻璃坊,每年的進帳就十分可怕,難怪以齊國物產之豐盛,如今在財力上也不過與慶國將將拉個平手。
  店老板忽然嘆了口氣道:“不過這些年裏不知道為什麽,京都那邊送來的貨不如往年了,而且也沒有什麽新意思,所以生意要差了些。”
  範閑問道:“比最盛的時候差多少?”
  “差了三成左右。”
  範閑略壹沈吟,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裏。葉家被收歸內庫之後,由那位長公主全權掌控,就算那個瘋女人是個極有政治智慧和手腕的人物,但是面對著這些玻璃肥皂之類的全新事物,只怕仍然會不知所以,玻璃的成色既然差了,那壹定是配料和工序出了問題,如今慶余堂的幾位葉掌櫃又不能親手操作,自然沒有辦法進行調整。
  不過生意只差了三成,看來長公主也是知道這些商號對於慶國經濟的重要性,並沒有太過胡來,只是依循著往年慣例在做。
  守成有余,進取不足。
  說話間,年輕的夥計們已經將店裏最珍貴的幾個玻璃精樽搬了出來,範閑拿起壹個,對著店外陽光瞇眼看著,發現玻璃裏面沒有壹絲雜質,比京都裏的那些玻璃窗果然要好許多。不由笑了笑,說道:“就是這幾樣了。”
  老板趕緊喊夥計包好,不料範閑擺擺手道:“不慌。”眾人不解何意,也只有聽他的吩咐。
  忽然間老板面上露出壹絲為難之色,範閑眼尖早就瞧著,開口問道:“老板貴姓?”
  “小人姓余。”老板趕緊應道。
  “慶余堂的學徒姓余?”範閑在心裏壹笑,說道:“余老板有什麽為難處嗎?”
  老板苦笑說道:“範大人,這幾樣玻璃搏是月底太後大壽的時候備著的。”
  範閑微微壹驚,說道:“難道是北齊的權貴向您訂制的進宮壽禮?那本官就不能要了,余老板還是給我換幾樣吧。”
  余老板壹楞,似乎沒有想到這樣大官竟然如此好說話,趕緊解釋道:“訂倒是沒訂,因為北齊權貴向來清楚,我們這店裏總會存著幾樣好貨色,話說回來,這玻璃樽如今也不是最昂貴的禮物……只是內庫規矩定得死,這月份按常例講是個厚月,大人若是取了這幾樣去,月底往南邊報帳的時候,銀錢數目會缺壹大塊,只怕內庫的大人們會……”
  話沒說完,範閑也明白了對方害怕什麽,笑著說道:“放心,自然是會付妳錢的。”
  王啟年也在壹旁笑罵道:“怕內庫查妳的帳?妳難道不知道妳眼前這人將來就是內庫的爺?”
  余老板支支吾吾抹著額頭的汗,心裏卻在想著,就算這位範大人將來是內庫的爺,問題是現今兒內庫裏管著這天下幾千家商號的……不是這個爺啊。
  忽然間,範閑壹拍荷包,苦笑說道:“出使北齊,似乎就忘了帶壹樣東西。”眾人默然了解,心想範提司身為使團正使,這壹趟北齊之行自然是公費旅遊,雖然身上帶著些閑散銀子,但哪裏會準備那麽多銀票。
  余老板繼續抹汗出主意:“大人如果是公事,自然是應該報公帳的,大人就寫個單子,我將單子發還京都,也是能抵帳的。”
  “打白條?這主意好。”範閑心裏想著,接過早已備好的筆墨紙硯,心想這位余老板倒是極有眼力,估計是看多了使臣打白條的事情。他刷刷刷刷在紙上寫了幾行字,余老板又小心寫上銀錢數目,輪到範閑落款了,此時他卻猶豫了起來,回身問王啟年:“院裏有錢嗎?”
  王啟年苦笑說道:“院裏財政三分之壹由陛下撥入,三分之二由戶部,也就是大人您家那位老爺子撥,最近這些年壹直有些吃緊。”
  範閑回頭望了壹眼高達,心想妳是跟著父親混的,虎衛自然是極有錢的。高達看少爺望向自己,臉上壹陣尷尬,說道:“少爺,老爺管虎衛銀錢管得緊。”
  範閑嘆口氣,望著林靜說道:“看來還是只有用鴻臚寺的名義了。”
  林靜忍住苦笑,心想您這是明擺著吃鴻臚寺,還能說什麽?反正都是公中的帳,林靜也不心疼,還湊趣說道:“內庫外庫,總是不如國庫。”
  這話極是,不論是目前長公主理著的內庫,還是司南伯範建理著的戶部,歸根結底,總是慶國的銀錢。範閑與林靜這對正副使,瀟瀟灑灑地簽上自己的大名,又看了壹眼紙上那兩千兩的數目,便走出了玻璃店門。
  幾人沒有長隨跟著,所以余老板極細心地吩咐夥計們捧著那幾個寶貝玻璃樽,跟著幾位大人出了門,因為範閑沒有吩咐他們送回使團,想來還有它用。
  走過那家賣著九連環、華容道的玩具店,範閑只是看了壹眼,目光清柔。前壹家便是賣酒的地方,範閑當先走了進去。這家店的老板早已得了下人相告,知道來了幾位家鄉的高官,正站在門口迎著,好生恭敬。
  範閑坐在椅子上掃了壹眼,發現這家盛放酒水的酒具也是極為名貴,只是比自己“買”的那幾樣玻璃樽就差的遠了,招招手,讓店老板上前問道:“最好的酒是什麽?”
  老板姓盛,像變戲法壹樣變出壹個透明的細長瓶子。瓶中酒水泛著壹種極其誘人的紅色,色澤濃而不稠。
  範閑微微瞇眼,訝異說道:“葡萄酒?”
  “範大人果然不愧是酒中仙,詩中仙。”盛老板早打聽清楚了此次家鄉使團的構成,諂媚笑道:“正是葡萄美酒。”
  取來個杯子,倒了壹些進去,範閑閉著眼睛,微搖晃著開口杯,湊到鼻下嗅了嗅。看見他這作派,不止王啟年這位當年也曾奢華過的大盜,就連林靜與盛老板都在心裏大加贊嘆,心想範大人果然是名門之後。
  範閑可不是什麽品酒高手,只是作態罷了,將杯子放到身邊桌上,說道:“這酒要了,再揀烈的拿些出來。”
  盛老板不敢怠慢,趕緊壹壹奉上,範閑依次淺嘗壹口,微微皺眉,這和自己平日裏喝的那種酒沒有太大區別,度數太低,遠遠不如在淡州時,五竹叔給自己整的高粱和京中的貢酒。
  見大人皺眉,盛老板小聲問道:“烈酒禁止北上,大人多體諒。”
  範閑知道對方沒有說實話,這世上還沒有用錢買不到的東西,北齊權貴多是大富大貴之輩,花銀子向來手不會軟的,這老板還不得備著些高級貨色,也不多說什麽、只是搖搖頭表示不滿意。
  盛老板忽然間看了他壹眼,然後又取出兩瓶好酒。範閑微微皺眉,在先前的那壹眼中,這位看似普通的老板,卻露出了極不普通的神采。
  用小瓷杯裝著,範閑抿了壹口,然後皺緊了眉頭,半晌沒有說話。
  眾人以為這酒味道不好,王啟年忍不住開口問道:“大人,怎麽了?”
  範閑絲絲吸了口氣,將咽喉處那道燙人的感覺全化作了刺激的快感,大聲贊嘆道:“好酒!好酒!什麽名字?”
  盛老板微微壹笑,說道:“五糧液。”
  範閑面色寧靜不變,再贊道:“好名字。”他在心裏卻苦笑贊道:“葉輕眉,當年妳真的好閑。”
  辦完這壹切,四位官老爺便起身出門。但出門之時,範閑卻發現這位姓盛的老板向自己使了個眼色,聯想到先前註意到的地方,範閑頓住了腳步,讓其余三人先走,自己卻回身,在盛老板的帶領下來到後方的帳房之中。
  帳房裏沒有壹個人,安靜得異常蹊蹺。
  盛老板壹入內室,便渾若變了壹個人般,整個人的身體都直了起來,面色壹片肅穆,對坐在椅上的範閑當頭拜了下去,沈聲說道:“內庫盛懷仁,拜見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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