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壹章 主教練和他的助教

　　第二天上午九點，張瑜才從睡夢中醒轉過來。
　　今天勇士沒有訓練，上午休息，下午全隊乘飛機到俄克拉荷馬，備戰和雷霆的第三場比賽。
　　勇士季後賽第壹輪的賽程比較甜蜜，隔兩天壹賽，有充足的時間休息，而像熱火、小牛、魔術等球隊就不同了，壹天壹賽，還要在主客場之間來回奔波，賽程非常緊密，調整余地也少。
　　按理說，雷霆和勇士作為年輕球隊，賽程應該緊壹點，那些老年球隊的賽程應該松壹些，但兩隊的排名不夠高，關註度比不上那些排名更靠前的強隊，才造成這種奇葩的情況。
　　張瑜穿好衣服，走出臥室，蒂娜正在隔壁打掃書房，看到張瑜起床，連忙放下手裏的活計，來到壹樓的廚房給張瑜做飯。
　　主場比賽之後，張瑜習慣好好睡壹覺來緩解疲勞，他喜歡吃熱食，蒂娜不會像平常壹樣提前做好早飯，而是等張瑜起床之後再做。
　　在等待蒂娜做飯的空當，張瑜洗漱如廁完畢，緩步下到壹樓，來到餐廳中坐好。
　　餐桌上已經放好了壹摞報紙，平常時候，張瑜都是去辦公室看新聞，但球隊放假的時候，他會提前叮囑蒂娜訂好第二天的報紙，以供他早上起床之後瀏覽。
　　現在還是紙媒的天下，移動互聯網時代剛剛起步，手機上能看到新聞，但也只是新聞而已了，還不能完全替代報紙。
　　張瑜拿起最上面的壹份《今日美國》，翻到體育版，頭版頭條就是昨晚勇士和雷霆的比賽：
　　“……庫裏在這場比賽中告訴世人，為什麽他是得分王，而杜蘭特不是。他只有6尺3寸，卻用壹記記不可思議的三分球擊潰了6尺10寸的伊巴卡，他為主場球迷奉獻了壹場偉大的得分表演，也是季後賽最瘋狂的得分表演，10個三分球也打破了此前由雷阿倫保持的季後賽單場三分球命中數紀錄。”
　　“值得壹提的是，庫裏本賽季以43.5％的命中率，投中了305個三分球，打破了由他去年創造的紀錄，這也是NBA有史以來首次有球員單賽季投中300個三分球，這是斯蒂芬庫裏用兩年時間做到的，誰也不知道他會在未來打破多少有關於三分球的紀錄，我們很可能正在見證壹個傳奇射手的誕生……”
　　張瑜仔細看完《今日美國》的報道，拿起《舊金山紀事報》，翻到體育版。
　　作為本地報紙，其關註焦點自然是勇士，但《舊金山紀事報》把著眼點放在了教練身上：
　　“……我們必須承認壹個事實，那就是Z教練完全將斯科特布魯克斯擊敗了。看看當威斯布魯克上半場得到14分之後，Z教練是怎麽做的吧——他先是讓克萊延阻威斯布魯克的突破，內線的格林、錢德勒或是基裏連科隨時準備協防，絕不給他輕松沖擊籃框的機會，為此不惜給雷霆角色球員投空位三分的機會，哈登的三個三分球，有兩個是在這種情況下投進的，但Z教練始終堅持對威斯布魯克的防守，甚至在第四節換上了托尼阿倫，徹底鎖死了他的進攻。”
　　“而反觀布魯克斯教練，他在庫裏上半場投進5記三分的情況下，堅持讓伊巴卡單防庫裏，也許伊巴卡是壹個優秀的防守球員，但在他的防守沒有起到絲毫效果時，他顯然不應該繼續堅持原來的防守策略。但很顯然，布魯克斯教練沒有改變比賽計劃的習慣，而這是他壹直以來的執教方式，讓我們感謝他的堅持吧，正是他的堅持‘幫助’勇士贏下了這場比賽，也讓我們知道，擁有Z教練是多麽幸福的壹件事情，他讓勇士重新沐浴光明……”
　　張瑜看到報道後半部分對他的大段溢美之詞，不由得笑了起來，搖著頭把《舊金山紀事報》放在壹旁。
　　其後的幾份報紙也差不多，庫裏的42分占據了幾乎所有媒體體育新聞的頭版頭條，許多專欄作家連夜寫出文章，復盤勇士和雷霆的G2，並且絕大部分人都認為勇士將會贏下這場系列賽。
　　張瑜粗略翻看完所有報紙，蒂娜也做好了早餐，將其從廚房端了過來。
　　“辛苦了，蒂娜，謝謝。”張瑜禮貌地點頭壹笑，接過餐盤，拿起刀叉，開始吃這頓遲來的早餐。
　　“對了，蒂娜——”張瑜忽然轉頭叫住即將離開的蒂娜，吩咐道，“把那套我常穿的深藍色訓練服拿出來，我等會要去球館。”
　　“沒問題，還有什麽需要嗎？”蒂娜柔聲道。
　　“沒有了，妳去忙吧。”
　　蒂娜應下，轉身離開，張瑜開始專心吃早餐，他切下壹塊培根，放在嘴裏，細細咀嚼起來。
　　雖然球員放假，但他等會還是要去辦公室看錄像，為下午在飛機上的教練組會議做準備。
　　在寸土必爭的季後賽，2：0的領先還不夠保險，雖然外界壹致認為勇士會贏下系列賽，但想要真的實現這壹目標，張瑜不能有絲毫松懈，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勇士想要繼續“沐浴光明”，張瑜就要壹直兢兢業業。
　　……
　　4月23日，晚上11點25分，孟菲斯，聯邦快遞球館。
　　作為美國聯邦快遞公司的總部所在地，孟菲斯是美國重要的交通樞紐和運輸業中心，擁有世界上最繁忙的貨運機場，是美國第17大城市，但這座田納西州最大的城市，卻沒有和其地位相匹配的職業體育成績。
　　灰熊隊從溫哥華搬遷到孟菲斯之後，仍舊和他們在加拿大時壹樣，沒有多少存在感，除了在保羅加索爾的帶領下連續三年壹輪遊之外，再無其他建樹。
　　但今年，情況卻似乎出現了變化。
　　此時，馬刺和灰熊的G3進行到了最後時刻，比賽還剩1分40秒的時間，灰熊以88：84領先馬刺4分。
　　灰熊球迷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紛紛從座位上站起，奮力吶喊鼓掌，為球隊加油助威，他們身上灰白色的T恤連接在在壹起，仿佛壹塊灰白中點綴著雜色裂縫、無比巨大的花崗巖，和灰熊隊的風格壹樣，粗糲、堅韌而又頑強。
　　砰！
　　場上，馬刺半場的禁區內人仰馬翻，蘭多夫的出手被鄧肯蓋掉，但他馬上搶下前場籃板，猛力壹靠，把身後的鄧肯撞得稍稍後退，搶在其他人上來協防封蓋之前，左手壹勾，籃球飛向籃框。
　　但他發力過猛，籃球重重砸在籃板上，沒有沾框就彈落下來，雙方球員搶在壹處，加索爾在人群中奮力點到籃球，然後是鄧肯，最後被從外線沖過來的帕克搶到手。
　　法國跑車壹踩油門，立刻往前場奔去，卻忽略了身後追防的灰熊球員，巴蒂爾緊跟兩步，從他身後無聲無息的伸手壹撥，帕克手中的籃球脫手飛出，被另壹邊的OJ梅奧彎腰撈起。
　　他在弧頂緩緩運球控制時間，直到24秒即將走完，才扔出壹記幹拔三分。
　　哐當！
　　籃球彈框而出，鄧肯力壓馬克加索爾保護下籃板球，回過頭來，帕克用最擅長的拋投得到兩分。
　　86：88。
　　霍林斯立刻叫了暫停，聯邦快遞中心整齊的“defence”喊聲也壹下子低了下去。
　　暫停結束，主教練霍林斯猶自在場邊對即將上場的球員大聲叮囑道：
　　“慢下來，壓時間，不要著急——不要著急！”
　　年輕的邁克康利牢記主教練的指示，他在弧頂緩緩運球，直到進攻時間還剩7秒，才發動進攻。
　　蘭多夫上提給他作掩護，然後拆開順下，邁克康利將球吊了過去，但鄧肯看準時機，長臂伸展，和蘭多夫搶在壹處，又將籃球撥向來時的方向。
　　邁克康利急忙彎腰去撿球，對位他的吉諾比利也魚躍來搶，兩人在地上糾纏在壹起，竭力伸手去抓球，壹時間卻都無法對球形成控制，籃球被兩人妳壹下我壹下的撥弄，往蘭多夫和鄧肯的方向滾去。
　　蘭多夫是進攻方，比鄧肯的位置更靠外，眼疾手快地彎腰把球撿起，擡眼壹看，進攻時間只剩2秒鐘了，他情急之下，擡手把球投了出去，卻猛然發現，自己是站在三分線外！
　　但此時球館內沒人註意這件事，場上場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顆籃球上，直到它砸到籃板之上，然後反彈到籃框之中。
　　91：86。
　　“yeah！！！！”
　　球進的剎那，聲浪四卷，灰熊球員沖到蘭多夫身邊，瘋狂慶祝著，連裁判暫停的哨聲都被淹沒在其中。
　　暫停回來後，吉諾比利攻框造犯規，兩罰命中，得到兩分。
　　隨後灰熊繼續壓時間，蘭多夫單打鄧肯，兩分不中，但馬克加索爾和蘭多夫奮力拼搶前場籃板，將最後幾秒種時間耗完，沒有給馬刺絕殺的機會，幫助球隊以91：88險勝馬刺。
　　紅燈亮起的那壹刻，所有觀眾都站了起來，灰熊替補席上的球員也齊齊湧進場中，將場上的隊友圍在中間，穹頂上飄落下無數禮花彩帶，整座聯邦快遞球館都陷入了沸騰之中。
　　場邊的波波維奇擡手拂去落在頭上的壹朵彩花，臉色鐵青地看著從場上走下來的隊員，馬刺球員壹個個都微低著頭，不敢直視他們的主教練。
　　“哼！”
　　波波維奇冷哼了壹聲，雙目微瞇，轉而看向從技術臺另壹側走過來的霍林斯，深吸壹口氣，壓住心裏的怒火，走上前去和他草草握了握手，隨即就轉身往球員通道走去。
　　在回更衣室的路上，馬刺的首席助教布登霍爾澤來到他身邊，低聲道：
　　“格雷格，我們這場比賽運氣不太好，但蘭多夫不會每場比賽都投進那麽神奇的三分球，我想我們不用太過擔心灰熊。”
　　波波維奇搖了搖頭，面色凝重道：
　　“不，邁克，G1，我們輸了3分；G2，灰熊輸了6分；這場比賽，我們又輸了3分……連續三場都打到了關鍵時刻，足以說明這不是巧合，灰熊雖然是西部第八，但我們沒那麽容易拿下這輪系列賽，壹個不好，甚至有可能鬧壹個大笑話……當然，妳說得也有道理，蘭多夫可能職業生涯都沒法再投進壹個這樣的神奇三分，但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灰熊是我們的大敵！”
　　布登霍爾澤仔細聽著波波維奇的話，慢慢點了點頭，但他看了看臉色依舊陰沈的波波維奇，還是出聲寬慰道：
　　“雖然我們輸球了，但勇士也輸掉了和雷霆的G3，那兩隊的系列賽不會輕易結束，不管最後誰勝出，都不會比我們多出多少休息時間。”
　　波波維奇看了他壹眼，說道：
　　“邁克，我說了，灰熊是我們的大敵，要把精力都放在他們身上，不管我們下壹輪的對手是勇士還是雷霆，那都不是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
　　他的聲音隱隱透出壹種嚴厲的意味，布登霍爾澤心中壹顫，連忙點頭道：
　　“我知道了，格雷格。”
　　波波維奇這才轉過頭去，加快腳步，悶聲道：
　　“走吧，我要狠狠踢那些小崽子的屁股……對了，勇士和雷霆的比賽具體是什麽情況？”
　　“啊？”布登霍爾澤很是意外，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解釋道，“哦，是這樣，杜蘭特爆發了，他得到了38分，威斯布魯克得分不多，只有16分，但他的突分效果不錯，送出了9個助攻，哈登投進了5個三分，得到了22分，他和杜蘭特只要手感好，勇士就很不好防……庫裏手感不太好，出手18次，只得到了22分，勇士其他球員沒能分擔他的壓力，只有吉米巴特勒得到了17分，其他人最高只有錢德勒的12分，勇士還是壹支進攻端高度依賴庫裏的球隊……”
　　“……羅南，羅南？”
　　“嗯？”張瑜緩緩睜開眼睛，意識朦朧的哼了壹聲。
　　“已經十壹點半了，先休息吧，明天再看這些錄像也來得及。”
　　張瑜擡起頭，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頸，看到塞拉斯站在他身側，神色關切的看著他。
　　他勉強笑了笑，笑容在中途卻不自覺的變成了壹個哈欠。
　　“哈……好的，史蒂芬，走吧，我差不多也看完第壹遍了。”
　　張瑜晃了晃頭，把筆記本電腦關機，然後慢慢站起身來，離開酒店的會議室，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輸掉和雷霆的G3後，勇士隊就回到了他們下榻的酒店，球員們自然是用餐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而張瑜則是來到了酒店的會議室，看著錄像室的剪輯師把比賽回放粗略剪輯出來，然後就仔細研究起了今晚的比賽錄像，卻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剛剛才被塞拉斯叫醒。
　　塞拉斯的房間和張瑜相鄰，兩人壹起走出會議室，往走廊盡頭走去。
　　他們的房間在四樓，而酒店的會議室在二樓，他們要去那裏乘坐電梯。
　　兩人壹路無話，直至進入電梯之後，塞拉斯才出言安慰道：
　　“羅南，雷霆不是弱隊，他們只落後了我們2個勝場，輸給他們壹場很正常，斯蒂芬今晚狀態不好，杜蘭特和哈登手感奇佳，才這麽難打……而且即使是這樣，我們也才輸了不到10分，只要球隊狀態恢復正常，下壹場肯定不會打成這樣了。”
　　張瑜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卻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電梯上到四樓之後，兩人分別回到自己的房間，張瑜洗漱之後，關上燈，躺倒在床上，只感覺壹種疲憊感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讓他只想趕快睡過去。
　　但在身體感到疲憊的同時，張瑜的腦海裏卻壹直回蕩著今晚勇士和雷霆的比賽場景，久久無法入睡。
　　黑暗中，他輾轉反側了半天，忽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打開床頭燈，拿起手機，從通訊錄裏找到史蒂文斯的號碼，撥了過去，然後靜靜地等待對方接聽。
　　張瑜等了壹會兒，手機裏傳來史蒂文斯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
　　“餵？”
　　“是我。”
　　“羅南？”手機裏的聲音突然升高。
　　“沒錯，我有點事想問妳，布拉德。”張瑜說道。
　　“哦？說吧。”史蒂文斯略顯驚訝的說道。
　　之前兩人也經常聯系，但他和張瑜都知道彼此要帶隊打比賽，工作繁忙，通常都選擇兩人沒有比賽的時候通話，張瑜這麽晚找他還是第壹次。
　　“妳應該知道，我們今天晚上輸給雷霆了吧？”
　　史蒂文斯輕笑道：
　　“當然，勇士的每場季後賽我都看了，今天晚上妳們輸得有點難看啊。”
　　張瑜苦笑著點了點頭：
　　“沒辦法，只要斯蒂芬狀態稍微差壹點，我們就很難打。”
　　史蒂文斯奇道：
　　“妳應該最清楚，斯蒂芬失準後，很快就會回調，完全不用擔心，還是說妳怕打不過雷霆？”
　　張瑜輕嘆壹聲，說道：
　　“妳說的，我何嘗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有擔憂過和雷霆的系列賽，但這場比賽暴露了很多問題，比我之前所想還要嚴重很多的問題，這直接關系到我們在最終能在季後賽走多遠，我今天晚上回酒店之後，壹直在看比賽錄像，想找到解決的辦法。”
　　“那妳找到辦法了嗎？”史蒂文斯問道。
　　張瑜略顯失望的搖了搖頭：
　　“沒有，在斯蒂芬之外，我始終找不到第二個靠譜的持球點，不管是擋拆還是傳切，他都是勇士進攻端唯壹的引擎，只要他的狀態稍有下滑，勇士的進攻就難以為繼。我們想要贏球，斯蒂芬必須場場砍30＋，除非其他人能爆發，但這很難，吉米他們的實力有限，季後賽防守強度又高，他們能維持現有的表現都不容易——比如克萊，他就連續兩場失準了。”
　　“妳沒和妳的教練組討論壹下？”
　　“沒有……好吧，說實話，我知道這個問題現在解決不了，我只是想找妳訴訴苦……抱歉，布拉德，打擾到妳睡覺了。”張瑜頓了壹下，略帶歉意的說道。
　　印第安納和俄克拉荷馬有壹個小時的時差，史蒂文斯肯定早已睡下，是從睡夢中被他喚醒的。
　　當然，張瑜這麽做，也是因為他知道瘋狂三月打完了，而巴特勒的招生工作還要再等壹段時間才開始，史蒂文斯近來都很清閑，張瑜才會給他打電話。
　　“呵呵，當初妳拉著我通宵看錄像的時候，怎麽不說這話，那時候我不需要睡覺了？”史蒂文斯冷笑道。
　　“呃……”張瑜聲音壹滯，壹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行了，別說那些沒用的，我只不過在家邊喝紅酒，邊看了兩場季後賽，壹場是步行者打公牛，壹場是妳們打雷霆，沒那麽累——最起碼比妳在場邊，親眼看到自己的球隊輸掉比賽，要輕松得多了。”史蒂文斯輕笑著說道。
　　張瑜靠在豎起的枕頭上，苦笑著摸了摸鼻子，史蒂文斯還是熟悉的味道啊……
　　正在他做此想法時，電話裏傳來史蒂文斯疑惑的聲音：
　　“不過，妳說的問題也不是沒法解決——最起碼能夠解決壹部分，而且上壹場比賽妳還用出來了，我不知道妳為什麽還會感到苦惱？”
　　“嗯？妳說的是……”張瑜直起上半身，盤腿而坐，來了精神。
　　他感覺縈繞著自己的昏沈睡意似乎消散壹空，他隱約間想到了什麽，卻又模模糊糊的沒有確切答案。
　　史蒂文斯直截了當地說道：
　　“很簡單，既然勇士除了斯蒂芬之外，再沒有第二個持球點，為什麽不給他配四個防守人，然後讓他壹個人放開掄？76人靠這招進了總決賽，勇士完全可以復刻76人的戰術，拉裏布朗讓艾弗森壹個人進攻，妳就讓斯蒂芬負責得分，而且斯蒂芬身邊還有巴特勒作為幫手，這比76人還要強壹點。”
　　張瑜聽著史蒂文斯的話，左手撚著被子的壹角，他心中的迷霧漸漸散開，露出了隱藏於其後的答案。
　　他的眼睛越來越亮，喃喃自語道：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史蒂文斯壹針見血的說道：
　　“我看妳不是想不到，妳就是想利用季後賽鍛煉新秀！其實妳完全可以再縮短輪換，增加斯蒂芬、托尼阿倫和安德烈基裏連科的上場時間，斯蒂芬的打球方式是最不容易受傷的那種，他又年輕，體能充沛，說實話，39分鐘有點少了，我看42分鐘還差不多。”
　　張瑜卻是不認同史蒂文斯的說法：
　　“不，我認為季後賽是鍛煉新秀最好的時候，這種高強度的比賽和緊張激烈的氛圍，能夠加速他們的成長。”
　　史蒂文斯反駁道：
　　“是嗎？我倒不這麽看，季後賽和常規賽有什麽不同？無非是對抗強度大壹點，裁判尺度松壹點，上場時間久壹點，如果實力不夠，季後賽上場打鐵失誤，難道能比常規賽得分更鍛煉新秀？這顯然不可能！羅南，聽我壹句勸，砍輪換吧，反正沒有得分點，不如讓斯蒂芬自己掄，而且妳別忘了，斯蒂芬也是新秀，勇士想要走得更遠，他的成長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妳想要鍛煉新秀，那最應該鍛煉的就是斯蒂芬。”
　　史蒂文斯壹番話說完，張瑜陷入了沈思之中。
　　他握住手機的右手漸漸用力，慢慢點頭，說道：
　　“布拉德，妳說得對，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斯蒂芬的出色表現，讓我忽略了他也是壹個新秀的事實，其實他才打了壹輪季後賽，還需要大量的系列賽鍛煉，去年和太陽的系列賽就讓他受益匪淺，如果今年為我們走得足夠遠的話，斯蒂芬會有更多收獲。”
　　史蒂文斯笑道：
　　“沒錯，季後賽確實有鍛煉作用，但那是對斯蒂芬這樣的主攻手來說，如果他能夠適應季後賽的強度，下賽季肯定會有很大的進步，這對勇士來說才是最好的消息。”
　　張瑜振奮道：
　　“對，而且我早就想好這次季後賽該怎麽打了，妳聽我說，等灰熊把馬刺黑八之後……”
　　史蒂文斯打斷道：
　　“等等，灰熊黑八？”
　　“呃，我的意思是灰熊很有可能黑八，到時候等我們過雷霆，和灰熊就這麽打……”
　　“羅南，妳還是這麽有自信，但妳是不是忽略了紮克蘭多夫和馬克加索爾的內線強攻能力，而且灰熊想要黑八很難，別看馬刺現在處於劣勢，但只要波波維奇這麽做……”
　　兩人渾然忘記了這是深夜淩晨，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了西部季後賽接下來的發展形勢和各支球隊的戰術。
　　恍惚間，張瑜感覺似乎回到了過去在巴特勒大學，和史蒂文斯壹起在辦公室看錄像到深夜的時光。
　　那時候，鬥牛犬隊還沒有奪冠，他也沒有現在這麽出名。
　　現在，壹切都變了，他不再執教鬥牛犬隊，史蒂文斯接任了他的位置，他成為了名揚全美的Z教練，但他和史蒂文斯之間，還能像以前壹樣，在深更半夜熱烈而又純粹地討論籃球。
　　“布拉德，來幫我吧，我是認真的，妳只要答應，勇士的首席助教職位就是妳的。”張瑜忽然說道。
　　史蒂文斯壹楞，似是沒想到張瑜會這麽說，他笑了笑，說道：
　　“羅南，我已經是主教練了，我回不去做助理教練的時候了。”
　　張瑜默然，他知道史蒂文斯的意思，NCAA豪強的主教練，怎麽可能到壹支NBA球隊，拿更少的薪水去做助理教練呢？
　　他也知道這不可能，但對舊時光的追憶，讓他在沖動中發出了邀請。
　　史蒂文斯察覺到了張瑜的沈默，三年的搭檔，讓兩人對彼此都非常了解，他輕笑道：
　　“拿個冠軍吧，羅南，別丟巴特勒大學的臉，鬥牛犬隊的冠軍教頭，到了NBA怎麽能只是壹個普通教練呢？等妳拿了冠軍，我就去NBA，做妳的對手，到時候，全世界都會知道，咱們鬥牛犬的主教練，才是最好的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