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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银狐的幻影情人 by 林雪儿

2018-8-13 06:01

第一章
  英国伦敦
  入夜的苏活区一直是年轻男女的最爱,白天充满时尚味道的餐厅纷纷调暗灯光,在每张桌上燃着造型巧致的蜡烛,播放着轻快又悠扬的爵士乐,营造出一种神秘、悠闲的浪漫氛围。
  几家着名的同志酒吧也亮起招牌开始营业。
  霓虹灯闪烁不停,变化着前卫的图案,进入酒吧里,除了一些打扮得十分新潮的同志情人外,也有不少雅痞风的优雅男士。
  在这个地方,英国人惯有的拘谨和严肃被抛在一旁,夜里的苏活区荡漾着奇趣,让人流连。
  在同性恋酒吧中最具规模、也最具有人气的,应该要属于位在着名的「科芬园」(CoventGarden)附近的「天使酒吧」。
  常在苏活区活动的人大都晓得,「天使酒吧」的负责人是一对男同志爱人──汤玛斯和亚瑟,却没有人知道,酒吧幕后的老板其实另有其人。
  两年前,这位神秘的老板出资让汤玛斯和亚瑟创业,纯粹是因为友谊,他并非同志圈里的人,对女人凹凸有致的胴体远比对男人有兴趣,尽管如此,他还是三不五时泡在「天使酒吧」里。
  他不爱坐在店内和一些不相干的人打屁哈啦,而是喜欢待在酒吧后面隔音设备还不赖的大房间,透过一大面可由内往外观看的玻璃镜墙,沉静地喝酒,沉静地打量每个人。
  或许,他天生就喜欢窥伺别人,在暗处活动让他觉得自在。
  他十分孤僻,也十分低调,如果不是从小就认识他这号人物,汤玛斯心想,那家伙可能一辈子也别想交到朋友。
  无奈地叹了一声,汤玛斯丢下忙碌的外场,快步绕进后面的大房间,他身后还跟着一名金发碧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郎。
  走到门前,汤玛斯按下对讲机,对着里边的人说:「尼尔,你要的女孩我带来了。」停顿了三秒,对讲机那头传出略带磁性的男性嗓音,像拨动了大提琴的弦。
  「进来。」
  门自动开放,汤玛斯领着女郎走进,随即丢下话:「我出去啦,外场忙得要命,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得尽兴一点。」他转身退出,经过女郎身边时还特意对她挤了挤眼,迅速低语:「尼尔帅得要命,而且出手很大方,努力榨干他吧。」一语双关。
  美艳女郎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纤手拨了拨波浪般的金色长发,红润的朱唇微噘,扬出一抹性感的弧度。
  汤玛斯离开后,女郎仍站在原地。
  她的视线先是被那一面具有透视功能的镜墙吸引,清楚地看见酒吧内热闹的状况。
  她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碧眼,放松轻蹙的眉心,然后若无其事地掉过头来,努力适应着房中昏暗的光线。
  那男人就坐在离她差不多有五大步距离的单人沙发上。
  她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大约描绘出他的轮廓,感觉他肩膀很宽,交叠的腿特别修长。
  「不把灯开亮一点吗?」
  女郎的英文带着纯正的英国腔,低柔音调却多了一抹诱惑,软软的、哑哑的,彷佛朱唇正在男人耳边喷出馨香。
  男人右手轻抚下颚,沉吟着,过了几秒才出声:「你做这一行很久了吗?」女郎微乎其微地挑眉,有些慵懒的性感。「别担心,我不是生手,我是丽丝妈妈底下最好的Showgirl,如果价码不错的话,偶尔也会接接外场的工作。」「丽丝妈妈」的名号在伦敦大小声色场所颇具名气,她底下的女孩个个是天使的脸扎外加魔鬼的身材,除了经营单纯的平面模特儿、产品展览会的Showgirl外,连几家有名的pub也会向「丽丝妈妈」签下懂得跳舞又敢show的女孩,来pub里大跳钢管艳舞。
  当然,如果有相当优渥的价码,「丽丝妈妈」底下的女孩也不会排斥接接「外场」的case,而所谓的「外场」,讲难听一点就是色情交易。
  男人……甚至是女同性恋者,只要付得出教人眼睛为之一亮的价钱,就能享受到女孩们最顶级的「服务」。
  特别的是,「丽丝妈妈」从来只提供赚钱机会,不曾强迫过底下的女孩,因此双方你情我愿,更能让付钱的客人享受到如梦如幻的解放。
  此时,男人扬起微敛的双目,神秘的银光在幽暗中烁了烁。
  像隐在黑暗中,窥伺着一切的狐狸眼睛。
  领子开得极低的胸脯蓦然一震,女郎随即扬起性感的笑,慢慢地脱去贴身的光皮外套,随手一抛,藉以掩饰被他挑起的惊慌。
  「要我先去冲个澡吗?还是……你想来个鸳鸯浴?」男人似乎在笑。「你会跳舞吧?」她柳眉又是一挑。「当然。」「我想看你跳舞。」对于男人的要求,女郎没有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下一秒,她美好的身体随着室内不知从何处流泄出来的轻音乐舞动起来,那曼妙的曲线柔软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音乐太过轻柔,她的舞并不狂野,但眼神和动作都带着浓浓的诱惑,随着轻盈的步伐和舞姿,她慢慢地靠近他、靠近他……她的手终于碰触到男人的肩膀,轻轻挑逗着,后者依然不动如山,彷佛真的只想纯粹观赏她的舞蹈。
  她将他当成pub里的钢管,绕着他扭腰摆臀,玉手始终不曾离开他的肩膀或胸膛。
  然后,她绕到沙发后面,肢体仍随着音乐摆动,藕臂则顺着他的胸膛往下爱抚,以一种充满挑逗意味的方式……她的金发披散在他宽屑上,朱唇缓缓地贴近他的耳朵,诱人万分地吹出气息,还故意探出小小软软的舌尖,捉弄般地舔吮着他。
  「我跳得好吗?告诉你……我还会跳另外一种舞,不过需要你带着我跳,你要抱着我、贴着我,像黏巴达那样,却比黏巴达更深入、更亲密,你会跳吗?
  嘻……「她像个坏女孩般低笑。
  然后,她发现男人左胸的鼓动渐渐加促,呼吸也变得粗嗄许多。
  就是现在!
  美丽碧瞳中的朦胧和性感在瞬间消散,眸光在男人身后变得寒冷。
  她玉手轻扬,掌心中竟多出一把约莫三寸长的钢刃,眼看下一秒就要从他的颈后刺入──以为任务即将完成,女郎却蓦地瞪大眼睛,因为持着钢刀的手在毫无预警之下,被男人的大手紧紧按住。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
  「你的舞跳得不错。」男人竟然还发出低沉的笑声。
  有种被深深作弄的感觉,女郎索性抛开伪装,大胆地采取攻击。
  「那也得看你还有没有命欣赏。」
  她声音透着压抑,钢刃抛向另一只自由的手,随即狠狠一划,打算割开他的喉咙。
  男人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
  他快得惊人,不等那把钢刃近身,己将她整个人过肩摔倒,力道下得很猛,瞬间扳脱她的右肩胛骨。
  女郎不禁闷哼了声,后脑勺结实地撞在地面上,脱臼的肩胛让她痛得呼吸紧蹦,但杀手的本能又促使她拚命去完成任务。
  可惜抓着武器的左手还来不及挥上,男人已离开那张单人沙发,一只穿着精致小牛皮皮鞋的脚稳稳地踩在她的左手腕上,缓慢地压重力道,让她不得不松开那把闪动着寒光的钢刃。
  「很痛吗?」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着她。
  废话!
  女郎眯起一双碧眸,抵紧唇瓣。就算痛得她死去活来、额头已渗出冷汗,她也绝不会让他知道。
  「为什么要杀我?」他的声音没什么高低起伏,居高临下的优势让她觉得自己是一块摊在砧板上的肉。
  倔强地把小脸别向一边,她干脆闭起眼睛。
  在杀手的条规里,没办法完成任务就等同是废人,她从十七岁就在这一行闯荡,整整八年时间。她早已预见自己的死亡方式,就如同此时此刻,杀人不成,反遭报复。
  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的生命就是这样,对于一个孤儿来说,死了也不会连累谁为她伤心,更何况,她本身也没有朋友。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男人悄悄地蹲低下来,当他的手带着热意抚上她的冰颊时,让她早将一切视作无谓的心突然一震。
  她不禁睁开眼睛,猛地望进他深邃的银瞳。
  心脏又是剧烈跳动,她从来没见过一对如此出色的眼,近近打量他,不得不承认,这次任务锁定的「目标物」实在……实在是漂亮得惊人。
  幽暗的光线下,他的发丝如同目中的银光,闪动着浅浅色泽,凌乱又性感地披在宽肩上。
  他的五官彷佛是特别量身打造的,组合成一张无懈可击的俊脸,优雅中透着淡淡冷峻,让人无法从神情中搜索出他的灵魂。
  「你……想杀就杀。」她大不怕、地不怕,竟然会在此时此刻怕起他掌心传出的古怪热意,那抚触弄得她冰凉的脸颊麻麻痒痒的,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乱钻、乱爬。
  Shit!
  她到底发什么神经?!
  强忍住不断冒上来的战栗,她狠狠地瞪人。
  男人对她杀人似的眼神微微牵唇,平静地说:「杀了你太可惜,更何况你若死了,我刚才所受的惊吓要找谁来赔偿我的精神损失?」他的样子哪里像是被吓到?!
  女郎完全摸不着他的想法,恨恨地说:「如果你以为能从我口中打探事情,我劝你别费力气。」她忍痛的能耐一流,脾气又倔,认定的事很难改变,抵死不会泄漏任何内幕,这也是专业杀手的道德。
  男人仍旧低笑,大手像是摸上瘾了,在她嫩颊上不断流连。
  「你不是说……你还会跳另外一种舞,要我抱着你、贴着你?我不会跳黏巴达,但我会跳你所说的那种舞,而且技巧应该不差。」他的语气充满弦外之音,震撼她的心。
  女郎努力想保持面无表情,眼眸却流露出微微惊慌。
  「你不怕我逮到机会杀你?」
  「你不会有机会。」
  「你会后悔的。」敢小看她?!
  男人但笑不语,银瞳刷过诡异光辉,在她还搞不清他的意图时,他手腕上的精工表突然朝着她的鼻子喷出气体。
  她不及闭气,立即中招,嗅入那不明气体还不到三秒,脑筋己糊成一片,紧绷的身躯缓缓松弛。
  不……
  该死……
  男人英俊的脸庞渐渐模糊,她费力地想抓住仅余的一点意识。
  但,这场拔河实在太痛苦,她的身子被莫名的力量揪进不见底的深渊,急速往下掉落。
  她以为自己在咒骂、尖叫、狂喊,其实仅是无力地蠕动着两片瑰唇,发出细碎的呻吟而已。
  一切都太迟了,超乎她所能控制,眼皮重得无法掀动,她不甘心地合起双眼,雅丽的眉心还微微蹙起。
  男人沉静地看着她的挣扎,直到她完全丧失意识,那双大掌轻柔地摸到她脱臼的地方,以完美的技巧将她的肩胛骨推回去。
  「唔……」女郎闷哼,也唯有在意识丧失的状态下,她才会允许自己显露出脆弱的一面。
  「倔强的女孩。」他低语,手勾起她金色鬈发,没料及这轻轻的拉扯,竟让她耳边散出好几根黑丝。
  眉淡淡挑起,他顺手将那顶假发取下,连带拨掉了底下的发网,当一头乌亮秀发如扇子般铺散在地板上,男人冷峻的嘴角有了耐人寻味的弧度。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发觉沉寂许久的心在瞬间鼓动起来。
  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既然有好玩的事,就不用成天泡在酒吧里,他抱着女孩,大踏步往另一扇门离开。
  府,是一座维持得极为良好的百年古宅。
  整幢大宅当初全采用大理石建材,单看外观会让人感到严肃、难以亲近,但周遭大片的花园和绿地却有效地柔化了石材建筑的刚硬感,特别是大门前一座不规则状的酒神喷泉,当阳光在水花上闪烁、轻舞,更添活泼气息。
  此时,在大宅二楼的主卧室里,汉克伯爵府的现任主子尼尔立在落地窗前,秋天的阳光透过玻璃洒下,将他颀长身影整个吞没,几乎要把他融化在满满的金阳中。
  叩叩──
  身后响起敲门声,尼尔远放的目光陡地一敛,突然在光洁的玻璃上与自己的眼神相遇。
  他微微一怔,有些讶异那深沉的眼底竟然闪烁着浅浅的愉悦。
  有多久没有真心笑过?
  疑惑着,他好看的眉不禁轻拢,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明丽脸庞,那女孩青春可爱,是他曾经用心爱过的情人,最后却因他香消玉陨,而他的心彷佛也在失去她的那一刻冻成冰霜。
  只是这三年来他体会了,一个人想要行尸走肉地活着,其实也不是太困难的事。
  不必用心,也不再动情,可以冷冷地享受一切感官的快感,及时行乐,把灵魂抛到黑暗的一角。
  但,此时此刻的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是因为昨晚那个狙击他不成、反被他制伏的女孩吗?
  她的出现在他犹如死水般寂寥的生活中划开一道涟漪,直觉奇准的他隐约感觉到,在未来的日子里有许多麻烦事就要接肿而至,搅乱他原有的步调,迫使他改变。
  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他淡淡出声的同时,人已跟着转过身来。
  推门进来的是汉克伯爵府的大管家威尔金先生,他曾经担任过英女皇的皇家管理,在五十岁申请退休后,便被尼尔延揽到伯爵府,薪俸和福利比之前高过一倍有余。
  事实证明,尼尔的确是挖到了一个宝,威尔金先生的管理才能绝对是物超所值。
  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主子这些年生活得如此糜烂,成天醉生梦死,偶尔清醒时却总为着某些不明原因飞往国外,而汉克伯爵府却依然维持着美丽风貌,在团团的青翠和鲜妍中傲立?
  一切都得归功于眼前这位老管家。
  尼尔望着老威尔金,平静地问:「已经联络上纽约那边了吗?」威尔金点点头。「他们说会尽快将资料传送过来,最迟在今天晚上就可以拿到详尽的调查报告。」尼尔双手优雅地盘在胸前,微垂的俊脸露出沉吟神色,似乎想着什么事。
  一会儿,他发现老管家还没有退出去的意思,不禁扬眉。
  「还有其它事吗?」
  「小姐的各式衣服和成套的内衣裤都己经道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需要现在送过来吗?」闻言,尼尔那双银色眼睛微烁,不禁瞄向四柱大床上、被薄纱床帷轻掩的那陀隆起。
  在那床丝被底下,藏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小美人,虽然娇小,但该丰满的地方发育得一点也不差,纤细的腰,又翘又圆的臀,一身水嫩的肌肤洁白无瑕,足以引诱任何男人为之疯狂。
  为什么要遮掩住那样的美景呢?
  「我想……她现在还不需要衣服。」他淡淡回答,感觉那古怪的愉悦在慢慢扩张当中。
  那「美景」是专属于他的福利,他允许自己多多享用。
  听到主子如此回话,老威尔金藏起一抹笑,以一贯平静的语气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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