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节　演变

　　就像风轻轻的吹动池塘里的涟漪一样，某些事情似乎在悄悄的，但是却又不可逆转的改变着。
　　巴库族——这个从未显赫过，如今又已经没落的氏族，迁居到了鼠人地下世界的边境地带。这原本表达了一种警惕、示弱以及逃避的态度，但是事实上，来往于巴库族新领地的商队越来越多。
　　一开始或许只是毫不引人注目的小规模交易，但在所有人醒悟过来其中有问题之际，巴库族的新地盘已经成了一处繁华的贸易中心。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效果，主要就是巴库族大量的购买各种物资。
　　而且统统用魔石——鼠人社会的货币——现金付账。
　　这或许是因为巴库族在这偏远之地意外的发现了一处无主的魔石矿脉。这种说法越听越像，因为本来巴库族现在的地方就距离卡拉克—格罗姆不是很远，要说那里富饶的魔石矿脉中，某一条延伸得比较远，达到了巴库族的领地，这是完全解释得通的。因此，这件事情虽然引起了一定的猜疑和觊觎，但对于鼠人高层而言，不算大事。
　　但是另外一件事情就有些奇怪了。一种神秘的炼金液体——能够有效的延长鼠人寿命的宝贵药物，突然出现在鼠人社会中，并且开始流通。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灰色大先知。每个人都知道灰色大先知原本已经进入老年，身体变得迟钝而老朽。但是现在要是谁和大先知见过面，保证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位鼠人的宗教领袖已经焕发出全新的生命活力，彻底的返老还童了。
　　不止如此，大先知还慷慨的把这种药剂奖赏给那些工作出色，对鼠神誓死效忠的灰色先知们（虽然每个灰色先知都是鼠神的狂热信徒，但是内部之间，总归能分出上下来）。当然，他们得到的药剂数量不多，没有大先知那么夸张，但其返老还童的效果明显不容置疑。
　　这种延长寿命的药剂一下子成了无数鼠人领主努力追求的珍宝，在市场上成了天价货物。但是很遗憾，延寿药剂有价无市。包括大先知在内，所有的灰色先知们对这种药剂的来源统统闭口不谈。而出现在集市上的这种药剂数量稀少得可怜，甚至一瓶药剂可以引起一场两个氏族的战争。
　　当然，对于鼠人的世界而言，只要舍得投入就没有秘密。在一番贿赂、绑票、黑函、勒索等等手段作用下，最后这个秘密从一位灰色先知的一个贴身跟班那里被泄露出来。药剂来自巴库族，巴库族的军阀，鼠神的神选者，深渊领主艾修鲁法特制造出了这种神奇的药剂。
　　相关的秘密消息很快传开。很多氏族在市场上苦苦寻找这种神秘的延寿药剂的时候，另外一些鼠人领主采用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
　　就在很多神秘人士到处搜索这种稀有药剂来源的时候，艾修鲁法特则在做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向自己的得力部下沙卡传授调制药剂的秘方。
　　“……催化剂，一比四，用水稀释。”艾修鲁法特眼睛看着沙卡的一举一动，同时出声提醒。
　　不得不说，这个棕色毛皮的鼠人不仅头脑聪明，动作也相当的灵活，他很快的就掌握艾修鲁法特传授的技巧。
　　“将稀释好的催化剂倒入药剂中，还要加上磨好的魔石粉末，注意份量。”艾修鲁法特继续指示。沙卡很容易的按照指示完成了相应的操作步骤。
　　“最后要兑水。一比一的话是正常的延寿药剂，一比二的话就会在药剂色泽和气味基本不变的情况下，让药效彻底消失。如果水分量不足，将要导致毒性增大，直接毒死饮用者。”艾修鲁法特指示道：“这个是最关键的东西，一定要记住。”
　　“懂……懂了，主人！”沙卡忙不迭的点头哈腰。必须要说，纯以个体的智力而言，其实鼠人的智商和能力并不输给人类。比如这个沙卡，他远比艾修鲁法特预计的要学的快，更重要的是，这个棕皮鼠人不需要艾修鲁法特解释就深刻了解到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有怎么样的重大意义。
　　这是足以在整个鼠人社会施加影响的技术。就算在沙卡虚幻的梦里，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妄想。
　　“你再做一次。”艾修鲁法特下令。沙卡立刻动手，从第一步做起，一直做到最后一步。当最后一步完成之后，他兑上了一比一的水，然后用力喝上一口。
　　“很好，这样万一我有事情缠身，你应该也能保证这种药剂的生产。记得，这个技术不能教给任何人，只需要你一个人会调制就行了。如果我知道这个配方流传出去……”
　　“不……不会的！主人！沙卡一定会保守秘密，绝对不会……”
　　“就算你传播出去也没用。”脑海里，嘉莉发出了嘻嘻的笑声：“核心的技术，这种特殊催化剂的制造是一个秘密哦。”
　　“你可以离开了。”艾修鲁法特说道，沙卡赶紧离开了艾修鲁法特的居室。现在，这里只剩下艾修鲁法特独自一个人了。
　　“很好，这样各方面布置就基本完成了。”脑海里，嘉莉说道。
　　“嘉莉，为什么要将制造方法传授给沙卡呢？”艾修鲁法特在脑海里问道。嘉莉的做法让他有些猜不透：“让我一次性尽可能多制造一些不是更好？”
　　“因为……这么说吧，主人，我们不能积累太多的成品，因为会有被盗的危险。出现那种情况的话，可能就要欲哭无泪了。”
　　“但是沙卡……如果配方泄露出去……”
　　“主人，安啦，这种生体催化剂是特制的，只要他们无法解读这种催化剂的成分，那就不可能批量制造延寿药剂。”
　　“但是……”艾修鲁法特有点犹豫。虽然他很信任嘉莉，但是现在却感到一丝不安，因为在他看来，这种催化剂的制造并不复杂。
　　“您担心这东西被解读？哈哈……主人，这么说吧，如果这些鼠人知道这种药剂背后运作的基础原理，那么要解读这种药剂并批量制造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其间涉及的大量生命学说基础理论，包括哲学、生物学、灵魂学、遗传学、基因学……要是鼠人掌握了这些基础性理论，那么我们压根就不会来这里啦！而且他们所制造的战兽就没有那么粗糙原始了。其实从那些战兽就能看得出来，鼠人一族的生命理论还处于很原始的阶段，他们正在进行从低级到高级的探索呢！就算他们完全没有走弯路，那么他们至少也需要——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几百个世纪，才能正确掌握这些理论知识。”
　　“这么说，鼠人想要正确掌握延寿药剂的制造方法……”
　　“几千年内是不可能的！”嘉莉斩钉截铁的回答：“就算鼠神出面也不行。那种早过了使用寿命的旧型号掌握的知识有限，怎么可能和我比。”
　　艾修鲁法特清楚的感觉到嘉莉似乎越来越自信——自从被鼠神重新“启动”（虽然艾修鲁法特其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后，嘉莉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她现在对鼠人……对很多东西都抱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藐视态度。当然，从客观角度来说，嘉莉确实有资格这么做。
　　单单她这一次发明的两样东西，都属于那种不可思议的逆天存在了。
　　“这么说吧，在我看来，把这种配置药剂的方法教给沙卡，最大的好处就是节约出您的时间了。”嘉莉突然说道：“您可不能呆在什么地方，随时随地的准备调制药剂。如果您一次性做太多，又有被盗窃的风险。总之这东西很好，但是不能因为它而限制住您的活动。”
　　就算艾修鲁法特也得承认，嘉莉确实是一个极端理性的存在。她完全没有正常人的那种吝啬、患得患失、瞻前顾后的性格特点。什么重要，什么次要她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能够毫不犹豫的舍弃很多他人不能舍弃的东西。虽然艾修鲁法特自认也是一个勇敢果断的人，但从某个方面来说，他和嘉莉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主人，想要推动鼠人全体进入战争，这种延寿药剂是第二手呢。”嘉莉说道：“按照我们的计划，应该是两手准备才对，不是吗？”
　　“现在，灰色大先知应该已经将关于神秘的延寿药水的事情传达出去了吧。”艾修鲁法特说道：“再过上一段时间，应该会有一大批客人来访问我，要求这种药水。”
　　“很可能会夹杂着大量的威胁。”嘉莉似乎在笑：“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很有力的‘刀’呢。有了这把‘刀’，您就拥有了除宗教信仰之外，在深渊会议上威胁他人的第二件武器了。”
　　“嗯，”艾修鲁法特回答。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把现有的那些延寿药水卖个好价吧。”嘉莉说道：“如果我计算得没错，这段时间就会出现来和您讨价还价的使者和外交官。您除了要把药水卖出一个天价之外，还必须换取其他政治上的利益。要记得哦，这个鼠人的社会虽然好，但是我们真正的大本营可是在西瓦尼亚！”
　　这个地下世界哪里好了……艾修鲁法特其实想反驳，不过最后还是算了。
　　“嗯，这样齐全了。能够让鼠人投入战争的三个要素……通过鼠神和灰爪大先知施加的宗教方面的影响，可对社会中下层起到重要推动作用。在私人方面使用延寿药剂进行挟持，就能够有效的施加影响威胁社会上层，将他们绑上您的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