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割地、赔款、驱魔人！

　　一听说要让自己带人去和魔鬼战斗，教宗陛下马上就怒不可遏了，大喝一声道：“什么？恶魔？德苏马加拉兄弟，你是因为害怕受到惩罚而说起胡话了？你以为靠这样的胡说八道就能免于惩罚了？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我可要让人把你送到苏格兰的圣岛修道院里面去……那是基督教世界的边缘，四周被冰冷的海水包围，岛上只有少的可怜的食物，而且看不到一个女人，那些笃信上帝的苏格兰修士还会用鞭子洗涤你罪恶的心灵！”
　　“帕帕，您不能这样对我！”德苏马加拉大主教马上摸出两个信封，双手递给教宗，“帕帕，这是西班牙皇帝的亲笔信，可以证明我说的关于魔鬼的事情都是真的，我们真的在美洲遇上了魔鬼……”
　　“两封信都是西班牙皇帝的？”教宗气呼呼地接过了两个信封，发现其中一个是蜡封的，于是就把信封递给了自己的一名侍从，让他帮忙打开，而另一个信封却没有封上，信封上还有字儿。于是老教宗就颤颤巍巍的摸出了自己的老花镜，戴上后又把信封凑到自己眼前一看，喃喃道：“您忠实的仆人，贝尼托·德·美第奇……”
　　念到这里，教宗脸上的怒气已经消失了一大半了。
　　因为贝尼托·德·美第奇是美第奇银行的掌门人，而美第奇银行数百年来一直忠实的为罗马教廷和教宗提供着最可靠的金融服务。
　　教宗连忙取出了信封当中的信纸，细细地看了一遍，脸上已经露出笑容了，同德苏马加拉大主教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好吧，德苏马加拉兄弟，你不必去修道院挨鞭子了，可以给你换一个地方当红衣主教……去奥地利怎么样？路易皇帝正在准备反攻维也纳，如果能够成功，你就能赎清罪孽了。”
　　这个时候教宗的侍从已经把利奥波德皇帝的信从蜡封的信封当中取出来，双手递到了教宗鼻子底下。
　　于是教宗没有和德苏马加拉讨论奥地利大主教的“价值”，而接过皇帝的信开始读了起来，“什么？真有魔鬼？这怎么可能？”
　　“帕帕，美洲真的出了魔鬼，千真万确啊！”德苏马加拉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还有人亲眼看见阿兹特克王室的后裔蒙特祖玛伯爵在他的加冕礼上喝下满满一大杯的鲜血！”
　　“上帝啊！”教宗这个时候突然叫喊起来了，“皇帝竟然让我去和上帝交流，请上帝出手对付魔鬼……”
　　德苏马加拉看见教宗的反应有点懵，“帕帕，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在天上的父亲不是一直和他在人间的代表保持着联络吗？”
　　这个红衣主教虽然贪婪狠毒，但他的信仰是坚定的。他是坚决相信上帝创造万物，也相信教宗代表上帝的。可是教宗亚历山大八世对于自己能否代表上帝的问题……却是非常怀疑的！
　　因为他当了教宗之后从来都没有和上帝交流过，一次都没有！无论他和上帝说什么，上帝都不曾回答。所以他很怀疑是因为自己得位不正——他是贿选出来的教宗！所以上帝不愿意和他说话。这可真是太让人伤心了，虽然亚历山大八世贿选，而且贩卖圣职，还有私生子，还杀过人，但他对上帝是无比忠诚的。
　　“当然，我每晚都和上帝交谈！”教宗当然不能把上帝不理他的秘密告诉别人，所以只能昧着良心撒谎——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不能和上帝聊天的教宗。他之前的教宗可亲口告诉他，每天晚上他都和上帝聊天，有时候天兄耶稣和圣母玛利亚也会出现……
　　想到耶稣和玛利亚，老教宗又补充了一句：“有时候我还会同耶稣和圣母交谈！”
　　真是太神奇了！
　　德苏马加拉暗下决心，等这个老教宗去见上帝了，自己也要不惜代价选上教宗，这样就能和上帝、耶稣、圣母交流了！
　　“来人呢！”教宗这个时候又嚷嚷起来了，“去请大法官菲利普兄弟过来。”
　　这个菲利普兄弟就是那个“罗马镇魔司”的菲利普，早年去中国调查黑魔法，后来又当过奥地利的红衣主教，又因为在维也纳沦陷后继续领导奥地利天主教徒和奥斯曼帝国战斗而赢得了声誉，被路易皇帝推荐到了罗马出任大法官。因为知道德苏马加拉这个罪人已经回到了罗马，今天要觐见教宗。所以菲利普大法官早就带着几个隶属于宗教裁判庭的瑞士雇佣兵在教皇的觐见厅外等着。
　　所以教宗的侍从一召唤，菲利普大法官就带着两个瑞士雇佣兵气势汹汹的进来准备抓人了……这可是难得的大鱼啊！
　　“菲利普兄弟，”老教宗等菲利普吻过自己的鞋子后，并没有让菲利普抓人，而是用充满期待的语气问，“你愿意同魔鬼作斗争吗？”
　　菲利普扭头瞪了一眼弯腰控背站在边上的德苏马加拉一眼，心想：“你个贪污腐败的魔鬼！终于要落在我手里了！”
　　“帕帕，我愿意和魔鬼斗争！”菲利普的回答斩钉截铁！
　　“好！”老教宗欣慰地点点头，“那么我就任命你为教廷的驱魔特使，带上教廷最好的驱魔人，和德苏马加拉兄弟一起去美洲帮助利奥波德皇帝对付商方国的魔鬼！”
　　啥？不是抓德苏马加拉这个魔鬼，而是和他一起去美洲对付商方国的魔鬼？
　　菲利普心说：“你个老教宗到底收了德苏马加拉多少钱？”
　　“帕帕，”菲利普刚才已经说了要坚决和魔鬼斗争的，现在当然也不能马上食言，只好和教宗说，“我非常愿意和德苏马加拉兄弟一同前往美洲，不过……我们驱魔人本身并没有魔力，我们只能依靠上帝赐予的力量和魔鬼斗争。而我们获得上帝赐予力量的方法只有祈祷，但我们只是一些卑微的驱魔人，并不能直接和上帝交流，所以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教宗额头上已经在冒汗珠子了，可他还是不敢承认自己实际上没办法和上帝进行交流。
　　“好！”罗马教宗心一横，点点头道，“菲利普兄弟，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请求上帝赐予你们和利奥波德皇帝战胜魔鬼的力量！”
　　老教宗顿了顿，又对德苏马加拉道：“德苏马加拉兄弟，上帝能够赐予的仅仅是战胜魔鬼的力量，而不是战胜火药、刀剑和白糖的力量……据我所知，商方国是全世界最早发明火药武器的国家，他们在两三千年前就发明了‘轟’器！另外，他们还得到了大明帝国的支持！”
　　“帕帕，”德苏马加拉马上回答道，“皇帝陛下已经有了对付商方国和大明的办法。”
　　“什么办法？”老教宗追问。
　　“皇帝陛下准备从欧洲雇佣更多的军队！”德苏马加拉说，“另外，他还会要求英格兰依照约定派出一万名士兵前往墨西哥参战！”
　　老教宗点点头，“那大明呢？皇帝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皇帝陛下已经派门多萨侯爵去了大明，”德苏马加拉道，“侯爵将会用割地赔款的办法对付大明……将会割让菲律宾殖民地，还会赔偿足够的金银给大明帝国。”
　　“那我就放心了。”老教宗松了口气，“我相信，只要没有了大明的支持，商方国即使有魔鬼帮助，也无法战胜上帝旗帜下的战胜！”
　　……
　　当德苏马加拉大主教终于说服教宗出面请上帝出手对付魔鬼的时候，门多萨侯爵乘坐的一条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也已经抵达了日益繁华的上海滩。
　　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踏上前往南京的旅途，而是立即和那条荷兰东印度公司商船上的全体船员一起被送往了黄埔江东岸一个名叫周浦镇的小镇外的一座空置的兵营中隔离……得隔离上二九一十八天，携带的衣服和行李还得接受彻底的消毒。
　　大明朝廷已经知道西班牙使团在商方国放毒的事儿了，当然要采取隔离措施了。虽然大明本土这边已经开始推广比人痘更先进的牛痘了，但是美洲还有黄热病和梅毒这两种原创的传染病，其中梅毒已经传到了大明，而黄热病还没有在大明出现过，不得不防啊！
　　而门多萨是代表西班牙来割地赔款求饶的，当然不敢在翘尾巴了，随便怎么隔离都悉听尊便，别说隔离十八天，就是关他九九八十一天他也只好忍着。
　　今儿好不容易熬到了“解封”的日子，先由一群戴着大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来给门多萨侯爵等人做了检查，发现无人发病之后，门多萨侯爵和他的随从才被装上马车，拉到了紧贴着黄埔江东岸的一座大宅子里面。在这里，不远万里而来的门多萨侯爵终于见到了现任的大明鸿胪寺卿郭有德。
　　于老爷子当年师爷，现在也算位极人臣了，而且还封侯爵，还是拿着丹书铁卷的世袭德云侯。这会儿穿着侯爷的蟒袍，在堂上高坐，两边还有鸿胪寺的属官、通事、卫兵或坐或站，好不威风。
　　郭大侯爷知道门多萨侯爵是来干嘛的，所以他也端着架子，没有出门相迎，而是在一处被布置成公堂式样的大堂上等着门多萨侯爵被领进来。
　　看见门多萨侯爵进来，郭大侯爷还是客气了一下，笑着一指一把摆在大堂当中的椅子，“门侯，尼了请坐。”
　　还有的坐……
　　堂堂的秘鲁副王发现自己还有个坐儿，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为了“消灭魔鬼”，他什么委屈都能忍受，但是身为世界帝国西班牙的使臣，如果要站着听训一样的和大明的高官对话，还有点辱国的意思。
　　“尼了这回是来谈割地赔款的？”看见门多萨侯爵落了座，郭有德就笑呵呵的提问了。
　　西班牙使团的来意他当然早就知道了，门多萨侯爵他们抵达港口的时候，就向鸿胪寺派驻在上海的官员通报了这事儿，要不然郭有德也不会从南京跑上海来和西班牙人谈判。
　　郭有德的话被在场的通事翻译成了拉丁文，而门多萨侯爵则立马就用拉丁文回答道：“侯爵阁下，我们西班牙帝国可以有条件的放弃对菲律宾殖民地的声索，同时也可以有条件的向大明帝国支付一笔黄金或白银。”
　　他的话被跟随他从美洲过来的翻译准确的翻译成汉语，听的郭有德都乐了。割地赔款还能说的那么有面子，这洋鬼子水平不差啊！
　　“那尼了有嘛条件？”郭有德板着面孔发问。
　　门多萨侯爵道：“我们西班牙帝国有四个条件：第一是恢复自由贸易，允许西班牙帝国的帆船自由进入马尼拉港和大明本土各口岸及日本国的长崎、名古屋港。
　　第二是大明帝国必须在商方国和西班牙帝国的战争中严守中立，并且不得向商方国提供军事援助。
　　第三是大明帝国必须停止对奥斯曼帝国的军援，并且在奥斯曼帝国和欧洲天主教国家的战争中严守中立。
　　第四是西班牙帝国海军有权对从北美洲西海岸附近通过悬挂大明旗帜的船只进行登船检查，以确认是否大明帝国严守中立。
　　如果大明接受以上四个条件，那么作为回报，西班牙帝国将会放弃对菲律宾殖民地的声索，承认大明帝国在日本、朝鲜及南洋群岛地区的权力，并且还会每年支付给大明帝国一千万银比索的岁币。”
　　门多萨这回是一边狮子大开口，一边是大手笔的撒币。他提出的四个条件中的第一项其实是“双赢”的，没什么好讨论的。第二个条件则是他要积极争取的，即使不能完全达成，也必须达成部分。第三个条件则是用来讨价还价的筹码……奥斯曼帝国和欧洲天主教各国的战争，和西班牙其实没有什么关系。第四个条件则是对第二个条件的监督，可以看成一个附加的条款。
　　而一千万银比索的岁币……当然也不是岁岁年年一直给下去的。
　　什么时候商方国败了，这钱就不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