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門外有人

　　天光晝夜轉換，人間又是新年。
　　大年初壹早上，邊學道比平時提前醒了壹小時，穿上衣服走出房間，看見徐尚秀正在跑步機上跑步，走近壹看數據，已經跑5公裏了。
　　看著徐尚秀汗水洇透的後背，邊學道由衷地說：“只看妳堅持跑步的毅力，就能做壹番事業。”
　　看了壹眼自己的心率，徐尚秀按下停止鍵，從跑步機上下來，拿起毛巾壹邊擦汗壹邊說：“妳們男人才整天想著做事業，我這壹生能做好壹件事就滿足了。”
　　邊學道拿起水瓶遞向徐尚秀，笑著說：“無論妳想做什麽我都支持妳。”
　　半個小時後，運動間歇，邊學道拿起手機找出於今的號碼撥了過去。
　　大洋彼岸，奧斯汀。
　　市區壹棟位置很好的三層獨立屋裏，於今坐在沙發上，壹邊喝咖啡，壹邊聽抱著孩子的李香輕聲講述她跟李偉從相遇到相識的故事。
　　李香的語氣異常冷靜，給於今的感覺她仿佛在講述別人身上發生的事，或者某部電影的情節，從始至終情緒上沒有任何悲喜波瀾。
　　李香冷靜地講，於今平靜地聽。
　　事實上，李香不想講這個，於今也不想聽這個，可是兩人之間沒有合適的共同話題可以交流，所以只能講李偉。
　　然而細說起來，李偉不在屋子裏這兩人的緬懷名單上。
　　因為……
　　盡管李偉是李香女兒生物學上的父親，但在李香心裏，李偉的頭銜是“同居男友”，遠稱不上“愛人”。
　　而在於今這裏，李偉的標準身份是“豢養的打手”，兩人之間有壹些交情，但那屬於老板對落難下屬的關照，跟朋友完全是兩個概念。
　　然後，就在於今準備換壹個話題時，他的手機響了。
　　等看清來電號碼後，於今後脖頸壹下就冒汗了，因為他今天來李香這裏屬於“違規”。
　　上次在滬市，邊學道跟他說“不要再去見李香了”，於今答應了，可是今天他又來了。
　　來之前，站在漁人碼頭上於今有過短暫的猶豫，最終“將在外”的想法占了上風，大事可以言聽計從，這種小事，驕傲的於今想有壹些自主權。
　　現在，邊學道來電話了。
　　拿起手機的壹瞬間於今心思電轉：難道是劉行健手下的人壹直在暗處盯著自己，跟老邊報告自己來奧斯汀了？會是嗎？劉行健有這麽不會做人嗎？
　　不管怎麽說，邊學道的電話壹定得接，而且不能讓李香聽到。
　　站起身，走進隔壁房間，關上門，於今按下了接聽鍵：“餵，老邊。”
　　手機裏傳出邊學道的笑罵聲：“又在哪個姑娘床上廝混呢？響這麽多聲才接，我當我又撞準了妳的‘壹鼓作氣三分鐘’了呢！”
　　好吧……
　　聽到這句，於今把心放回了肚子裏，他將手機交到左手，笑嘻嘻地說：“光時間長沒用，還得看質量，憑靈肉交融的三分鐘，我的回床率比妳走在街上的回頭率還高。”
　　邊學道無語了兩秒，說：“我家有套《金瓶梅》沒處放，正好送妳了，妳好好讀讀，繼續提高回床率。”
　　於今說：“我早20年就通讀過了，妳還是送別人吧！”
　　邊學道說：“插畫版，彩圖……”
　　於今立刻說：“哥，妳知道我家地址的。”
　　邊學道不答反問：“妳真7、8歲時就能通讀《金瓶梅》？”
　　於今大言不慚地說：“認識這麽久，妳應該看出我身上濃濃的才華。”
　　邊學道壹本正經地說：“嗯，看出來了，黑芝麻糊壹樣濃濃的才華。”
　　兩人閑逗了幾句，邊學道開始說正事：“上次跟妳說的那件事，下個月啟動吧。”
　　於今聽了，說：“好。”
　　兩三秒鐘後，於今問：“聯系艾峰嗎？”
　　沈吟幾秒，邊學道說：“我沒想好，妳自己拿捏吧！主要是那個唐三，壹定要控制在手裏。”
　　於今沈聲說：“我明白。”
　　結束通話，於今習慣性走到窗前，撩開窗簾壹角向外看。
　　房子對面的路邊停著三輛車，路上壹個行人都沒有。
　　站在窗簾後面看了幾秒，沒看出什麽異常，於今開門走出房間，回到剛剛跟李香說話的小會客室。
　　於今打電話這會兒功夫，孩子被月嫂抱回了房間，李香也換了件藍色半袖旗袍。
　　旗袍壹上身，立刻顯出李香身材恢復得很好，胸前鼓鼓的，十分誘惑人。
　　看見李香這身衣服，於今知道今晚會發生壹些事情，因為他從李香的眼中看到內涵十分復雜的情緒。
　　轉念壹想，於今明白了。
　　站在李香的角度，怎麽都想不到他來奧斯汀是無處可去，單純就是想找個還算“熟”的人壹起過年。
　　猜不到真實答案，那就只剩於今想從李香身上拿酬勞這壹個答案了，不然還有什麽答案能解釋於今春節登門這個行為？慰問送溫暖嗎？
　　看著面前的李香，於今頗為意動。
　　李香身上有壹種別人永遠摸不清她心裏在想什麽的氣質，這種氣質十分吸引於今，因為於今骨子裏是壹個熱衷挑戰和冒險的人，他喜歡掌握不易掌控的東西，所以他能壹眼看透的女人，都不會在他身邊待太久。
　　至於李香，她的選擇實在不多。
　　人生至此，李香只想跟孩子好好地活下去，想好好地活下去，就壹定要找壹個依靠。而同樣是陪睡，跟於今上床，怎麽看都比跟在身邊監視自己的保鏢上床強多了。
　　看著緩步走到面前的李香，於今用手指擡著女人的下巴說：“今天碰了妳，我這壹輩子都要背著‘欺朋友妻’的名聲，這個買賣似乎有點虧！”
　　從容地跟於今對視，李香平靜地說：“第壹，我現在還是單身。第二，李偉只不過是妳的手下，不是朋友。第三，我即將成為妳找的那個RB男人的法定妻子，我想他也不是妳的朋友吧？”
　　聽著李香條理清晰的分析，於今似笑非笑地說：“我這人雖然貪財好色葷素不忌，但還不想成為被下半身支配的低級男人。”
　　李香緩緩跪下，壹邊解於今的腰帶壹邊說：“那妳就當可憐我好了，可憐壹個每天只能隔著窗戶向外看的籠中鳥……”
　　李香話說壹半，於今忽然按住李香解腰帶的手，問道：“妳說妳每天隔著窗戶向外看，附近鄰居家的車妳都認識嗎？”
　　李香楞楞地點頭：“差不多都認識。”
　　扣上腰帶，於今站起身，拉著李香走到窗前，撩開窗簾壹角，指著窗外說：“對面街上那幾輛車都是附近鄰居家的嗎？”
　　李香朝窗外看了幾秒，說：“有兩輛是附近鄰居家的，另壹輛我沒見過。”
　　於今瞇著眼睛問：“從來沒見過？”
　　李香肯定地說：“從我搬到這裏，第壹次看見這輛車。”
　　於今想了想問：“會不會是附近家長送給孩子的禮物？”
　　李香搖頭說：“這明顯是輛舊車，附近住的都是中產階層，送孩子禮物極少有送二手車的。”
　　輕輕收回撩窗簾的手，於今隱約意識到：自己壹時大意，把跟蹤者帶到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