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敗敵!

　　“請~！”
　　輕輕呼出壹口濁氣，將渾身的疲憊與痛苦壓制下去，楚烈掌中長劍上揚，雙目當中滿是沈靜平和——
　　最後壹步了，跨過這壹步，便是劍冢!
　　長劍劍鋒壹震，便是壹聲悠長劍吟，化為了壹簇寒光落向了清虛，但後者卻只是輕輕後退壹步，長劍豎起擋在壹旁，拇指輕輕點在了劍鞘之上。
　　吟吟吟~
　　壹聲輕吟，長劍出鞘壹寸，恰好將楚烈刺出的長劍擋住，手腕隨即壹抖，長劍連鞘旋轉壹圈，將飛羽劍劍鋒壓在劍鞘之下，與此同時左手隨意壹拔。
　　壹道劍光閃過，擦著飛羽劍劍身落下。
　　而在同時，楚烈背後的雄獅虛影猛地仰天咆哮壹聲，厚重裹挾著淩厲的劍勢猛然升騰而起，被壓制的長劍嗡鳴壹聲，將那道劍光震得壹抖，擦著楚烈的肩膀而過，拉出了壹道血痕。
　　隨即便收回，光華散去，露出了劍身，枯黃偏褐，色澤柔和，沒有鋒銳，也沒有森然的金屬光澤。
　　那是柄木劍。
　　卻滿溢著淩厲。
　　輕輕將手中的木劍揚起對著楚烈，清虛溫和笑了壹聲：“這樣怕是要對上許久。”
　　“楚兄，妳我二人也如清宇壹般，以壹劍定勝負，如何？”
　　“……請。”
　　淡淡笑了下，清虛緩緩微闔雙目，手中木劍隨意舉起，隨即便壹劍漫不經心地刺出，但是就在這木劍刺出的瞬間，楚烈的瞳孔驟然收縮——
　　整個天地在壹瞬間匯聚入了長劍當中!
　　這並非是攪動這天地大勢，而是天地萬物都在瞬間化為了長劍!
　　這蒼天在上，是劍!
　　這厚土在下，亦是劍!
　　淩虛禦空，萬物為劍！
　　嗤嗤嗤——
　　淩厲而鋒銳的破空聲乍起，下壹刻，楚烈的左臂之上，壹道血花濺射起來，緊接著另壹道破空聲在背後傳來，楚烈瞳中寒光壹閃，掌中長劍掠起，隨即猛地轉身，揮劍。
　　嗤啦——
　　淩厲的破空聲中，長劍之上劍光縱橫，精準地擊打在了那縷氣機的方位，但是卻虛不著力，令楚烈的瞳孔驟然收縮。
　　嗤啦——
　　腳腕上，壹道血光乍現，淩厲的氣息四散，將楚烈腳下的地面絞出了壹個大坑，而下壹刻，淩厲的破空聲便如同是秋日暴雨般落下，徹底將楚烈的身體籠罩其中。
　　嗤!嗤!嗤!
　　道道傷痕伴隨著淩厲的破空聲在楚烈的身上拉扯出了壹道道傷痕，渾身上下傳來的劇烈痛楚如同是壹個火星，將楚烈身上壹直壓制著的傷勢全部引爆——
　　壹路鏖戰萬裏，拔劍踏破弈劍聽雨閣同輩弟子，其中不乏天資橫溢之輩，劍術高卓，修為也與自己相差無幾，直到現在，楚烈早已是強弩之末，壹直都只是憑借著自己的意誌與愈養愈烈的戰意支撐——
　　再如何鋼鐵般的意誌，也存在著極限，即便是真正的百煉精鋼亦會在烈焰中熔毀，何況於人？
　　雙目當中，壹絲茫然占據，揮劍的手臂動作變得遲緩。
　　唯有那壹腔戰意，依舊將這近乎殘破的身軀牢牢支撐在原地，即便是看不到希望，也絕不倒下！
　　揮劍！
　　繼續揮劍！
　　只要還有呼吸，那就不會失敗，只要還有……
　　啪~
　　輕輕的聲響中，壹抹溫和的觸感浮現在了楚烈的手背之上，這感覺真實無比，令他雙瞳當中微微壹亮，有些模糊的視野當中，壹道人影浮現，緊接著便是熟悉的大笑聲響起，傳入腦海。
　　“小子，妳還真的到了這壹步啊！哈哈哈哈，不錯不錯！老道的眼光果然不錯！”
　　壹襲破舊道袍，肆意而瀟灑的狂笑。
　　楚烈的瞳孔驟然放大：
　　“……前……輩？”
　　笑著頷首，老者寬厚的手掌握於劍柄，已經黯淡下去的飛羽劍猛然發出了壹聲淩厲到了巔峰的鳴嘯聲，壹圈劍氣以楚烈為中心，猛然暴烈揚起。
　　“這劍，當如此用！”
　　大笑聲中，飛羽劍被緊握，高高舉起，而在楚烈有些茫然的視野中，壹副熟悉而陌生的畫面徐徐展開——
　　天地隱隱，雨色朦朧隱罩山川，山之巔有閣，飛檐騰壁，有人立於飛閣之巔……
　　飲酒入喉，長劍漫然揮起，隨即便是搖落了漫天晨星！
　　雙眼當中，淩厲揮灑，將那絲絲茫然全部驅散——
　　錚錚錚！！！
　　有劍吟聲，自不可知處咆哮而起！
　　而在對面，持劍而立的清虛瞳孔驟然壹縮，壹股危機從心底浮現，掌中長劍嗡鳴壹聲便要徹底斬下，但是就在此時，前所未有的淩厲卻從眼前眼見著快要失去反抗能力的楚烈身上浮現。
　　那柄古舊的長劍嗡鳴著，如同回歸了自己的主人，卻在劍鋒上糾纏著另壹股充滿了希望的氣息……
　　當！當！當！當！當！當！當！
　　壹連串淩厲的爆響傳來，清虛眼中閃過了壹絲驚駭——在他身前，那神色茫然的楚烈依舊佇立，而他的劍意氣息卻已經消失不見，明亮的光輝在飛羽劍劍身上浮現，在壹瞬間，在他的視野當中，似乎有壹道虛影在楚烈身後浮現。
　　刷！！
　　兩柄壹般無二，壹實壹虛的飛羽劍高舉，淩厲的劍光當中，星芒揮灑而下，隨即猛然前斬！！！
　　清虛瞳孔壹縮，本能將木劍橫於胸前，壹聲爆響，壹身麻衣道袍的男子轟然後退，腳步在地上摩擦出了兩道深深的痕跡，直到撞上了石桌之上，才勉強止住了自己的身子，急促地喘息了兩聲，壹聲哢嚓聲陡然響起。
　　修長手中，那柄色澤溫潤柔和的木劍從中而斷，劍鋒壹截旋轉著落下，清虛本能地探手去抓，但劍鋒只是碰觸到了他的手掌便直接崩散成了粉塵，從指縫中傾瀉而下。
　　刷~
　　另壹處，楚烈本能地將長劍收回，而在他身前，已經不知何時出現了壹老壹少兩名穿著劍袍的男子，壹旁的清宇神色微變，隨即深深壹禮，道。
　　“弟子清宇，見過掌門，見過執劍長老。”
　　“掌門？”
　　低低呢喃了壹聲，楚烈緩緩踏步上前，手中長劍托舉而起。
　　有風呼嘯，滿身血色的青年身形依舊筆直如劍，壹字壹頓，那熟悉的話語再度落下。
　　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
　　“六扇門楚烈，送玄機子配劍入閣。”
　　“請入，劍冢！”
　　弈劍聽雨閣掌門嘴角微微壹顫，手掌輕輕撫上了長劍劍柄，雙目卻看向了楚烈身後，嘴唇囁嚅了壹下。
　　“小牧……”
　　那隱約的老道灑然壹笑，不曾言語，便緩緩消散，飛羽劍輕輕嗡鳴壹聲，卻變得越發鋒銳。
　　“……神魂散兮，復反天地，糾纏於長劍之上的心念都在這壹劍中散去，轉世都拒絕了嗎？”
　　掌門溫和的臉上露出了壹抹苦色，但隨即便消失不見，收斂起了心中的情緒起伏，這名看上去不過二十壹二的青年拿起飛羽劍，嘆道：
　　“清宇……”
　　壹旁冷峻的青年微微壹楞，隨即抱拳行禮肅然道：
　　“弟子在。”
　　“將妳楚師兄帶去休息，提壹份上位藥浴。”
　　“弟子領命。”
　　沈聲回答之後，清宇幾步走到楚烈壹旁，伸手虛引道：“楚師兄，清……”
　　聲音落下，卻半晌不見回答，冷峻的青年眉頭微微皺起，擡頭看去，發現的卻是壹雙徹底失去了意識和光澤的雙瞳，氣息更是於瞬間微弱了下來。
　　身形卻依然筆直。
　　冷峻的劍客神色壹怔，臉上各種情緒復雜地閃現，震撼，欽佩，不甘，卻還是緩緩躬身，雙手攏於劍柄之前：
　　“清宇，見過……”
　　“........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