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妳不是讓我隨意嗎？

　　慕遠下車後，悠然地站在馬路牙子上，任由往來的車輛穿梭，他自巋然不動。
　　須臾，慕遠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剛才，他使用了時光回溯符，不僅看到了取下頭套的黑衣人面孔，同時還聽到了他與駕駛員的對話。
　　黑衣人稱呼駕駛人為老朱，而駕駛人則稱呼黑衣人為黃牛。
　　這讓慕遠有些淩亂。
　　黃牛明顯是壹個綽號，而且與朱俊江沒有任何關系。
　　由此推測，那黑衣人可能真不是朱俊江，而是壹個可能姓黃，也可能姓牛的人，當然，也許與黃和牛沒半毛錢關系。
　　至於這駕駛員，倒是有很大可能是朱俊江。
　　兩人是結夥作案。
　　當然，朱俊江的老婆可能也有涉入，只是不知道牽扯有多深，亦或者是不是故意。
　　慕遠轉身，看向右側的高樓。
　　“同遠大廈！”
　　這是壹棟寫字樓，七八十層高，放在西華市這樣的內地城市，算是超高層建築了。
　　慕遠對高樓的興趣不大，他只是對進入高樓的人感興趣。
　　老朱和黃牛便是在深夜進了這棟樓。
　　不僅如此，慕遠還通過時光回溯符，知道了他們是在十多分鐘後下樓離開的，離開的時候黃牛所背的那個黑色背包癟了下來，裏面的東西應該被擱在了樓上。
　　如果那黑色背包中裝的真是被盜的夜壺，如果他們這幾天還沒來得及轉移贓物，那麽此刻這件贓物應該還在這樓上。
　　想到這裏，慕遠內心變得火熱。
　　不得不說這個社會的加班狗太多，哪怕是將近淩晨4點，同遠大廈的樓上還有許多的燈光亮著。
　　慕遠花了兩秒鐘的時間，看到老朱和黃牛進了3號電梯，然後又花了0.5秒，在電梯裏看到他們上了27樓。
　　這種感覺很奇妙。
　　整個過程中，慕遠就仿佛行走於兩個平行世界的幽靈，身處現實，目光卻跨越時間，看到了七天前的壹切。
　　對於過去時間節點的壹切，慕遠只是壹個旁觀者，無法做出任何的改變。
　　就比如之前看到那輛轎車停在路邊，他就只能在外面看著，無法進入到裏面去聽、去看。
　　現在也是如此。
　　慕遠同樣到了27樓下電梯，壹條通道，直達前臺。
　　後方背景墻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公司名字：天驕科技。
　　壹位十八九歲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裏，應該就是前臺了。
　　在慕遠走過去的時候，那姑娘露出壹張笑臉，問道：“請問先生有什麽事嗎？”
　　慕遠很自然地笑了笑：“沒什麽，瞎轉轉而已。”
　　姑娘：這層樓就我們這壹家公司，妳跑來瞎轉是什麽意思？
　　不過她也算是練過的，臉上笑容不改，甜甜地說道：“先生您隨意。”
　　慕遠微笑著點了下頭，邁步便朝裏走。
　　“等等！”小姑娘連忙說道。
　　“有什麽事嗎？”慕遠壹臉好奇。
　　小姑娘道：“先生，如果您有事情拜訪我們公司，請先進行登記。”
　　“我不拜訪誰，就逛逛。”
　　小姑娘的臉上的笑容維持得非常艱難，咬了咬嘴唇，道：“這裏屬於我們公司內部的私密空間，不是公園，如果先生您只是閑逛，請原諒我不能讓您進去。”
　　慕遠壹臉懵逼：“妳不是讓我隨意嗎？”
　　小姑娘：“您隨意逛的範圍僅限於這個走廊。”
　　慕遠臉有些黑，就這壹面積不過七八平米的小過道，還叫隨便逛？這與把壹頭豬關在圈裏，還跟它說妳隨便玩有什麽區別？
　　正準備找個理由溜進去，慕遠忽然頓住了。
　　他看到有壹個人正從裏面走出來。
　　這人穿得是西裝革履，看起來有點小帥，當然，壹般公司的業務員都是這樣的打扮，到外面跑業務也有壹個很響亮的職務：某某經理或者某某顧問。
　　當然，慕遠之所以關註他，不是因為他長得帥——在這方面他有著迷之自信——根本原因在於這人自己見過。
　　就在剛才，他可是壹路追著這人過來的。
　　他正是從當晚從西山閣中跑出來的黑衣人。
　　不過表面上慕遠還是壹副渾不在意的樣子，掃了對方壹眼，便將目光移開了。
　　待那人進了電梯，慕遠笑瞇瞇地向前臺小姑娘問道：“小姐姐，剛才那人也是妳們公司的員工？”
　　小姑娘眼中閃過壹絲不屑，臉上卻還是帶著公式化的笑容，道：“正是，先生您認識他？”
　　“挺眼熟的，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可壹時想不起叫什麽名字了。”
　　小姑娘道：“他叫黃棟梁，壹個名字與能力完全不相稱的人。”
　　慕遠奇怪地看了壹眼這小姑娘，雖然對方就壹普通公司的前臺，苛責對方有什麽保密意識完全不現實，但這樣當著壹個陌生人詆毀同事，這就有些過了。
　　這挺善良懂事的壹位小姑娘，正常情況下應該不至於這樣吧？
　　很有可能是那黃棟梁真的很渣。
　　慕遠如此推測。
　　不得不說這人的第壹映像真的太重要，總不能奢望慕遠對壹個壹見面就被貼上嫌疑人標簽的人有好感吧。
　　“小姐姐，我突然對妳們公司挺好奇的，要不就讓我進去逛逛？”慕遠忽然說道。
　　這話題變幻得太快，小姑娘明顯呆了壹下，緊接著說道：“不行！”
　　說著，她還警惕地看著慕遠，似乎在堤防著慕遠強闖。
　　慕遠頗有些無奈，進不到公司內部，他就無法確認那夜壺古董是否還被藏在裏面。
　　無法找到贓物，自然也就無法提供有效證據來支撐自己對黃棟梁的抓捕。
　　“要不就按照劉哥的意見辦？把線索提供給西都區刑大，讓他們開了搜查證，過來搜壹搜？”
　　想了想後，慕遠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他打算再跟壹跟那黃棟梁，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
　　剛才雖然只是匆匆看了黃棟梁壹眼，他卻有不少發現。
　　其中最重要的壹點，是他確定了贓物還在黃棟梁手中。
　　得出這個結論很簡單，因為對方剛才雖然顯得與平常無異，但卻從眼神的細微變化中透露出他內心的緊張。
　　為何緊張？自然是因為贓物還沒脫手。
　　只要贓物還在手中，嫌疑人內心絕對是很慌的，生怕會被人發現。
　　在這種情緒下，嫌疑人最想做的是什麽？當然是與同夥商量怎麽解決這壹問題。
　　慕遠推測，這家夥下班後有很大可能會與朱俊江取得聯系。
　　……
　　半個小時後，慕遠憑借著比獵狗還要敏銳的嗅覺，加上時光回溯符在關鍵時刻的輔助，他很輕松地跟著黃棟梁來到了壹家茶樓裏。
　　黃棟梁進了壹間有屏風分割的雅座，慕遠頓了頓，便走進了旁邊的那間雅座內。
　　“先生，您喝點什麽？”壹位女服務員邁著妙曼的步子走過來，優雅地說道。
　　“給我來壹杯白開水。”慕遠很大方地說道。
　　女服務員：“先生，我們這裏雅座是有最低消費的。”
　　慕遠內心道了句：MMP，虧大發了。
　　“最低消費多少？”
　　“98元。”
　　“我坐坐就走，不行嗎？”
　　女服務員壹臉微笑，道：“這真不行，請先生別讓我為難。”
　　“好吧，就來壹壺98元的茶，我慢慢喝。”他說這話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種表情，估計有些咬牙切齒吧。
　　“我們這裏沒有98元的茶。”
　　“哪有多少的？”
　　“88或者118。”
　　慕遠臉有些黑，萬惡的商人！都特麽是套路啊！
　　“那就88元的。”
　　女服務員循循善誘：“不點些其他的嗎？”
　　“不點！”慕遠不為所動。
　　“好的，先生稍等。”女服務員又搖曳著屁股走了。
　　慕遠心情有點糟糕。
　　回去後壹定得想辦法報賬，不然虧大發了。
　　平復下心情，慕遠將註意力放在隔壁。
　　不過壹分鐘，壹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進了隔壁雅座。
　　緊接著便是壹陣低聲交談傳來。
　　“黃牛，妳來多久了？”
　　“我也是剛到。妳聯系好了嗎？”
　　“聯系……了壹家，可對方出價太低，我準備再等等。”
　　“老朱，妳倒是……我整天提心吊膽的！”
　　“怕什麽？……懷疑不到我們頭上。”
　　“妳不怕？不怕怎麽不由妳保管著？”
　　“我這不是擔心我老婆發現嘛。”
　　雖然偶有壹些聽不清楚，但大致意思還是能夠領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