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黑牛

　　老子與蘇尋繼續西行。
　　他們壹動作，整個三界的神佛便立刻再次關註了起來。
　　尤其是佛門，更是謹慎不已。
　　那竭國往西，全都是佛門的地盤。
　　雖然現在距離三十三年之期已只有二十多年了，按理來說，老子和蘇尋應該不會對西牛賀洲再有什麽特別巨大的影響。
　　但是，那畢竟是老子。
　　即使這壹路上，老子除了幫助蘇尋悟道以外，始終再沒有其他動作，可是又豈能讓人掉以輕心？
　　哪怕只剩下壹天，諸佛也不敢松懈！
　　更何況，對於蘇尋這個人，他們如今也已然不再小覷了。
　　不僅僅是因為蘇尋是老君的弟子，同樣，也是因為蘇尋自己的天賦！
　　十年時間，就可以領悟天心，成就太乙境界。
　　如今的他，只怕比壹般的羅漢還要強大了。
　　雖然到達這個境界以後，想要再有所增長，就極為困難，但那是對於壹般人來說。
　　蘇道真，道祖親傳，不可以用常理推算！
　　萬壹這二十年，他再搞出點什麽能夠大幅影響西牛賀洲的事情，雖然那個可能性極小，卻也不可不防！
　　與之相比，玉皇大帝，則反而心中有些期待。
　　他更樂於看壹看蘇尋在接下來的路上，還會做出什麽令人意外的事情。
　　原本玉皇大帝不覺得蘇尋能做什麽，可是，自從蘇尋領悟了太極圖，又聯想到老子這壹路上的“不言之教”。玉皇大帝知道，恐怕這壹次西出函谷，絕不是那麽簡單的了。
　　然而，接下來的半年間，蘇尋和老子向西而行，卻並沒有再引發什麽聲勢。
　　雖然路上也遇到過壹些聚落，蘇尋也對他們有所教導，不過也與在那竭國的教導沒什麽不同的。
　　每壹次停留，少則數日，多則數月。
　　臨走之時，追隨者的隊伍會再次有些許擴大，但是半年以來，也只是堪堪達到千人，並也沒有增加太多。
　　如此，反而令西方諸佛松了口氣。
　　其實蘇尋悟道或是進境，倒也沒什麽，只要不對西牛賀洲產生不可逆的影響就好。
　　看這個樣子，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出什麽事了。
　　直到，半年後的某壹日。
　　這壹日，蘇尋照常教導壹座聚落，如何育種，如何農耕，如何養殖。
　　忽然，他心中有所感，看向西南的位置。
　　在那裏，隱約之間，有壹道氤氳流光隱現。
　　而與此同時，蘇尋腦海中的陰陽魚，忽然歡快雀躍地轉動了起來。
　　陰陽魚如此轉動，令他不由提了提心。
　　以觀氣之法去看，卻發現在那裏，竟然蘊含著壹派莫大的生機。
　　生機渾厚，是自入西牛賀洲以來從未遇到過的。這讓蘇尋不由得心中壹動。
　　他看向老子，此刻的老子依靠在青牛的身上，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於是，蘇尋便沒有打擾，站起身來，朝向西南的位置緩慢走去。
　　他壹走，身後的近千追隨者，有不少都跟在了他的身後。他也沒有在意，繼續向西南方緩步走去。
　　盞茶時分過後，蘇尋感受到那生機愈發濃郁，忽然間，壹聲巨吼響起。
　　“哞——！”
　　定睛壹看，蘇尋便看到，西南處有壹巨大的沼澤。而如今，在沼澤之上，壹頭碩大的黑牛則陷於其中。
　　那黑牛頭如峻嶺，眼若閃光，兩只角似兩座鐵塔，牙排利刃似乎刀鋒。
　　尤其是它巨大的身軀，竟然足足有百丈之巨，雖陷於沼澤，也無法將其全部沒過，與其說是牛，不如說更像是壹只巨大的黑象。
　　黑牛再次發出怒吼，聲若雷震，頓時，追隨者有不少人心中駭然。
　　這是何等恐怖的怪物啊！
　　幸好這些追隨著，大都見識過鼉祖。再加上蘇尋就在身前，使得他們安心了許多，倒也沒有被驚嚇到心膽俱裂的程度。
　　另壹旁，蘇尋則壹眼便看出，這黑牛是壹只異獸。
　　與那鼉祖壹樣，也許，黑牛是在這沼澤之中孕育的。
　　不過為何壹只牛會在沼澤中孕育？
　　而且什麽沼澤，能夠孕育出如此龐大的巨牛來？
　　蘇尋微微皺眉，以觀氣之法視之。
　　感受到了沼澤中，竟然在不斷孕育這生機，生機意欲突破沼澤的束縛，但是卻又無法離開沼澤的供給。
　　他越看越覺得奇怪。
　　這黑牛，當真是造化中的壹大奇觀！
　　但到底為何會如此呢？
　　忽然，黑牛憤怒地吼叫了壹聲，並且掙紮，口中吹出大風。
　　蘇尋按住風浪，感受到黑牛的情緒，不由得意識到，它似乎並無傷人之意，只是想要將人嚇退。
　　從風浪之中，蘇尋能感受到黑牛的恐慌與畏懼，甚至是近乎於人的情感。
　　看來這黑牛，並不是壹般意義上的妖魔。
　　稱其為“靈獸”倒也說得過去。不，可若說是靈獸，為何又會覺得有些古怪呢？
　　仔細端詳著這黑牛，忽然間，蘇尋的腦海中靈光壹閃。
　　壹個巨大的可能性，出現在他的腦中。
　　他輕輕踏步，上前壹步。那黑牛渾身壹個激靈，緊接著再次發出怒吼：“哞——！！”
　　“上師，小心！”
　　身後的追隨者連忙高呼。
　　蘇尋知道，西牛賀洲的人對牛其實是極其崇拜的。
　　不過，僅限於白牛。
　　因為，在佛家，白牛車被比喻為佛法，《法華經》中將白牛車看做是佛法正果之路。
　　不過什麽黃牛，水牛之類的，自然就差很多了。
　　就仿佛西牛賀洲的人，地位，也有高低壹樣。越是往中央的佛國，觀念就越是如此。
　　像沼澤中的這只牛如此巨大，相貌如此猙獰，毛發更是純黑色。
　　自然，讓追隨者感到恐懼，只覺得必是妖魔。
　　不過蘇尋卻並沒有在意，繼續向前走了兩步。
　　那黑牛猛地再度發出怒吼，緊接著掙紮的，忽然壹頭向蘇尋沖撞而來。
　　轟！！
　　巨大的壓力席卷而來，但當黑牛沖撞到跟前，卻陡然感受到壹道難以極其強大的力量，抵住了自己的牛角。
　　它猛然擡頭。
　　隨即，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卻見蘇尋竟然單手便摁住了黑牛！
　　那黑牛無論怎樣掙紮，泥潭中的汙泥四處飛散，山洪般的力量傾瀉而出，卻也無法推動蘇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