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道人

　　那玄奘師徒四人聞說，當即呆若木雞。未曾想這其中竟然還有這等因果。
　　沙僧聞言，更是大驚失色道：“師父，似此怎了？”
　　八戒也說道：“要生孩子，我們卻是男身！那裏開得產門？如何脫得出來。”
　　行者笑道：“古人雲，瓜熟自落，若到那個時節，壹定從脅下裂個窟窿，鉆出來也。”
　　八戒見說，戰兢兢忍不得疼痛道：“罷了罷了！死了死了！爺爺啊！！”
　　行者又笑道：“二弟，莫扭莫扭！只怕錯了養兒腸，弄做個胎前病。”
　　那呆子越發慌了，眼中噙淚。扯著玄奘道：“師父，都是妳教我喝那河水？妳仗著壹身道行無事，可苦了我和三師弟了！”
　　玄奘聞言，也奇道：“的確，我也喝了那水，為何並未有什麽感覺？”那婆婆聞言也甚是奇怪，道：“妳當真喝了？”但幾番詢問，也不知何故。三個師弟只以為是師父道行深厚的緣故。
　　那行者雖察覺到有些排斥，但也未曾喝了。倒是玄奘，喝了，卻也無事，甚是奇哉怪也。
　　便在此時，沙僧慌忙道：“師父，我肚子越來越疼了，我可不想生孩子啊，求師父快快想辦法弄幾副藥來，墮了這胎兒罷！”
　　那婆婆又說道：“就有藥也不濟事。這子母河中的水壹旦喝了，非解陽山的仙女不可化解。”
　　八戒聽了，直呼“完了完了”，拉著行者的手道：“哥哥！妳問這婆婆，看那裏有手輕的穩婆，預先尋下幾個，這半會壹陣陣的動蕩得緊，想是摧陣疼。”
　　“去，去！”
　　行者推開八戒，道：“既有法可解，休得聒噪，待俺去看看便是。”隨即細細詢問，那解陽山所在何處。
　　婆婆道：“從這往南有三十裏。”
　　行者問了，道：“好了！好了！師父放心，待俺去取些水來給兩個師弟吃。妳在此稍待便是！”
　　玄奘拉住行者，低聲道：“徒兒，為師覺得此中事情甚非常也。我等西行過來，看到妳三人樣貌的，除了仙神下凡的，凡是平民，無不以為妖怪，甚是懼怕，但這老婦既不像仙神轉世，又的確只是凡人，如何知道這許多奧妙，還不懼妳三人的相貌？”
　　行者聞言，笑道：“師父，妳莫多慮了。此處臨近靈山，四處當是佛土，見到那菩薩佛祖的也不少，如何還怕什麽妖怪？妳且在此安坐，無論如何，先去尋找了解救之法，讓兩個師弟解了疼痛才是。”
　　玄奘想了想，便應答了。那婆婆見行者真要去，就端出壹個大瓦缽來，遞與行者道：“那山中仙女有落胎泉，泉水能夠落胎。妳若能求到，請拿這缽頭兒去，是必多取些來，與我們留著用急。”
　　行者便真個接了瓦缽，出草舍，縱雲而去。
　　那婆子這才嚇了壹跳，望空禮拜道：“爺爺呀！這和尚會駕雲！”進去又叫出了幾個婦人來，對玄奘磕頭禮拜，都稱為羅漢菩薩，壹壁廂燒湯辦飯，供奉玄奘師徒不題。
　　見到此等情況，玄奘更覺奇怪，似乎這國中凡人真是隔世之人，否則怎會有這許多矛盾？
　　卻說那孫行者筋鬥雲起，少頃間見壹座山頭，阻住雲角，即按雲光，睜睛看處，好山！
　　但見那：幽花擺錦，野草鋪藍。澗水相連落，溪雲壹樣閑。重重谷壑藤蘿密，遠遠峰巒樹木蘩。果然不亞天臺景，勝似三峰西華山！
　　行者正然觀看那山不盡，又只見北陰處，有壹所莊院，忽聞得犬吠之聲。下得山去，徑至莊所，卻也好個去處，看那：小橋通活水，茅舍倚青山。村犬汪籬落，幽人自往還。
　　不時來至門首，卻見壹個道人在門口端坐。行者心覺奇怪，走到跟前，問道：“道長請了！”
　　那道人欠身還禮道：“哪方來者？至小庵有何勾當？”
　　行者道：“貧僧乃東土而來，因師弟誤飲了子母河之水，如今腹疼腫脹難禁。問及土人，說是結成胎氣，無方可治。訪得解陽山有仙女，可得落胎泉消得胎氣，故此特來拜見，求些泉水，搭救師父，累煩老道指引指引。”
　　那道人笑道：“原來如此，那妳當是那玄奘法師的弟子咯？”
　　行者被壹言道破身份，便目光壹轉，將瓦缽取出，放在地上道：“不錯，俺名孫行者，乃六耳獼猴。妳既知我等的身世，當非凡人，不如便指引去見仙女，興許能做個人情，送我壹瓦缽泉水如何？”
　　道人聞言，道：“我等方外修士，要妳這妖猴的人情作甚？泉水倒有，但須得有所報酬，這泉水，除非必要，否則並不曾白送與人。妳回去辦將禮來，我好通報，不然請回，莫想莫想！”
　　行者道：“俺這人情，還值不得些許黃白之物？”
　　道人道：“值不得，值不得！”
　　行者想了想，道：“也罷，既如此，妳要多少黃金，多少白銀？俺去給妳弄來！”
　　道人笑道：“那俗物要來何用？”
　　行者道：“不要黃金，也不要白銀。妳當要何物？”
　　道人道：“我要壹粒微塵，能裝入日月星辰。我要壹顆明珠，能裝進三界眾生。我要壹塊白玉，能裝下天地萬象。”
　　行者大怒道：“兀那妖道，消遣於我，我給妳壹根鐵棒，把妳捅入九幽煉獄！”即將鐵棒擎出，猛地壹棒打去。
　　那道人長笑壹聲，變出壹把如意鐵鉤，架住了鐵棒。“當”地壹聲，氣焰散落。
　　行者壹驚，他未用處全力出力，但也知道這道人非凡人，用了幾分力氣，只以為此棒能將其打退，卻沒想到竟被架住，當即道：“好啊，果然是在這裏等著俺的！既如此，且劃下道來！”
　　道人道：“若三合敵得我，與妳水去；敵不去，自然無水。”
　　行者罵道：“不識好歹的妖道！既要打，走上來看棍！”又壹棒打去，那道人將鐵鉤舞起。二人在聚仙庵好殺。
　　行者動得全力，與那道人戰經十數合，道人雖強，卻也敵不得，行者越加猛烈，壹條棒似滾滾流星，著頭亂打，先生敗了筋力，倒拖著如意鉤，往山上去了。
　　行者追將上去，及至中途，卻看到壹處泉水，其中蘊含法力，頓知這便是那“落胎泉”。就不去追，打算取了泉水離開。可誰知這時，那道人又趕了下來，壹鉤朝行者再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