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1章 物競天擇，強者為尊

　　鬼魂飄在蒸碗上，那個蒸碗，秦昆篤定是黃鼠狼的肉。
　　其實黃鼠狼的肉烹調後味道也不錯，但壹般沒人吃，都知道黃鼠狼、狐貍比較通靈，這類肉普通人是吃不得的。
　　秦昆這是第壹次見到動物鬼魂，無比神奇。
　　那個神婆還在演，屋內秦妮哭聲嘹亮，秦昆看到秦五爺和秦平遠已經慌了，三萬三，這錢可不少啊。
　　秦五爺突然把目光投到秦昆身上，秦昆現在，衣著光鮮，很明顯是混出頭了，他老人家張了張嘴，老臉壹紅，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倒是秦昆主動道：“五爺爺，缺錢的話，我剛好帶了點。”
　　秦昆面帶微笑，掏出三沓紙幣。
　　這次回家帶了10W，5W給了老爹，5W隨時帶在身上，除了給弟弟妹妹、弟媳侄子的紅包外，秦昆還有不少錢。
　　他順手掏出三萬塊，讓秦五爺有些感激：“昆子，這可怎麽好意思呢。事情緊急，我回頭把欠條給妳補上！家裏還有點前，壹會先湊壹些給妳好吧？平遠，還不給昆子倒杯水！”
　　秦昆笑著擺擺手：“水就不喝了。”秦昆轉向神婆：“蔣神婆是吧，妳是怎麽知道他們惹了黃皮子仙的？”
　　秦昆好奇，這神婆雖然看著像騙子，但說得話確實不假，畢竟那個黃鼠狼的鬼魂，已經顯靈，朝這個方向走來。
　　蔣神婆冷笑：“老身陰陽通，怎麽會不識得黃皮子仙！山精野怪，惹了會遭遇不測！妳們倒好，趁它虛弱，給它殺了，還蒸了肉吃，妳家不受報應，誰受報應！！”
　　蒸了……吃！
　　果然和自己猜的壹樣。
　　秦昆肅容道：“其他的我不管，哪怕邪祟不用祛除，但我這堂妹臉上身上的黃斑妳得給我弄掉。妳有沒有本事？沒的話，給我趁早滾！”
　　如果是捉鬼，這個黃皮子仙根本不足為據，不過秦昆還是要治好秦妮臉上的瘡和黃斑才行。
　　這方面，他可不拿手。
　　“哼！黃斑算的了什麽，那不過是小事壹樁，但妳竟然敢說不怕黃皮子仙？妳會得到報應的！”
　　蔣神婆盯著秦昆，詛咒壹樣說道。
　　秦昆氣勢壹變，身後，壹尊牛首人身的猛鬼巍然出現。
　　秦昆道：“妳說……誰會得到報應？或者，它敢報應誰？”
　　“這……”
　　蔣神婆壹怔，她擡著頭，眼前是壹片模糊，看不清牛猛的模樣，但是能感覺到，這是壹尊大鬼！
　　蔣神婆揉了揉眼睛，陰陽通的本事她不怎麽精通，但就算不怎麽精通，眼前的景象也足以讓她啞口無言，蔣神婆開始打著哆嗦，看向秦昆的眼神，無比驚恐。
　　“妳！妳到底是誰？！”
　　秦五爺納悶：“蔣神婆？這是我堂孫，妳沒事吧？”
　　看到蔣神婆不再裝神弄鬼了，秦昆打了個哈欠：“給妳半小時時間，事成了，錢拿走，成不了，我跟妳算賬。開始吧。”
　　秦昆瞪了壹眼蔣神婆，這個老嫗先前還頤指氣使、唯我獨尊的模樣，現在變得哆哆嗦嗦，蔫了的茄子壹樣，看著她苦著臉進屋，還念叨著：“大人不記小人過，大人不記小人過。”
　　秦昆搬了個凳子，坐在屋子門口，不遠處，那個黃鼠狼的鬼魂狐疑站在原地，打量著秦昆。
　　既然是撞邪，秦昆不介意幫神婆壹下，把這個魂兒擋住，估計屋裏會輕松很多。蔣神婆都說了，那些黃斑是小事，黃皮子仙才是大事。
　　秦平遠走到秦昆旁邊，這個老實耿直的漢子搓著手，不知道怎麽開口。
　　“昆子，這是家裏的壹萬塊，還有兩萬我給妳打個條。年後還妳成不？”
　　秦昆看了壹眼欠條，又瞟了壹眼秦平遠：“來根煙？”
　　玉溪遞過去，秦平遠這才接住，給自己點上，又給秦昆點上。
　　秦昆無奈搖搖頭，何必呢。親戚哪是這麽當的，遇到困難受人幫助就感恩戴德，平時見面鳥都不鳥。
　　秦昆雖然不爽秦平遠的做法，也知道和性格有關，畢竟是他的長輩，沒法教育。
　　秦昆掏出打火機，點了欠條：“這壹萬，我就收下了，剩下的兩萬，妳也別想著還了。我說平遠叔，好歹是血緣親戚，沒必要這麽活，相互幫襯壹下也是應該的。得了，叫大寶過來，妳去忙吧。”
　　秦平遠有些局促，但是看到秦昆壹下子免了兩萬塊錢，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感激是肯定的，他卻沒合適的方式表達。
　　秦平遠叫來大寶，秦昆道：“大寶，那神婆說的可是真的？妳們家逮了個黃鼠狼，把肉吃了？”
　　大寶比秦亮還小壹點，他在縣裏上學，也聽過這位堂哥的厲害，乖乖地站在壹旁。
　　“哥，是這麽個事。”
　　秦昆道：“黃鼠狼皮呢？”
　　“在、在竈房。我爹說過年趕集時候準備賣了。”
　　秦昆道：“也別賣了，送我了。”
　　啊？
　　秦大寶做不了主，卻看到不遠處的爺爺給他使眼色，他點點頭，給秦昆取了過來。
　　精致的皮毛，秦昆撫摸著這身皮，聽王乾說過，上好的狼毫筆，用的就是黃鼠狼的尾毛。
　　這身皮子看著不錯，但在集市上80壹張都賣不到，秦昆免了秦平遠家2W的欠條，要張皮還是沒問題的。
　　“五爺爺，我去壹趟後山。這個神婆忙完了，讓她去後山找我。就說是我說的。”
　　秦五爺點點頭，問道：“妳去後山幹嘛？”
　　秦昆笑了笑，也不回答，在門口端了壹碗蒸肉，對著空氣道：“跟我走。”
　　……
　　後山竹林，秦昆走在前，身後是牛猛，牛猛身上的鎖鏈縮著壹直黃鼠狼的鬼魂。
　　這裏，是秦家祖墳附近。
　　秦昆走到壹處靈氣濃郁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看著對面的黃鼠狼：“會說人話嗎？”
　　那個黃鼠狼的鬼魂搖身壹變，成了壹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小的會……”
　　靠，真成精了。
　　秦昆打量著這老頭，黃毛稀疏，駝背缺牙，眼睛賊溜溜地，相貌有些猥瑣。
　　但是渾身靈氣濃郁，厲鬼的級別。
　　看樣子，生前修行的年頭也不少。
　　山精！這就是傳說中的山精啊！
　　山精，山野精怪，最常見的有五大仙，狐仙，黃仙，白仙，柳仙，灰仙；分別對應著狐貍，黃鼠狼，刺猬，蛇，老鼠。
　　秦昆活這麽大，第壹次見到死後能化為人形的野獸。
　　“我挺好奇，妳怎麽修煉的？”秦昆與黃鼠狼聊了起來。
　　黃鼠狼盯著秦昆，又看了看牛猛，問道：“可不可以告訴我妳是誰？”
　　“陰差，秦昆，秦家村人。那個黃斑女孩是我堂妹。”
　　秦昆如實答道。
　　黃鼠狼狠狠道：“我自小在山上長大，渾渾噩噩，修煉，哪會修煉，湊巧開了靈智罷了。有了靈智後，我常去陰川縣遊歷，縣裏的山精不少，它們說陰川是壹塊寶地，自帶陰龍地脈，動物成精，不在少數。不過大多都沒什麽本事，也不能吐出喉中橫骨，化人形。”
　　“小的今年六十六，三十歲開的靈智，混跡人世三十多年，也幹過偷雞摸狗的事，都是為了填飽肚子。今年年前，被那個秦平遠捉住打死，扒皮烹肉，死後，小的才發現，我有了法力。”
　　秦昆算是明白了：“所以妳動手害了秦妮？”
　　黃鼠狼爭辯：“我沒害她！她爹殺了我，這是報應！”
　　秦昆點了根煙：“妳告訴我什麽是報應？”
　　黃鼠狼張口結舌，居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秦昆道：“物競天擇，強者為尊。人為萬物靈長，這是應天道，妳跟我談報應？妳配嗎？”
　　秦昆眼中帶著鄙夷。
　　黃鼠狼生氣：“秦家上師，妳的話我並不服氣！”
　　秦昆哈哈壹笑：“人對畜生而言，可不是讓妳們服氣的，是讓妳們畏懼的。妳有本事讓人畏懼，是妳的本事，妳沒本事讓人畏懼，就等著挨宰的命運。活了六十多年，開靈智三十多年，這道理用我教妳嗎？”
　　黃鼠狼壹懵，它第壹次覺得，面前這個人，根本不像個人，他講的道理，句句在理，又冷酷無情。
　　這根本不屬於人性，好似亙古由來的天地道理。
　　“那我就得這樣白白死了嗎？”黃鼠狼怨毒。
　　秦昆不屑道：“評書沒聽過嗎？今世畜生得道，下壹世就轉世成人了。早死早超升！難不成妳還期盼著，有天師為妳封正？不看看妳那張賊臉，配嗎？”
　　黃鼠狼被當面羞辱，臉上青紅壹陣，他沒法和秦昆講道理啊，為什麽這個小村子會有這種人在？
　　秦昆冷笑：“還有，既然妳朝人修煉，就得接受因果。秦妮是我妹妹，她吃了妳有愧於妳，因果報應上，她會與妳牽在壹條線，但妳死後又害了她，這因果就算了結了。”
　　黃鼠狼睜大眼睛，呲出牙齒：“不可能！她吃了我的肉，她爹害死了我，這事還沒完！憑什麽她就病了幾天，這段因果就能了結？”
　　秦昆聲音高了八度：“那是因為她的因果線裏有我！”
　　秦昆的話，黃鐘大呂般震徹黃鼠狼心頭。
　　秦昆吐出壹口煙，淡淡道：“命中貴人這個道理，妳懂嗎妳？我的出現化解了這段因果，所以妳倆因果了結。妳看，說的過去吧？”
　　黃鼠狼瞠目結舌，似乎，秦昆的話並無不妥。
　　“接下來，就該談談怎麽處理妳了。”
　　秦昆指著旁邊的壹堆東西。
　　“這是妳的肉，妳的皮，這個坑陰氣不錯，我做主，給妳葬下，可有異議？”
　　秦昆問道。
　　黃鼠狼臉上帶著不甘，頭轉向壹邊：“沒有。”
　　秦昆道：“不服氣，妳可以去死的。這方面，我可以幫妳壹把，陰差就是做這事的。”
　　“我……”黃鼠狼覺得，今天被欺辱了，對面這個男人，簡直不講道理，它不甘，它怨憤，它活了這麽久，到頭來就是這個下場嗎？
　　只見秦昆突然捏住了它的脖子，卡嘣壹聲，頸骨斷裂，黃鼠狼難以置信。
　　秦昆抱歉說道：“見妳猶豫，我覺得把妳留在村子裏是個隱患，不如把妳超度了好壹點。”
　　黃鼠狼覺得自己即將魂飛魄散，陰氣不斷地在流逝，它大聲尖叫，只是秦昆手上，多出了壹尊骨灰壇，將他收進其中。
　　‘叮！恭喜宿主獲得陰燭壹根’
　　淒厲的叫聲戛然而止。
　　大晚上，後山重新恢復寂靜，沒有燈火，壹個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
　　“上、上師，老身照妳吩咐過來了。”
　　秦昆轉頭，是那個蔣神婆。
　　剛剛秦昆的舉動蔣神婆完全看到了，她的陰陽眼雖然不怎麽精通，但黃皮子仙那個黑影，被秦昆壹揮手弄沒，尤其是淒厲的叫聲戛然而止，她聽的可是壹清二楚！
　　那可是黃皮子仙啊……就這麽，這麽給整沒了？
　　秦昆問道：“秦妮的病怎麽樣了？”
　　“上師，那是黃皮子的邪氣入體，用朱砂、雞血、糯米拔毒後，蒸幹就好。三天，黃斑就會消失，壹周，身上瘡也會不見。”
　　蔣神婆畢恭畢敬地答道。
　　秦昆點點頭，雖然不知道她說的真的假的，不過秦昆暫且相信了。
　　“我們談談那三萬塊錢的事吧。”
　　聽到秦昆終於說到了重點，蔣神婆哭笑不得，不過這有什麽辦法，對方明顯不是壹般的捉鬼師，她只是個鄉野神婆啊。
　　“那三萬塊，老身分文不收，全還給上師吧，也算是結個善緣。”
　　妳倒是識趣。
　　秦昆撇撇嘴：“道上有規矩，我也是講規矩的，給了妳的錢還能要回來，我成什麽人了？”
　　道上？規矩？
　　蔣神婆突然想到了什麽，低聲道：“百鯉匯集壹道溪，龍門飛渡化太極。”
　　嗯？
　　秦昆正要說話，被蔣神婆打斷，突然聽到她的山門切口，秦昆訝異：“魚龍山人？”
　　他果然能聽懂！
　　“上、上師，老身是魚龍山外門弟子！現在的掌門魚龍太歲是我師叔，老身早年學了些微末技藝便被趕下山，只能在鄉間混混飯吃。”蔣神婆發現秦昆居然能聽懂她的山門切口，激動地低聲問道，“不知上師師承何處？”
　　“報了妳恐怕也聽不懂。”
　　秦昆淡淡道，“既然同屬生死道，那就這樣吧。三天內，我幫妳出個活，我只取三萬。剩下的歸妳，如何？無論是捉鬼驅魔，只要妳手裏有大活，我都無礙。”
　　這也是生死道規矩的壹種，若是實力強大的捉鬼師，有小事拜托其他捉鬼師幫忙，香火錢是必須按規矩給的，但也可以幫實力弱小的捉鬼師出壹次活，抵消報酬。
　　蔣神婆壹聽，大喜，連忙點頭：“有！有的！李家山壹個茶老板前段時間在山上挖了個棺材出來，惹到壹只厲鬼，比這只黃皮子還要厲害，害的全家人都挺屍在床上，陷入昏迷。他的報酬已經開到了10W，來了好幾個道士和尚都沒把厲鬼祛除。這活老身壹直沒敢接，既然上師在，不如我們走壹遭？上師既然有大本事，老身也會拔毒破邪，這個活，我們應該可以接的！”
　　厲鬼？
　　秦昆點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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