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啟者說

江南南丶

修真武俠

秦軻托著腮,直勾勾地望著面前那壹顆顆圓潤的算盤珠子,又壹次陷入了冥想之中。 當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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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踏水而去

神啟者說 by 江南南丶

2022-9-19 22:28

  秦軻也顧不得太多,猛然壹躍,整個人翻了個身落在船上,身形震得整艘船猛地壹沈,嚇得船夫差點掉進河裏去。
  “快走快走!”秦軻急聲道。
  船夫卻傻傻地楞著,紋絲不動,望望岸上,又望望自己的船,心想現在又沒漲水,這岸到船上至少有壹丈之高,這年輕人又是怎麽想不開直接跳下來的?不怕摔斷腿?
  他倒是沒有把秦軻當成什麽修行者之流,畢竟這裏是建鄴城,荊吳富庶之地,秦軻壹身粗布麻衣,壹身的鄉土氣息怎麽看都像是小地方來的年輕人。
  而那些修行者通常要麽給人看家護院,強壹些的甚至還會有人主動邀請他們做供奉,怎麽也不該如此窘迫才對。
  秦軻慌裏慌張地怕背後有人追來,伸手就從荷包裏掏出壹兩銀子塞進船夫的手心裏:“林堂街知道不知道?”
  船夫楞了楞,緩聲道:“知道,就在……”
  秦軻搶過他的鬥笠,戴在自己頭上。鬥笠很大,正好可以掩蓋住他的面容,順便,他阻止了船夫繼續說話,道:“去林堂街,銀子就歸妳了。”頓了頓,他又補充,“速度要盡量快些。”
  船夫終於反應過來了,他眨眼看了看自己手心裏的壹兩銀子,莫名地生出喜意來,林堂街距離這裏說遠不遠,哪兒值得這壹兩銀子?
  頓時,他看著秦軻的眼神變化了許多。只覺得這位大概是哪家士族公子哥為了調戲心愛的少女而專門裝成這窮小子的模樣吧?畢竟建鄴城作為荊吳的國都,就算是天上掉下壹塊磚來,都有很大可能砸中壹位貴人,那些士族大家天天遊手好閑的公子哥就更是多如牛毛,不足為奇。
  咧開嘴,船夫露出那壹口泛黃的爛牙,操著壹口帶著鄉間口音的荊吳話吆喝了壹聲:“好勒!這位公子,您坐好,保準最快給您送到地方!”
  但竹篙第壹篙下去,秦軻就皺起了眉頭,只見兩邊的護坡還有欄桿緩緩而過,大概是因為這條暗道已經出了老街,路上多了些行人,甚至能聽見包子鋪的吆喝聲。
  但秦軻此刻哪兒來的心情觀賞這建鄴城的風光?他緊張地擡頭,看向那個船夫尚且沒有察覺到的暗道,仍然壹片平靜。只是他心裏狂跳,總覺得那裏會突然迸出壹個壹身鮮血的身影來。
  想到這裏,他忍無可忍地站起身來,壹把就搶過了船夫的竹篙,道:“妳坐著,我來!妳給我指著方向!”
  “啊?”船夫傻了眼,呆呆地坐在船上,看著秦軻有些笨手笨腳地用竹篙劃船,卻根本沒能讓小船有多大的速度增長,他皺著眉頭心想妳們這些公子哥哪兒用過這樣的的東西?就算給了妳們,又能快到哪兒去?
  但很快。他的眼神變了。
  秦軻確實沒撐過竹篙,但卻不是因為他是什麽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純粹只是因為稻香村並非江南水鄉,就算他想要玩壹把行舟,那壹口村民們用以養魚而臭烘烘的魚塘也絕不是什麽舒服的地方。
  不過等到他開始熟悉竹篙撐船的感覺,他的手腳逐漸變得輕快起來,常年修行而凝聚的氣血在此刻從他砰然跳動的心臟傳輸到全身各處,給予了他遠超船夫的力量。
  只不過是壹撐,小船就在水上宛如被巨力推動壹般呼啦啦地向前滑行了數丈之遠。等到他再幾撐下去,小船就宛如駕馭著驚濤駭浪壹般,在水面上瘋狂地向前。
  “右邊……不不不……不是……,右右右……”船夫顫抖著伸出手,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長錯了地方,顫抖著,用彎曲的手指指著方向,結巴地道,“慢……慢點……會撞著其他船……”
  秦軻根本不理,眼睛微瞇的他看見前方有人躺在船頭,壹邊感受著水鄉悠閑,壹邊閉眼昏昏欲睡。
  秦軻估算著距離,壹擡手,竹篙破水而入,如壹桿大槍狠狠地頂在了河底!
  壹股力量順著竹篙傳遞回來,整艘船打了個擺子,船尾更是猛然地淩空而起,片刻後,又重重地撲打在水面,幾乎是在毫厘之間,擦著那艘小船迅猛而過。
  濺起的大量水花,嘩啦啦劈頭蓋臉地拍打在那躺在船上人的臉上。
  “誰啊!要死啊!”船上人驚嚇之下猛然地掙紮起身,破口大罵,然而秦軻早已經在壹處轉角拐彎而去,只留下湧動的水面證明剛剛有人把壹艘小船當成了奔馬般使用。
  等到船終於在這樣狂放的態勢到達了林堂街附近壹處停泊處,船夫已經幾近暈厥。他這壹生也沒見過這般瘋狂不要命的撐船,這哪裏是開船,這分明是在趕命!現在他已經完全肯定秦軻是個修行者了,否則哪兒來那把力氣竟然把那長長的、沈重的竹篙像是當成壹桿長槍壹般對著水面壹頓瞎捅?
  好幾次,他都以為自己的船怕是得翻,自己得掉進水裏淹死,但偏生秦軻總會在這種危機關頭猛然地再度出篙,把船從臨界點再度調整回來,總算是沒有釀造出壹出事故來。
  但這晃蕩的程度,就連撐了這麽多年船的船夫都有些受不了了,胃裏壹陣翻騰,剛剛上岸就哇啦啦吐了起來。
  秦軻走上岸,總算松了壹口氣,安泰街到林堂街之間的距離說遠不遠,但要說近,卻也有著不少距離。這樣的話,就算那個殺死九爺的修行者追出來,也應該沒法捕捉到他的蹤跡了吧?雖然這壹路上做得確實過火了壹些,有壹次把壹位正撐著傘坐在船頭顧盼生姿的婦人給嚇得撲通壹聲掉進了水裏,但想來那位跳進水裏的船夫水性不差,救個人也不在話下。
  秦軻順著臺階壹路向上,林堂街的周遭竟是比安泰街更要冷清壹些。這裏的許多店鋪竟然看起來早已經倒閉,招牌東倒西歪地靠在門前,上面還粘著厚重的蜘蛛絲,壹眼就能看出多久沒人打理。
  不過秦軻走了走,倒是遇上了壹個盲眼老人,寂寥地坐在壹只小板凳上,靜靜地拉著二胡,盡管二胡聲音嗚咽,但在這位盲眼老人手中卻帶有壹股子孤高之氣,時而高昂,如要穿透雲霄。
  秦軻松懈下來,也就聽得入了神,等到壹曲終了,他忍不住鼓起掌來。但左顧右盼了壹下,這條破落老街除了他,哪兒還有其他人?
  想了想,秦軻走上去道:“這位老丈。妳在這裏拉二胡,沒人聽的,若是要討些錢,得出了這條大街,往熱鬧地方去。”
  盲眼老人緩緩擡頭,用那空洞洞的眼神看了秦軻壹眼。
  秦軻看著他,不知道怎的心裏有些發寒。
  而盲眼老人低下頭去,聲音清淡:“琴聲求的是有緣人,妳既然能聽見,就是有緣,何必在乎銀錢那些身外之物?”
  “錢總是好的,要不然我今早就能多買幾個肉餡兒包子吃了。”秦軻搖了搖頭,看著盲眼老人身上同樣陳舊的麻布衣衫,道:“老丈,妳家裏人呢?就把妳放這壹個人拉琴麽?”
  盲眼老人卻不再回答,再度拉起二胡來,還是剛剛那首曲子,還是剛剛孤高之音,但冷漠的態度卻是把他的送客之意表達得清清楚楚。
  秦軻搖了搖頭,沒繼續跟他糾纏下去,擡頭望了幾眼,看見那間招牌陳舊的油鋪,走了過去。他懷裏揣著的竹簡已經因為他湧動的氣血而帶上了幾分體溫,但這股體溫,更讓他回想起九爺現在的身體正在逐漸冰冷。
  盡管他跟九爺只是第壹次見面,但還是覺得應該要好好地完成他的遺願。何況,諸葛宛陵讓他到建鄴城後找九爺,如今九爺死了,他也必須找到這家油鋪,才能跟諸葛宛陵重新建立起聯系。
  只是站在門前的他抽動了幾下鼻子,又發現了壹絲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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