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章 搞壹下

　　“小當家，人您也看過了，沒……問題吧？”李班主見朱浩目光還在這些人身上遊走，不由緊張地問道。
　　朱浩點頭：“人沒問題，只是那些行頭……”
　　李班主毫不遲疑：“都歸您了。”
　　朱浩再度點頭：“妳們戲班這些打雜的，我也留下了，工錢跟之前不變，包括唱戲的、彈曲的、敲鑼打鼓的，之前什麽樣現在還什麽樣，只是以後要落籍安陸，留在這邊表演了。”
　　朱浩的口氣很大，戲班的人聽了壹陣詫異。
　　這是什麽情況？
　　壹個孩子居然像個大人般在這裏指指點點，那口氣好像他才是新東家，可問題是……這不是兒戲嗎？
　　女子上前問道：“東家，不知我們的新東家是……”
　　“就是眼前這位小少爺……朱少爺，以後他就是妳們的新主人，由他來管妳們的吃喝用度，若真混不下去了，他會還妳們壹個自由身，我們的緣分盡了。”
　　李班主的話，讓戲班子的人徹底炸鍋。
　　小孩子買戲班子！？
　　難道是李班主不想幹了，隨便找個借口糊弄，請了個人來假扮新東家，回頭就讓他們各奔東西？
　　對很多人來說，能獲得自由身是極好的，可對於那些還沒有能力上臺演出的學徒以及老樂師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讓不讓人活了？
　　“走了走了，官府過籍去，順帶把契約簽好，回頭再過來給妳們安排新住處。”朱浩招呼道。
　　女子不依不饒問道：“安陸城池不大，又非商賈雲集之所，光是在壹地唱戲，恐怕難以長久維持吧？”
　　於三笑道：“這就不用妳們管了，總之妳們知道現在跟著誰吃飯就行，讓妳們演什麽就演什麽，還帶挑活的？”
　　戲班的人都用充滿戒備的眼神看著於三。
　　如果說之前他們對於新東家的作派有疑慮，現在更多人則是為自己將來的生計發愁。
　　那些有能力、可以隨時找下家的戲子則暗自慶幸，只要戲班經營不下去，還不是要遣散人手？到時可能連銀子都不用花，我就能獲得自由身，或者還有遣散費可以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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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院子出來。
　　李班主招呼人去套馬車，於三很興奮：“浩哥兒，還是您有本事，壹下就給他壓到五十兩……之前我問過龍班主，他那個破戲班子都跟我開價八十兩呢，他的人沒這邊多，戲子唱功和身手都頗有不如，簡直是……
　　“就算以後這戲班維持不下去，把契約轉手，咱也是穩賺不賠。”
　　朱浩道：“妳當那個李班主傻的？戲班若真完全經營不下去，這些人吃喝拉撒誰照應？還要雇人伺候，最多是保本或者小虧罷了……不過回頭可以把車夫遣散了，戲班暫時不會再挪窩……哦對了，我這裏再給妳十兩銀子，妳找人過來，我要打造全新的服化道。”
　　“服化道？”
　　於三壹臉懵逼。
　　朱浩沒好氣道：“就是服裝、化妝和道具的簡稱，用點腦子，要開新戲，沒點新行頭怎麽行？
　　“新戲班第壹場演出，我壹定要讓它轟動全城，從此以後不但安陸本地，就算是整個湖廣地面的戲班，只要提到唱戲，都要按照我們的規矩來，我們要做的是行業領頭羊……明白嗎？”
　　於三聽得壹楞壹楞的，好似聽懂了，但仔細回想腦袋裏全是漿糊。
　　不過有壹點他聽明白了，這位小當家野心不小。
　　之前要做安陸本地最大的書場，現在居然還要做湖廣地面最大的戲班……哦不對，是最出名的戲班？
　　朱浩擡頭四十五度看著天空，感慨道：“我看出來了，不管什麽行當都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如果賺不到錢，像李班主這樣慘淡經營的，最後只能以失敗收場……好了，趕緊去安排過籍的事吧。”
　　於三已經不知該用什麽言辭跟朱浩對話，雙方不但不在壹個頻道，連壹個國度都算不上。
　　唯壹能做的，就是屁顛屁顛緊隨朱浩的腳步，希望朱浩吃肉的同時自己能喝口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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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朱浩本要回興王府，但因為買了戲班，還要排新戲，以及要給戲班的人安排住處等等，便決定當晚不回去。
　　壹切都在有條不紊落實。
　　契約轉到朱浩這邊，簽字畫押，另有官府安排落籍。
　　隨後戲班上下老小，在於三安排下，轉移到了城裏的新駐地，院子是於三出面承租的，前後兩進院，地方不大，既有八個人住的房間，睡大通鋪，也有兩三人住的，戲班名角和樂師則有自己單獨的房間。
　　等行頭安置好後，已快到日落。
　　此時朱浩才帶著於三重新出現。
　　人召集起來。
　　“正式認識壹下，我是妳們的新東家，我姓朱，妳們怎麽稱呼都行，以後妳們不需要再演那些老掉牙的戲碼，全都給我上新戲。”
　　朱浩道，“好了，妳們每個人都出來介紹壹下自己，告訴我叫什麽名字，特長是什麽，我好吩咐妳們做事。”
　　戲班的人很不情願，但還是依言出來通報名字和所長，以及壹些簡單的背景。
　　朱浩這才知道，戲班中有兩對夫妻，他們都有兒子，只是兒子全都不在本地，其中壹對夫妻有個女兒在膝下，就是那個簽了賣身契的八歲小姑娘，跟著父親姓宋，沒大名，小名瓶兒。
　　樂籍也重男輕女，生個女兒沒啥指望，便跟著父母混戲班，學技藝，簽了賣身契後跟著東家有口飯吃，不用家裏出錢養。
　　兒子則不同，雖然還是要學戲，但只要有點能力，就往樂師上靠，家鄉有專門的人教，好像讀書壹般，學的是手藝，不用簽賣身契。
　　還有壹年契約就到期的公冶菱出列：“新戲需要好本子，請問上哪兒找好本子？”
　　朱浩面帶笑容打量。
　　朱浩之前就發現，樂籍中人，稀奇古怪的姓氏非常多，在於明朝建立後，元朝在中原各處族裔，不是所有人都跟著回到大漠，他們中很多人被大明官府劃為樂籍，作為對他們當初奴役漢人的懲罰。
　　元姓必須要改漢姓，在沒有族譜的情況下，不是妳想姓什麽就姓什麽，官府的人不會輕易給妳落籍，非要給自己安壹個大姓，本地擁有該姓氏的宗族還不跟妳急？妳憑什麽跟我壹個姓？
　　最後他們只能改姓壹些較偏的姓氏，以避免宗族欺壓，最後代代相傳也就習以為常了。
　　於三道：“新戲本由我們小東家親自編寫，妳們不用管那麽多，安心排戲即可。”
　　戲班老樂師常在印出來問道：“這位是我們的小東家，那大東家是……”
　　朱浩笑道：“妳們沒有大東家，如果非要說有……可能就是我娘吧，但我不過是拿自己賺的壹點零花錢買個戲班子經營，不用驚動我娘。妳們好好排戲，演出時上心點，我不會讓妳們出去待客……
　　“等下妳們跟我進去過壹下新本子，只有壹晚上時間，妳們要抓住這個機會，不懂的地方盡管問。我平時不在的時候，就由於三……就是這位於掌櫃負責妳們日常起居，妳們有什麽需求可以直接跟他說，他解決不了的再找我。”
　　於三頓時挺直腰桿。
　　之前只是負責壹個書場，現在他可是名義上這個大戲班的班主，男男女女二十多號人跟著他混，想起來都覺得成就感十足。
　　可怎麽總覺得戲班的人對他充滿戒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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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第二天清早，朱浩才返回王府。
　　進入王府時，侍衛們都用好奇目光打量他，因為以往朱浩是最勤奮的那個，從來都是提前壹天回來，連王府逢五放假提前壹晚讓朱浩和京泓回家，都是考慮到朱浩表現太過積極，多給他們與家人相處的時間。
　　誰知這次朱浩轉性了？！
　　朱浩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就見陸松帶著京泓從食堂回來……京泓居然又是提前壹晚回了王府。
　　讓京泓進屋收拾東西，陸松把朱浩叫到院子，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問道：“昨日為何沒回來？”
　　朱浩道：“平時我都是提前，這次沒有，難道是過錯？我不過是按照正常時間回王府罷了。”
　　陸松皺眉：“妳知道我在說什麽。”
　　朱浩搖頭輕嘆：“我當然知道妳說的是什麽……妳以為我多留壹晚不歸，是跟錦衣衛或是家族的人商議事情嗎？其實不是，我剛買了個戲班子，準備開新戲……
　　“別拿這種審犯人壹般的眼神看我……我早就說過，我已沒有信心留在王府，這裏是龍潭虎穴，壹不小心就有來無回，既然我心已不在王府，為何還要表現得那麽積極呢？”
　　陸松目光如炬盯著朱浩，厲聲喝問：“那就是說，以後妳會為外面的人刺探情報，出賣王府的利益？”
　　“嘿，妳別把話說得那麽難聽好不好？陸典仗，就算妳不把咱當成同壹條船上的人，也不要互相傷害好不好？我跟郡主、世子關系那麽好，而且我也知道興王府有潛龍，我為什麽要出賣王府給自己找不痛快？”
　　正說著，外面有人進來，乃是陸松的兒子陸炳。
　　陸松看到兒子前來，不再質問朱浩，陰沈著臉離開。
　　陸炳跑過來，壹把抓住朱浩的手，欣喜地道：“朱浩，昨天我跟兩位王子壹起來找妳，等了很久都沒見到妳人，妳怎麽現在才回來啊？”
　　朱浩這才知道，原來王府已解除朱三、朱四跟自己接觸的限制，平時二人都會跑到西院來找他玩，這進壹步說明，他正逐漸融入興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