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三十八章

雲海玉弓緣 by 梁羽生

2018-5-26 06:02

第卅八回 柔腸寸寸情難斷 劍氣森森禍末消
  在風馳電掣之中,厲勝男突然止步,反手壹招,施展出“拂雲手”的功夫,便來硬搶冰川天女的寶劍。
  他們三人都是壹等壹的輕功,腳步放開,有如離弦之箭,要跑得像她們這樣快固然很難,但更難的是收發隨心,在剎那之間便立即將去勢“煞住”,唐經天夫婦就還沒有達到這樣“靜如處子,勃若脫免”的境界。
  冰川天女沒料到她突然收勢,直沖過去,厲勝男拿捏時候,恰到好處,反手壹招,手指已搭上了她的劍柄,冰川天女但覺壹股強勁的黏力,加上她這壹衡之動,重心登時不穩,身向前煩,險險跌倒!
  厲勝男的“拂雲手”美中帶剛,乃是最厲害的空手入白刃功夫,即算同等武功的人,給她的手指搭上,兵器也非得立時脫手不可!
  可是冰川天女的寶劍卻與任何兵器都不相同,乃是冰窟之中的萬年寒玉所制成的,劍身劍柄,渾成壹體,根本就不像普通的寶劍以鋒利見長,她的劍柄和劍刃壹般,都是奇冷徹骨的萬年寒玉!
  厲勝男的“修羅陰煞功”已有了第八重的火候,這股奇寒之氣她還能忍受得起,但是她現在用的是“拂雲手”而不是用“修羅陰煞功”,陰寒之氣不能對消,她突然觸及萬年寒玉,雖然忍受得起,但血液的流通突然因冷受阻,功力卻不免減了三分。
  而且萬年寒玉滑不留手,幾乎是有形無質的東西,冰川天女用慣了當然可以揮自如,厲勝男卻把握不住。冰川天女的武功又只是僅僅比她稍遜壹籌,壹吃了虧,立即便用重身法穩住身形,隨即劍柄壹翻,反削出去!
  厲勝男出其不意的施展“拂雲手”功夫,壹擊成功,但卻仍然不能把冰川天女的寶劍奪出手去,不由得大吃壹驚,說時運,那時快,唐經天的青銅劍亦已殺到,壹招“亂披風”,壹口劍登時化成了數十口劍,四面八方向她刺來!
  幸而厲勝男武功駁雜,隨機應變,就在這性命攸關之際,突然使出“天羅步”的步法,壹飄壹閃,竟然從交叉穿插的劍光之中,避了開去。
  但這樣壹來,她弄巧反拙,退路已給唐經天封住,冰川天女的冰川劍法也已似閃電壹般的展開,左壹招“萬裏飛霜”,右壹招“千山落葉”:重重劍氣,儼如冷電寒斑,將厲勝男圍得個風雨不透!
  厲勝男大怒,心中想道:“好呀,我看在世遺哥的面上,不過與妳們戲耍壹番,妳們卻當真要拚起命來了!”激戰中只聽得“錚”的壹聲,厲勝男將喬北溟所留下的那把寶劍也拔了出來,這把劍是喬北溟采深海的稀有金屬所煉,輕如蟬翼,取名“裁雲”,比遊龍劍更為鋒利!
  裁雲劍和冰魄寒光劍碰個正著,兩柄劍都是稀世奇珍,“錚”的壹聲響過,冰魄寒光劍湯起壹圈青蒙蒙的光氣,厲勝男只覺壹股冷言從劍上傳來,直刺掌心,兩人都不禁心中壹凜,幸喜這兩柄寶劍都沒有損傷。
  厲勝男將兩柄寶劍霍霍展開,左手遊龍,右手裁雲,威力之大,無與倫比,冰川天女持有寶劍,還可以抵敵,唐經天卻不由得連連後退。
  厲勝男大喜,正要殺出重圍,唐經天忽地長劍壹指,劃了壹道圓弧,厲勝男的寶劍,依著劍勢,分明可以將它截斷,卻不知怎的,竟然沒有碰著,說時運,那時快,冰川天女這寶劍也圈了到來,她便的招數與丈夫壹模壹樣,不過壹正壹反,兩道劍光壹臺,登時把厲勝男圍在當中。
  原來唐經天使出了天山劍法中最精妙的“大須彌劍式”,這套劍式,攻守兼備,尤其用來防身,更是無懈可擊,即算碰到武功比自己高出壹籌的人,也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厲勝男的武功比唐經天稍勝壹籌,又持有兩柄寶劍,若然單打獨鬥的話,大約在十招之內可以脫困,在三十招之內可以將大須彌劍式破去,在五十招之內,可以令唐經天受傷。但現在多了壹個冰川天女,兩夫妻同時使用大須彌劍式,配合得妙到毫顛,這樣壹來,厲勝男雖有兩柄寶劍,竟然不能脫困。
  唐經天夫婦雙劍合璧,越迫越緊,厲勝男暗暗叫苦,心中想道:“世遺等我壹定等得心焦了。當然他會找到這兒,但我既不聽他的話,又要他替我解圍,那還有什麽面子。”
  危急之際,妙計忽生,激戰中厲勝男忽地賣了壹個破綻,唐經天心中暗笑:“妳這誘敵之計,如何瞞得我過?”將計就計,青銅劍挽了壹個劍花,似左反右,唰的壹聲,直刺厲勝男脅下的“玉衡穴”,與此同時,冰川天女的寶劍也橫削過來,雙劍合璧的殺勢已成,兩夫妻均是心中想道:“縱然妳這妖女武功再強十倍,這壹招也是萬難逃過!”
  哪知厲勝男身上穿有寶甲,只聽得“嗤”約壹聲,唐經天壹劍刺中了她,陡然間便覺手七壹輕,厲勝男趁他來不及收劍變招的當兒,左手遊龍劍將冰川天女的寶劍架開,右手的裁雲劍已把唐經天的青銅劍削斷。
  厲勝男脫出圍困,嬌聲笑道:“唐少掌門,恕我無瑕奉陪啦!”哪知笑聲未了,忽聽得壹個冷峭的聲音喝道:“給我站住!”
  緊接著便聽得唐經天朗聲叫道:“爹爹!”厲勝男大吃壹驚,擡頭望時,月光下著得分明,只見山坡士站著壹男壹女,女的似是馮琳,男的三縱長須,相貌威嚴,約有五六十歲年紀雙方距離最少有半裏之遙,但他那聲大喝,卻是聲若洪鐘,震得厲勝男耳鼓嶗嶗作窖。唐經天叫他做“爹爹”,這個男子當然是天山派的掌門唐曉瀾了。
  原來唐曉瀾以天下第壹高手的身份,雖然不願參加邙山大會,與各派宗師圍攻孟神通,但他卻極是擔心,因此不待痛禪上人派人來邀,使與妻子下山,重到中原,準備萬壹邙山之會各派宗師都遭敗績的話,他就要與孟神通約戰,單打獨鬥壹場。
  無功不巧,唐曉瀾夫妻這壹晚在這座山上的壹間寺院借宿,半夜裏聽得天山神芒的破空之聲,急忙趕出來看,恰恰碰著唐經天戰敗,又瞧見遊龍寶劍在厲勝男的手中,饒是唐曉欄的涵養功夫再好,也禁不住勃然大怒!
  厲勝男只練過高北溟的半部武功秘笈,而且這半部也還沒有練至大成,壹知道是唐曉瀾,如何還敢抵敵?她自恃輕功超卓,唐曉瀾喝她“站住”,她卻跑得更快了。
  唐曉瀾眉頭壹皺,說道:“瑛妹,妳把這妖女拿來,問問她為什麽要奪咱們的縝山寶劍。與天山派有什麽大恨深仇?”要知唐曉瀾雖然怒極,但以他的身份,而且又是壹個男子,到底不便親手捉拿壹個少女,所以只得請妻子出手。
  馮瑛心地純厚,微笑說道:“大哥不必動怒,此女能夠在經天手中奪過寶劍,武功也算得是很難得的了,我將她拿來,妳好好問她,不可將她嚇壞了。”
  厲勝男正在如飛疾跑,忽聽得衣襟帶風之聲,條然間壹團白影在自己身旁掠過,看清楚時,馮瑛已越過了她的前頭,攔著了她的去路。
  厲勝男不寒而栗,心道:“要是她在背後驟然給我壹劍,我還能活命麽?”但她把馮瑛錯認作馮琳,隨即又想道:“馮琳的輕功雖然在我之上,真實的本領,未必便能勝我多少,我有兩把寶劍在手,好壞也要試壹試,總勝於落在他們的手中!”
  馮瑛笑道:“小泵娘,不要跑了,將遊龍劍交給我,回去和我們敘敘話吧,只要妳說得出個道理,我們不會難為妳的。”
  厲勝男道:“好,寶劍交回給妳!”忽地壹招“白虹貫日”,遊龍劍的劍鋒逕向馮瑛的心房刺去,她還怕對方的輕功太好,壹劍難以成功,右手的裁雲劍也來壹招“風卷落花”,千斬馮瑛的雙足口這兩劍壹上壹下,狠毒之極,馮瑛若然施展空手入白刀的功夫,身子定必前傾,心房就要給遊龍寶劍壹劍穿過;若是施展輕功,向上跳躍,那麽雙足自膝蓋以下,軌等於送上給厲勝男的裁雲寶劍所制了。
  厲勝男出劍如電,驟下殺手,滿以為馮瑛縱使逃得性命,至少也要受傷,那料心念末已,眼前忽然現出壹團白影,兩柄寶劍竟然不知給什麽東西裏住,壹股柔中帶剛的力道好似扯著她的手腕壹般,勒得她的虎口隱隱作痛。厲勝男這壹驚非同小可,雙劍奮力壹揮,連忙壹個“雞子翻身”,倒縱出三丈開外,只聽得嗤嗤雨聲響過,兩片白布在空中飄下,厲勝男這才知道馮瑛剛才是用衣袖裏住她的寶劍。
  馮瑛皺了皺眉,道:“小小的年紀,怎的如此詭詐,若不是我,怕不給妳搠兩個透明的窟窿!”
  唐經天叫道:“媽,這妖女歹毒得很,妳不要和她客氣。”
  馮瑛雖然沒有受傷,但以她數十年的內家功力,施展流雲飛袖的絕頂功夫,竟末能夠把厲勝男的寶劍奪出手去,也是大出意外。心中想道:“我上次回山之後,還未滿十年,江湖上就出了這麽些厲害的人物,當真是後生可畏:”不敢輕敵,隨手折了壹枝帶葉的柳枝,唰的壹下,就向厲勝男手腕打去!
  厲勝男這時已經知道了她是唐曉欄的妻子馮瑛,心中雖然畏懼,但仍然恃著自己有兩把寶劍,暗自想道:“他們夫妻倆並駕齊名。唐曉瀾要顧著身份,斷不會與妻子聯手攻我,我有這兩把寶劍,不信就敵不過她的壹根柳枝。”
  哪知馮瑛自幼得天山女俠易蘭殊的真傳,如今年近六十,武功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還非它的妹子可比,壹根柳枝,在她的手中已勝過任何厲害的兵器。
  厲勝男覷個正著,左手橫劍防身,右手的裁雲劍揚空壹閃,迎著柳枝便削,但聽得唰的壹聲,厲勝男的手背已著了壹下,而她那壹劍,不過僅僅創下了柳枝上的兩片樹葉。
  馮瑛亦不禁心中壹凜,她這壹招,本來要打中厲勝男的虎口,將她的寶劍震飛的,但卻中了手背,而且連著的三招,不知怎的,竟都給厲勝男避過了。
  原來厲勝男壹覺不妙,就立即用出了“天羅步”的步法來,這種閃避強敵的步法,源出青城,但經過喬北溟的苦心鉆研,又加以新的創造,比青城派本來所博的更為神妙,所以連馮瑛在急切之間,也奈她不何。
  馮瑛心道:“怪不得經兒的寶劍會給她奪去,武功果然是有些怪異,連我也瞧不出它的路數。看來非得三十招以上不行了。”
  厲勝男壹劍制出,忽覺劍尖似乎有壹股相反的力道,向外牽引,遊龍寶劍幾乎脫手飛去,厲勝男大吃壹驚,急忙揮動裁雲劍來削柳枝,化解了遊龍劍所受的困險。
  只見馮瑛那根柳枝,儼若靈蛇亂掣,東壹指西壹拂的,飄忽無定,把厲勝男弄得眼花撩亂,竟不知她是從哪裏攻來,寶劍壹給柳枝粘上,厲勝男便不由得心頭壹顫!
  原來馮瑛正在施展最奧妙的內功心法,使壹個“粘”字訣,來強奪厲勝男的寶劍,它的柳枝輕若無物,隨著厲勝男的劍尖飄晃,無聲無息,壹有機會,便在劍背上壹拂壹引,幸虧厲勝另有兩把寶劍,左劍受危,右劍來救,右劍受危,左劍來救,要是只有壹把寶劍的話,早就給她奪去了口饒是如此,千來招壹周,厲勝男亦已香汗淋漓,只有招架之功,毫無反攻之力。馮瑛柳枝不斷打著***,***越縮越小,不消片時,厲勝男的雙劍已感到舒展不開,全身都在柳枝的籠罩之金世遺循聲覓跡,來到附近,第壹眼便看到了厲勝男苦鬥馮瑛,再壹眼又看到了唐曉瀾站在山坡上,這壹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幸而他的輕功極高,和唐曉瀾夫婦相比,亦是在伯仲之間,他壹見是這兩個人,立即將身形掩蔽起來;而唐曉瀾也正在全神貫註,看妻子和厲勝男比劍,所以還未曾發覺金世遺的蹤跡。
  金世遺暗暗叫苦,小道:“我要救她脫險,盡力而為,大約還可做到,只是這麽壹來,決難逃得過他們兩夫妻的耳目;要想在暗中相助,那是絕對不行的了,這封如何是好?”
  心念方動,忽聽得離身數丈之地,似有悉悉索素的聲響,金世遺定睛壹著,只見有兩個人匿身在茅草叢中,只露出半邊屁股,金世遺仔細辨認,因為這兩個人的身材特別,終於給他認出了是龜靈子和繹道安。
  這兩個人匿藏在附近山洞裏療傷,傷已好了大半,他們給這裏的斯殺聲音引來,以為是鍾李二人被圍,不料卻發現是唐曉瀾夫婦。這兩人以前是幾乎在唐曉瀾劍底送了性命的,壹見是他們夫婦,嚇得魂不附體,故此躲在草中,連大氣也不敢出!
  金世遺正在籌劃替厲勝男解困之策,猛聽得唐曉瀾喝道:“什麽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裏?”金世遺大吃壹驚,只見唐經天夫婦已是疾奔而來,正朝著龜靈子與繹道安所藏匿的方向,原來這兩個人雖然屏息呼吸,但壹想到當年在唐曉瀾劍底所受的苦頭,卻禁不住身顫戰,弄得茅草獵獵與此同時,只聽見馮瑛也是壹聲喝道:“還不撤劍,更待何時?”柳枝壹圈,套著了遊龍劍的劍柄。厲勝男如何禁安得起,陡然間只覺劇痛攻心,虎口欲裂,左手的遊龍劍已給馮瑛扯去。
  眼著唐經天就要來到,金世遺心念壹動,忽地飛身躍出,他與那兩人相距不過數丈,壹躍即到,閃電般的將釋道安提了起來,壹手抓著了他的琵琶骨,壹手剝下他的面具,迅即戴上,隨著又抓著龜靈子,兩只手的拇指分別按著兩人頸項的大椎穴。
  金世遺這幾個動作壹氣呵成,唐經天猛見壹條黑影竄出來,方自壹呆,只聽得呼的壹聲,金世遺左手捉著釋道安,右手提著龜靈子,已從他的頭頂掠過。
  這時正是午夜時分雖有月光,到底遠遠不如白晝明亮,金世遺又戴上了面具,唐經天只見壹團黑影,做夢也想不到是金世遺。
  馮瑛壹招得手,柳枝壹揮,將遊龍劍批出十余丈遠,接著又把劍鞘奪去,厲勝男嚇得魂不附體,身形方起,馮瑛的柳枝壹抖,刪的壹聲,已打中了她背心的誌堂穴。
  厲勝男穿著護身寶甲,壹聽到背後柳枝湯風之聲,又迅即施展邪派中最上乘的顛倒穴道的功夫,但饒是如此,馮瑛用上了內家真力,壹枝柔枝在她手中,已勝過精鋼所行的判官筆,厲勝男給她打個正著,痛得雙眼發昏,跟跟蹌蹌的運奔幾步。
  馮瑛道:“妳要跑也跑不了,快點跟我走吧,免得多吃苦頭。”她的柳枝已對準厲勝男耳後的“招魂穴”,只須輕輕壹點,厲勝男就要立時暈厥,只因她壹念慈悲,愛惜勝男的武功,柳枝對著了穴道,卻還沒有點下。
  就在這壹瞬之間,只聽得呼呼雨聲,來勢十分猛烈,原來金世遣將手中的兩個俘虜當作武器,同馮瑛擲來。馮瑛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金世遺從茅草叢中壹竄出來,她便聽出了聲息,但卻沒想到金世遺竟是來得如此之快,饒她早已是武林中數壹數二的人物,亦禁不住心頭壹凜:
  “莫非來的是孟神通?”
  金世遣將釋道安與龜靈子擲出之時,便即解開了他們的穴道,這兩人在生死關頭,壹日壹感到手足可以活動,不約而同的都使出了平生絕技,釋道安人在半空,壹掌劈下,馮瑛的柳枝本來是對準了厲勝男耳後的暈眩穴的,給他的掌風壹湯,歪過壹邊,馮瑛的武功早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心念壹動,柳枝壹抖,立即點中了釋道安的脈門,只聽得“卡喇”壹聲,馮瑛的柳枝斷為兩段,釋道安突然似斷了線的風箏,“蔔通”壹聲,跌在地上。原來他雖被點中了穴道,卻也抓著了柳枝,就在內力將消失而尚未消失的那壹剎那,將馮瑛的柳枝折斷。
  說時遲,那時快,龜靈子的拂塵壹展,緊接釋道安之後,拂塵纏上了馮瑛那半截柳枝;馮瑛掌力往外壹吐,柳枝猶如勁弩,“蔔”地射出去。龜靈子如何禁安得起,虎口壹震,拂座墜地。柳枝將他的肩押骨穿了壹個洞,龜靈子也跟著倒下,再也不能動彈。
  這幾招雖是快如閃電,但就在這瞬息之間,金世遺已把厲勝男救出險境,落荒而逃。唐曉瀾在山坡上觀戰,大吃壹驚,他起初也懷疑是孟神通,但壹瞧來人形貌,不像是個六十開外的老頭,心想:“哪裏來的這個醜八怪,武功如此之高,想不到在孟神通之外,又出現了這樣厲害的人物:”當下朗聲叫道:“天山唐曉瀾甚願以武會友,閣下既然到此,何妨暫留大駕,彼此切磋?”金世遺哪裏敢答,拖著厲勝男跑得更快了。
  唐曉瀾劍眉壹豎,喝道:“閣下不肯留步,請恕唐某無禮了!”把手壹揚,三枝天山神芒,破空飛出!要知唐曉瀾乃是武林泰鬥,所到之處,任何人都對他尊敬非常,現在他以體相邀,金世遺竟然不吭壹聲,他哪知道金世遺是不敢答他的話,只當金世遺意存藐視,故此天山神芒壹發竟是三枝!
  天山神芒是天下最厲害的暗器,加上在天下第壹高手的手中發出,金世遺聽那疾勁的破荃之聲,亦禁不住心慌,當下施展在喬北溟武功秘笈中所學來的“彈指神通”,“蔔、蔔”雨聲,將兩支神芒彈開。但也只能彈開兩枝,第三枝卻射到了厲勝男的背心!
  但聽得“膨”的壹聲,厲勝男像皮球壹般拋了起來,直摔出五六丈外。原來立足之處,卻有兩段烏黑發亮、箭也似的東西。金世遺心中壹寬,急忙施展“燕子三抄水”的絕頂輕巧,將厲勝男拉起,拖著她的左手,助她壹臂之力,三起三伏,霎眼之間,已掠出半裏之遙,轉過了山坡。
  原來厲勝男本身的功力,絕對抵禦不了唐曉瀾那枝天山神芒,幸而地持有天下最鋒利的裁雲寶劍,唐曉欄與它的距離又遠,天山神芒射到之時,已是強弩之末,在那生死俄頃的關頭,她奮力“揮。居然壯那枝天山神芒削為兩段。但,饒是如此,她還是給那股剛猛無倫的力道震得飛了起來,接連在空中翻了兩個肋鬥,這才消去了身上所受的震湯之勢。
  厲勝男固然嚇得魂飛魄散,唐曉瀾也自暗暗驚疑,厲勝男仗著寶劍之力,削斷他的天山神芒,也還罷了;金世遺以”彈指神通“的本領彈開了他的兩枝神芒,這卻是非同小可!要知金世遺為了避免給唐曉瀾識破,現出身形之後,所用的武功,都是從喬北溟秘笈上學來的,他本門的功夫,壹點也沒有透露,唐曉瀾饒是貝多識廣,在那片刻之間,便想起了正邪各派中十幾個最厲害的人物。以及他們所用的觸門武功,但卻沒有壹個與眼壹是這個”敵人“相似,想來想去,竟然猜不到金世遺的來歷!
  馮瑛這時已把龜靈子與釋道安制服,正想去追趕厲勝男,唐曉瀾已到了它的跟前,說道:
  ”原來是這兩個家夥。逃得了神,逃不了廓,咱們就著落在這個家夥的身上,總會查究得出是何方神聖。那醜八怪的武功實不在妳我之下,此時去追,只怕未必追得上了。“在唐曉瀾的心目中,以為釋道安、龜靈子這兩個家夥定然是壹路的,哪知卻是完全猜錯了。
  就在這時,只聽得又百腳步聲遠遠傳來,唐經天取了遊龍寶劍,便待上前迎敵,唐曉瀾道:”且慢,聽這兩人所用的輕功,腳步聲既沈穩又輕靈,似乎來的是本派中人!“隨即用本門”傳音入密“的功夫,發了壹聲清嘯,片刻之後。果然聽得鍾展和李沁梅的聲音叫道:”師父!“”姨父!“原來這兩個人也是給天山神芒的破空之聲引來的。
  馮瑛心性和平,丈夫既然不主張再去追趕敵人,何況徒弟和姨甥又在這時來到,她自然不願再去多事。
  金世遺拖著厲勝男,奔出了數裏之外,聽不到後面有人追來,厲勝男這才放下心,緩下腳步。然而就在此時,忽聽得金世遺”璞嗤“壹笑!
  厲勝男惱道:”我吃了大戲,遊龍劍給人家拿回去了,妳倒反而好笑麽?“金世遺道:
  ”妳瞧瞧妳的好模樣。“這時已是清晨時分,路旁有道小溪,厲勝男臨流照影,”哎唷“壹聲叫了起來,用手摸摸頭發,恨恨說道:”好呀,總有壹天,我也要照樣削去妳唐曉瀾的頭發!“原來厲勝另在用裁雲寶劍抵擋天山神芒的時候,因為用力過猛,雖然把天山神芒削斷,幸得保全性命,但劍鋒回掠,卻把它的頭發削去了壹大半,變得男不像男,女不像女,不倫不類。剛才急於逃命,她和金世遺都沒有發覺。
  金世遺笑道:”是妳自己的寶劍削掉的,妳惱恨唐曉瀾做什麽?依我看來,遊龍劍給唐經天拿回去,正是壹件好事,要不然他的父母豈肯幹休,他們出頭,妳逃得了麽?“厲勝男道:”妳就這樣怕唐曉瀾夫婦?哼,我看妳是為了李沁梅的原故,唐曉瀾要把我殺掉,大約妳也不會替我出頭?“金世遺淡淡壹笑,說道:”妳當真是這樣想我的麽?“厲勝男壹時之氣,出言之後,立即便後悔了。要知她剛才已被馮瑛制得不能動彈,若非金世遺出手,她焉能逃得出馮瑛的手心。
  金世遺正色說道:”妳要是再胡鬧下去,我當真就不再管了。壹來,我不願意妳和天山派作對;二來嘛,就是我要替妳出頭,我也不是唐曉欄的對手。“他伸出右手的中食二指給厲勝男瞧,兩根指頭全部瘀黑,那是剛才用”彈指神通“的功夫,彈開了那兩枝天山神芒的時候,所受的傷。
  萬勝男道:”好,天山派的事情擱到殺掉孟神通之後再說,就是我將來要和唐曉瀾作對,也不必妳幫忙便是,妳總可以放心了吧?嗯,妳的手指疼不疼?“她壹面說,壹面給金世遺搽上化瘀消腫的藥散,又在他受傷的手指上輕輕吹了口氣,柔情脈脈,教金世遺縱然還想說她,也不忍再說了。
  厲勝男用壹塊絲巾,包著了頭發,笑道:”這麽打扮,像不像個賣解的姑娘?“金世遺道:
  ”像個小鎮上賣俏的尼姑。“厲勝男打了他壹下,嬌嘖道:”妳這醜八怪,胡說八道,要死啦!“金世遺壹笑除下面具,說道:”幸虧有這個面具,要不然就要給唐曉瀾識破了,不過,現在還是除下的好,免得給妳罵我做醜八怪。“兩人繼續趕路,傍晚的時分,望見壹座城市,厲勝男道:”這是什麽地方?“金世遺道:
  ”這是定興縣城,距離北京,只有三天路程了。“說話之間,忽聽得蹄聲得得,有兩騎馬從後面趕上來。
  馬背上的騎客是個老頭,騎術卻是甚為佳妙,只聽得馬鞭壹響,兩匹馬壹左壹右,已從金世遺身邊掠過!金世遺突然怔了壹怔,停下了腳步。厲勝男道:”世遺,這兩個人妳認得的嗎?“金世遺道:”別作聲,聽他們說話!“這兩騎馬已馳出數十女外,但金厲二人都是聽風辨器的高手,耳朵極為靈敏,只聽得他們的話聲,斷斷續續的飄來,壹個說道:”今晚正好趕得到定興住宿。“壹個說道:”妳忘了雲二哥就住在東城外嗎?今晚還是多趕壹程,去探望他吧。“那壹個哈哈笑道:”對,對!也許,也許,雲二哥也像咱們壹般,也接到了……“兩騎馬絕塵而去,他們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輕,聽到這裏,以後的說話就不清楚了。
  厲勝男道:”這幾句話有什麽意思?敢情定兩個窮老頭兒,舍不得掏腰包住客店,記起了有壹個朋友在這兒,想到他的家裏揩揩油。“金世遺笑道:”妳也忑看輕人了,妳知道這兩個老兒是什麽人?“厲勝男道:”我知道了還用問妳嗎?“她本是有心說笑,引金世遺的話出來的。
  金世遺果然笑道:”我告訴妳,這兩個老頭兒,妳別瞧他們都是士布衣裏,可比妳闊氣多呢。壹個走山東三柳莊的柳莊主,有百萬家財,但卻極少人知道他是個武林高手。“厲勝男道:
  ”呀,妳說的敢情是柳三春?也不見有什麽了不起吧?“金世遺道:”三年之前,大約妳還不是他的對手。“厲勝男道:”妳怎麽知道?“金世遺道:
  ”我以前剛從蛇島來到中原的時候,專門喜歡找武林中有本領或有名聲的開玩笑,將他們打倒,博個哈哈壹笑。所以別人不知道的武林人物,我差不多都知道。“厲勝男笑道:”妳不用自報行狀了,妳以前的胡鬧,已經是天下聞名。那時妳喜歡扮成壹個瘋瘋癩癩的乞丐,甚至還扮成壹個人見人厭的大麻瘋,專門和武林的成名人物過不去,所以博得了壹個“毒手瘋丐”的惡號,是不是?“金世遺道:”我去找過那個柳三春,他不敢和我比試,晚上我就去偷他的銀子,他是個愛財如命的人,迫得和我動手,我到了第七招,才找到破綻打了他壹記耳光,吐了他壹口唾涎。
  我看在他能抵擋我七招的份上,本要偷走他價值十萬的珠寶的,結果只拿了他幾個金元寶就算了。“厲勝男笑道:”這麽說,他捱妳這記耳光與壹口唾涎還算值得。那另壹個老頭呢?又是個什麽奢攔人物?“金世遺道:”那另壹個老頭叫萬應當,因為他生來壹副陰陰沈沈的馬臉,別人把他叫成了萬無常。“厲勝男笑道:”這個無常鬼可曾勾妳的魂麽?“金世遺笑道:”不是他勾我的魂,是我幾乎勾了他的魂。他是黑虎拳的掌門人,有壹天我上門挑,這的武功比柳三春更好,我打到了第二十三招才贏了他壹掌。“厲勝男道:”怪不得他剛才在妳身邊馳過的時候似乎曾經望了妳壹眼。“金世遺道:”他大約覺得我這個人似曾相識,但科他絕對不會想到,我就是當年打了他壹頓的那個瘋丐。“厲勝男道:”據妳說來,這兩個人也算得是武林中的高手了。不過,卻也不是什麽奢攔人物,現在妳假若再要去打他們壹頓,大約用不了三招,就可以打得他們叫救命了。“金世遺笑道:”我真的想去再打他們壹頓呢!“厲勝男道:”妳說我邪,我著妳也是邪氣未改,既沒深仇大恨,為何還要再打他們?妳以前打得末過癮麽?同況咱們叉有事在身?“金世遺正色說道:”說打是開玩笑的。不過,我卻想從他們身上探聽壹些消息。妳知道這兩個人都是從不肯在江湖露面的人物。尤其是那個柳三春,擁有百萬家財,更是不肯輕易在外走動。“厲勝男道:”妳越說我越糊塗了,既然他們和江湖上的人物極少來往,妳還要從他們身上打聽什麽消息?“金世遺道:”正因為如此。才值得註意。妳著他們馬不停蹄,匆匆趕路,這條路是通向京城的官道,他們定是有事前往北京。西門牧野所料集的不正是各正派之外的人材麽,說不定他們和西門牧野有些關系。縱使不然,或者也能夠得到壹些消息。“厲勝男道:”妳說的也有點道理。但據我著來,西門牧野那壹群黃衣武士,個個都比他們武功高強,他們要依附西門牧野,只怕還末夠格呢。不過,反正咱們也不遲在這壹天半天,跟去看著也好。“金世遺道:”他們所說的那個雲二哥,多半就是在定興東門外住的那個雲中現,此人是遊龍刀的掌門人,我知道他的地址,但當年匆匆從定興經過,卻沒有會過他。這個人也擁有百萬家財,但卻與柳二春不同,頗有疏財仗義之名。不過有身家的人總是不肯多惹事的,所以也只是附近的人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名頭就並不響亮了。“厲勝男笑道:”好啦,我知道妳的意思了。今晚我和妳到雲家去探聽,若是要動手的話,我對雲中現手下稍稍留情為是。“金厲二人在城裏找到了壹間客店,吃過晚飯,各自盤膝靜坐,做了壹回吐納功夫,練功完畢,已是二更時分,厲勝男精神抖擲,笑道:”妳所傳授的天山派正宗內功心法,果然奇妙,與咱們從喬祖師武功秘笈上所學到的正好是壹正壹反,各有千秋。我昨晚壹晚沒睡,現在只做了壹回吐納功夫,精神便完全恢復了。“金世遺道:”咱們現在趕去,正是時候。“厲勝男打開窗子,兩人便從窗口竄出,金世遺忽道:”咬呀,我幾乎忘了付房錢了。“掏出壹錠銀子,從窗口丟進去,這才與厲勝男飛身上屋。厲勝男笑道:”我還以為妳邪氣未改,卻不料妳越來越像個正派中人了,居然還記得要付房錢。“雲家在定興城東,離城不過數裏,不過壹盞茶的工夫,兩人便即到達。可是雲家的房屋甚多,急切之間。卻不知道雲中現在哪所房子。金世遺正想找有***的所在,壹處壹處窺探,忽聽得有哭泣聲和鞭打聲傳來,金世遺小道:”雲中現頗有善名,難道他也像其他財主壹樣,設有私刑拷打的刑堂麽?“兩人過去壹看,只見壹間小房子內,有壹個面肉橫生的胖婦,正在揮著皮鞭,斥罵壹個滿險淚珠的少女:”老爺可憐妳媽媽死了沒有棺材,這才把白花花的十兩銀子給妳父親,要不是他為了行善,他才不要妳呢。他對妳大恩大德,要妳今晚去服侍他,妳反而哭哭啼啼。“那少女跪下來道:”老媽媽,求妳向老爺討個情,免了我吧,我是自幼許有人家的了。“那惡婦啦的壹鞭打下,罵道:”妳真是不識天高地厚,老爺買了妳,妳就是老爺的人了,護理妳有沒有人家?“金世遺看得怒火中燒,心道:”原來雲中現是這等行善!十兩銀子便要買個黃花閨女供他淫辱。“忽聽得”啊呀“壹聲,那惡婦的舌頭吐出丁幾十長,像壹根木頭。”蔔通“的便倒下去了,原來是厲勝男悄沒聲的出手,壹枚透骨釘穿過了她的咽喉。
  金厲二人推門進去,那少女嚇得渾身顫戰,說不出話來,厲勝男道:”別怕,別怕,妳家住何處,等下我送妳回去。“那少女叩了好幾個頭,這才驚魂稍定,說得出她所住的那個村子。
  厲勝男回頭笑道:”今晚我也充當壹回俠義道了。“金世遺道:”喋聲,有人來了。“外面有人叫道:”魏媽媽,魏媽媽!“厲勝男捏著鼻子學那惡婦的聲音道:”什麽事呀?“那人道:
  ”老爺今晚有客,不必喜蓮服侍了。妳也可以省點氣力,不必鞭打她了。“厲勝男待他腳步跨入,壹把就將他抓住,笑道:”妳的心暢倒還不壞。“那個家丁傍她壹抓,痛徹骨髓,連忙叫道:”女大王饒命。“厲勝男笑道:”要饒妳也不難,妳家主人在哪裏?“那家丁抖抖索素的說道:”在沈香閣。“厲勝男喝道:”糊塗,誰知道妳的沈香閣在哪裏?“那家丁道:”在、在……這裏向西走,有壹個池塘,池塘旁邊有壹個閣子,那、那就是……“話末說完,只聽得”咕咚“壹聲,那家丁倒在地上,原來厲勝男急不及待,壹聽他說到此處,便即點了他的穴道。厲勝男念在他剛才替那女子求情,用輕手法的”對暗點穴“,過了壹個時辰,穴道便可自解。
  厲勝男道:”妳在這裏不要作聲,待我收拾了那雲老賊,便來送妳回去。“安頓了那女子之後,便和金世遺去探那”沈香閣“。
  金世遺笑道:”我本意只是來打聽消息的,現在卻又要和妳權充俠客了。勝男,再麻煩妳壹下,妳可帶有雞鳴五鼓返魂香麽?“厲勝男笑道:”對,雲家人口眾多,咱們雖然不怕,但壹動起手,那些人難免驚擾,亂跑亂叫,我用迷香將他家裏的人都昏迷了,妳捉住那三個老家夥,可以安安靜靜的審問他們。“兩人分頭辦事,不消片刻,金世遺便找到了那沈香閣,蹤上瓦背,貼著屋檐,向內窺探。
  那三個人雖是武林高手,但金世遺輕功卓越,哪能讓他們聽出絲毫聲息。
  只見閣子裏共有四個人,那三個老家夥坐在靠窗的壹張桌子,對著荷塘,面前各泡了壹盟好茶,荷塘月色,白蓮飄香,景物清麗。金世遺暗笑道:”這姓雲的老家夥還真懂得享受,頗為風雅呢。“在雲中現旁邊侍立的那個漢子,似乎是他的管家,剛進來不久,稟道:”這次多得縣太爺派差役幫忙,賬都已收齊了,縣裏的同善堂請師父捐壹點錢。“這個管家也是他的徒弟,理好賬目,連夜向他報告。
  雲中現呻了口茶,淡淡說道:”這是應該的,就捐五百兩吧。妳明天拿去,要他們用我的名義,發放到窮人手中,妳給我監視,不要讓他們中飽了。“柳二春哈哈笑道:”雲二哥真是個善長仁翁。壹出手便是五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大手筆,大手筆!“萬應當道:”我說雲二哥會做人是真。縣太爺給他催賬,貧戶不能怨他。他這麽拔出壹根毫毛來,就有許多人要感激他了。柳大哥,我看妳也該向他學學。“雲中現哈哈笑道:”給妳這麽壹說,我倒像是沽名釣譽、假冒為善了。“萬應當忙道:”吾兄不要多心,我正是欽佩老兄這種做法,聽說有好些自命俠義人物,也把吾兄認為同道呢,哈,哈!“雲中現燃須笑道:”彼此相知,說笑何妨?老實說,若非我和他們那幫人有些來往,大約司空大人也不會邀請我了。“柳二春道:”原來雲兄已收到了請帖,何以尚未成行?“雲中現道:”我正要請教二位,妳們說去好還是不去好?“柳二春道:”怎麽不去?“
  雲中現道:”妳我都是有點身家的人,要是去呢,得罪了那些江湖豪傑、英雄俠客,這可不是好要的!若是不去呢,得罪了司空大人,只怕也要招禍。進退兩難,如何是好?“萬應當哈哈笑道:”雲兄壹生持重,但這回若是太過謹慎,那就要後悔莫及了!“雲中現道:”請萬兄指教。“
  萬應常通:”皇上這次正是下了決心,要把那些膽敢違抗朝廷的所謂江湖豪傑、英雄俠客都壹網打盡!司空大人請咱們進京,不外要咱們替他效力……“雲中現不待他說完,就苦著臉道:”不滿兩位老哥,我的武功已去荒了多年啦!“萬應當笑道:”雲二哥何須故作謙遜,誰不知道妳的遊龍刀乃是武林壹絕。再說。大內高手如雲,也未必便要咱們這幾個老頭子拚命。大約如妳所說,司空大人是因為咱們多少也認識所謂正派人物,要咱們以備諮詢,免使有人漏網。咱們要是不去,這倒要教司空大人起疑了。“雲中現道:”兩位消息靈通,依妳們看,西門牧野這次出山,要把各大派壹網打盡,可有點把握麽?“萬應當道:”西門牧野出山,此事甚為秘密,雲兄早已知道,可見消息靈通。只是有壹件事雲兄怕尚未知道,就在半月之前,西門牧野趁著各派齊集邙山,與孟神通比武的時候,乘機偷襲,將正邪各派,都打得壹敗塗地,死傷俘獲,不可勝計,我和柳大哥正是得知了這個消息,才匆忙趕上京都的。“柳三春道:”想來司空大人邀請咱們,就是怕功勞都給西門牧野壹人占盡。西門牧野此人有名的狠毒,咱們依附司空大人比依附他好得多。“萬應常按著說道:”所以雲三哥若還守著明哲保身的古訓,只怕在末受到正派中人報復之前,就要遭到西門牧野的毒手!“金世遺聽到此處,已明白了七八分,就在此時,忽聽得雲中現”咦“的壹聲,站了起來,正是趨炎附勢難成事,禍福無門各自招。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未完待續】
  字節數:25357字節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