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门徒

柳残阳

修真武侠

彩灯高悬
是一个清朗的晚上,碧空如洗,澄静的苍穹,缀满了闪烁如钻石的繁星。微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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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邪神门徒 by 柳残阳

2018-5-26 06:02

  此刻,林中出来一片轻微的籁籁之声外,就只有江青脚步踏在草地上的沙沙之声。

  这出奇的静寂,和着地下那宛然殷红的血渍,气氛中恍然有些沉闷与紧张。

  江青行了数步,正待向一株大树之后察视,已骤然觉得背后有一股狂风袭到。来势之疾,有若电掣雷奔。

  江青悚然一惊,身形半旋中,一招七旋斩手法里的“再起忽落”已倏然使出。

  掌力涌出,“轰”然一声大响,江青身形已被震得一幌。

  那袭来之物,亦被这股强劲掌风,激飞丈许之高。

  江青双目怒睁,正待开口喝问。

  那被震飞之物,又呜的一声厉响,疾然射向江青胸前。

  此物来势其妙无伦,极快的轻闪着,令人不知它到底欲攻向何处,端的防不胜防。

  江青骤然大怒,厉叱一声,身形已如飞燕般,飘然飞起。

  迥旋中,劲力激荡如山崩地裂,慑人已极。

  这乃是七旋掌中,最凌厉的一招“旋心动魄”。

  但闻一声嘶哑的惊呼声,起自两丈之外,那袭来之物,已被这长离岛的绝学呼然震飞,带着尖厉的呼啸,嗤然深深插入一棵树干之中。

  这时,江青始才看清,这袭来之物,竟然是个大若铁槌,前锐后阔的黑色飞槌。

  槌后,尚拖着一条灰色的闪光长索。

  他目光迅速的向那惊呼声传来之处望去,已赫然看见草丛之中,正平躺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身邋遢的汉子。

  这时,那大汉正睁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环眼,惊异的注视着江青。

  双掌虎口,己津津冒出鲜血。

  江青大步向前,冷然问道:“阁下何人?怎的不问青红皂白,便骤然下此毒手,今日若是换了别人,岂不早已丧在你这破槌之下了!”

  那邋遢大汉蓦然大喝一声,破口骂道:“住口!老子的蛟索飞槌,两湖地面上的朋友,那个见了不让三分?你这小子却红口白牙的满嘴胡说,竟敢说它是柄破槌。”

  江青不由心火上升,他又挪前一步,大声道:“不论阁下是飞槌也罢,破槌也罢!在下却要问明白,为何阁下与区区无怨无仇,却如此骤施偷袭?”

  那位发髯绕结成一片的邋遢汉子,艰辛的支撑起身躯来,怒道:“老夫怎知你不是与那白马红绫是一路的?你小子如此鬼鬼祟祟的入林中,老夫自然要加意提防,先下手为强!”

  江青一见这位面前看不清确实年龄的汉子,如此蛮不讲理,他气得只是咬牙切齿,却一直不肯出手。

  因为,他这时已看出,敢情这混身污秽的汉子,一条右腿,早已皮肉翻卷,鲜血直滴,那创疤之深,竟可隐约见着腿骨。

  江青为人,甚是光明敦厚,他决不愿在别人有难之时,再乘人于危。

  这时,江青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在下不愿与你多费唇舌,今日看在阁下身负重伤的份上,暂不与你计较。”

  说罢,已返身大步行去。

  蓦的。

  那汉子“哇哇”一阵怪叫道:“你回来,小子,你给我回来,老子今天便是周身刀洞,也不用你可怜!”

  江青霍然转身,冷冷的看着这人。

  那位邋遢汉子想是说话过急,这时,已经喘得面红耳赤。

  他略一定神,又大叫道:“来啊!有种的就过来与老夫对上三百招!”

  江青轻蔑的一笑,讽道:“阁下用什么与小可相斗呢?用掌?还是用腿?”

  他这时,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但同时又对这粗犷而倔强的大汉兴起了一丝好感。

  此际,那大汉闻言之下,微微一怔。

  他这时才记起,自己手中飞槌,早已于适才,被面前这位青年,以一招极其诡异而凌厉的招术震飞,这时尚深深的嵌在那树干之内。

  此刻,他的右腿,早已疼痛得丝毫不能移动,连站立都不容易,不要说纵跃对掌了。

  他楞了好一会,始气虎虎的又道:“好!好!小子,算你嘴利,我蛟索飞槌岳扬,纵横江湖二十年;先栽在白马红绫那两个小杂种手中,再折于你这……这小子掌下,好,好……”

  他说到后来,已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好”个不停。

  江青以前,亦依稀记得听过蛟索飞槌之名,但印象极为模糊。

  他这时暗暗一哂,说道:“阁下既然已经栽了,还好个什么劲!”

  那邋遢汉子双目一瞪,随即又叹了口气,沉声道:“小子,你认识那白马红绫么?”

  江青微微摇头道:“在下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自称岳扬的汉子又唉了一声,随即凝注在江青面上,细细打量起来。

  江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嗤然一笑道:“阁下怎的会与那白马红绫二人拼斗呢?而且,看阁下伤势不轻,想那白马红绫二人,手段定然甚是毒辣?”

  岳扬浓眉一轩,用手抹去嘴角白沫,大声道:“小子,那白马红绫乃是近两年来,始在江湖上崛起的一对青年男女,那男的叫白马冰心司徒宫,女的叫金发红绫赵莹,乃是那司徒官的浑家……”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面上已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道:“老夫行事,自来不打诳语,一便是一,二便是二,老夫久闻手下孩儿传报,说这白马红绫二人,身上有着一柄家传的‘紫玉’宝剑,故而……嘿嘿,老夫便缀了上去,想下手劫夺……”

  他说到这里,已有些窘态,那污秽油泥的面孔上,竟也泛出一片红光。

  不过,这并非是喝多了老酒,而是有些内愧之故。

  江青见面前这怪汉,竟如此率直,自己与他,只不过初次见面,他已毫无隐瞒的将自己那些不好出口的话说出,心中亦不由对这怪汉的坦诚性格倾倒。

  他微微一笑,又问道:“于是,阁下便与那白马红绫打了起来?”

  这岳扬点了点头,沉声又道:“唉!那知老夫这几手自认已经相当高明的把式,却敌不住那白马冰心司徒官的一双肉掌,在三百招上,便吃他一掌震翻。”

  江青又问道:;“这也不会将阁下的那条尊腿伤成这样啊!”

  蛟索飞槌岳扬双目一瞪,怒道:“这一掌虽然够狠,老夫却挺得住,可是,正当老夫见事不妙,要施展三十六着中,那所谓最上一招时,可恨那金发红绫却冷笑一声,扬手发出一件精光闪闪的物体来,打在老夫腿上。”

  江青面上一动,急问道:“那物体是件什么东西?”

  岳扬摇头道。“老夫那时腿上,宛如火炙一般疼痛,那还顾得去看是什么东西!乃急忙施展身法,勿勿逃逸……”

  江青听到这里,已微微一笑,说道:“尊驽心性坦率,甚令在下钦服,尊驾腿上创伤,便由在下代为包扎,如何?”

  这蛟索飞槌闻言之下,哈哈一笑,道:“好小子,看你一表堂堂,颇似一白道中人,难得竟如此推重老夫,不但未对老夫所行所为不齿,反而肯代为疗伤,哈哈!够劲,够劲,咱们真是识英雄,重英雄。”

  江青深然一笑,已摸出怀中金创药,为其敷药包扎。

  正在他将手中丝巾撕成细条,为岳扬包里之时,林外人影一幌,已掠入那面色急焦的云山孤雁夏蕙来蛟索飞槌岳扬目光一瞥之下,大喝一声道:“兀那妮子!给老夫站住。”

  夏蕙闻声之下,骇得全身一震,唰地一声,将江青为她新近制就的青锋剑,自背后拔出。

  这时,江青已微微一笑,大声道:“夏姑娘,请别动手!”

  夏蕙这时才看见那蹲在草地上,为岳扬扎伤的江青。

  她面色一松,娇声道:“江少侠,你……你没有事么?”

  原来,夏蕙久候江青不同,焦虑之下,已纵身往林内扑来,其实,这段时间并不太长,但在夏蕙心中,自然是觉得够长的。

  江青这时已给岳扬包扎完竣,他霍然站起,望着夏蕙那清丽的面宠,微微摇头。

  蛟索飞槌又哈哈一笑道:“小子,这也是你的浑家么?嗯!不错,不错,你们小俩口,决不比白马红绫那一对稍差。”

  江青闻言之下,不由急得双手连摇道:“岳……岳兄,请别误会,这位夏姑娘,只是在下的好友……”

  夏蕙面孔正自泛起丝丝红晕,但她一闻得“白马红绫”四字时,却显然吃了一惊,抬头望着岳扬。

  蛟索飞槌岳扬惊诧的望着二人,大叫道:“什么?你们不是夫妻?啊,我岳扬这双老眼可真的昏花了!”

  夏蕙一听这老人说出自己的名字,面上已微微一动,她轻声的道:“这位前辈可是两湖地面上,‘蓝翼铁骑会’的瓢把子,蛟索飞槌岳老前辈么?”

  岳扬哈哈一笑,得意的道:“不敢!不敢!老夫正是,姑娘如何知得老夫?”

  夏蕙正是昔日与那天缘洞主同行江湖时,与这蛟索飞槌曾有过一面之缘,但岳扬却已记不得她了。

  夏蕙这时经岳扬一问,却讷讷说不出来。

  因为,她此刻已不愿意提起天缘洞主之事。

  江青聪慧无伦,他见状之下,已约略猜到夏蕙的心思。

  此刻他上前一步,笑道:“岳兄威震两湖,江湖上谁人不知,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蛟索飞槌闻言哈哈一笑,其状得意之极。

  这时,江青已站到夏蕙身侧,又向岳扬道:“岳兄,那‘蓝翼铁骑会’,想是名声甚着,但是此刻岳兄已受伤至此,为何却不见一人前来?”

  岳扬有些窘迫的道:“这次下手,只有老夫单独一人出马,唉!本来老夫尚以为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哩!目前,只怕那些孩儿们尚在为老失准备庆功宴呢?”

  江青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在江湖上,那能说从来不栽跟头呢?而且岳兄伤后体虚,既摆了庆功宴,正可借此进补一番!”

  江青后面的那句话,纯是诚意而发,并没有含着调侃之意。

  蛟索飞槌也是毫不在意,哈哈大笑。

  这时,江青一看天色,剑眉一皱道:

  “岳兄,今日邂逅大驾,实乃在下生平幸事,无奈在下身有要事待理,不克久留,且容就此别过!”

  蛟索飞槌哇哇大叫道:“不行,不行,老夫从不受人之恩,如今被你这小子照料了一番,岂能放你就此离去?走,一定要你同这位夏姑娘,到老夫那个破窖里住上两天。”

  江青对这位生性豁达,毫无遮拦的江湖豪士,实在亦生有极大的好感,无奈他与双飞仙子烟霞之约,已迫在眉睫,仅存十多天的时日,确已没有多少余暇了。

  蛟索飞槌望着江青那犹豫为难的面色,突然环目一转,故意愁眉苦脸的道。“小子,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老夫伤成如此模样,你总不能说就此而别吧!至少也要将老夫送回去。”

  云山孤雁这时亦悄声道:“江少侠,咱们送岳老前辈回去吧!他伤得实在不轻。”

  江青微一沉吟,颔首道:“也罢,在下便送岳兄回去,只是在下确有要事在身,不容与岳兄多作盘桓呢。”

  蛟索飞槌心中实在是想借机,与面前这位一见如故的英挺少年,多亲近一番。

  在他数十年的绿林生涯中,已见过不少年青一辈的后起俊彦,但是,他却由衷的对江青起了深刻的好感。

  自然,这除了江青那敦厚光明的天性外,他助人危难的行为,亦是一大原因。

  江青这时大步上前,毫不嫌弃岳扬身上的污浊血渍,已反手将他背在背上,走过去将树干中的那柄鲛索飞槌取下,交于岳扬手中。

  于是,三人徐徐行出林外。

  经过这一阵折腾,时间已耽搁了不少,空中的秋阳,已偏西沉落了好大一段……乌猱秀士江青将蛟索飞锤置于马背,自己在前揽缰缓行。夏蕙也不肯上马,与江青并肩走着。蛟索飞锤好似一刻不说话,便会气闷似的。

  这时坐在马上,大声说道:“唉!我说小子……”他说到这里,突然一怔,随即笑道:“老夫真胡涂了,至今尚不知你的高姓大名!”

  江青晒然一笑道:“在下江青。”又一指夏蕙道:“这位是云山孤雁夏蕙姑娘。”岳扬双目一翻,好似沉思了一刻,始道:“这云山孤雁老夫好似听过,唉!真是老了,一点也想不起来。……”

  江青急忙问道:“岳兄,贵宅大概在洪江城内吧?”岳扬摇头道:咱们不用进城,洪江城外十里之遥,有一座‘大刀庄院’,那便是老夫‘蓝翼铁骑会’的窝窖。

  “他说到这里,不等江青回答,又连珠炮般说道:”小子,哦!江老弟,你那身功夫确是卓越,老夫虽然身形不能移动,手劲却丝毫未减,你用什么招式,竟能在两招里,便叫老夫兵刃脱手?

  “江青略一思忖,已缓缓答道:”不瞒岳兄,这是东海长离岛的独门手法七旋斩!

  “蛟索飞锤一听”长难岛“三字,几乎惊得喊出声来,他大叫道:”什么?你竟与长离一枭那老儿有着渊源?

  “江青愕然道:”岳兄莫非与他结有梁子?“岳扬青面色一凛,说道:”这倒没有,那长离一枭武功之深奥,可谓当今武林中有数的人物,长离岛与穷家帮十年前那一场震惊武林的拼斗,更为江湖中人所津津乐道……“江青自下山以来,所见所闻,武林中黑白两道,莫不对长离一枭敬畏兼而有之,由此可见长离一枭在江湖上的威望,实是不较六十年前”一邪双飞三绝掌“稍弱多少。

  三人正边行边谈,背后忽然响起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蹄声才起,已快若天际响起的迅雷般,刹时来至三人的背后。江青不及回头,已急忙与夏蕙二人,将坐骑牵至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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