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定源復仇（上）

　　經過這麽多天的調查，雖然周道調查頭皮的時間沒有鄭瑞軍暗中調查的時間長，但同樣了解到了大部分關於這壹類異常的情況。
　　首先他也知道頭皮是最低壹層，其次是疑似潰爛皮膚，因為這些潰爛皮膚隱隱有作妖的趨勢。
　　雖然在被鄭瑞軍擊殺後，醫院裏的那壹幕周道並沒有看見，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推測。
　　如果第二層是潰爛皮膚，那第三層才是自己壹直在追蹤的整張皮女子。
　　不過現在看來整張皮女子已經被沈星和李先給收拾掉了，至於是怎麽收拾的，等這裏的事情結束後，要好好問壹問沈星。
　　而第四層也就是最後壹層，應該就是這隱藏在姜桂蓉體內的肉團，此刻已經套在了李先的腦袋上。
　　頭皮對於惹怒它的人，或是感知到有危險的人，會直接通過感染或是操控人攻擊的方式滅掉對方。
　　而第二層潰爛皮膚如何處理惹怒它的人，周道並不清楚。但他知道第三層整張皮女子采用的除了自身的攻擊以外，還有通過墨漬的定源復仇。
　　壹旦她察覺出了危險，且被惹怒，就會激發壹團墨漬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這些惹怒她的人，並給予強烈的壹擊。
　　至於最後壹層終極母體，或許也有黑暗技能，且這技能比起前面的墨漬，應該只強不弱，只是不知道是什麽。
　　此時沈星聽見了周道的自言自語，觀察這壹動不動的肉團和李先屍體片刻，側頭對周道問道：“妳剛剛說什麽不對？”
　　周道仍在思索，似乎沒有聽見沈星的話。
　　片刻後他擡起頭來，看著沈星道：“這終極母體看樣子比起其它皮膚要弱了很多，但它應該有黑暗技能的，而它的下層皮膚的黑暗技能是定源復仇。”
　　“定源復仇？”沈星皺眉，“怎麽個定源復仇？”
　　“鎖定復仇目標，然後殺掉該目標，嗯，通過墨漬或自己動手的方式。”周道解釋。
　　沈星道：“也就是不管這人在哪兒，它都能找到目標，然後再復仇？”
　　“差不多是這樣？”周道點頭。
　　沈星回頭再次瞥了壹眼壹動不動的肉團，而此刻這肉團已經不再是鮮紅色，而是漸漸變得灰暗，仿佛喪失了生機。
　　“剛才那整張皮女子的墨漬襲擊了我。”沈星道。
　　周道搖頭：“這肉團作為終極母體，它的襲擊方式不壹定還是墨漬。”
　　沈星再次皺起眉頭。
　　他審視了壹下自己眼角下的屬性值，原本五層的精神抗體屬性，剛才連番使用，甚至還催發了壹次對李先的精神攻擊，導致此刻還剩下連壹層都不到。
　　想了想，他消耗少許精神抗體開啟異瞳，認真觀察了壹下李先和他腦袋上套著的母體。
　　沒有任何異常的紅色氣息。
　　周道此刻則是心裏有了壹些猜測，只是他還不敢肯定，對沈星道：“那整張皮女子之下，或許還有壹層潰爛皮膚的異常，只是我暫時沒有見到過。如果這母體也有定源復仇技能，那剛才我們對它動手，呃，準確的說是妳開槍射它。它可能會在此之後激發黑暗技能。”
　　沈星愕然：“也就是說，它會以某種方式對我進行定源復仇？”
　　周道不願承認，但剛才自己根本沒有推測到這壹點，這壹刻也只能點頭：“我只是說有可能，不過這母體如果這麽弱的話，或許它根本激發不了定源復仇。”
　　“還是小心壹點好！”
　　沈星略壹遲疑，擡起右腳，壹步邁入3號陳屍房內。
　　周道也撐著墻壁，壹步步來到陳屍房的門口，看著裏面的壹切。
　　沈星沒有去碰倒在地上的李先和那肉團，也沒碰姜桂蓉的屍體，而是走過去把剛才扔進去的消防斧撿起來。
　　這斧柄也都是金屬的，與斧刃連成壹體，非常結實。
　　提著斧子慢慢走到姜桂蓉屍體旁，仔細看了看，發現她的肚子已經腐爛破開，裏面黑漆漆的散發出壹股被防腐和除臭劑混合後的怪味。
　　但這具屍體確實已經無法再移動了。
　　沈星往前壹步，跨過姜桂蓉，看向李先頭上的那頂獨壹無二、全世界僅此壹家的大肉帽子。
　　異瞳之下，仍舊沒有見到半分紅色氣息，這不同於他之前在姜桂蓉腰間看到散發出紅色氣息的壹幕。
　　似乎肉團真的死了。
　　不過已經經歷了這麽多的沈星，此刻仍不會放心，不管這東西能不能激發定源復仇，即便它沒死，剛才自己射它的壹槍，也已經形成了仇恨。
　　甚至在更早之前，自己用斧子砍姜桂蓉腦門的時候，說不定就已經形成仇恨了。
　　沒必要現在還畏畏縮縮，他雙手舉起消防斧，對著這肉團又是壹斧子狠狠地劈下。
　　噗嗤壹聲，肉團從中變為兩瓣，露出裏面李先那已經被融化得腐爛不堪的腦袋。
　　這肉團此刻已經完全成為死灰色，且通體開始變硬，猶如壹塊巖石，不再是軟綿綿的狀態。
　　“確定已經死了，並且已經開始僵化。”
　　沈星拿著消防斧走出了陳屍房。
　　周道點點頭，在他的攙扶下，兩人進了值班室。
　　沈星又回到走廊將那變異的木片拿回來，裝進背包裏。
　　此刻走廊和3號陳屍房裏的燈管有部分已經損壞，燈光忽明忽暗，待久了讓沈星感到眼花。
　　回到了值班室後才感覺舒適壹點。
　　他將手套脫掉，讓周道坐下休息，看了看監控視頻，果然已經全部成了雪花點。
　　李先到來後不僅毀掉了監控線路，更是連這值班室裏的硬盤都被他弄壞。
　　不過這樣也好，反倒將剛才沈星的身體那壹系列詭異變化同樣掩蓋了下去。
　　“現在可以通知其他治安官了吧？”沈星拿起辦公室的座機，聽了聽話筒，還有聲音傳出，證明是好的。
　　李先並沒有剪斷電話線。
　　周道點頭：“讓他們叫刑事組的人過來。”
　　頓了頓，又道：“或許壹樓那些巡邏警衛的屍體就讓他們處理的夠嗆。”
　　沈星愕然：“上面的警衛，全死了？”
　　周道搖頭：“有幾人只是處於昏迷，這整張皮女子進來時應該是無聲無息的就弄死了七八個警衛。普通人類，根本不是這種異常的對手，有槍都沒用。”
　　目前看來，這整張皮女子，是皮膚異常這多個層級中實力最強的壹個層級，而並非母體越高級，實力就越強。
　　沈星輕輕嘆氣，很快把電話撥打出去，叫了治安廳刑事組的增援。
　　放下電話後片刻，他有些不放心的對周道問道：“如果那母體能夠啟動定源復仇的話，我現在是不是就等於受到了它隱晦的詛咒了？”
　　“呃，差不多是這樣。”周道有些尷尬的道。
　　如果沈星真是落下這麽個結果的話，他感覺自己也有責任，因為自己沒有提前想到這壹層。
　　“沒關系，我只是確認壹下。正如妳所說，這母體明顯在進化中，所以不堪壹擊，不壹定還能激發這種技能。”沈星道：“況且它已經死了，用什麽激發？”
　　周道正要說話，桌上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沈星很快拿起聽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裏面傳來似乎是李乃婧的聲音。
　　“沈星？妳在法醫室那邊嗎？”
　　沈星壹楞，看了看周道，隨即按下免提並且把聽筒放回原位，直接對著免提說道：“是的，是剛才那些接到消息的刑事組治安官告訴妳的嗎？妳應該在休假吧，這麽晚了還沒睡？”
　　“唉，休個屁假！趙文博家裏出事了，我現在正在現場。”李乃婧道。
　　“發生什麽事了？”沈星有些吃驚。
　　扭頭看了看周道，見他也壹臉愕然。
　　李乃婧在電話那頭回道：“文博的家人死了，事情很復雜，晚壹些再說。我打電話是想告訴妳，大概七八分鐘前，我接到了菲菲的電話，說是妳的電話打不通，她在找妳。小姑娘聽起來有點害怕，妳怎麽大晚上壹個人把她丟在家裏？”
　　沈星有些疑惑，看了看手機，顯示當前時間已經快要淩晨三點。
　　這麽個時間點，菲菲竟然沒有睡覺，而且還在打電話找自己？
　　同時他也註意到自己的手機信號時有時無，在這負二樓中壹直處於不穩定的狀態。
　　難怪菲菲沒有打通手機，可能李乃婧剛才也在打自己水手機，同樣沒打通。
　　最後在聽說了刑事組那邊接到了自己的電話通知後，這才找到了法醫值班室座機的聯系方式，聯系到了自己。
　　現在菲菲竟然還沒睡，而且在到處打電話尋找自己，明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沈星知道菲菲平時很細心，她的電話手表裏，不僅存了自己的電話，還有鄭瑞軍、李乃婧和趙文博的，甚至還有樓上鄰居沈大嬸，以及沈星的父母沈仕海、唐愛州的電話。
　　不再多想，沈星立刻用值班室的座機撥打了菲菲的電話手表。
　　才響了壹聲，立刻被那邊接通，傳來菲菲壓低到了極致的聲音。
　　“餵？”
　　沈星聽對方的聲音明顯就不對勁，似乎在刻意回避什麽，不讓誰聽見自己發聲。
　　“菲菲，出什麽事了？”
　　菲菲壹聽是沈星的聲音，頓時激動起來，壓低聲音快速說道：“沈叔叔，我到處找妳！我害怕，屋外面……外面壹直有腳步聲，就在客廳門外，還有窗戶那邊，也有腳步聲。”
　　最開始沈星以為是不是二貨突然變得反常，以至於給菲菲造成了威脅，但現在壹聽，似乎並不是這樣。
　　讓菲菲感到害怕的是屋外有腳步聲。
　　“妳二叔叔呢？已經消失了嗎？”沈星問道。
　　“不。”菲菲搖頭，“他還在，他壹直守在客廳門口，我問他什麽他都不說，從那腳步聲響起後，二叔叔就壹直站在門邊沒有動過。”
　　沈星的心跳有些加快起來，他不知道這個點為什麽會有人在自己家附近徘徊。
　　這人可能是小偷，也可能是別的什麽東西。
　　“妳們開燈了沒有？”沈星問。
　　“沒有，外面有月光，我看得見。”菲菲回答。
　　頓了頓，她又道：“我是被敲門的聲音吵醒的，那外面的人剛才在敲門，但好像又不是。”
　　現在可以知道的是，菲菲原本應該已經睡著了，不過二貨從來不睡，可能仍舊和以前壹樣，坐在床邊守著她。
　　直到那詭異的腳步聲出現，使得二貨離開了菲菲的臥室，守在客廳門口壹動不動，而此時的菲菲被她所說的敲門聲給驚醒。
　　因為有二貨在家裏，菲菲知道不能讓外面的人得知這二叔叔的存在，所以並沒有告訴李乃婧或是其他人家裏發生了什麽，只是到處尋找如何能聯系上沈星。
　　“妳現在讓二叔叔回到妳臥室，然後妳倆將臥室門關上，反鎖。壹旦那人進入了客廳，妳就把我之前放在妳臥室裏的那杯水、倒入旁邊樓梯木雕底端的水池中，然後躲起來。”
　　末了又道：“我馬上回來，妳們就躲藏在臥室裏，哪兒都不要走！把手表電話插上耳機，待會兒用耳機和我說話。”
　　掛斷電話，沈星立刻轉身，正要告訴周道讓他先在這裏等壹會兒，因為刑事組的治安官馬上就會到來，而自己要急著回去。
　　現在周道全身虛弱，也幫不上什麽忙，而李乃婧在處理趙文博家的突發事件，明顯也趕不回來。
　　不過在沈星轉身看向周道的壹刻，他明顯壹怔，就見周道的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臉色不再是蒼白，而是帶了壹抹土灰色。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沈星道：“我現在有急事要回家，待會兒就會有治安官過來，妳哪裏不舒服馬上告訴他們。”
　　說話的時候，已經能聽見有密集的腳步聲在樓梯的方向響起。
　　因為乘坐電梯下來被限制了人數，所以這些趕來的治安官有很多人選擇了此刻更為快捷的樓梯通道。
　　“不是！”周道忽然開口，嘴唇也有些哆嗦，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很嚴重的事，“我忽略了壹點，很重要的壹點！完了，完了！”
　　聽了他的話，沈星的心裏頓時被籠罩了壹層陰影，他沒有立刻離去，反而上前壹步，問道：“妳忽略了什麽？什麽嚴重的事？”
　　周道的眼神本來有些恍惚了，此刻慢慢聚集在了沈星的身上，嘴唇哆嗦著道：“趙文博是最開始與姜桂蓉發生沖突的人，因為在卓家老宅裏，他用伸縮棍擊打姜桂蓉，使得她被抓捕到了法醫室。”
　　聽了他的話，沈星隱隱仿似猜到了什麽，但話到嘴邊又說不上來。
　　“所以……定源復仇，很可能不止針對與這終極母體有過沖突的對象，還有可能是沖突對象身邊最親近的人！”周道神情僵硬地說道。
　　嘭！
　　值班室的門傳來壹聲爆響，被狠狠地拉開，沈星的身影已經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