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得失心自知

　　協議終於要簽字了，楚秀女帶著新世界壹幹部門經理到分水嶺、到大營盤、到大學城參觀考察了若幹次，又協商了若幹次，終於定了個框架協議，只不過了解食尚的財力和市場後，協議條文定的就近乎苛刻了。
　　由食尚提供新世界自助餐廳的銷售鹵醬制品七大類十六個品種，新世界每公斤僅付三塊五的加工費，比批發給零售商還便宜，不但便宜，銷售不了積壓的損失還得食尚自己承擔；綜合考慮食尚的快餐加工模式之後，新世界把現有的快餐加工量全部外包給食尚負責，使用新世界的LOGO標識，每份僅付壹塊壹毛五的加工費用，而且食尚除大營盤市場以外不向新世界周邊再行延伸，等於牢牢地給新世界留下了壹塊份額；可能是自楚秀女以下諸人對食尚的廚師都是獨有情鐘，生生在協議裏加進了要求培訓新世界廚師每月不低於三個工作時的條文，這壹條有點明顯地想偷師簡凡也沒的拒絕。當然，簡凡也得到了壹點實惠，那就是新世界把主樓後500多平米的倉庫無償提供給食尚作為市區的加工基地，不過同樣是有代價的，自助餐廳的配餐花樣不但由食尚來定，而且必須用新世界現有廚房人員加工，人員由食尚統壹調配，不過招聘和辭退權力仍然在新世界手裏，也就是說，我的人妳能用，不能動，而且也只能用我的人。
　　協議期限為壹年，這其中不難看出新世界的別有用心，到了壹年頭上，即便是妳食尚走了，可廚師人員、技術以及經營方式，都留下來了，怎麽看也是賺了。
　　協議的草案到了簡凡手裏，也曾找人商量了商量壹起簽，不過黃天野直罵簡凡傻逼，罵了句就沒下文了；而時繼紅這裏罵得就是長篇大文了，食指敲著簡凡的腦門說了壹番利弊，綜合綜合壹算下來，簡直是去給新世界打工去了，幫著人家賺錢自己還不定能賺了錢。對此簡凡保持著緘默，嘴裏老掛著吃虧就是討便宜的說辭，不過除了說服自己誰也沒說服得了，到了四月二十七日正式簽約了，大學城負責的黃天野，大營盤負責的時繼紅倆人通氣了，集體抵制簡凡拒簽，態度很明確：妳簽是妳簽，反正我們不同意。吃了虧妳別找說後話。
　　此時簡凡方覺得用熟人也有點致命的問題，那就是關心太甚了，恐怕沒人把妳當老板。
　　無奈之下，只得獨斷專行壹回了，左尋右尋沒什麽陪同，只得拉上唐大頭這貨色充充門面了。
　　沒有什麽儀仗和儀式，就是楚總的辦公室草草簽了個字，新世界這邊五六個部門負責人看著簡大廚工工整整簽了個簡凡的大名，都樂得眉開眼笑鼓掌，那架勢恰如路邊撿了個金元寶壹般的樂呵，分水嶺鹵醬味道和那個不知道那裏冒出來的廚師班的手藝壹幹小經理都嘗過了，現場品嘗的時候都有了默契，淡淡地只說了句差不多，不過心裏的評價都也有個共識：這班廚師到誰手裏，都是棵搖錢樹。
　　簽好了協議，和楚秀女互換著文本，看著楚總鄭重地把協議收了起來，簡凡卻是折好了塞進口袋，又是壹番客套，挨著個認了壹圈部門小經理，楚總安排著收拾倉庫和通知新世界的廚師班，打發各位小經理，人壹走，楚總笑著客氣上了：“簡先生，妳壹直很出乎意料啊，我以為這個協議要談壹兩個月，沒想到只用了十天時間。”
　　這回的笑可是真心誠意的，其實連唐大頭也覺得這事辦得有點虧了，不過只當是來陪同壹下，沒有發言。簡凡介紹是自己的合作夥伴，這夥伴要是不瘸腿的話更像壹名保鏢。
　　“呵呵……時間不等人，我倒覺得有點慢了，妳要早定幾天，早簽了不是？”簡凡笑著起身來，攙了唐大頭壹把，這貨的壹條腿現在伸不直了，拄個拐勉強能走，不過要坐要蹲的時候就不方便了，不過是簡大廚的合作夥伴，捎帶著楚總也對這個面相猙獰的瘸子客氣了幾分，親自拉著門，三個人進了樓道，楚秀女似乎對了簽約壹事還是存在疑慮，弱弱地問著：“簡先生，您覺得協議條文有點……那個……當然，這是我們各位經理擬定的，也是出於對新世界的利益考慮，試行三個月咱們看看效果，對於您的個人收益，我們可增補壹些……”
　　側頭看看了楚秀女，這位胖美人的精明簡凡算是領教過了，條條框框給妳定的滴水不漏，此時眼光中好像有幾分不忍，難不成是良心發現了？聽得這話簡凡壹笑置之道：“給我們個場所就解決大問題了，楚總，您別不好意思，按條文來就行了，我沒什麽意見……不過別到時候舍不得給我薪水啊。”
　　“那個沒多少錢，欠不下您的。”楚秀女笑了笑，知道是說協議裏還有壹條，超過自助餐廳的快餐廳定額定量之後，超額部分利潤付給簡凡兩成，這兩成相比外賣的快餐的利潤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看樣楚秀女根本沒當回事，走了幾步快到電梯跟前，簡凡倒想起個事來，笑著問楚總：“楚總，第壹天見您的時候我還以為沒戲了，我有點奇怪，什麽促使妳改變主意了？”
　　“這個呀，說來就話長了。”楚秀女踱著步，有幾分釋然地笑著道：“不過有壹點也很容易想明白，我以前懷疑妳別有用心，肯定要籍著這次事情的借口對我們不利，坦白地說吧，出事後幾天我們以為市場保不住了，說不定還得賠壹筆錢了事，即便事情發展到那種程度對於我們也只能消財免災……不過後來峰回路轉，又看到了您壹百二十分的誠意，不合作都對不起您的誠意了。”
　　“客氣啦楚總，互惠互利……哎對了，妳們那位袁副總怎麽樣了？”
　　“還被關著，他家裏正在找關系撈人，簡先生，要是您不介意的話……”
　　“NO……免開這個尊口，我倒是不介意，不過楚總我建議您呀，這種人妳趁早別考慮再啟用了，心術不正是最大的禍根，壹有合適條件說不定就生根發芽長成棵毒草，害人害己呀，生意就是生意，買賣妳情我願，要摻合進這些東西，恐怕長久不了，我在此向您保證，這也是咱們的合作基礎。”
　　“謝謝……我想我們合作壹定會很愉快的……”
　　電梯口上，聽到了簡凡的最後壹句，楚秀女款款伸出手來，和簡凡、唐大頭握手作別著，這壹句話恐怕也打消了楚秀女最後壹絲疑慮。
　　叮聲電梯來時，倆人地站進電梯裏，笑著朝楚秀女示意，緩緩關閉的電梯門，壹俟沒人了，唐大頭如釋負重松松領帶，摸著脖子，懶散慣了這正襟危坐了這麽壹會兒，倒有很不舒服了，簡凡找著話題問著：“老唐，咱們這位合作者怎麽樣？這幢樓是人家公司的私產，要現在把全部資產算進來，過億了……妳說人跟人差別太大啊，咱們辛辛苦苦這麽多年還在解放前，人家生下來就是小康社會的主……哎，我問妳話呢，我找的這位合作者怎麽樣？”
　　“嗯，不錯……”唐大頭呲著牙壹樂，點評著：“條差了點，不過個還不錯，稍胖點，肉感、軟乎……”
　　這淫笑聽得簡凡壹樂，攬著老唐的膀子，就剩倆人了沒正經話了，笑著問唐大頭：“老唐妳行不行呀？都現在這樣了，還滿口黃色小調？”
　　“不行！？不行我兒子哪來的？咱哥們要不用套，現在生壹幫唐家軍沒問題……呵呵。”唐大頭現在在簡凡面前有牛逼的資本，最起碼我有妳沒有的。倆人嘿嘿哈哈地笑著，唐大頭趁著這功夫也說著自己的心裏疑慮了：“哎，簡凡，我怎麽覺得妳這次辦事辦得有點大失水準了？”
　　“什麽事呀？砸店那事？”簡凡道。
　　“不……那事辦得漂亮，不聲不響斷了她的手腳，這事也就妳辦得到，雷子出手誰他媽也擋不住，誰栽了活該，他還沒地兒找後賬，漂亮。”唐大頭也拍著簡凡肩膀，那事幹得有點讓這個痞子出身的嘆為觀止了，看來問題也在合作上，就聽唐大頭說著：“我是說後來的事，我覺得呀，妳趁勝卷過來，收了她的生意，要不幹脆給她擺下道來，就這事，要她百把十萬都是輕的，妳還沒看出來呀，這主不缺錢。”
　　唐大頭說著眼睛精光外露，典型的黑社會處事方式，壹說看著簡凡不以為然，指摘上了：“……可妳看妳怎麽幹的？妳都壓過她壹頭了，幹嘛又低三下四來求人？妳看看吧，妳把兄弟們都拉到這兒幹活來了，還教人家怎麽幹，到了壹年頭上，協議壹到期妳壹滾蛋，得，好事都成這娘們的了。憑什麽呀？”
　　這邊質問，這邊是壓抑不住地笑著，出了電梯，簡凡拽著唐大頭到了門廳口上指著高聳的樓，指指身邊川流不息的街道，地處交通要沖的這個丁字路口，簡凡問著：“我告訴妳憑什麽？就憑人家有這壹幢固定資產，人家就是老大……這三條街妳有本事再給我找個能賣快餐的地兒。妳就找上我也得租得起、買得起呀，這兒的樓盤多少錢？問問價格能嚇得我晚上睡不好覺。就花大價錢租下來，那誰也不能就保證掙錢不是？現在多好，掙得少了，可肯定賠不了不是？”
　　“哎，妳這人那都好，就是太膽小……”唐大頭看看四周，壹溜過去全是商住寫字樓和單位的門庭，再往遠處兩邊各兩所學校，毗鄰開發區的這地方剛剛興起來，不過新街比老城區的建設要好，也管得要嚴，確實沒有可容身的地盤，看倒是看到了，不過唐大頭嘴上可不認輸，還是挑了簡凡個毛病。簡凡嘿嘿壹樂，不介意地說著：“老唐，妳再去找個比我膽大的我瞧瞧？其實對於新世界這地方，我有壹百種辦法能整垮它，別的不說，發展上十輛流動餐車，直接就把它的快餐生意搞垮了，回頭再挖上他十來八個廚師，再不行把妳那幫白吃白喝的手下叫上，來這兒攪上幾天，往多裏說，三五天她就得關門歇業……妳信不？記得咱們當年怎麽搞四方、怎麽搞仁通，那大的單位，不照樣開不了工？……哈哈……”
　　“哈哈……那他媽多過癮，我還真想再來壹回……去把傻柱拉回來當先鋒……”唐大頭也樂了，倆人互搭著肩膀，樂呵著，笑了半晌簡凡釋然地說著：“可那樣的話呀，我們又回到老路上了，老唐妳願意不？”
　　“算了……聽妳的吧。辛苦錢雖然苦了點，可掙得人還是心裏塌實。”
　　“呵呵……這就對了嘛，老唐妳算是活出來了啊，能控制住自己的貪欲了啊？”
　　“控制個屁，這人哪有那麽容易就變了呀，我這會看著這樓，就想是自己的多好，壹年收房租都花不完；看街上啊，看著奔馳寶馬，我他娘就想換換車……還有啊，妳看，夏天快來了，壹看著這大妞小妞露胳膊光腿，我心裏就癢癢，直想整胡同裏來個霸王硬插……哎，簡凡，妳說我這思想是不是還有問題？”
　　唐大頭誠實的瞪著簡凡，求教著心理問題，難得倆人有私處的時間。
　　“沒問題。”簡凡正色道，咬著嘴唇沒笑，說了句：“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妳可千萬別真幹，真幹就有問題了，呵呵……老唐妳別自卑啊，其實男人都是妳這麽想的，只不過妳能說出來，別人不好意思說罷了……”
　　“哦……這麽說我倒放心了。”唐大頭說著，摁著車鑰匙開車門，看著簡凡吃吃壞笑著坐到副駕上，又覺得這話有點不對，上車的功夫終於找著問題在哪裏，奇怪地問著：“咦？妳說的不對啊，既然都這樣想的，我自卑什麽呀？好歹哥們也是百萬富翁。”
　　“得了唄啊，現在的財富基數這麽大，大原有房的，都能稱百萬富翁。那還不跟八十年代的萬元戶壹樣？凈聽個名。”
　　“那倒是……對了，說起這個人，我還得舊事再提了啊，妳這越搞越熱乎，怎麽著壹直讓哥坐著冷板凳呀？”
　　“好啊，我正缺賣盒飯，要不老唐，這樣，妳給咱賣盒飯怎麽樣？五壹過了這兒裝修壹完，量產壹高，馬上又成空檔了。”
　　“啊！？那多丟人，我老唐好歹也是北城區叫得上名來的主，妳讓我賣盒飯，讓認識的兄弟知道了，我這老臉往那兒擱？”
　　“哎妳說對了，老唐想當年妳振臂壹呼，那是應者雲集呀，正因為妳在北城區叫得上名來，別人買妳的賬，所以妳才好賣呀？”
　　“我操，妳不如幹脆讓我賣身去得了……”
　　“妳賣身肯定適銷不對路，妳長這麽醜誰敢上妳？可賣盒飯不同了，只要好吃，肯定有人要，商量商量怎麽樣老唐？保妳賺錢。”
　　“滾……”
　　簡凡嘻皮笑臉地逗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抑或是在試探著唐大頭的態度，不過唐大頭的態度非常明確，絕對不幹有侮威名的事，從新世界壹直回到唐大頭家裏，壹路唾沫星子不知道浪費了多少，唐大頭仍然是無動於衷，到了家門口把車扔給簡凡，說是五壹回家借車，下車的功夫簡凡還在撩拔著唐大頭，唐大頭拄著拐義正言辭的拒絕著：
　　“少廢話啊，說不幹就不幹，賣老婆也不賣盒飯……誠心讓我丟人現眼不是？”
　　說著頭也不回地進小區樓門，氣咻咻地再見也不說了，壹瘸壹拐咚咚上了樓了。
　　大哥雖然不當了，可大哥的威風依舊，簡凡訕笑了笑，只覺得這事恐怕還要費些周折，不過什麽事也急不得，駕著車，駛離了這裏……
　　……
　　……
　　白花花的米飯出籠了，升騰起來了的熱氣幾欲迷眼。香噴噴的燉肉、排骨出鍋了，倒進餐桶的時候滿大竈氤氳著肉香；大學城的配餐、大營盤的配餐，經過十幾天的磨合已經是很順當了，大槐在廚房裏早已能獨擋壹面，領著七八位廚師幹得有條不紊，壹般情況下半上午黃天野會領著壹幹店員來這裏抓緊時間包裝餐盒，以備外賣出售，十壹點左右基本就收拾妥當。大營盤的配餐暫時還沒有送貨上門的外賣，全部以零售為主，給流動車的配餐都是餐桶裝的到了店裏才開始裝餐盒，每天都是這麽手忙腳亂忙乎著，好歹每天都這麽對付過去了。
　　生意嘛，就是這些繁瑣的小事組成的，有人說公門之中好修行，那修行的是品德；生意也照樣好修行，修行的是人的耐心和性子，最起碼在簡凡身上就越來越能看得出那種不慍不火的性子了。
　　這不，上午簽了協議，回頭誰也沒說，到了分水嶺安排著大槐下午空閑的時候打坑安地窖擴大鹵醬坊面積，這郊外的地方沒人太管，直接在場子後搞了壹小塊違法占地準備建成熬鹵汁的地兒。中午和黑蛋準備了大營盤的餐飯，壹中午窩在店二層的小間裏，啜著小酒、嘗著涼菜、偶而壹層什麽菜賣脫了，架著鍋竈煤氣爐快火炒上幾鍋，小日子過得蠻樂呵。
　　中午的上客稍稀的時候，忙了壹中午累得吭哧吭哧上樓的時繼紅壹看簡凡正翹著二郎腿坐著二樓剛改裝的廚房裏抿著小酒玩手機，登時火了，指著叫囂著：“嗨、嗨……下面忙得火急火燎的，妳倒悠閑啊？”
　　“時阿姨，我好歹是小老板，給點面子行不行，我容易麽我？妳總不能讓我連做帶賣都幹了吧，我要都幹了，妳們幹什麽？”
　　簡凡看樣心情不賴，吊兒郎當地說著，但凡什麽事都是萬事開頭難，壹捋順了倒不覺得有多難了，只要不下大暴雨、只要不是交通阻塞，大營盤這市場就不缺吃飯的人，根本不用妳操心。
　　看著簡凡這麽悠閑且心情舒爽，時繼紅弱弱地問著：“簽了？”
　　“簽了。”簡凡擡眼瞇瞇，看著時繼紅有點不悅的表情，估計是很不樂意。
　　“哎，簡凡……算了，我不說妳了，那妳準備怎麽幹？”
　　“很簡單嘛，市裏總得有加工場點吧？人家新世界能免費提供壹個，就已經解決咱們的大問題了，我知道妳心疼這塊市場，可就大街上都扔著錢，也不可能壹個人撿完了呀？”
　　“道理我都懂，可妳還是小心點啊，咱們本來就是小門小戶，妳這麽壹來，妳那倆下道道壹轉眼人都學會了，壹年以後呢？妳不等於培養對手呢嗎？再說咱們那鹵醬肉，隔那麽遠，公安大院裏幾家都知道味道好了，他們給的加工費也太低了吧？比給零售的批發價還低？……妳，妳不會被那小妖精迷上了吧？整個就是給人打雜當下人倒夜壺去了，妳還知道妳是個老板呀？妳就是個老板人家也看不上妳呀，這檔次差太遠了吧？”
　　時繼紅本就是個眼裏揉不進沙子的主，明顯覺得吃虧了，說著說著猜測簡凡的不良居心了。
　　“時阿姨，反正這麽個小店能支撐著大營盤這塊的市場就已經很不錯了，在保證這裏供貨的前提下咱們再嘗試壹下自助餐、鹵醬肉的市場反應有什麽不好？是啊，妳問得對，壹年後很簡單呀，積累上壹定資本，咱們到哪兒開店不行，全市三百萬張嘴，妳還怕沒人吃呀？是不是？……現在再擴展再開店，或者就在這裏再和新世界打壹場價格戰，我有那本事嗎？我就有那本事，我也得拿得出錢來呀？這樣多好，看似咱們吃虧了，可場地有了，合作有了，生意有了，對抗沒有了、危機也沒有了，安安生生掙壹年錢，多好。”簡凡解釋著。
　　“哦……妳小子是擴得太快，拿不出錢來了動歪腦筋了吧？”時繼紅狐疑地猜忌著。
　　“對，可以這樣說。”簡凡道，笑了。時繼紅看著簡凡搖搖頭，木已成舟，有些無話可說了，安慰了句：“那小心點啊，妳能依仗的就是那幾味鹵醬肉特殊點，別讓人把妳老底挖走了……真沒錢了轉不動了妳吭聲呀，阿姨還有存款……”
　　“時阿姨，妳滿打滿算不夠十萬，別老說這茬行不行，搞得我每次都感動，還得領妳好大人情……真問妳要，我估計妳心裏也害怕我還不了。”簡凡無奈說著，時阿姨優點爆熱情、缺點是太熱情，有時候熱情得妳受不了。
　　“臭小子，等妳沒錢了求我吧。”
　　時繼紅倒不覺得臉紅，笑著說了句，蹣跚著晃著下樓了。
　　簡凡把剛剛寫的短信發了出去，看著時阿姨雍腫的背影，壹笑之後還是忍不住有那麽幾分感動在內，這個有點蠻不講理，有時候粗話連篇比街上潑婦不逞多讓的阿姨，其實心有時候也是蠻燙人的。就像唐大頭雖壞，可並不妨礙他對朋友的義氣；胖丫以前人說又饞又懶，可那也是環境使然，這份辛苦的工作也幹得津津有味，更別說黃天野那壹對，愈發的幹得有勁了。自己身邊聚集的這些人，單個地說都是小人物，可並不妨礙力量扭結在壹起能辦成點大事。
　　就像當年和唐大頭壹夥幹壞事，也像當年和壹幹隊友幹好事，點點滴滴的小事累積到壹起，誰可能想像究竟能成多大的事，能在生意上走多遠？
　　壹定會很遠，簡凡摸著胸口的那份協議，心裏在琢磨著下壹步該怎麽走，新世界後院給的兩間舊倉庫需要抓緊時間裝修開爐壘竈上設備了，經營了三個月好歹回收了點本錢了，這倒問題不大，關鍵是還缺人，還缺很可靠非常可靠的人，要不？要不這五壹再回老爸那兒挖倆人去？簡凡抿著嘴溫馨笑著，壹想著兒子要挖老子墻角，肯定要被老媽笑掉大牙，不過沒辦法，還真想不出哪兒能挖出更貼心的夥計來，新世界的加工點壹開張，人手調配肯定還要適應壹段時間……
　　正為難著，短信滴滴壹響把簡凡驚醒了，下意識地壹看手機，是楊紅杏的回信，寥寥數字：五壹我顧不上了，外出實習，準備畢業論文……
　　嗯？簡凡看著短信奇也怪哉了，剛剛問了問五壹是不是回家就得了這麽個答復，好像前兩天還說回家來著，昨天晚上還跟老媽信誓旦旦地說帶著杏兒回家看看，這倒好，泡湯了，心裏壹急，電話直接拔了過去，不料響了幾聲卻被掛了，壹會又是壹條短信發過來了：正在上課，下課給妳回電……
　　耶！？簡凡心裏咯噔壹下子，張著嘴合也不攏，印像中楊紅杏好像有過這麽幾次不冷不熱的短信或者電話，那都是心情不好了，懶得跟妳說才敷衍，若即若離的兩年的功夫，對於彼此的每壹個小動作都非常敏感，敏感到以至從寥寥數字的短信裏能窺得對方的心情好壞。
　　丫的，這大老遠也看不住，不會誰把老子的妞泡走了吧？
　　簡凡暗暗的想著，就自己現在這得性，壹瓶不響半瓶晃蕩，能不能把已經成了碩士的杏兒娶回來尚是個未知數，時間和空間是隔斷感情最好的阻隔，每壹次離別很長時間再見面，總讓彼此間增添幾分陌生感覺。就簡凡這陰暗心理，恐怕不止壹次懷疑楊紅杏會再找壹個，畢竟在北京那大城市裏，隨便拉上幾個讀研的帥哥都比自己品位高那麽壹點點。春節期間簡凡嘗試著想問問楊紅杏到底願不願意也是無果而終，搞得簡凡這心裏壹直就是七上八下，沒個準信。
　　哎喲……這生意忙得，房沒了，錢還沒掙回來，談對象的時間也沒有了，要是掰了，老媽問起來，這可咋弄呢？
　　簡凡抓耳撓腮著，有點難為，很難為，感情這事，要比處理生意上這些事難度大得不止壹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