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再聞相將

　　顧楠的壹則軍令，聲音傳於軍陣之中，讓軍中壹陣‘騷’‘亂’。
　　畢竟這些人都是打過華雄壹戰的人，知道這個時候行玄襄陣是要做什麽。
　　這也是顧楠要領壹軍的原因，若是滎陽之中真有埋伏，恐怕不會少了眼目，要是數股軍陣都被發現，曹‘操’軍依舊不可能繞過此處。
　　所以不若有壹軍聲勢浩大，吸引埋伏註意都看向這壹邊，從而使其他的幾部不至於被察覺。
　　軍陣之中傳來有些慌‘亂’地‘交’談的聲音。
　　“將軍。”
　　壹個士兵站在顧楠的馬側，看向顧楠，又低下頭。
　　“此時行玄襄陣，可是要引敵軍來攻？”
　　顧楠看了他壹眼，也沒有隱瞞，應道：“是。”
　　士兵的臉‘色’壹白，過了壹會兒，才又問道：“我等，又要去送死？”
　　這次顧楠沒有回答他，而是將腰間的無格‘抽’了出來，令道。
　　“行玄襄陣。”
　　令旗緩緩揮動，軍陣之中沈默了壹下，最後還是擺開了陣型。
　　有些哭聲，也不知道是誰哭了出來，陣中的人握著兵刃的手在發抖，可能怕的也可能是心有憤恨。
　　他們都是為了活著才撐到如今的，現在終還是壹趟死路罷了。
　　“軍陣之中有多少人能說定可以活著回去的，不過就是壹趟死路，我不也在此處嗎，哭哭啼啼的做什麽？”
　　顧楠駕馬回頭看向身後的人，她知道此時的軍心動搖，沒有營嘯動‘亂’已經難得。
　　不過此時，也只能如此。
　　“行軍！”
　　壹聲高喝，軍陣行起，戰鼓聲響動在這山林之中，旗幟舉起，迎風而立。
　　軍陣的聲勢浩大，但是人中沈默無聲。
　　顧楠騎在馬上，突然開口說道：“我教妳們壹首歌如何？”
　　聲音夾雜著內息，清楚地傳進了每壹個人的耳朵裏。
　　有些士兵擡起頭來看向那個領在前面的將軍。
　　他們不明白，為什麽明知道可能是壹條死路，她卻沒有壹點懼意。
　　戰鼓聲中，壹個歌聲在鼓聲裏清楚的傳響。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顧楠的眼中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的身後，無數的人唱著那首歌.
　　那時候，那歌聲裏的軍隊，無論是什麽樣的戰事，令聲所至都會舉起刀兵沖去。
　　因為他們知道，有人同行。
　　等到顧楠的眼中再次清明的時候，這歌也已經唱完了。
　　“我等行玄襄陣，其余部皆可安過滎陽。”
　　“同行壹路吧？”
　　她問道，後面的軍陣之中沒有聲音，她也沒再說話。
　　歌聲裏的軍隊，早已只剩下她孤身壹人了。
　　自嘲似的搖了搖頭，她在想什麽呢，哪來的和她同行的人呢？
　　“豈曰無衣？”
　　身後的軍陣裏，傳來了壹個聲音。
　　她的眼中壹怔。
　　恍然開口：“與子同袍。”
　　“與子同袍。”這壹次，更多的人接上了這壹句話。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歌聲響徹，回‘蕩’在軍陣和山林之間，響遏行雲。
　　沒有什麽天下大義，沒有什麽豪情壯誌，只是有人同行而已。
　　同袍之義，只是共赴生死過，過了‘性’命而已。
　　他們曾壹同送死，壹同酣醉，壹同入陣。沒有別的退路，那就在壹同走上壹路罷。
　　顧楠看向身後，她在身後又看到了無數人。
　　······
　　滎陽之側的林中，馬蹄聲踏來，最後停在了壹處營地之前。
　　這片營地立在山林之中，從遠處看不清楚，走進了才能看到營帳無數，起碼有數萬人。
　　滎陽壹共兩部，壹部是滎陽之中的駐軍由董卓下將徐榮領，壹部是滎陽之側的暗軍由李儒和呂布領。合在壹起，便是有數路諸侯追來，也難破此路。
　　馬背上，壹個斥候模樣的人翻身下馬，向著大營之中走去。
　　“軍情有變，求見將軍。”斥候跪在中軍的壹個營帳前。
　　營帳前的壹個士兵走進了的帳中，過了壹會兒，又走了出來，對著斥候說道：“將軍讓妳進去。”
　　“是。”斥候低下頭，走進了帳篷裏。
　　帳篷中，呂布坐在主座上，身上披著衣甲，右肩‘露’在外面，上面纏著的白布還滲著血跡。
　　李儒坐在壹旁，笑著，看樣子是已經猜到了斥候要說的是什麽事情。
　　“有何軍情。”呂布坐在座上低下頭，看向下面的斥候。
　　斥候半跪下，說道：“於南側山林中見壹軍行入，聲勢浩大，余林中看不清楚，約莫有近萬人。”
　　“近萬人？”呂布擡了壹下眉頭，隨後嗤笑了壹聲。
　　“近萬人就敢來追？”
　　“將軍莫急。”李儒擡了擡手，緩緩地說道：“當是諸侯察覺了異樣，命壹軍先行試探而已。”
　　即使是李儒，也不覺得這近萬人就是追兵的主力了。
　　“先行試探？”呂布思索了壹下，嘴角壹翹，看向李儒。
　　“以妳的意思，打還是不打？”
　　壹邊說著，壹邊拿起了桌案上的壹個茶杯，送到了嘴邊。
　　很顯然，呂布已經有了打算，問李儒，只是想試壹試這人而已。
　　李儒依舊是壹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對著斥候問道。
　　“那領軍之人是什麽模樣？”
　　斥候的眉頭蹙了壹下，似乎有些會想不起來了，壹會兒，才說道。
　　“當時太遠看不清楚，不過那人帶著壹只鬥笠。”
　　“啪。”
　　壹聲輕響，呂布手中的杯子碎開，茶水從他的手中流下，落在了桌案上。
　　李儒瞇著眼睛看向呂布的神情，嘴角微笑。
　　“可是那個‘女’相將。”
　　“哼。”
　　輕哼了壹聲，呂布將茶杯的碎片放了下來，眼底閃過幾分忌憚。
　　“如果不是有詐，當是她。”
　　“呵呵。”李儒笑著‘摸’了‘摸’自己嘴上的胡子：“真巧，我也想要見上壹見這個人。”
　　“不過既然是她，就不能隨意出軍了。”看向斥候，李儒站起了身。
　　“那軍軍陣如何，且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