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肇事者未成年

　　警方處置突發事件的功力見長，迅速疏散了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以無可奉告的統壹口徑打發了無孔不入的記者們，清障車來到拖走了肇事的美人豹，救護車將傷員拉走，壹輛輛警車閃著紅藍警燈離開了現場，不大工夫就走了個壹幹二凈，群眾們見沒有熱鬧可看，也都搬著小板凳走了。
　　老宋拍拍劉子光的肩膀，自己上車走了，劉子光卻走到壹邊拿出了手機給貝小帥打電話：“帶幾個人到二院，把妳大叔大嬸保護起來。”
　　貝小帥相當震驚：“出事了麽？”
　　“麻流的，帶家夥。”劉子光也不解釋，鐵青著臉色掛了電話，再看遠處的胡蓉，還在拿著小本子向附近居民了解著情況。
　　“傻妞壹個。”劉子光咕噥了壹句，攔了輛出租車直奔二院而去，這裏距離二院最近，剛才拉走肇事司機的救護車上也噴著二院的標識。
　　來到二院門口，這裏已經鬧開了鍋，馬大姐是紅旗鋼鐵廠的下崗工人，老伴早就去世了，家裏有兩個兒子壹個女兒，都混的不咋地，聽說母親遇車禍身亡的消息後迅速趕來，在醫院裏哭成壹團。
　　劉子光先去看了老媽，她是腦震蕩加骨折，還需留院觀察，此時她正不顧傷痛，勸著馬大姐的子女們，說著說著自己的眼淚就下來了，老爸在壹旁陪著，也是壹臉的傷心。
　　劉子光走過去低聲說了幾句，然後進了急診搶救室，那個少年正大大咧咧的躺在搶救床上，臉上稚氣未脫，鼻子上卻穿著鼻環，耳朵上也掛著大耳環，壹臉的不屑，對交警的提問充耳不聞。
　　“叫什麽？哪裏人？駕駛證呢？”交警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少年卻斜斜看他壹眼，打了個哈欠：“來顆煙。”
　　交警大怒，更要動手，劉子光拍拍他的肩膀：“夥計，我來。”說完上前直接揪住少年的鼻環壹扯，頓時鮮血橫流，疼的他怪叫起來：“警察打人了！”
　　劉子光左右開弓，面無表情的扇著他的耳光，交警抱著膀子在壹邊看著，冷冷道：“他不是警察，是被妳撞傷人的家屬，妳識相點就老實交代。”
　　少年雖然年齡不大，性格卻極其倔強，被抽的嘴角沁血，依然惡狠狠的瞪著劉子光，劉子光壹股邪火冒出來，抓起椅子就要照頭砸下去，忽聽身後壹聲大喊：“住手！”接著過來兩個便裝警察按住了他，回頭壹看，是分局幾個熟面孔。
　　劉子光冷哼壹聲，將椅子扔到壹邊，少年見警察來了，立刻不依不饒的嚷起來，說劉子光打他了，警察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根本不睬他，掏出手銬上了背銬將其押走。
　　剛出搶救室的門，就聽到壹陣喧嘩，十幾輛汽車堵住了醫院大門，那些老同事、老鄰居全都聞訊趕來了，當然更少不了貝小帥帶來的幾十號人，全都是二十來歲的青壯，手上掂著家夥，叫嚷著要給兇手放血。
　　場面十分混亂，那輛紅色美人豹前前後後撞死撞傷五個人，死者傷者的家屬親朋全都來了，也不知道是誰把肇事司機也在這家醫院的消息透露出來，家屬們群情激奮，把警車攔住非要扯下那小子打死不可。
　　到處都是哭聲和吵鬧聲，手電光四射，憤怒的群眾就要將警車掀翻，蹲在後座上的少年再也沒有桀驁之色，小臉蒼白說不出話來，正在即將失控之際，胡蓉趕到了現場，她深知能解開這個局面的人只有壹個，那就是劉子光。
　　“劉子光，想個辦法讓大家冷靜下來，如果這小子被打死了，真相就永遠掩埋了，妳也不希望這樣，對麽！”噪雜的喧嘩中，胡蓉的聲音顯得尖利而清晰，壹雙充滿期望的眼睛望著劉子光。
　　劉子光不為所動。
　　“這個是從車裏找到的手機，上面有和楊峰通話的記錄！”胡蓉舉起了手中的塑料袋，裏面是壹部嶄新的IPHONE4。
　　劉子光點點頭：“好，我信妳。”沖遠處的貝小帥做了個手勢，原本聒噪起哄的壹幫青壯便偃旗息鼓了，領導們再好言勸慰壹番，許諾壹定還家屬們壹個公道，人群也就漸漸散了，警車開出醫院，閃爍著警燈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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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肇事司機的身份終於被查明，是個經常遊蕩於網吧、酒吧、電玩室的輟學少年，名字叫於小同，今年還不滿十六歲，但已經是派出所的常客了。
　　於小同是單親家庭長大，自幼喪母，父親身陷囹圄，唯壹的哥哥於大同也於去年死於壹場江湖鬥毆，他屬於標準的問題少年，而且社會經驗相當豐富，膽子很大，面對警察的拷問，咬死口就說自己僅僅是把油門當成剎車了，絕非故意撞人。
　　至於那部IPHONE4，於小同說是自己撿的，根本就沒用過，面對這種死硬的少年犯，刑警們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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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劉子光親自去刑警大隊找胡蓉了解情況，徹夜未眠的胡蓉壹臉疲倦，很無奈的說：“人已經放了。”
　　“什麽！放了？殺人兇手就這樣放了？”劉子光壹臉的不可置信。
　　“沒辦法，他還是個孩子，就算觸犯刑法都不會追究，何況只是壹起交通意外。”胡蓉的神色很黯然，聲音也有些沙啞。
　　“交通意外？妳相信麽？分明就是受雇殺人，對方算準了他是未成年人，所以才找他喊的，這點貓膩難道妳們看不出來？”
　　胡蓉搖搖頭：“查看了他的出生證明和戶口簿，確實不滿十六周歲，連刑拘他都很困難，上面壓力很大，只能釋放，妳說的那些我都明白，但是需要證據，證據，妳明白麽！”
　　“汽車是誰給他的，手機裏的號碼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故意撞人，疑點重重，到處都是突破口，妳們竟然把他放了！”
　　“車是借來的，手機裏的號碼不能證明什麽，因為是他打出而不是楊峰打入，而且通話時間只有壹秒，完全可以解釋為打錯。最主要的是，他還不滿十六歲，我們不能刑拘他，甚至連問問題的方式都要受到制約，現在那幫記者壹直在盯這件事。”
　　“這麽說妳是無能為力了？算他走運。”劉子光壹攤手，扭頭走了，胡蓉在後面追了幾步：“妳千萬不要亂來！”
　　劉子光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會亂來，但胡蓉還是不放心，回到辦公室抓起了電話：“目標去了哪裏？有什麽發現？”
　　收到回答之後，胡蓉又說：“分兩個人去盯著劉子光，壹有情況馬上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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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子光回到家裏，刷鍋洗碗打掃衛生，把地板全拖了，玻璃也擦了壹遍，還下廚做了壹桌飯菜，陪父母在家吃飯看電視盡孝道，絕口不提車禍的事情，他這樣反常，老爸老媽反而更不放心，提心吊膽地問道：“小光啊，千萬別幹傻事啊，現在正嚴打呢。”
　　劉子光說：“哪能啊，我相信黨，相信法律，壹定會還我們公道的。”
　　老爸老媽都覺得這話從劉子光嘴裏說出來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裏怪，只好說：“小光妳這樣想最好了。”
　　兄弟們陸續提著營養品到家探望阿姨，卓力、貝小帥他們都是壹臉的憤然，在陽臺抽煙的時候，卓力嚷道：“警察都是幫廢物，那種小痞子抓住了照死揍，還怕他不吐口？”
　　貝小帥說：“要我說，問也不要問，直接弄死裝麻袋丟淮江裏，壹了百了，這種人渣長大了也是個禍害，反正這事兒肯定是楊峰指使的，沒跑！”
　　然後兩人同時將目光投向劉子光：“光哥，妳發個話吧，該怎麽弄就怎麽弄。”
　　劉子光卻岔開話題說：“吃水果，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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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健身俱樂部，楊峰剛沖完澡出來，用浴巾擦著蓬松烏黑的頭發，李誌騰在旁邊接著電話，嗯嗯啊啊壹陣子之後，壹臉興奮的對楊峰說：“楊子，劉子光家倒黴了，他媽被車撞了，聽說鬧的不小。”
　　楊峰不以為意，淺淺壹笑說：“這就叫活該。走，喝酒去。”
　　帶著滿滿壹車保鏢來到酒吧，今天楊峰興致很高，請所有兄弟敞開了喝酒，自己也幹了半瓶芝華士，他豪爽的氣度和瀟灑的外形引起了酒吧內壹位妖艷女子的註意，眉來眼去之後兩人就勾搭上了，借著酒勁楊峰就想把女子拖到洗手間裏就地正法，但是這個女子卻是歡場老手，沒有摸到楊峰底牌前不肯輕易就範。
　　她嗲聲嗲氣的說：“人家不習慣在洗手間裏嘛，帥哥妳的車呢？”
　　楊峰也是老手了，知道這種女子的習性，他爽朗的大笑，從皮帶上摘下寶馬X5的遙控折疊鑰匙拍在吧臺上：“會開車麽，我喝多了，妳來開吧。”
　　看到寶馬的標識，女子的眼睛頓時壹亮，說：“真的可以讓我開麽？”
　　“走吧！”楊峰抓起鑰匙，攬著女子的小蠻腰搖搖晃晃的走出酒吧，還不忘給李誌騰打聲招呼：“李子，待會別跟著我。”
　　李誌騰心有靈犀的壹擠眼：“放心忙妳的，小心別把車震壞哦？”
　　女子壹跺腳，拋了個媚眼給李誌騰：“死相，妳朋友好壞啊。”
　　楊峰哈哈大笑，帶著女子出了酒吧，上了寶馬X5，徑直往江邊開去，濱江大道上燈紅酒綠，霓虹閃爍，身旁美女伴駕，香風襲人，楊峰眼神有些迷離了，借著酒勁嚷出兩句詞來：亂花漸欲迷人眼，寶馬雕車香滿路。
　　“哇塞，看不出妳還是詩人呢，餵，詩人妳怎麽了，眼都直了。”副駕駛位子上的女子忽然發現楊峰的眼神很不對勁，直勾勾的盯著後視鏡，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起來。
　　“酒後駕車更要註意安全，握好妳的方向盤，盯著前面。”後座上傳來壹個冷酷而陌生的聲音。
　　後視鏡裏，那人壹襲黑衣，臉上蒙著面罩，手裏平端著壹把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