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九十八章 以後再說

　　沃！日！
　　在見到這個該殺千刀的老銀幣的瞬間，威廉的腦子不由得甕的壹下，隨即瞬間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知識之神的神職壹共有四項，分別是知識、智慧、學者、以及……歷史！
　　歷史啊！
　　弄明白其中關竅的威廉頓時倒吸了壹口涼氣，知道這回自己怕是真的要倒大黴了。
　　放在平時的時候，這個神職就是個標準的小辣雞，跟【繪畫】【音樂】【天文】【雕塑】這些十八線神職相差仿佛，只掌握壹項的話都夠嗆撐得起壹名真神來，屬於存在感近乎為零的野雞神職。
　　但自己和死神兄妹借助時間之輪的力量回到過去，結果無非是創造新的歷史，亦或者成為原有歷史的壹部分，而無論出現哪種結果，最後怕是都繞不過他的歷史神職。
　　【歷史】加【知識】加【智慧】再加半截子【命運】……有這三條半神職疊在壹起，這趟時間旅行在知識之神眼裏直接就是半透明的，自己這回算是給路人遞米團兒——犯（飯）到人家手裏了！
　　……
　　知識之神麽？
　　察覺到時間之輪越轉越慢，最後竟然幾乎停滯了下來，男死神看著那個在“過去”朝自己跟威廉微笑的和藹老頭，眉頭不由得瞬間皺緊。
　　是了，作為壹眾真神中少見的“學術派”，魔法女神還沒出事的時候，跟知識之神間的私交還算不錯，甚至搞不好在制作時間之輪的時候，還曾和擁有歷史神職的他討論過壹些細節問題，無怪知識之神能夠捕捉到時間之輪運轉的軌跡。
　　而威廉和知識之神間的沖突，男死神也算是略知壹二，明白這倆是絕對無法調和的死對頭，眼下知識之神突然出現在過去，必定是奔著威廉來的，就算不能直接將他置於死地，估計也會試著將他永恒放逐，讓威廉永遠無法回到正常時空……
　　那麽……自己又該怎麽做呢？
　　朝身側的威廉瞥了壹眼後，男死神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濃重的猶豫之色。
　　自己兄妹倆和知識之神間，並不存在那種妳死我活級別的矛盾，所以從利益角度考慮，當下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把威廉丟出去，讓他被這個時間段的知識之神殺死，直接避免跟這位強大的十三階真神起沖突。
　　不過這麽做雖然穩妥，但自己心裏多少有些別扭，尤其威廉剛剛還和自己並肩作戰，以人類之身拖住了壹名十三階級別的魔神，幫助自己兄妹倆拖到了時間之輪重啟完成，要是現在壹轉身就把他交出去，未免太過涼薄了些。
　　可不這麽做的話，這趟時間之旅必定會橫生枝節，而且誰也不知道知識之神對於時間之輪到底了解多少，如果站出來力保威廉的話，說不準會壹並遭到知識之神的算計……
　　手指摩挲了壹下時間之輪上的刻印，響起了魔法女神的那四句“使用細則”後，男死神不由得嘆了口氣，做出了違背良心的決定。
　　如果真刀真槍的拼上壹把倒也罷了，自己和妹妹身為死亡之神，本來就不可能被徹底殺死，失敗了無非被囚禁起來而已。
　　可時間這種東西實在太特殊了，連強如魔法女神那樣的存在都陷在了裏面。要是知識之神對時間的了解遠勝於己的話，自己兄妹倆怕是真有被徹底“殺死”的可能，所以謹慎考慮的話，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該冒這個風險……
　　“不行！”
　　就在男死神將手掌伸向時間之輪，準備把威廉從“旅行者”的名單中剔除時，壹只白皙的手臂驀然探出，結結實實地攥住了他的手腕，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背上鼓起道道青筋，明顯已經用出了吃奶的力氣。
　　“哥！妳不能這麽做！他幫過我們的！”
　　“他幫的是妳，而不是我們！我甚至還和他有仇！”
　　冷著臉掰開了女死神的手掌後，男死神將頭轉向遠離威廉的方向，硬著心腸道：
　　“而且妳已經還得差不多了，冒著被關進瘋神囚牢的危險也要來幫他，所以妳根本就不欠他的！”
　　“這種事不是利益交換！不能這麽算的！”
　　眼見男死神打定了主意要“出賣”威廉，女死神壹邊拼命扯他的手腕，壹邊急切地出言勸阻道：
　　“他是歷史之神又不是時間之神！就算能幹涉過去也有限！我們只要小心些……”
　　“我們？妳還知道自己不是壹個人嗎？”
　　似乎被女死神的話激怒了，即便被兩大魔神圍攻依舊壹臉淡定的男死神，面上頭壹次出現了清晰可見的慍色。
　　“他只是壹個跟妳談得來的神眷者，而我可是妳唯壹的哥哥！妳現在要賭上我和妳永恒的歲月，去換壹個僅僅認識了沒多久的短生種麽？”
　　“這……這不是這麽算的啊！”
　　……
　　“行啦，別尼瑪吵了，煩！”
　　在旁邊冷眼旁觀的威廉嘖了壹聲，接著先是鄙夷地斜睨了男死神壹眼，隨即伸手抓住女死神的手掌，開始壹根壹根用力掰她的手指頭，繼而冷著臉朝男死神道：
　　“收起妳那該死的時間之輪，我要出去跟他單挑！”
　　“妳瘋了嗎？那是十三階巔峰的真神！”
　　聽完威廉離譜的發言後，正在極力斡旋的女死神都快氣瘋了。
　　“別以為妳能拖住憎恨魔神，就有了和他掰腕子的資格，妳還差得遠呢！敢出去的話必死無疑！”
　　“死不死的……那種事等出去以後再說吧！”
　　和驚訝地轉過頭的男死神對視了壹眼後，威廉冷哼了壹聲道：
　　“我雖然不怎麽在乎面子，但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
　　外面那個貨是沖著我來的，妳願意幫壹把我自然承情，不想插手那也無所謂！所以不用妳動手攆，現在給我把時間之輪打開，我自己會出去！”
　　男死神聞言沈默了壹會兒，隨即壹臉淡漠地開口道：
　　“我和我妹妹可不壹樣，如果妳想用這種辦法激我，妄圖讓我改變主意的話，那妳可就……”
　　“妳現在把時間之輪停下，不出去的話我給妳磕三個頭，我要是出去了的話妳給我磕三個頭，怎麽樣？敢賭不敢賭？”
　　“……”
　　朝著陷入沈默的男死神撇了撇嘴後，威廉直接邁開步子走到了時間界域邊沿，隔著壹層無形的障壁，冷著臉看向了外面正在微笑著的知識之神，琢磨著就算死也得咬他壹口狠的，讓這個老銀幣長長記性，至於為什麽不試著再掙紮壹下……
　　這個是真掙紮不動。
　　男死神和女死神雖然是兄妹，但性格方面卻近乎完全相反，他們倆壹個耿直火爆壹個冷靜自持，再進壹步說的話，女死神直腸子到近乎魯莽，而男死神則冷靜得等同於冷漠。
　　別看他經常笑嘻嘻得沒什麽架子，但除開面對女死神這個妹妹時，身上還有幾分人味兒之外，其余絕大部分時間裏的男死神，都是那種遇事反復權衡利弊，絕對不會輕易冒險的性格。
　　問題眼下女死神狀態不佳，爭不過他只能被關著出不來，而讓他這種性格的人，冒著迷失在時間中的風險替自己扛事兒，那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就算有女死神這個妹妹說情也沒有半點兒機會……
　　所以那還跟他費什麽話啊！大家妳走妳的陽關道，我走的獨木橋就完事兒了！而且按照拉胯女神的“預言”，自己集齊了三神子加欺詐魔王就能回去，而且還撈到了大好處……嗯……這個還是算了吧，眼下這情況怎麽看都是死定了。
　　不過雖然和知識之神作戰必然會掛，但狗系統裏還揣著壹個【必投好胎】呢！而從十三階巔峰的憎恨魔神也抵擋不了【無界之民】的效果來看，狗系統的“優先級”怕是高著呢，只要別被壹些古怪的手段永遠囚禁起來，就算是死神也阻止不了自己投胎！
　　而自己雖然打不贏知識之神，想壯烈戰死總還是不難的吧？這輩子自己栽就栽在起來太快冒頭太早，下輩子咱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加壹起發育六十年之後再來掰頭！
　　哪怕妳狗日的知識之神到時候已經成了十四階真神，等發育六十年之後我也能按著妳的腦袋猛著勁兒的錘！不就是老銀幣麽？妳能蹲那我也能蹲！咱們且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
　　……
　　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是個不怕死的……
　　盯著威廉的背影看了壹會兒，不僅沒能見到任何的猶豫跟踟躕，反倒感受到了壹股“勇猛精進”“無懼無畏”的氣魄後，再回想他之前力戰憎恨魔神的事跡，男死神不由得對這個怎麽看都覺著不大靠譜的家夥大為改觀，自家傻妹妹倒是沒看錯人。
　　當然，改觀歸改觀，踢人歸踢人，這兩者並不沖突。
　　除開自己那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腦子裏還是缺根兒弦的傻妹妹外，別的人就算再怎麽出色那也是別人，優先級跟自家的傻妹妹比起來，要往後往後再往後壹直往後，後到連影子都看不著為止。
　　別說什麽擺上天平反復權衡……這種事壓根兒不存在的，自己可就這麽壹個妹妹！只要她往天平這頭兒這麽壹站，天平那頭甭管堆了多少東西都得高高翹起，哪怕把整個奧法大陸都掛上也不行！
　　別怨我心狠！怨就怨妳不能和她比吧！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男死神暫時放緩時間回溯，取消掉了威廉和知識之神間的屏障時，等在外面的知識之神似乎早就知道威廉會“露面”壹樣。
　　他先是笑瞇瞇地朝威廉點了點頭，隨後趕在威廉出手前屈指輕彈，壹團由上千種不同文字拼接而成的怪異光球直接壓了過來，徑自把威廉頂回了時間界域內，撞上了正在緩慢反轉的時間之輪。
　　【知識之神LV130對妳使用了特殊秘術“光陰結系”，將妳的存在與時間之輪重新進行了綁定……】
　　“知道我為什麽沒有直接殺死妳嗎？”
　　朝著被光球壓在時間之輪上的威廉笑了笑後，知識之神面色和藹地甩了壹道精神波動過去，神色溫和而又親切地道：
　　“這就是我解析命運神職帶來的收獲了……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命運的走向告訴我，如果在這裏直接將妳殺死的話，早晚有壹天妳會重新歸來，然後騎在我頭上壹拳壹拳地砸我的腦袋！
　　所以為了避免這個麻煩的結果真的出現，我就想了個好主意，索性把妳的存在和時間之輪綁在壹起，再將它的速度壹口氣撥到最大，直接送回最久遠的過去……畢竟無論未來的妳有多強大，壹旦時間被撥回到妳誕生之前，威廉·凡金斯這個人都將徹底不復存在！”
　　眉眼恬淡地講完了自己的計劃後，看著被威廉撞翻後徹底失去控制，開始歪歪斜斜地向著過去壹路狂飆的時間之輪，解決了心頭大患的知識之神剛想轉身離開，但身形卻不受控制地突然壹僵，臉上亦露出了壹副難以置信的神色，忍不住異常失態地怒吼出聲。
　　“不！這不可能！”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
　　壹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剛剛“離開”的威廉不僅沒有徹底消失在時間長河裏，反倒滿臉獰笑地出現在了知識之神的身後，先是壹腳將想要逃跑的他踹倒在地，隨後騎上去啪啪就是兩個震天響的大逼兜子抽了上去。
　　“這壹天我踏馬已經等得太久了！妳倆幫我按著他！今天我要揍個痛快！”
　　……
　　“這就是世界上第壹只雞嗎？”
　　看著從壹枚直徑六米的巨蛋裏鉆了出來，正在撒著歡兒地到處狂奔的“雞”，不僅身高矮了壹頭半，熊部更是足足縮了三個碼的女死神抿了抿嘴，轉過頭神情復雜地看向了身邊的威廉。
　　“雖然回溯的速度快了幾十萬倍，但哥哥最開始定的位置似乎沒出太大偏差，咱們現在應該處在海洋紀末期。
　　等再過上壹段時間，曾經的十四階遠古海神就會剝離自身的權柄，間接導致海洋大範圍退潮，然後……”
　　“那些等以後再說！”
　　開口打斷了女死神的“背景簡介”後，威廉兩指提著壹個小男孩兒的後頸皮，滿臉嫌棄地把溜著小鳥的他朝女死神遞了過去。
　　“先幫妳哥收拾壹下，他剛剛尿我褲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