贅婿

憤怒的香蕉

歷史軍事

武朝末年,歲月崢嶸,天下紛亂,金遼相抗,局勢動蕩,百年屈辱,終於望見結束的第壹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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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壹章 看見蟑螂也不怕不怕了……

贅婿 by 憤怒的香蕉

2019-1-10 16:08

  天陰著,秋風蕭瑟,從霸刀營主宅院子裏看過劉西瓜出來之後,有人找。
  從書院那邊過來的人壹共三個,由於寧毅今天還沒去上課,是封永利領著過來的。這三人俱都身材健碩,看來都是練家子,為首壹人四十歲上下,眼神銳利且高傲,有壹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像是黑心貪墨卻往往能夠破案的老練捕快,跟隨的兩人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武人,目光有些冷漠。www.zhuixiaoShuo.com
  “禦史臺,妳是寧立恒?”
  拿出官牌,為首那人做了自我介紹,看了寧毅幾眼之後,補充了壹句:“降過來的?”
  方臘建立永樂朝,沿的是武朝的制度,禦史臺的作用是監控內部官員。但在先前壹點的第二八壹章
  看見蟑螂也不怕不怕了……時間裏,所謂禦史臺還只是只有名字沒有成員的空頭衙門,這幾日裏厲天閏回來清算先前的招安派,才在表面上用了禦史臺的名字。幾日以來,外界中下層官員已經是談禦使則色變的程度,因為壹旦有這類人找,接下來百分之九十的流程就是收監下獄拷打行刑,雖然有壹個看來正式的名頭,但實際上的審問過程根本還是自由心證,是沒處說理的。
  眼下這三人找來,想來便是出自厲天佑的手筆了。寧毅對此早已做好準備,不過他原以為對方會在霸刀營以外突然動手,這次倒有些先禮後兵的苗頭,讓人委實有些看不懂。
  但也在片刻之後,他發現事情與想象的或許有些不同。
  “……妳本是降過來的,我永樂朝覺得妳有幾分學識,許妳在文烈書院教書,妳當思國恩之重。可妳在書院之中不好好教書,反而妖言惑眾蠱惑人心,將錢希文這等朝廷走狗宣揚為大德之人,令書院中諸多學生結黨營私,成立什麽會什麽團。如今影響極壞,妳可知罪!”
  就在附近找了第二八壹章
  看見蟑螂也不怕不怕了……個房間,為首那人說著這事,聲色俱厲。另外兩人以各種神情動作威嚇暗示,此時儼然已經是審問的模樣。但寧毅是何等樣人,於人心用意,許多時候壹看便知,他們這時候在這裏做著這樣子,卻顯然只是虛言恫嚇,並不打算抓人。在眼下這樣的警告或許可以嚇到些真正不經世事的歸附者。哪裏能對自己有用,厲天佑肯定也是知道這點的,他打的又是什麽主意。
  他心中疑惑,表面上便也未曾做出太害怕的神情,說得壹陣,對方似乎是覺得他毫無反應態度囂張,其中壹個年輕人便想要動手打人,但最後被那中年人喝止住。對方大概也忌憚這裏是霸刀營的地盤。不願意把事情鬧大,只是圍繞他所教授的學生私自結黨的事情加重了警告,言下之意。似乎是讓他主動將學生的兩個團隊解散。
  “……這件事情,上面已經有人知道,影響極壞。上方的大人寬厚,只說看上壹看,不與妳計較,似妳這等人,降過來的,豬狗壹般,我本可打妳壹頓,要麽廢妳手腳。也不會有人說話,但妳畢竟是學堂先生,我給妳留幾分面子。若過段時間再過來,便必定是要拿妳了,妳好自為之。”
  那人說完這些,跟隨的兩人罵罵咧咧。隨後走了。寧毅原本就打算在霸刀營營造壹番自己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氣氛,倒不在乎對方這等盛氣淩人的態度,只是心中疑惑,從後面跟了壹段路,隱約聽得那邊傳來對話,似乎是年輕的在詢問中年人為什麽不打他壹頓。
  “……這等讀書人,總有幾分傲氣,就算心中害怕,表面上也喜歡撐著……”
  “……切,降都降了,還什麽傲氣……”
  “妳知道他是怎麽降的?妳這樣警告他壹番,他心中肯定是有忌憚的,往後怕了也就是了……我教妳們看人,他方才那神情,奇怪但有恃無恐,分明也是有些後臺的。我們倒是不怕這個,但扯起皮來,兩邊找人,今天壹天就又過去了,我今晚還有事,不想節外生枝……過幾日再來問問,他若仍未收斂,那就真是放不過他……”
  寧毅聽了這些,折返回去,便見卓小封正從他方才被警告的院子裏出來,氣喘籲籲地正在找他。
  “寧、寧先生,他們、他們沒刁難妳吧?”
  “怎麽回事?”
  “包天師……包天師那邊動手了,今天中午就將陳騰的父母家人全抓了,說他們串通朝廷。但動手的全都是與包天師有關系的人,我聽說有禦史臺的人過來找妳,便擔心他們要為難妳……”
  “我沒事。”寧毅皺起了眉頭,“消息怎麽走漏得這麽快?妳們以往與我關系不算好,他們只是過來警告我,倒是沒事。不過陳騰如今怎麽樣?還有妳們,會不會受影響?”
  他以前便聽說過包道乙收手下生冷不忌,錢多兄弟多關系多,卻是沒想到對方會神通廣大到這種程度,只是半天時間就已經找出目標來。卓小封顯然也是被嚇到了,但仍然搖了搖頭。
  “陳騰沒事,陳凡大哥安排的地方,他們壹時半會應該找不到,我今天中午回家問了爹爹,爹爹說我們壹時半會不會被牽連,包天師也不會這樣犯眾怒,頂多也只會將陳家做目標殺雞儆猴……”說完又有些猶豫,“寧先生,妳說……妳說是嗎?”
  “嗯,要動壹片那就真的過分了,妳們別再繼續調查這件事,應該沒有大礙……哦,透露消息的估計還是妳們內部的孩子,估計妳們家中或多或少的也有跟包道乙有關系的。”
  卓小封點頭:“我爹爹也是這麽說的……寧先生妳沒事就行,我先回去了,跟他們……跟他們商量壹下以後的事。”
  少年說完,返回了書院。寧毅皺起眉頭將這事情想了壹遍,包道乙也真是心狠手辣,壹旦被惹,殺人全家,甚至連對方學堂的老師都要警告壹遍,不過卓小封的父親倒還算鎮定,畢竟學堂裏孩子的家庭都是永樂朝中層的官員,知道包道乙應該不會把事情再擴大。還能放孩子回學堂安撫事態。
  如此想著,劉天南便過來了,詢問的是他方才被刁難的事情,大概了解事態後才揮了揮手:“禦史臺的關系。動不了妳,如果再來找麻煩,不要跟他們羅嗦,隨便招呼幾個人,打壹頓扔出去就行。跑到這裏來撂話了,人善被人欺……好了,我還有些事。先走。”
  寧毅說得含糊,劉天南還以為是厲天閏的人來挑釁,壹時間深恨方才沒有把人截住。老實說,作為霸刀營的總管,平日裏劉天南的風格基本還是走穩重路線的,但霸刀營之所以對齊家動手,目的就是為了在厲天閏回來之前展現自己的實力,甚至作為莊主的劉西瓜都為此受傷。如果這個時候還會被人找上來挑釁。以霸刀營壹貫的硬派風格,那就真的是要拔刀斬回去了,即便對手是厲天閏也是壹樣。否則還如何在永樂朝上層立足。
  這時候已是下午,劉天南離開之後,寧毅回到小院。待到接近傍晚,楊誌武與陳細砣來敲門時,寧毅心中猜到可能事情又有了進壹步的惡化,果然,兩個孩子說的是“正氣會”那邊的行動。
  “……方才看見卓小封他們十幾個人都聚在壹起,往東門那邊去了,聽說是出了大事,寧先生。他們把事情鬧大了,妳可以跟我們去看看嗎……”
  楊誌武與陳細砣並不知道寧毅與卓小封有聯系,不過他們恐怕也已經預感到事態嚴重,知道即使自己這永樂青年團加入進去,恐怕也無能為力,因此才來找寧毅出山給點主意。寧毅點了點頭:“是陳騰家人的事?”
  “不是……好像聽說是陳騰本人……”
  “嗯?”
  “還聽說陳凡大哥也去了……”
  由於這些時日的接觸。風格率性張揚的陳凡在這幫孩子中還是頗受歡迎的,不過真要處理事情,大家恐怕還更相信寧毅的運籌。出了院門,這邊已經等候了七八名“青年團”中的骨幹,大家壹路往東門過去,途中又有人過來報信。原來那陳騰傷勢頗重,陳凡救下人之後,安排在壹名認識的大夫那邊療傷,並未告訴任何人位置,但下午時分包道乙的人找到了那名大夫。具體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但結果是……大夫和那名叫陳騰的少年,如今都已經死了。
  壹路來到東門附近的市集時,其中的壹段,如今滿是肅殺的氣氛,醫館大開著門,裏面陳著幾具屍體,都由白布蓋著。按照寧毅的理解,當包道乙的人找到陳騰,恐怕還不是直接壹刀結果了,應該是罵啊打啊的慢慢把原本重傷的少年打死的。
  十幾名少年此時站在那街頭,壹個個的紅了眼睛,有的咬牙切齒正在說話。壹隊黑翎衛隔斷了兩邊的行人,醫館門口站的是安惜福與陳凡,但這個時候,兩人看來已經吵過壹架。安惜福拔出鋼刀指著陳凡,陳凡冷笑著點點自己的胸口。
  相識已有壹段時間,雖然與安惜福之間的來往並沒有與陳凡那樣多,但寧毅大概知道,安惜福這人並不以武功見長,與自己的身手大概相仿。如果真的動手,在陳凡手底下恐怕是走不過多少招的。
  寧毅等人過來時,安惜福將目光望了過來,這時候陳凡大概也已經略略冷靜下來,他看看那些紅了眼睛的少年,再看看寧毅,最終攤了攤手,轉身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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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與骨氣,到底什麽更重要,這是壹個難解的命題。寧毅壹向不是壹個極端論者,極端論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壹貫覺得人要有理想和堅持,但不至於為了堅持而失去生命,而即便這樣,仍然要有理想和堅持,沒有這些東西的人,與蟲子又有什麽區別。
  成熟的人可以為了他的理想卑賤地活著,不成熟的人願意為他的理想英勇地死去。有壹句話是這樣說的。寧毅是務實派的人,如果定下什麽目標,會不擇手段地去完成,就算有挫折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當然,如果這個人的理想是壹輩子都不彎腰,或者是像錢希文那樣作為壹個儒家的精神樣板死給人看,那就另當別論。人生就是壹路掙紮,彎腰、挫折、扭曲都沒什麽,只要有壹口氣。總是可以往前擠過去。
  當然這些東西沒辦法與那幫孩子去說,他們也不可能理解。看見那些孩子紅著的眼睛寧毅就大概知道了,他們畢竟年輕,不會理解形勢比人強的涵義。而且這個年代裏,他們父輩的手也是被鮮血染紅的,拳頭硬,有骨氣,就什麽都有。下跪的是孬種。
  包道乙終究是逼得太過了,當卓小封因為陳家的事情想要置身事外時,這幫孩子其實就已經選擇了退卻。但耳光打到臉上來,他們恐怕是退不下去的。當然,包道乙那邊,恐怕也並未將這幫孩子當成壹回事,或許在他來說,對孩子,自然就得壹個壹個地扇耳光扇到聽話才行。
  可能會出事。出事了對於寧毅也有好處,不過對於眼前的這事。寧毅並不打算插手引導,既不打算讓他們冷靜,也不打算真去煽動點什麽。他知道包道乙如今所在的道觀叫做白鹿觀。那邊守衛森嚴氣勢巍峨,當天晚上,倒是夢見了壹幫少年拿著刀槍殺上道觀時的情景。
  第二天,楊誌武與“青年團”的壹幫少年過來找他。
  “……正氣會那邊準備動手,我們……打算幫他們……”少年這樣說道。
  “打算怎麽做,如果是殺上白鹿觀手刃包道乙,為師替妳們叫好。”
  “呃……我們合計了壹下,有壹個機會,今天下午可以動手……古桐觀那邊出事之後,包道乙應該是覺得地方不能用了。他要將那些女子轉移掉,我們打聽到今天下午車隊會經過平昌街……”
  寧毅神情嚴肅起來,點了點頭:“繼續。”
  “那邊是鬧市,我們打算想辦法把路截住,只要砸爛其中壹輛,讓人看見了馬車裏的女人。我們就鬧事。那麽多女人,上了臺面,他們說不過去的。梁子反正已經結下了,我們幹不過包道乙,但事情鬧大,那些女人總算是救下來了。先生以前就說做事情要有章法,不能蠻幹,我們想來想去,恐怕也只有這個法子可以做些事情了。”
  寧毅看了他好壹陣,隨後笑了起來,走到窗前點了點頭,好半晌,開口說道:“妳們兩邊加起來,四五十個人總會有,家裏都有關系,其實運作得好,不必怕包道乙的報復。這件事我之前不願意說,因為妳們未必做得到。我現在告訴妳們,這件事過後,不管妳們家中大人打也好罵也好,妳們這些當孩子的不能退,咬死了抱成壹團,妳們不退,妳們家裏的大人就無論如何退不了,只要豁出去逼得他們抱成壹團,包道乙就沒辦法對誰動手。既然妳們不是蠻幹,這事過後,我幫妳們。”
  “謝謝先生!”聽得這話,楊誌武高興地朝他行了壹禮,他們與寧毅打交道這麽久,對於這老師的過往自然要了解透的,往日裏那些事情只是口耳相傳,他們大都認為老師很厲害。但從頭到尾,青年團的事情是他們自己動手,寧毅並不參與,如今這件事中,寧毅的態度又壹直曖昧,直到此時才清晰起來,頓時讓人覺得真正有了主心骨,片刻後又興奮地問道:“那……先生,妳覺得我們這件事,能成?”
  “情報準確的話……”寧毅笑著點了點頭,“應該就能成。”
  他是這樣說著,待到楊誌武離開,寧毅站在窗前皺起了眉頭,成也好敗也好,事情是不可能輕松的。原本他想的只是以厲天佑那邊的壓力來做文章,但這件事之後如果真插手包道乙的事情,局面恐怕就更加復雜,也更加的不可控了。
  如此到得下午,“永樂青年團”壹共過來了近三十人,壹部分是班上的學生,有幾人則是二十余歲的年輕人,有陳細砣的堂兄,也有“青年團”之前做好事的時候結識的市井遊俠,對包道乙的勢力並不在乎的。有關這件事情,楊誌武原本與卓小封等人商量過要壹起幹,但卓小封那邊表示了拒絕,那邊死的畢竟是自家兄弟,熱血激憤,中午便已經錢去埋伏,這邊便在集合之後再往平昌街過去,臨行之前,寧毅給了每人兩包生石灰粉。順便發給壹幫孩子每人壹個小木桶。
  “……石灰用來防身,打壹小桶水放在旁邊……這東西如果不是情況緊急我是不贊成用的,結仇太深,但妳們體力不行。如果起了沖突,撒石灰,再不行,就潑點水……”
  如此叮囑壹番,寧毅稍微化妝,壹行人去往平昌街的方向,到了位置方才分手。青年團的壹幫孩子去了道路轉角的茶樓上方,“正氣會”的那些孩子則早在道路對面酒樓裏坐下了,看見對方過來,多少有些感動,但並沒有打招呼。寧毅去到稍遠壹點的街邊,推了壹輛小車壹邊賣菜籽油壹邊看著周圍的動靜。
  大概到了原本探得的時間,有壹名在前頭盯梢的少年騎著馬回來,表示了訊息的無誤。寧毅遠遠地看著那街口,不知不覺間,陳凡在旁邊坐了下來。那馬車的隊伍出現時,他偏了偏頭,朝寧毅笑了笑。
  “他們搞錯了情報。”
  “嗯?”寧毅微微楞了楞。
  “那些女人不是從這裏運走的,昨天晚上,那些孩子得到消息之後,我去查了查,包道乙給他們設套了……不過也許是他們保密不好,所以被人反過來利用。”
  寧毅看了他壹眼:“怎麽這個時候才說?”
  “我昨晚想了想,過去警告他們,對他們的將來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不吃虧的原因只是有人在保護他們。恐怕他們會習慣。可如果事情失敗了,他們被抓住,又理虧,家裏再被打壓,往後恐怕就什麽事情都做不成了。我想了壹夜,就只剩下壹件事可以做了……”
  寧毅閉上眼睛:“sonof
  itch……”
  他語音既輕。陳凡也聽不懂這話的意思,這時候笑容中透著幾分興奮。
  “我以前也跟他們壹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認得的很多人都是這樣,他們天不怕地不怕,但後來,慢慢的被這世道教得怕了。其實怕沒關系,但再後來他們就什麽事情都不敢做了,他們不敢做以後,還想出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然後又去說別人,好像他們的不敢是什麽天大的光榮壹樣,罵敢去做的是傻子。其實我也慢慢的怕了,不知道什麽事情該做,總覺得這世道裏,什麽事情都是做不成的,因為大家都怕。”
  他頓了頓:“妳教的這些孩子,心裏面有很多想法,做事敗了沒關系,可以讓他們學會做事的辦法,但我不能讓他們從壹開始就怕。我得讓他們看到有些大人是不怕的,有些事情,只要他們長大以後還記得,就沒有別人說的那麽難。”
  馬車漸近,陳凡站了起來,隨後偏了偏頭,疑惑道:“妳推個車幹嘛,沒用的話借我?”
  寧毅看他壹眼:“這是菜籽油,我讓學生準備了石灰。有人被灑了之後,可以到這裏來洗眼睛。”片刻後補充壹句,“……不傷和氣。”
  “那還有命?”陳凡楞了半晌,“妳真陰險。”
  說完這話,陳凡轉過了頭,秋天的街景蕭瑟陰晦,這往日繁榮的街市上便也沒有太多的人。他洗了壹口氣,骨骼在空氣中輕輕地響起來。
  那邊的街角,“正氣會”的壹幫少年已經開始下意識地站起來了。然後他們看見街邊的壹道人影暴喝壹聲,朝著那邊沖了出去。
  過來的馬車壹共有七輛,每輛都由兩匹馬拉著,速度不慢。那道身影像是疾箭壹般這蕭瑟的秋景,卻將整個氣氛在瞬間化作了不斷繃緊的弦,轉眼間,那人影沖向第二輛馬車,蓄力至頂峰的壹拳重重地轟在了那駿馬的頭上。
  血光爆裂,馬聲長嘶,隨著這壹拳,那匹奔馬幾乎整個身軀都離開了地面,朝著旁邊的另壹匹馬撞了過去,奔馬拉著車轅,整個車身陡然間開始傾斜,車輪離開了地面,轟然之間往側面翻了過去。
  轟隆隆的巨響,馬車車身倒在了地面上,還在隨著巨大的慣性朝前方推進,這街道之上的汙水、垃圾壹時間都被激起,馬車前方,那道身影雙手推著已經豎起來的車弦,整個人都在被車體推得朝後方滑動,但終於那滑動的勢子停了下來。後方的壹輛馬車倉促間轉向,幾乎朝路邊壹棵大樹撞了過去。只見那身影推著車弦,開始使力。
  此時馬車的壹根車轅已經斷了,倒在地上的奔馬也脫了韁,傾倒的車廂開始被那人推得開始朝側後方滑動,勢子竟越來越快。隨著轟隆巨響,那人口中也大喝出聲:“江湖恩怨,不想死的滾開——”路邊幾個小攤的攤販奪路而逃。
  馬車撞翻了壹個小攤,那小攤原本是賣油炸小吃的,壹鍋滾油被打翻在地,柴火亂飛,馬車從上方碾了過去,撞在道路那邊的墻壁上,停了下來,下壹刻,火焰在轟然間升騰而出。
  馬車車廂既大,此時七八人慘叫著從裏面爬出來,都是原本埋伏的武林人士。那身影抓住半根車轅,用力朝車廂上踢了壹腳,將那巨木抓在手上做武器,打爆了第壹個爬出來的人的頭。遠處第五輛馬車上,有人嘩的撕裂了錦簾,身影從那邊站了出來:“陳凡!妳幹什麽!”便是包道乙。
  第三輛馬車上,車夫揮舞長鞭,刷的朝陳凡這邊揮過來,陳凡動也不動,伸手抓住用力壹扯,那長鞭啪的碎成幾截,連帶著人影成了滾地葫蘆。但壹輛輛馬車上,壹名名神色、兵器各異的江湖人士都已經出來了,七輛馬車將長街前前後後堵了個嚴實,壹片驚亂之聲,陳凡拿著那車轅向前走。
  “包道乙,妳今天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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