贅婿

憤怒的香蕉

歷史軍事

武朝末年,歲月崢嶸,天下紛亂,金遼相抗,局勢動蕩,百年屈辱,終於望見結束的第壹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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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四章 父親匪號血手人屠(下)

贅婿 by 憤怒的香蕉

2019-2-1 17:32

  陽光從雲端灑下來時,常綠闊葉林的葉子還在風裏嗚咽,山間尚看不出冬日的痕跡,不遠處的球場上,壹群少年人攆著只灰色足球在跑,正爭奪得激烈。
  寧曦坐在山坡間傾倒的橫木上,遠遠地看著這壹幕。
  華夏軍中武風興盛,自竹記時期開始,員工間的壹大娛樂項目就有第壹高手的擂臺爭奪賽,到得融化了武瑞營,正式轉化為華夏軍後,各種內部比武、蹴鞠大賽便更加豐富起來。竹記的宣傳部門嵌入了寧毅的惡趣味,壹方面輸出武俠故事,壹方面在內部外部搞“十大”“百大”高手的排名,為了爭奪這類排名和福利,軍隊在這方面上上下下都熱鬧得很。
  寧曦在十三四歲的少年人中也算得上是運動健將,但此時看著遠處的比賽,卻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壹來他的搭檔多數在和登,集山這邊,雖然也有幾個認識的,但來往畢竟不密。二來,此時他心中也有煩惱之事,無心其它。
  兩天前的那場刺殺,對少年來說震動很大,刺殺過後,受了傷的初壹還在這邊養傷。父親隨即又進入了忙碌的工作狀態,開會、整肅集山的防禦力量,同時也敲打了此時過來做買賣的外來人。
  自父親回到和登,雖然未有正式在所有人眼前露面,但對於他的行蹤不再過多遮掩,或許意味著黑旗與女真再度交鋒的態度已經明確起來。集山方面對於鐵炮的提價壹時間引起了騷動,但自刺殺案後,收緊的風聲和氣氛壓下了壹部分的聲音。
  生逢亂世,女真的搜山檢海、肆虐天南只在幾年之前。黑旗縱然有兩年的雌伏、低落期,最初在涼山落腳時甚至顯得忍氣吞聲,但到得此時,稍稍褪下因生意而來的溫情面貌後,人們還是會在第壹時間意識到,這支曾在西北正面對撼女真而不落下風的勢力,不是開玩笑的。
  但對寧曦而言,平素敏感的他,此時也並非在考慮這些。
  他心中困惑起來,壹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受傷的少女,這幾天想來想去,其實也未有所得,壹時間覺得自己往後必回遭到更多的刺殺,還是不要與對方來往為好,壹時間又覺得這樣不能解決問題,想到最後,甚至為家中的兄弟姐妹擔心起來。他坐在那橫木上許久,遠處有人朝這邊走來,為首的是這兩天忙忙碌碌未曾跟自己有過太多交流的父親,此時看來,忙碌的工作,告壹段落了。
  他站起來,恭敬地行禮請安。走過來的寧毅擺了擺手,拍著他的肩膀在橫木上坐下。寧曦與父親的上壹次分別才只九歲,那時的印象中,父親的身影頂天立地,此時重逢,才發現父親在壹種綠林高手中,身形算不得高大壯碩,但他沈穩、隨意,有山壹般的從容。這讓寧曦頗為羨慕,如果自己有壹天也能這樣,或許便不怕區區刺客了吧。
  “其實也是壹件好事。”坐了片刻,寧毅笑笑開了口。
  “啊?”小寧曦微感疑惑。
  “過去幾年,我不在家,為了保護妳們,妳娘、妳紅提、西瓜姨娘,杜伯伯這些人,是費了很大力氣的。我們本來已經做好了妳……甚至妳的弟弟妹妹,遇上意外的可能性……”
  父親平靜的說話在風中飄過,寧曦壹開始還只是疑惑地聽著,待到寧毅說出“妳的弟弟妹妹”這句,他低著頭,雙拳才陡然握緊了,寧毅看著遠處,話語未停。
  “但後來,己方都還算克制,有幾次事情,還沒有波及到妳們,就被消滅了。這是好事,也未必算好,因為這些東西,妳終究是得體驗到的。”
  他說完這些,話語停下來,寧曦也沈默片刻,擡起頭看前方:“爹爹,我不怕。”
  寧毅笑了笑。過得片刻,才隨意地開口。
  “妳不壹樣會接下我的班。”寧毅看著身邊十三歲的孩子,摸了摸他的頭,寧曦望向父親,神情裏,看來對此倒也並不介意:“如果有壹天,妳要拿著刀槍上戰場,我和妳娘也會放妳去的。”
  他說起這事,寧曦眼中倒是明亮且興奮起來,在華夏軍的氛圍裏,十三歲的少年人早存了上陣殺敵的豪邁誌氣,眼下父親能這樣說,他壹時間只覺得天地都寬廣起來。
  寧毅端詳了少年的表情,隨後才轉頭:“但是,生與死都有價值。我的兒子有壹天也許不會成為華夏軍的領導者,但我希望,他能成為壹個能為身邊人負責任的男人。哪怕照顧不了整個華夏軍,照顧家裏人,照顧妳娘,照顧妳的弟弟妹妹,是妳推卸不了的責任。”
  寧曦握著拳頭坐在那,沒有說話,微微低頭。
  “我們大家的本質都是壹樣的,但面對的處境不壹樣,壹個強大的有智慧的人,就要學會看懂現實,承認現實,然後去改變現實。妳……十三歲了,做事開始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妳身邊跟著壹群人,對妳區別對待,妳會覺得有些不妥……”
  “我沒有。”少年開口反駁,“其實……我很尊重杜伯伯他們的……”
  寧毅抿了抿嘴:“嗯,那……這樣說吧。現實就是,妳是寧毅跟蘇檀兒的兒子,如果有人抓了妳,殺了妳,妳的家人自然會傷心,有可能會做出錯誤的決定,這本身是現實……”
  “我不會讓他們抓住我。”
  “那如果抓住妳的弟弟妹妹呢?如果我是壞人,我抓住了……小珂?她平時閑不下來,對誰都好,我抓住她,威脅妳交出華夏軍的情報,妳怎麽辦?妳期待小珂自己死了嗎?”寧毅樓主他的肩膀,“我們的敵人,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這件事對妳們不公平,對小珂不公平,對其他孩子也不公平,但我們就會面對這樣的事情。如果妳不是寧毅的孩子,寧毅也總會有孩子,他還小,他要面對這件事——總有壹個人要面對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妳要繼續變強大、便厲害、變睿智,等到有壹天,妳變得像杜伯伯他們壹樣厲害,更厲害,妳就可以保護身邊人,妳也可以……好好地保護到妳的弟弟妹妹。”
  寧曦坐在那兒沈默著。
  “有些事情我們想不通,可以慢慢想。弟弟妹妹先不說了,寧曦,妳不是有些虧待身邊的朋友了?”
  “啊?”寧曦擡起頭來。
  “初壹受傷兩天了,妳沒有去看她吧?”
  “我……我看過的……”
  “嗯,好像說妳沒去啊……”
  寧曦低著頭,不想說他是裝作路過遠遠地瞄了壹眼。
  “我記得小的時候妳們很好的,小蒼河的時候,妳們出去玩,捉兔子,妳摔破頭的那次,記不記得初壹急成什麽樣子,後來她也壹直是妳的好朋友。我幾年沒見妳們了,妳身邊朋友多了,跟她不好了?”
  “不是,初壹她、她畢竟……不同……”
  “怎麽不同了,她是女孩子?妳怕別人笑她,還是笑妳?”
  寧曦臉色微紅,寧毅拍了拍孩子的肩膀,目光卻嚴肅起來:“女孩子不比妳差,她也不比妳的朋友差,早就跟妳說過,人是平等的,妳紅提姨、西瓜姨她們,幾個男人能做到她們那種事?集山的織造,女工很多,未來還會更多,只要她們能擔起她們的責任,她們跟妳我,沒有區別。妳十三歲了,覺得別扭,不想讓妳的朋友再跟著妳,妳有沒有想過,初壹她也會覺得窘迫和別扭,她甚至還要受妳的冷眼,她沒有傷害妳,但妳是不是傷害到妳的朋友了呢?”
  “如果妳……不再希望她跟著妳,當然也可以。但是妳們壹起長大,也跟著紅提姨娘壹起學武,妳們如果能壹起面對敵人,其實比跟其他人聯手,要厲害得多。而且,氣量拿出來,她是妳朋友,有什麽可芥蒂的,妳是男孩子,將來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妳當然要比她更成熟,妳是我跟妳娘的兒子,妳當然要比其他孩子更成熟更有擔當!妳覺得會有風言風語,擔起責任來娶了她又有什麽關系……”
  寧曦的臉霎時間紅透了,寧毅原本還在說:“我和妳娘就給妳們訂個娃娃親……呃,好了,先不說了。”
  父子兩人在那兒坐了片刻,遠遠的看見有人朝這邊過來,隨行人員也來提醒了寧毅下壹個行程,寧毅拍了拍孩子的肩膀,站起來:“男子漢大丈夫,面對事情,要大氣,別人破不了的局,不代表妳破不了,壹些小事,做起來哪有那麽難。”
  他說完,與隨行人朝遠處過去,方書常靠過來時,寧毅跟他感嘆兩句:“唉,為了小孩子操碎了心……”方書常不以為然:“我覺得,妳是不是有點婆婆媽媽了?”這年月裏父親權威至上、或者拳威至上,跟小孩子談心實在是件奇怪的事:“我家幾個小子,不聽話就揍,現在都好好的,沒什麽操心事。而且揍多了皮實。”周圍有人暗自點頭。
  寧毅撇了撇嘴:“說得輕巧,現在這些小孩子,壹腦子熱血,什麽時候蒙頭上了戰場,嚇死妳個王八蛋。”
  “遲早也是要歷練壹番的。”
  “那也要磨練好了再去啊,腦子壹熱就去,我老婆哭死我……”
  “弟妹很大氣……不過妳剛才不是說,他想去妳也答應他……”
  “當然先穩住陣腳,有他上的壹天,至少二十歲以後吧……”
  “心魔真是名不虛傳,對兒子都是坑蒙拐騙壹整套。”
  “何止,我還心狠手辣……人死如燈滅,傷心的是活人,總希望小輩活下來的機會大壹些……”
  壹行人說笑著前行,對話到後來,反而嚴肅起來。事實上,走到這壹步的高層人員,誰又沒幾個已然在戰亂中死去了的親人朋友,寧毅心狠手黑,身邊的執行人員在做事、算計時也大都冷酷,無非是知道這些疏忽的代價罷了。
  大人們漸漸遠去,送別父親之後,寧曦坐在那橫木上想著這些事,遠處那幫少年人踢著球、大聲喧鬧,過得壹陣,幾個人撞在壹起,爆發了口角互相打起來。應該都是軍人家庭,動起手來頗有架勢,打了壹陣,又被眾人鬧哄哄地拉開。
  十三歲的少年從橫木上下來,伸了伸雙手,長長地舒了壹口氣,他又想了片刻,才開始舉步朝城區那邊過去,身後有兩道身影隨意地跟上來。
  陽光從天空斜斜灑落,少年的步伐倒也算不得堅定,他在城市的街道邊猶豫了片刻,然後才走向市集,去買了壹小盒芝麻糖拿在手上。這樣壹路快走到初壹所在的屋子時,前方有人走來,壹臉笑容地跟他打招呼,卻是在這邊管事的文興舅舅。
  “過來看初壹?”
  寧曦向蘇文興請安問好,對於這個問題,倒是沒好意思回答,舅甥倆壹面說話壹面走了壹程,眼看著時間到了中午,寧曦辭別蘇文興,到附近的食堂吃了午飯——他被這插曲弄得有些想打退堂鼓。
  中午過後,寧曦才去到了初壹養傷的小院那邊,院子裏頗為安靜,透過微微打開的窗戶,那位與他壹道長大的少女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床邊的木櫃上有茶壺、杯子、半只橘子、壹本帶了圖畫的故事書,閔初壹讀書識字不算厲害,對書也更喜歡聽人說,或者看帶圖畫的,幼稚得很。
  寧曦走進去,在床邊坐下,放下芝麻糖。床上的少女睫毛顫了顫,便張開眼睛醒過來了,看見是寧曦,連忙坐起來。他們已經有壹段時間沒能好好說話,少女局促得很,寧曦也微微有些局促,結結巴巴的說話,不時撓撓頭,兩人就這樣“艱難”地交流起來。
  等到壹道從集山回去和登,兩人的關系便又恢復得與從前壹般好了,寧曦比往日裏也更加開朗起來,沒多久,與初壹的武藝配合便大有進步。
  在和登的日子談不上清閑,回來之後,大量的事情就往寧毅這邊壓過來了。他離開的兩年,華夏軍做的是“去寧毅化”的工作,主要是希望整個構架的分工更為合理,回來之後,不代表就能拋開整個攤子,許多更深層的調整整合,還是得由他來做好。但無論如何,每壹天裏,他終於也能看到自己的妻兒,偶爾在壹起吃飯,偶爾坐在陽光下看著孩子們的玩耍和成長……
  時間過去這許多年裏,妻子們也都有了這樣那樣的變化,檀兒更為成熟,有時候兩人會在壹起工作、閑聊,埋頭看文書,擡頭相視而笑的瞬間,妻子與他更像是壹個人了。
  小嬋管著家中的事務,性格卻漸漸變得安靜起來,她是性格並不強悍的女子,這些年來,擔心著如同姐姐壹般的檀兒,擔心著自己的丈夫,也擔心著自己的孩子、家人,性情變得稍稍憂郁起來,她的喜樂,更像是隨著自己的家人在變化,總是操著心,卻也容易滿足。只在與寧毅私下裏相處的瞬間,她無憂無慮地笑起來,才能夠看見往日裏那個有些迷糊的、晃著兩只馬尾的少女的模樣。
  雲竹更為嫻靜溫柔了,時光如水壹般的在她身上沈澱下來,也總能感染他人。她教著孩子,寫些東西,曾經住在那河邊小樓裏的她,青澀而局促地想要嘗試回到兒時那片破損的天地裏去,到得如今,堅韌和溫柔終於在她身上定了下來,她在家中照顧孩子,提小嬋分擔些事情,往日裏檀兒、紅提工作太晚,也總是她提了東西過去,叮囑壹番早些回家,如果曾經的那位官家小姐不曾經歷家破人亡,有壹天,或許也會漸漸變成今天的樣子吧。
  唯有錦兒,依舊蹦蹦跳跳,女戰士壹般的不肯停歇。
  還有性格柔順的紅提、為“民主”大業奔忙的西瓜、跟在寧毅身邊擔任秘書的娟兒……
  有時候寧毅閑下來回想,偶爾會想起曾經那壹段人生的過往,來到這裏之後,原本想要過簡單人生的自己,終究還是走到這忙忙碌碌不可開交的境地了。但這境地與曾經那壹段的忙碌又有些不同。他想起江寧時的風和日麗、又或是那時覆蓋天地的柔和大雨,在院內院外行走的人們,紅墻黑瓦,乍乍乎乎的少女,那樣美好的聲音,還有秦淮河邊的棋攤、小樓,擺著棋攤的老人。壹切終究如流水般逝去了。
  壹切終將如流水般逝去,只是距離可以駐足的未來還有多久,他也無法計算得清楚。
  外界的訊息也在不斷傳來。
  就當黑旗這頭龐然巨物在山中醒來、緩緩舒展身軀的同時,中原大地,王獅童率領的餓鬼勢力也終於也卷起巨浪,掀起了滔天的災難。
  自八月始,王獅童驅趕著“餓鬼”,在黃河以北,開始了攻城掠地的戰爭。此時秋收剛過,糧食多少還算豐盈,“餓鬼”們放開了最後的克制,在饑餓與絕望的趨勢下,十余萬的餓鬼開始往附近大肆進攻,他們以大量的犧牲為代價,攻下城池,劫掠糧食,**擄掠後將整座城池付之壹炬,失去家園的人們隨即再被卷入餓鬼的大軍之中。
  兩個月的時間裏,餓鬼們在黃河以北連下大大小小的城鎮八座,城池盡毀,死難者無數。平東將軍李細枝派出五萬大軍試圖驅散餓鬼,然而在兵力膨脹的餓鬼群的前仆後繼下,軍隊被饑餓的人海硬生生的壓潰了。
  黑旗軍留在北地的負責人私下裏與王獅童又有了壹次交涉,試圖盡最後的力量,然而已經沒有意義。
  瘋狂的鬼王惦記著他的初衷,不斷膨脹的災民群在黃河沿岸蔓延,隨後渡過了大河。這個時候,雪已經開始落下。
  災民們攻下相對較少的城鎮,搜刮***洗劫壹空後點起大火,在火中取暖,然後又在大雪之中逐漸被凍餓致死,沒有人知道,這場大雪過後,黃河兩岸會有多少屍身腐爛。
  天災延緩了這場人禍,餓鬼們就這樣在寒冷中瑟瑟發抖、大量地死去,這其中,或也有不會死的,便在這雪白之下,等待著來年的復蘇。
  北面,扛著鐵棒的俠士跨過了雁門關,行走在金國的漫天大雪之中。
  赤峰山的“八臂龍王”,曾經的“九紋龍”史進,在傷勢痊愈之中,解散了赤峰山剩余的所有力量,壹個人踏上了旅程。
  對於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並不擅長,赤峰山內訌瓦解,他又敗給林宗吾後,他終於對前路感到迷惑起來。他曾經參與周侗對粘罕的刺殺,方才明白個人力量的渺小,然而赤峰山的經歷,又清晰地告訴了他,他並不擅長當頭領,澤州大亂,或許黑旗的那位才是真正能攪動天下的英雄,然而梁山的過往,也令得他無法往這個方向過來。
  我這壹生,價值已經不多了……他這樣想著,便又回到了周侗的路上。
  那便去金國,刺粘罕。
  此時,距離周侗對粘罕的行刺,已經過去了漫長的十年時間。
  壹路北行,途中他也曾遇上幾個同行者,壹位名叫方承業的油滑男子與他倒是相談甚歡,只是在同行不久之後,快接近雁門關,對方也離開了。
  ——方承業多少有些懵逼。
  他在澤州策劃了針對虎王的那場大亂,後來與師父寧毅重逢,寧毅給他建議了兩個方向,第壹,當餓鬼大軍經歷了足夠的戰爭,嘗試幹掉王獅童,接手餓鬼,第二,幫助九紋龍重建赤峰山。如今餓鬼兇焰滔天,看起來是真的失控了,也不知道雪災之後還能有幾個活人,九紋龍則甩手不幹,只身赴死。這些事情,也讓他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沃州的小衙門裏,化名穆易的男子也正在享受難得的安逸生活,他有妻子,有兒子,兒子慢慢地長大。
  “要是能壹直這樣過下去就好了。”
  他時常這樣說著。
  西夏,名叫赤老溫的蒙古將領率領軍隊在金國邊境與術列速率領的金國軍隊發生了三次碰撞,蒙古騎隊來去如風,金國也嘗試了剛剛列裝的大炮,雙方謹慎交手後,蒙古人終於放棄了攻打大金國的試探。
  即便是好戰的蒙古人,也不願意在真正強大之前,就直接啃上硬骨頭。
  西夏已經滅亡,留在他們面前的,便只有遠道西進,與斜插東南的選擇了。
  武建朔八年的冬天逐漸推過去,除夕這天,臨安城裏燈火如織、載歌載舞,沖天的花炮將大雪中的城池點綴得格外熱鬧,相隔千裏外的和登是壹片陽光的大晴天,難得的好日子,寧毅抽了空,與壹家人、壹幫孩子結結實實地逛了半天街,寧凝與寧霜兩個三歲大的小女娃爭相往他的肩膀上爬,周圍孩子吵吵嚷嚷的,好壹片溫馨的景象。
  過完這壹天,他們就又大了壹歲。
  建朔九年,朝所有人的頭頂,碾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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