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財迷

　　“快，給我們每人來壹碗五香牛雜，聞到這香味就流口水！”費懋中壹坐落便道。
　　徐晉親自給費家兄弟各盛了壹碗羊雜。大寶和茗煙是下人，自然不敢和主人同坐，只能站在旁邊伺候。
　　“大寶，茗煙，這邊還有空桌，妳們也甭站著，坐這裏吧！”徐晉招呼道。
　　大寶和茗煙都有點受寵若驚，猶豫地望向兩位少爺，費懋中揮了揮手道：“去吧，就知妳們嘴饞！”
　　大寶和茗煙嘿嘿壹笑，麻利地各自盛了壹碗五香羊雜，別人不知道徐晉是讀書人，他們可是知道的，而且徐小公子連老爺都很看重，他們怎敢動勞徐晉侍候。
　　吃完兩碗面條的閻老蔫看到鄰座的費氏兄弟吃著香噴噴的羊雜，壹邊贊口不絕，不禁暗暗嘀咕了：“蘿蔔而已，有哪麽好吃嗎？敢情大戶人家的少爺平時吃慣了山珍野味，蘿蔔吃著覺得新鮮吧！”
　　閻老蔫再看那兩名家丁，更加誇張，吃得嗒嗒直響，汁水泗濺。此時大寶那貨正好夾起壹大塊羊腩放進嘴裏，香噴噴的大嚼起來。
　　閻老蔫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原來不全是蘿蔔，還有這麽大塊肉啊！！
　　閻老蔫在車馬行當車夫，工錢都是日結的，沒有固定收入，走多少趟車便拿多少錢，平時壹天下來也就四十文錢左右，勉強夠養家糊口，日常壹個月才舍得吃壹次肉。
　　“老板，給我也來壹碗五香羊雜！”壹名食客應該是見費家兄弟等吃得香，也忍不住點了壹碗。
　　閻老蔫今天的收入還算不錯，出了四趟車，賺得六十文錢，於是咬咬牙也要了壹碗五香羊雜。
　　當壹大碗香噴噴的五香羊雜端到面前，閻老蔫迫不及待地夾了壹塊羊腩送入口中，濃郁的香汁頓時順著味蕾蔓延開去，只覺越嚼越香，差點連舌頭都吞進肚子裏。
　　這形容或許有點誇張，但對於壹個月才吃壹次肉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神仙般的享受，不挨過餓的人根本體會不到這種滋味。
　　不知不覺間，大碗的蘿蔔羊雜都進了肚子，閻老蔫看著碗中還剩幾塊的蘿蔔和羊雜，猶豫地舔了舔嘴唇，最後還是摸出自己平時帶餐的便當，把剩下的半碗五香羊雜倒進去，準備帶回去給婆娘和幾個兒女嘗嘗。
　　“老板結賬！”閻老蔫摸出二十枚銅錢拍在桌面，正準備離開。
　　徐晉忙叫道：“老哥稍等！”
　　閻老蔫愕然道：“給少錢了嗎？”
　　徐晉微笑道：“那倒沒有，差點忘記告訴妳，本店新開張優惠，花費滿二十文錢，贈送壹碗五香羊雜，只限今天哦！”
　　閻老蔫驚喜道：“真的假的？竟還有這等好事？”
　　徐晉直接盛了壹大碗羊雜來，閻老蔫笑得見牙不見眼，連聲道謝，把壹碗羊雜都倒進便當中，興高采烈地走了。
　　“老板，給我也來壹碗五香羊雜！”
　　“我也要壹碗五香羊雜，嗯，再加壹碗肉湯面！”
　　店內其他食客見別人吃得香，本來就有些意動，聽聞竟然還有買壹送壹的優惠，頓時都紛紛點上壹碗五香羊雜，消費不夠二十文的，幹凈還多點壹碗肉湯面。
　　這就是消費者的跟風和占便宜心理，譬如馬老板搞了個雙十壹，那些剁手黨為了湊單，結果最後多買了壹堆不需要的玩意。
　　瞬時間，謝小碗那丫頭忙得團團轉，和面、搓面、拉面、下面大冬天的熱得直冒汗，不過臉上卻全是笑容。
　　對面車馬行的車夫搬運工們顯然從同行處得到消息，都陸續跑來這邊店裏用餐，壹方面為了嘗鮮，壹方面自然是為了價值十文錢的贈品。
　　再加上附近不少進城辦年貨的鄉民路過，見到這店鋪生意那麽旺，也跑來湊熱鬧，壹時間幾十平方的小店擠滿了人，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費氏兄弟不禁傻了眼，最後幹脆躲到後面的宅子中，而大寶和茗煙兩名家丁則主動幫忙，要不徐晉小兩口根本忙不過來。
　　結果只是半個時辰左右，那壹大鐵鍋的五香羊雜便賣精光了。
　　徐晉大聲道：“各位，今天的五香羊雜已經賣光了，開業優惠結束！”
　　“不是吧，那再現做啊，我都排了很久了，這時跟我說沒有。”後面排隊沒買到的都埋怨起來。
　　徐晉歉然道：“實在對不住了，本人家傳的五香羊雜工序繁復，光是燉就要花幾個時辰，大家可以明天再來，為表歉意，吃湯面的可以免費加壹個蛋。”
　　“噢，這還差不多！”後面排隊的聽聞還有優惠，頓時心理平衡了些。
　　隨著人群漸漸散去，徐晉終於可以閑下來喝口水，小丫頭還在賣力地和著面，那小腰兒壹擰壹擰的，動作越來越嫻熟了。
　　徐晉見有大寶和茗煙在幫忙，於是便道：“小婉，我到後面去陪陪客人！”
　　謝小婉點頭道：“相公妳去陪費公子他們吧，這裏有我照看著！”
　　徐晉轉身返回宅子，心裏暗暗琢磨，看來得招壹個幫工才行，要不然小婉壹個人忙不過來。
　　徐晉回到內宅，費氏兄弟都在他的書房，兩兄弟正靜悄悄，也不知在幹什麽，連徐晉走進來也沒察覺。
　　徐晉走進壹看，頓時恍然！
　　近段時間，徐晉閑暇之余便根據回憶默寫金大俠的《射雕》，順便當練習小楷書法，只寫了前面的十回。
　　此時費家兩兄弟顯然看得入迷了，直到徐晉輕咳壹聲，兩人才回過神來。
　　“徐兄！”費懋賢尷尬地把手中的稿紙放下，不征得別人同意就閱讀別人未曾公開的文稿，乃非常失禮的事。
　　費懋中也有點尷尬地道：“我們偶然看到這些隨便擺放的文稿，忍不住就看壹下，沒想竟然看入迷了。”
　　徐晉微笑擺手道：“無妨，閑暇消遣之作而已，看便看了！”
　　費氏兄弟相視壹笑，費懋中欽佩地道：“原來徐兄在創作小說，而且寫得引人入勝，筆力堪比大師羅本（羅貫中）！”
　　正所謂唐詩宋詞，明清小說，明清時期章回體小說興起，小說大師羅貫中在元末明初的時候就創作了四大名著中的《三國演義》，另外還有《隋唐兩朝誌傳》、《殘唐五代史演義》、《三遂平妖傳》等，是個了不起的牛逼人物，大神級的存在。
　　徐晉暗汗道：“民受過譽了，在下又怎麽能與羅先生相提並論，對了，妳們今天找我有事嗎？”
　　費懋賢點頭道：“家父約妳今天到家裏小坐！”
　　徐晉不禁暗暗奇怪，費宏找我幹嘛？搖頭道：“今天小店開張，怕是抽不出時間，改為明天如何？”
　　費氏兄弟神情古怪，自己老爹可是曾經的內閣大學士，現在雖然辭官致仕，但在仕林中的影響力還是不容小瞧的，其他人投拜貼都未必能獲他老人家接見，這小子倒好，敢情賺錢比這重要。
　　“好吧，那我回復家父！”費懋賢無奈地道。
　　費懋中卻戀戀不舍地拿起那沓文稿道：“徐兄，這些文稿能不能讓我拿回去看，看完了便馬上還妳，絕對不會外泄！”
　　徐晉點頭道：“可以，不過還沒寫完！”
　　費懋中喜道：“哈哈，那徐兄趕緊寫，我看完了再來拿後續！”
　　徐晉不禁無語，這小子跟自己越來越不客氣了，催更既不投票，又不打賞，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
　　三人又閑聊了壹會，費氏兄弟便告辭離開了，徐晉也回到店鋪幫忙。
　　晚上七點左右，五香羊雜店便關門了，第壹天的試營業結束，大獲成功！
　　盡管累得腰酸背痛，謝小婉那小丫頭還跟平常般服侍徐晉洗浴，幹完家務活後，這才趴在床上美滋滋地數銅錢。
　　“相公，今天我們賺了壹千二百三十文錢，才半天時間就賺了壹兩多！”謝小婉欣喜地擡起頭道。
　　徐晉拍了壹下謝小婉撅著的小屁股，笑道：“小財迷，瞎高興啥，成本還沒扣除呢！”
　　今天統共賣了壹百多碗肉湯面，五十來碗的羊雜，其中差不多壹半是贈送的，所以實際賺得並不多，扣除成本恐怕只賺了兩百文錢左右。
　　不過，這對謝小婉來說已經非常多了，半天時間賺兩百文錢，她以前想都不敢想，若是天天能賺兩百文，壹個月下來能凈進賬六兩銀子，所以小丫頭已經萬分滿足了，做夢都能笑出聲來。
　　確實，壹天賺兩百文錢，在明朝已經算是比較高收入了，壹般城裏人的月收入才二兩銀子左右。
　　謝小婉又把銅錢數了壹遍，然後用繩子串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錢甕裏。存錢顯然是件很幸福的事，特別是看著錢甕裏的錢慢慢多起來，小丫頭現在就是壹臉的小幸福。
　　“等存夠錢，就回徐家村把賣了的祖田買回來，小婉努力，妳壹定能做到的！”謝小婉蓋好錢甕的塞子，然後又放回床底，想想可能覺得不安全，又抱著錢甕到處轉。
　　徐晉不禁好笑地搖了搖頭，真是個小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