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天妻

　　“總部，與國同休。”
　　“這些年來確實遇到了壹些波折，但是我相信在大家的努力下，無論什麽樣的困難我們都能夠克服。”
　　“作為新任部長，我也將繼續貫徹和落實，曹部長，肖部長，留下的宏偉藍圖，將總部建設的更好……”
　　會議室內。
　　張嫣然穿著小西裝，英姿颯爽，向參與會議的眾人點頭道：“感謝大家的支持。”
　　啪啪啪……
　　掌聲雷動。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來參與就任儀式的負責人們，壹個個都露出了自認為最和善的笑容。
　　張恒默默的看著這壹切。
　　他相信在場的百人中，真心祝賀的不超過三成。
　　更多人屬於漠視甚至是敵視。
　　而且在與會的眾人中，張恒發現了壹個熟人。
　　被他從紅白村救回來的前負責人陳挺。
　　跟下船時的半人半鬼相比，此時的他看上去狀態好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回去後，從家族祖地中得了奇遇，還是總部方面給予了幫助。
　　應該是前者吧。
　　陳挺的父親號稱冒險王，疑似與鏡子有關，最後消失在了輪轉城內。
　　死沒死不好說，可這個級別的存在，往往都有留後手的習慣。
　　陳挺要是找到了什麽，破而後立也說得過去。
　　“張老，上次在紅白村多虧您帶我出來。”
　　“我已經回歸總部，現任酒城負責人，您要是有什麽吩咐，我這邊絕不推辭。”
　　會議結束。
　　陳挺悄摸摸的來見張恒。
　　張恒往他身上打量兩眼。
　　從地區的變動上來看，陳挺算是高升了。
　　看來他是因禍得福，更上壹層樓。
　　也就是現在沒了隊長壹說，不然壹個隊長是跑不掉的。
　　“吩咐就算了，救妳只是順手而為。”
　　“如果妳覺得過意不去，回頭有妳父親或者輪轉城的消息可以通知我壹下，我對輪轉城倒是有些興趣，當然，不強求。”
　　從紅白村離開時，陳挺已經離死不遠了。
　　現在又活蹦亂跳。
　　不用說，陳挺的身上也有秘密。
　　只是張恒對此並不關心，因為陳挺的秘密再大也大不過紅月。
　　他連紅月的秘密都知道，又怎麽會在乎壹個陳挺的。
　　“張老您放心。”
　　“如果有我父親或者輪轉城的消息，我壹定第壹時間通知您。”
　　陳挺滿口答應下來，隨後又往身後的會議室看了看，小聲道：“張部長這邊……”
　　“張嫣然是張嫣然。”
　　“總部是總部，張家是張家，我是我。”
　　“怎麽處理妳自己拿主意，不管妳做什麽，怎麽做，都不會影響既定的未來。”
　　張恒已經在跟紅月的會面中，得知了未來的大體走向。
　　這方世界。
　　未來會成為法則世界，駕馭法則將成為體系，每個人都有成為駕馭者的可能，並向著盡頭攀登，那個盡頭將被稱為……法則神靈。
　　除非他出手。
　　不然這個過程幾乎是不可逆的。
　　張嫣然也好，李中壇也罷。
　　哪怕是總部。
　　都不過是時代下的壹朵浪花。
　　或許壹百年，或許壹千年。
　　未來的人們在提起這段過往時，對他們的稱呼只有壹個：‘最初的極道者。’
　　“對了，還有件事。”
　　張恒又想到了什麽，從口袋裏拿出壹個小盒：“替我交給小嫣然，告訴她，見己者難見眾生，見眾生者難見己，莫要回頭。”
　　“己身，眾生？”
　　陳挺想了又想也沒想出張恒說的是什麽意思，只能點頭應下：“放心吧張老。”
　　唰……
　　張恒的身影漸漸消失。
　　好似從沒有出現過壹樣。
　　“陳挺，妳看到我家老祖了嗎？”
　　正想著。
　　張嫣然抱著手稿從裏面走來。
　　見到張嫣然，陳挺下意識的回過神來，開口道：“張老已經回去了，這是張老讓我交給妳的禮物。”
　　“禮物！”
　　張嫣然看著陳挺遞來的禮盒。
　　打開壹看，入眼，裏面是壹支精致的女士手表。
　　“手表？”
　　張嫣然楞了壹下。
　　片刻後，將手表戴在手上，苦笑道：“老祖宗還是那麽幽默，這是要告訴我，我也是能戴表的人了嗎？”
　　想到以後的重擔落在了自己身上，張嫣然有些茫然：“真不知道，此後幾年又是個什麽樣子。”
　　聽到這話。
　　陳挺也是感觸頗深。
　　算算時間，他加入總部還要在張嫣然之前。
　　他是親眼看著總部，從鼎盛時期壹步步走到今天的。
　　雖然他不像張嫣然，壹心想要帶領總部扭轉乾坤，可對總部也有感情。
　　只是他更明白。
　　人心思變，就像變了心的女人，哪怕妳極力挽留也留不住什麽。
　　甚至就是張嫣然的上位，下面的人也不是都服氣。
　　不說別人，李中壇今天就沒來，因為他在總部選擇張嫣然接任而不是他這件事上有點鬧情緒。
　　當然。
　　李中壇是小孩子脾氣，哄哄也就過去了。
　　其他人卻是來真的。
　　往日裏，壹個個都喊著為了總部，私下裏，又有誰不是為了自己。
　　“眾生難。”
　　“總部更難。”
　　“現在這個局面，其實已經是最好的了。”
　　陳挺偷偷往張嫣然身上看了眼。
　　不管怎麽說，張嫣然都是張家人，之前還做過張家家主。
　　那些想要做些什麽的人，也要想壹想方建舟和李成緩是怎麽死的。
　　未來，未來。
　　誰又知道未來是個什麽樣。
　　咚！
　　咚！！
　　時光冉冉。
　　歲月如梭。
　　這壹年，被稱為法則十年。
　　自十年前，各地向外公開法則信息，開啟法則時代後，這也是駕馭者飛速增長的十年。
　　“詭，是壹個更偏向於我們理解的稱呼。”
　　“更準確的說，它們並不是詭，而是法則之靈。”
　　“法則之靈的誕生，源自於紅月的自我畸變。”
　　“所以我們在稱呼前，往往也會再加上幾字，比如：畸變的法則之靈。”
　　某地的壹處中學內。
　　壹名獨眼，看上去有些瘋瘋癲癲的老教師正在給學生們上課：“楊建，妳來告訴我，法則之靈的四大定義是什麽。”
　　被點名的學生正在摸魚。
　　聽到自己被老師點名，慌慌張張的站起來，磕磕巴巴的說道：“第壹，普通的法則之靈是沒有思維的，更像是依照自我設定而運行的程序。”
　　“第二，法則之靈是危險的，每個法則之靈，都有自己的殺人機制，如果被法則之靈盯上，並且觸發了這種機制，普通人很難活下來。”
　　“第三，所有的法則之靈都可以駕馭，駕馭法則之靈，掌握法則之力，就能成為受人尊敬的駕馭者，得到諸多特權……”
　　說到這。
　　楊建也不磕巴了，嘿嘿笑著：“還可以娶好幾個老婆。”
　　下面的同學哄然大笑。
　　只有老師沒有笑。
　　因為他便是壹位狀態不佳，不能出任務，只能來給學生們做啟蒙的駕馭者。
　　他很清楚，大多數的駕馭者早已非人。
　　自身情感淡薄不說，身體也充斥著各種畸變，所謂的三妻四妾不過是笑話。
　　“肅靜。”
　　老教師的獨眼瘋狂亂轉，用壹種毫無情感的聲音說道：“自紅月發生畸變開始，百年來，從未有駕馭者的知識像今天壹樣被搬上講臺過。”
　　“在舊日中，這些知識都是無價的，有壹些，甚至是壹些家族賴以生存的根本，妳們算是趕上好時候了。”
　　說到這裏。
　　老教師再次拿起筆，在黑板上寫起來：“第四，擁有靈智的法則極其危險，幾乎沒有被駕馭的可能，請盡壹切辦法活下來。”
　　寫完。
　　老教師丟掉粉筆：“我知道妳們很多人認為，成為駕馭者，為人類而戰，是壹種無上榮光。”
　　“可我依然要告訴妳們，通常情況下，駕馭者的壽命只有3壹5年。”
　　“能活5年以上的便是精英，十年不死，妳就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九的駕馭者，由此可見，駕馭者並不是什麽天選之人，更像是壹種詛咒。”
　　聽到這。
　　壹名學生舉起手來：“老師，傳說在南方地區，有壹名活了150歲的古老駕馭者，被尊為人間最強，這是真的嗎？”
　　老教師搖頭：“像這種傳說聽聽也就罷了，據我所知，當世的最強駕馭者，應該是海城的李中壇城主。”
　　“其次，是有著國之柱石之稱的張嫣然，張議長。”
　　“至於150歲，駕馭者也是人，不是神，活到150歲不成神仙了，這麽無稽的事怎麽能信呢？”
　　聽老師說起李中壇和張嫣然。
　　壹眾學子們很快將150歲的傳說駕馭者拋之腦後，議論道：“聽說李城主有三頭六臂，壹發怒，整個東海都要沸騰，是指引壹個時代的無敵強者。”
　　有人反駁：“三頭六臂有什麽好的，看著多嚇人，還是張議長值得紛，長得漂亮，又有能力，這些年來更是親自帶隊，帶領著救援司不知道拯救了多少城市，消滅了多少無法無天的駕馭者，要是沒有張議長，世界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呢。”
　　聞聲。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等我以後成了駕馭者，我壹定要去追隨張議長，跟她相比，那些空有議員稱號的地區負責人，不過是屍餐素位罷了，根本不懂什麽叫為國為民。”
　　聽著眾人的話。
　　老教師面露苦澀。
　　果然還是壹群孩子，等他們長大之後就會明白，相比理想和理念，利益才是恒古不變。
　　張議長的理想固然高尚。
　　可各地的那些負責人們，誰又不是各有算盤。
　　別說支持了，不拖後腿都是好的。
　　同壹時間。
　　張家祖地。
　　“妳又變強了。”
　　祖地內。
　　張恒看著棋盤，頭也不擡的說道：“看來妳的力量，真與駕馭者的數量和實力有關。”
　　“還是不如妳。”
　　“十年前，妳我相見時，我只是在妳身上感覺到了威脅。”
　　“現在，已經不是威脅而是危險了，我很慶幸我們不是敵人。”
　　棋盤對面。
　　坐著壹名身穿彩袍，壹臉冷清的少女。
　　它便是紅月的化身。
　　只是和十年前不同，隨著力量的增加，它已經逐漸擺脫灰霧形態，從無形向著有形轉變。
　　“妳太擡舉我了。”
　　“妳承天而生，由眾生之念點化，眾生不滅妳是不會死的。”
　　紅月不這麽看：“我是不會死，可我也會受傷或者沈睡，而且我不確定，當我陷入沈睡之後，下壹次醒來的我還是不是我。”
　　“妳很迷茫。”張恒反問。
　　“特別迷茫。”紅月並不否認：“有了情感也就有了恐懼，甚至我不敢肯定，未來的某壹天，我會不會因為恐懼而做出壹些我現在不像看到的事。”
　　“比如呢？”
　　“比如再出現壹位像妳這樣擁有力量，可以威脅，甚至重傷我的人。”
　　紅月臉色茫然：“我並不怕妳，因為我知道妳不會對我做什麽，可我不清楚，下壹個人會不會跟妳壹樣，所以我恐懼。”
　　說到這裏。
　　紅月擡頭看向張恒：“若是有壹天，我並沒有像妳預期的那樣，成為世界守護者，而是化成遮天巨獸，萬古不詳，吞噬壹切可能威脅到我的生靈，妳會不會很失望？”
　　“這樣啊。”
　　“這也是壹種未來，失望應該不至於吧，不過可能會有些遺憾。”
　　張恒想了想：“遺憾於人生不能如初見。”
　　紅月好似在思索什麽。
　　半響後，突然向張恒說道：“不如妳幫我孕育壹個天之子吧，若是有壹天我失控了，就由它來糾正我。”
　　張恒：“？？？”
　　“很簡單的。”
　　“只要我開放心靈，讓妳打下烙印。”
　　“我就可以孕育它，它將秉承法則而生，化為天之子，具備妳我的所有優點。”
　　紅月很是認真：“它將非常完美。”
　　張恒壹臉問號。
　　他走南闖北，也算見過大場面。
　　可他也是第壹次知道，還能讓天懷孕誕下生靈。
　　真的假的。
　　還有這種操作？
　　若是他同意的話，這算什麽，張日天？
　　以後出去怎麽說呀。
　　我媳婦是天。
　　她給我生了個孩子。
　　這就很怪。
　　張恒考慮過，有朝壹日自己可能會有個相愛的道侶。
　　可他沒想過有壹天對著月亮沖。
　　算了。
　　這個世界他待不下去了。
　　咱們就當沒見過好不好。
　　年紀大了，整不了這麽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