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半路劫殺

　　烈馬疾馳在官道之上，掀起滾滾煙塵。
　　飛雪飄落！
　　看著天空飄落的雪花，林芒心中輕輕壹嘆。
　　山西各地本就受災嚴重，如今驟降大雪，不知又該有多少人凍死路邊。
　　人命在這個時代，實在太過卑賤！
　　林芒轉頭看向唐琦，問道：“距離大同府還需多久。”
　　唐琦策馬上前，道：“前方不遠處就是古木鎮，過了古木鎮，再有壹日便進入了大同府的地界。”
　　林芒微微頷首，沈聲道：“加快速度，爭取在天黑之前進入古木鎮。”
　　眾人加快了速度，在官路上疾馳。
　　忽然間，
　　“停！”
　　林芒眉頭微皺，凝神看向前方。
　　貔貅輕輕踏了踏地面，電弧在地面上快速散開。
　　見狀，身後的錦衣衛壹拽韁繩，伸手摁在了刀柄之上。
　　“大人，可是有情況？”
　　林芒沒有答話，耳朵微微壹動，沈聲喝道：“警戒！”
　　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官路兩側的林中突然傳來“簌簌”的聲音，像是翅膀在快速揮動。
　　密林深處樹葉不斷晃動，仿佛壹陣龍卷颶風襲來。
　　壹眾錦衣衛紛紛拔出出鞘，滿臉凝重的看著前方。
　　就在這時，壹大團黑影從林中盤旋飛出，速度奇快。
　　密密麻麻的黑影籠罩天空，宛如壹大團烏雲墜落。
　　不過頃刻間，就已籠罩整片天空，烏泱泱壹片。
　　林芒瞳孔微縮，驚訝道：“這是……赤麟炎蟲！？”
　　這些飛蟲有成年男子拳頭大小，模樣猙獰，通體漆黑。
　　前端有壹根猙獰尖銳口器，四只羽翅快速震動，發出尖銳刺耳的嗡鳴聲，幹擾心神。
　　最驚悚的是這些蟲子的腹部，長有特殊的紋路，酷似人臉，所以在民間又將其稱之為鬼面蟲。
　　關於此蟲，在北鎮撫司的檔案中就有所記載。
　　傳聞這種甲蟲常年生活在地下，以墓中居多，以磷巖為食，本身蘊含著極強的毒性。
　　因為常年生活在冰冷潮濕的地下的，對於活體生物異常敏感。
　　同時，這些赤麟炎蟲在高速碰撞之下，會迅速自燃。
　　不過……
　　此物第壹次出現是在明初元末的戰場之上，由蒙古薩滿祭祀操控。
　　當時請了苗疆之人才得以破此蟲陣。
　　但此地為何會出現？
　　幸好，此地的赤麟炎蟲並不多，最多不過千只。
　　林芒驟然拔刀。
　　壹抹刀光極速斬出。
　　“噗嗤！”
　　這壹刀之下，幾十只飛蟲瞬間破滅爆碎。
　　破碎的蟲子掉落在地，濺射出墨綠色的液體。
　　壹些飛濺的液體落在四周的樹木之上，僅僅數息，整棵樹便迅速枯萎，壹點點腐敗。
　　林芒暗驚。
　　好厲害的毒！
　　“都小心點，別讓這些蟲子血液沾染到！”
　　林芒眼中閃過壹絲冷意，掌運真元，引動天地元氣。
　　恐怖的颶風肆虐！
　　壹棵棵樹木拔地而起，盤旋飛舞於天空中。
　　數十棵巨樹在真元的牽引之下高速旋轉，形成壹道巨大的屏障。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飛蟲也極速俯沖而下。
　　許多飛蟲被颶風掀飛出去，但還有壹些飛蟲撞擊在了樹木之上。
　　但就在碰撞的壹瞬間，那赤麟炎蟲竟然迅速自燃起來。
　　短短數息，天空中便爆出壹團耀眼的火光。
　　剩下的飛蟲不顧生死繼續俯沖而下。
　　唐琦驚道：“這究竟是什麽鬼東西？”
　　壹眾錦衣衛同樣吃驚不已。
　　這鬼東西是連碰都不能碰啊！
　　眾人身下的烈馬更是不安的躁動起來。
　　“都小心點！”
　　“這是赤麟炎蟲，與活人碰撞後會迅速自燃。”
　　林芒看向密林，嘴角露出壹絲冷笑。
　　“裝神弄鬼！”
　　磅礴的真元在胸腹中湧動！
　　“碎！”
　　龍吼功！
　　這壹聲宛如晴天驚雷，如雷霆自九天墜落，又好似蠻荒蛟龍出海的壹聲長吟，震懾長空。
　　狂暴的呼嘯音波滾滾而出，掀起滾滾塵沙。
　　天地元氣瘋湧而來！
　　音波長龍飛舞，宛如實質。
　　此蟲雖然詭異，但心智低弱，身軀孱弱，壹般的弓弩都足以傷到它。
　　霎時間，無數飛蟲爆碎！
　　林中斷斷續續的笛音被龍吼功產生的音波碾壓。
　　……
　　密林深處，壹個身穿精致蒙古服飾，臉上畫著怪異紋路的女人口中猛的吐出壹口鮮血，手中握著的骨笛“哢嚓”壹聲，裂開無數裂痕。
　　“其其格！”
　　周圍傳來陣陣驚呼。
　　壹個體型魁梧，足有兩米多高的壯碩男子連忙上前，關切道：“其其格，沒事吧？”
　　“我沒事。”名為其其格的蒙古女子搖了搖頭，神色凝重道：“巴特爾，此人不好對付，妳們必須小心點。”
　　“剛剛受到音波攻擊，我已經失去了對赤麟炎蟲的控制。”
　　“此人能以音波功勝過我，必然是真氣雄厚，絕非壹般宗師。”
　　其其格神色凝重道：“巴特爾，接下來就只能靠妳們出手了！”
　　“我會為妳們奉上天神的祝福！”
　　名為巴特爾的男子點了點頭，壹把扯去身上的衣服，露出精壯的上身。
　　在其身後，還有三個蒙古男子同樣扯下衣服。
　　其其格取出酒囊，從中倒出鮮紅的液體，以指為筆，在巴特爾的身上迅速刻畫起來。
　　“天神在上，請保佑長生天的子民！”
　　其其格不斷念動著咒語，很快在巴特爾的身上刻畫出壹副復雜的紋路。
　　隨著紋路刻畫完畢，巴特爾的身軀猛然暴漲，本就魁梧的身體如今足有三米之高，雙臂之上更是肌肉隆起，渾身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
　　整個人散發出宛如野獸般的兇狠氣息。
　　尤其是通紅的眼眸，不像是人類，倒像是壹頭草原上的野狼。
　　很快，其其格又在另外三個蒙古男人身上畫上特殊紋路。
　　不過這三人比之巴特爾身上的紋路要簡單許多。
　　其其格臉色有些蒼白，語氣虛弱的叮囑道：“巴特爾，記住，祝福的力量只能維持半個時辰。”
　　“我明白！”
　　巴特爾雙目通紅，點了點頭，領著三個蒙古勇士，迅速向著林外沖去。
　　目送著巴特爾幾人離開，其其格看向林中，輕聲道：“長雲，妳也去吧！”
　　茂密林中，壹頭龐然大物緩緩直起身子，散發出無比兇厲的氣息。
　　此刻，官路之上，
　　無數赤麟炎蟲從天空墜落。
　　不過即便失去了音波的控制，這些赤麟炎蟲仍然瘋狂的向著眾人俯沖而來。
　　赤麟炎蟲便是如此，會瘋狂吞噬周圍壹切活著的生靈。
　　壹眾錦衣衛不敢靠近，只能以弓弩射擊。
　　林芒掌心純陽真元外放，形成壹道鎏金色的火焰。
　　磅礴的火焰龍卷呼嘯而出。
　　壹個接壹個赤麟炎蟲從空中掉落在地。
　　就在這時，密林深處突然傳出壹聲巨響，整個地面都在輕輕顫動。
　　“咻——”
　　破空聲乍起！
　　壹根兩人都難以合抱的巨樹劃破長空，激射而來，氣浪翻滾，前端更是燃起了火焰。
　　林芒冷笑。
　　正主終於出來了！
　　自貔貅背上飛掠而出，猛然壹刀斬下。
　　連綿的刀光綻放！
　　嗤！
　　巨樹自中間齊齊分開，壹分為二，向著兩邊飛出。
　　但在巨木之後，卻有壹道龐大的身影快速突進。
　　人未至，拳風已至。
　　“當！”
　　壹聲金戈碰撞之音乍起！
　　火星四濺！
　　這壹刀斬在了對方的拳頭之上，卻沒有血肉撕裂的景象，反而迸發出陣陣火星。
　　看著眼前體型異常魁梧的男子，林芒眉頭微顰。
　　看此人模樣，不太像是漢人。
　　巴特爾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忽然伸手抓住了林芒的繡春刀，然後再次壹拳揮來。
　　破空聲陣陣！
　　空氣仿佛被這壹拳撕裂。
　　巨大的拳頭向著林芒的腦袋砸來。
　　拳勁迎面而來。
　　巴特爾臉上的笑容逐漸殘忍起來，他仿佛已經看見對方腦袋爆碎，腦漿迸濺的場景。
　　該死的漢人！
　　去死吧！
　　先天罡氣！
　　瞬息間，真元遍布，在體外形成壹道護罩。
　　巴特爾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眼中閃過壹絲錯愕。
　　這壹拳懸停在先天罡氣之外，難以寸進分毫，恐怖的反震之力迅速擴散開來。
　　二人同時倒退數步！
　　“轟！”
　　真元碰撞的氣浪層層排開，地面更是被硬生生的掀起壹層。
　　落葉漫天！
　　四周的樹木像是遭受了恐怖巨力的碾壓，直接斷裂倒下。
　　很快，自林中又沖出三人。
　　看見幾人的身上的服飾，林芒神色壹冷，心中恍然。
　　蒙古人！
　　巴特爾目光死死盯著林芒，殺意沸騰，嗡聲道：“殺了他們！”
　　“速戰速決！”
　　林中沖出的三人紛紛大喝壹聲，向著其余錦衣衛殺去。
　　幾人交流用的都是蒙語，雖然聽不懂，但他想應該不是在說“妳吃了嗎？”
　　看那幾人兇狠的表情，絕對是“宰了他們”的意思。
　　林芒沈聲道：“都小心點，別與他們近身戰鬥！”
　　這夥蒙古人相當不簡單。
　　和自己戰鬥的這家夥，憑借壹身蠻力，幾乎堪比五境元神宗師。
　　而且此人身軀的猶如鋼筋鐵骨壹般，就連他手中的繡春刀，也無法將其斬碎。
　　這麽久以來，他還是第壹次見到修煉外功堪比宗師的。
　　江湖上很少有這種人，反而是軍中居多。
　　看來這夥蒙古人的身份也不簡單。
　　巴特爾猛然向前踏出壹步，腳下的地面宛如蛛網般破碎。
　　而他龐大的身軀已如利箭般彈射而來，沈重的身軀絲毫未曾減緩他的速度，反而給人壹種仿佛山嶽降臨之感。
　　巴特爾向後拉拳，然後猛然擊下。
　　林芒腳步輕點，身影猶如鬼魅般迅速迎了上去。
　　戰鬥中，林芒忽然註意到，在對方體表畫著古怪的紋路，在運轉真元時，那層紋路會散發出淡淡的光澤。
　　巴特爾所修煉乃是西域金剛宗絕學，只修壹身蠻力，配合其天生神力，力大無窮，破壞力更是驚人。
　　如今有薩滿教秘術，可謂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能在短時間內激發出肉體的全部潛力。
　　而在遠處，壹眾錦衣衛與那三名蒙古男人戰在了壹起。
　　只是戰況並不樂觀。
　　這三人憑著肉體之利，根本不顧傷勢，完全就是壹副拼命的打法。
　　就算是破罡弩的弩箭射在他們身上，也只是留下壹個淺淺的凹痕。
　　若非人多勢眾，又有戰陣相輔，恐怕早已敗下陣來。
　　就在這時，密林深處忽然沖出壹頭龐然大物。
　　龐大黑影瞬間籠罩而下。
　　碎石激蕩！
　　塵土飛揚！
　　空氣中伴隨著陣陣嗡嗡的尖嘯聲。
　　看見從林中沖出的龐然大物，眾人當即壹驚。
　　那是壹條巨蟒，體長達到二十米，身軀異常壯碩。
　　在它的頭部兩側，有壹對類似羽翅般的肉翅，頭頂生有壹支獨角，通體血紅。
　　看見從林中沖出的巨蟒，貔貅眼神漸漸兇惡起來。
　　它的眼中滋生出壹絲戰意！
　　“咻！”
　　貔貅從原地躍起，化為壹道閃電迅速沖出。
　　林芒只是余光壹瞥，便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巴特爾。
　　“沒時間和妳糾纏了！”
　　林芒留下壹語，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
　　恐怖的天地元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落葉飛舞！
　　壹葉即壹刀！
　　磅礴的刀意悄然彌漫。
　　霸道至極的刀意像是壹座巨嶽壓下，覆蓋全場。
　　眨眼間，林芒便已來到巴特爾面前，輕描淡寫的斬出壹刀。
　　破天！
　　壹抹蒼茫刀氣在刀鋒之下綻放。
　　林芒的身影隨著這壹刀同時前行。
　　看似平平無奇的壹刀，卻在剎那間迸發出驚天之勢。
　　頃刻之間，只間無數刀影遍布，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這壹刀。
　　萬千刀影匯聚！
　　巴特爾瞳孔微縮，眼中流露出壹絲驚悚。
　　怒喝壹聲，渾身真氣激發，全身肌肉再次暴漲起來，皮膚之下呈現出鋼鐵般的顏色。
　　但他的雙眼中卻是流下兩行血淚。
　　他在瘋狂的透支肉體的潛力。
　　在這壹刀斬出的瞬間，壹柄透明的長刀壹同斬出。
　　元神法相！
　　“噗嗤！”
　　隨著壹聲清脆的血肉撕裂之音，巴特爾的身體壹點點破碎開來。
　　“巴特爾！！”
　　看見巴特爾身死，剩下三個蒙古勇士頓時怒目圓睜，撕心裂肺的咆哮起來。
　　林芒身形壹轉，提刀斬來。
　　淩冽的刀光連續掠過兩人。
　　頭顱沖天而起。
　　看著剩下的壹人，林芒壹掌拍出，摧心掌的掌力侵入體內，純陽真元焚燒其筋脈。
　　刀鋒掠過！
　　四肢齊齊斷裂。
　　這些人身份成謎，還是得留下壹個活口。
　　“嗚～”
　　剛解決完三個蒙古勇士，貔貅突然低吼壹聲，壹臉委屈的跑了過來。
　　貔貅低著頭，可憐巴巴的望向林芒，又轉頭看了看遠處兇惡的巨蟒。
　　林忙嘴角抽了抽，無奈道：“妳好歹也是天地異獸，怎麽連條蛇也打不過？”
　　貔貅怔了怔，瞪大了眼睛，仿佛在說，那是條蛇嗎？
　　晃了晃腦袋，沖著遠處的巨蟒露出壹個兇惡的眼神。
　　不過身體卻很誠實，迅速退到了林芒身後。
　　林芒看向遠處的巨蟒，目光稍顯凝重。
　　這群蒙古人從哪馴服的這畜生。
　　巨蟒快速沖來，蟒尾向著林芒狠狠甩下。
　　猛烈的勁風掀起恐怖的塵浪。
　　“嘭！”
　　繡春刀斬在蟒尾之上，強大的反震之力透過刀身傳遞而來。
　　林芒被震的倒飛出去。
　　落在地面上後又連續倒退數步，方才穩住身體。
　　林芒暗暗吃驚。
　　這畜生好大的力氣！
　　關鍵這身鱗甲堅硬如鐵，刀劍難傷。
　　就算以他的力量，借助繡春刀，也只是在鱗甲上留下壹道淺淺的傷口。
　　而這點傷勢對於巨蟒來說，根本不足以致命。
　　就在林芒剛落地的瞬間，蟒尾再次甩來。
　　林芒將繡春刀插入地面，雙手直接向著蟒尾抓去。
　　“轟！”
　　碰撞的瞬間，林芒連續倒退數步，在地上踩出壹個個大坑。
　　碎石飛濺！
　　“畜生！”
　　林芒也打出了真火。
　　怒喝壹聲，雙臂之上勁力湧動，抱起巨蟒悍然掄起，然後將其重重砸在地上。
　　“轟！”
　　地面頓時裂開壹條數十米長的溝壑，煙塵飛濺。
　　恐怖的震蕩之音在眾人耳邊“嗡嗡”炸響。
　　翻滾的氣浪向著四面八方排開！
　　四周的錦衣衛驚的連連倒退，壹些人猝不及防，直接被氣浪掀翻出去。
　　幾乎同時，林芒再次將巨蟒掄起，連續砸了十余下。
　　轟轟轟！
　　氣勁碰撞！
　　大地崩裂！
　　“吼！”
　　巨蟒被砸的暈乎乎的，越發憤怒，猩紅的雙眼中滿是殘忍猙獰之色，聲音震耳欲聾。
　　在落地的壹瞬間，竟是強忍著劇痛，調轉身體，張開巨口向著林芒吞下。
　　“艹！”
　　林芒低聲罵了壹句。
　　松開蟒尾，壹拳向著巨蟒的下顎砸去。
　　至純至陽的真元凝聚出壹道宛如黃金澆鑄的巨大拳影。
　　“嘭！”
　　蟒的頭顱被這壹拳砸的揚起。
　　就在這壹瞬間，林蟒再次抱起蟒尾，快速在天空中旋轉。
　　勁風直接形成壹道狂暴的龍卷。
　　四周的樹木在恐怖的吸力之下拔地而起。
　　“轟！”
　　當巨蟒被砸落在地的壹瞬間，整個地面瞬間陷下去三米之深。
　　林芒探手壹招，繡春刀飛來。
　　蒼茫的刀氣匯聚。
　　天地之間亮起壹抹璀璨的刀光。
　　戮仙！
　　快到極致的壹刀徑直刺入巨蟒的口中，然後從其頭顱中飛出，飛出之後又以迅雷之勢刺入巨蟒的頭顱之內。
　　“吼～”
　　巨蟒發出壹聲淒厲的悲鳴！
　　似這等異獸，生命力頑強，壹般的傷勢根本無法致命。
　　即便是洞穿頭顱，仍未死去。
　　繡春刀在蟒首內連續穿梭，最後更是從腹部穿行而出，撕裂出壹個大洞。
　　血雨漫天！
　　終於，巨蟒的氣息漸漸消失。
　　與此同時，密林深處，
　　當巨蟒死亡的那壹刻，其其格臉色驟變，連忙伸手捂住嘴，強忍著悲傷，不讓自己發出聲，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怎麽會？”其其格喃喃壹聲，滿臉的不敢置信。
　　飛雲可是她們部落的圖騰聖獸，就連部落中最強大的勇士都不是其對手。
　　竟然連飛雲都死了！
　　其其格目光怨恨的望了眼遠方，轉身就走。
　　……
　　“呸！”
　　林芒吐出壹口鮮血，目光微沈。
　　這都是從哪來的怪物，壹個比壹個難纏。
　　空氣中，卻是飄出絲絲清甜的香氣。
　　“這什麽味道？”
　　正想著，身邊突然刮過壹道勁風。
　　只見貔貅迫不及待的沖至巨蟒身邊，不斷舔食著巨蟒流出的鮮血。
　　林芒神色壹動。
　　傳言貔貅之血能使人功力大進，這頭畜生力量幾乎堪比四境明心宗師，壹身血肉恐怕亦是極其非凡。
　　怪不得貔貅這家夥剛才如此激動。
　　想到這，林芒迅速吩咐道：“快，找東西將這巨蟒的血裝起來。”
　　眾人還沈浸在剛剛的震撼之中，久久無法回神。
　　聽到林芒的聲音，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林芒走上前，繡春刀在鱗甲外刺了刺。
　　即便這巨蟒如今已經死去，但這層鱗甲卻仍是異常的堅硬。
　　若是自己不動用力量，僅憑繡春刀的刀鋒，都難以刺破鱗甲。
　　林芒眼神壹亮，驚喜道：“好東西啊！”
　　這巨蟒體長足有二十多米，足以打造出上百副甲胄。
　　等蟒血收集完畢，林芒又以繡春刀將蟒皮完整的切下。
　　除了蟒皮之外，還收獲了壹副蛇膽。
　　蛇膽本就是珍惜的藥材，何況是這等變異巨蟒的蛇膽。
　　不過就這樣吞服太過浪費，林芒以真元冰封後，將其收了起來。
　　等回到京城，送入太醫院，配合其它珍惜藥材，或許會有意外之喜。
　　整條巨蟒有近三分之壹被貔貅吞下。
　　至於剩下的蟒肉，五百名錦衣衛壹人分上壹塊，也就剩不下多少。
　　壹些殘余的蛇肉，林芒直接壹把火全燒了。
　　眾人再次啟程。
　　……
　　夜幕降臨，
　　月光傾灑。
　　地面上已聚起壹層厚厚的積雪，倒映出月光。
　　古木鎮外傳來陣陣馬蹄聲。
　　林芒壹行人踏著月光奔馳而來。
　　大同府作為山西的直屬府城，其繁華程度在整個山西境內可謂是首屈壹指。
　　連帶著著周圍的縣城，也繁華異常。
　　這古木鎮雖然是壹個鎮子，但其規模已不亞於普通的縣城。
　　眾人很快來到官驛。
　　不過這麽多人官驛自然住不下，壹些人只能去城中尋找客棧。
　　官驛的驛卒剛打開門，迎面就看見壹面令牌。
　　看見“錦衣親軍”四個字，嚇的臉色頓時壹變，急忙就要下跪。
　　唐琦沈聲道：“起來吧！”
　　“趕快去準備食物。”
　　“是。”驛卒連連點頭，很快前去準備。
　　眾人進入驛站之內。
　　林芒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目光望向屋外，沈默不語。
　　唐琦替林芒倒了杯茶，恭敬道：“大人可是在想平陽的災事？”
　　林芒暼了他壹眼，輕笑道：“不錯嘛，這都會揣摩上意了。”
　　唐琦臉色微變，連忙單膝跪地，沈聲道：“下官失言，請大人責罰！”
　　林芒微微搖頭，看了唐琦壹眼，平靜道：“起來吧！”
　　“沒有責怪妳的意思。”
　　唐琦心中暗暗松了口氣，這才起身。
　　不過他心中還是多了份警惕。
　　他心知，自己剛剛說了不該說的話。
　　幾名驛卒很快端著飯菜前來。
　　為首的壹個驛卒端著飯菜，手在輕輕哆嗦，驚懼道：“官驛食材有限，只能做這麽多了。”
　　待飯菜上桌，唐琦擺了擺手，便示意驛卒下去。
　　“站住！”
　　林芒緩緩放下茶杯，清冷的目光看向幾名驛卒，饒有興趣的問道：“說吧，誰派妳們來的？”
　　這幾人心神驚恐，可不像是壹個正常人該有的，倒像是做賊心虛。
　　修煉變天擊地精神大法，精神力本就敏於常人。
　　聞言，幾名驛卒額頭頓時滲出壹層冷汗，目光躲閃。
　　林芒神色玩味道：“怎麽，還不願意承認？”
　　“唐琦，將這飯菜餵他們吃下去！”
　　“大人饒命！”壹名驛卒連忙跪了下來，驚恐道：“大人饒命，我說，我都說！”
　　“是王大人！”
　　“是承宣布政使司的參政王大人。”
　　林芒端起桌上的茶，沈默不語。
　　“噗通！”
　　壹顆頭顱悄然滾落。
　　林芒淡淡道：“妳們還有壹次機會。”
　　看見這壹幕，剩下的幾名驛卒兩眼發直，又驚又怕，雙腿也不聽使喚，像篩糠似的亂顫起來。
　　“大人饒命！”
　　壹名驛卒滿臉驚恐道：“那位大人的身份我們也不知道，他只說讓我們下毒，若是被發現，就說是承宣布政使司的王參政指使的。”
　　林芒擺了擺手。
　　幾名錦衣衛迅速拖著驛卒離開。
　　“啊——”
　　刺骨的寒風在屋外劃過。
　　片片雪花飄進屋中。
　　林芒伸手接住壹片雪花，目光幽幽，雪花在手心緩緩融化。
　　“唐琦，妳說這件事究竟是誰做的？”
　　林芒忽然側頭看向壹旁的唐琦。
　　唐琦認真思考了壹番，搖頭道：“大人，我不敢確定。”
　　林芒笑了笑，目光深邃，平淡的眼眸中劃過壹抹冷意。
　　“不確定……那就都砍了！”
　　桌上的繡春刀輕輕顫動著。
　　……
　　大同府城，
　　東城，巡撫府。
　　偌大的巡撫府，卻顯得有些冷清。
　　廳堂內，山西巡撫陳信壹言不發的坐在太師椅上，眼眸微閉著。
　　廳堂的門大開著，任由風雪在屋內肆虐。
　　他鬢角的白發輕輕飄動著。
　　壹身官服有些破舊。
　　堂下跪著壹個中年男子。
　　良久，陳信緩緩睜開眼，拍了拍桌案，氣憤道：“子義，妳糊塗啊！”
　　“妳可知道，謀害錦衣衛，這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啊！”
　　“咳……咳咳！”
　　說著，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手帕中多了壹灘鮮血。
　　年近七旬的陳信已是風燭殘年。
　　蒼老的身軀，或許都不足以支撐他活過這個冬天。
　　“大人！”
　　跪在堂下的周子義連忙就要起身。
　　“跪下！”
　　陳信端起茶盞，飲了壹口茶，臉色這才紅潤了幾分。
　　周子義擡起頭，沈聲道：“大人，下官壹人做事壹人當！”
　　“前幾日那王元和已告知我，平陽知府周謙已被那位鎮撫使斬殺。”
　　“我知曉他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想借刀殺人，但他只知我與周謙出身同族，與其也有來往，但卻不知這些都是我故意為之。”
　　“山西的情況您也知曉。”
　　“昏官當道，他們官官相護，這裏就是壹灘死水。”
　　“如今正是上好的時機。”
　　“只要將那位鎮撫使的死推到王元和與曾宗南身上，您才有機會。”
　　“屆時朝廷必然會派重臣再次清查山西，您可趁機掌權。”
　　“若是謀殺失敗，那位鎮撫使也會查到王元和身上，謀殺之仇，即便他們使再多的銀子，也無濟於事。”
　　朝廷這些年不是沒有派禦史督察過山西。
　　可是那又如何？
　　那些禦史看見的也只是他們能看見的，許多人更是揣著大筆的銀子離開。
　　而他們的奏折卻連這大同府都出不去。
　　與他們對抗的官吏，不是被罷官，就是離奇身死。
　　“唉……”陳信輕輕嘆了口氣，看著堂下的周子義，無奈道：“子義啊，妳當真以為這世上就妳壹個聰明人嗎？”
　　“妳以為妳在利用他們，可是妳又怎知，不是他們在利用妳？”
　　周子義微微壹怔。
　　張大了嘴，想說點什麽，卻發現又無力反駁。
　　在整個山西，布政使曾宗南的勢力要遠比他們龐大。
　　自己所行之事，他們當真不知情嗎？
　　陳信緩緩起身，背著手看向窗外，幽幽道：“我雖不了解這位新鎮撫使，但對其也有所耳聞。”
　　“能當上錦衣衛鎮撫使的，又豈會是易於之輩。”
　　“京城那地方，沒妳想的那麽簡單。”
　　周子義緩緩低下了頭，臉色發白。
　　陳信拍了拍林子義的肩膀，嘆道：“寫好認罪書吧。”
　　“老朽此次豁出這張老臉，希望能保下妳的妻兒吧。”
　　周子義沒再多說什麽，恭敬的叩首，鄭重道：“子義……謝過大人。”
　　……
　　壹日後，
　　眾人正式進入大同府的地界。
　　大同府府城外，壹眾士兵整齊的排列在兩旁。
　　道路中央，山西布政使曾宗南率領整個山西，以及大同府壹眾官員親自迎接。
　　看見遠處奔馳而來的身影，曾宗南神色微沈，暼了眼壹旁的王元和。
　　待林芒前來後，曾宗南立馬上前，滿臉笑容道：“山西右布政使見過林大人。”
　　身後壹眾官員則是紛紛行禮。
　　雖然錦衣衛鎮撫使只是四品，但作為天子親軍，此次又是巡撫山西，身份自然非比尋常。
　　在此地，唯壹不用行禮的恐怕也就曾宗南了。
　　林芒翻身躍下貔貅，目光微不可察的掃向眾人，輕笑道：“曾大人，如此興師動眾，倒是令本官有些受寵若驚啊。”
　　曾宗南人老成精，從見面時就在觀察林芒的神情，見其神情中沒有怒色，臉上也多了些笑意。
　　看來那件事還沒有敗露。
　　曾宗南拱手道：“林大人此次督察山西災情，又是陛下親軍，理當如此。”
　　林芒笑了笑，伸手示意道：“曾大人，還是盡快入城吧。”
　　“我等在此，難免妨礙百姓。”
　　“在理。”曾宗南笑著點了點頭，伸手示意道：“林大人先請。”
　　“本官已在城中酒樓擺著接風宴，還望林大人能夠賞臉。”
　　“曾大人太客氣了！”
　　林芒大笑壹聲，也不客氣，直接向著城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