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東瀛使節入京

　　大雨磅礴！
　　連日的大雨讓繁華的京城也顯得蕭條了許多。
　　北鎮撫司大堂內，
　　林芒放下手中的公文，伸手捏了捏眉心。
　　起身站在窗前，望著屋外的大雨皺眉不語。
　　這場雨連著下了三日，京城各地百姓已是苦不堪言。
　　這還是京城，開封各地情況更為嚴重。
　　旱的旱，澇的澇，天災人禍，北鎮撫司已有三個千戶押送著賑災銀前往各地。
　　近日朝中也是爭論不休。
　　各地的消息不斷送往京城。
　　“多事之秋啊。”林芒輕嘆了壹聲。
　　嚴覺自堂外走來，拱手道：“大人。”
　　林芒回頭暼了壹眼，問道：“各地錦衣衛的考核情況如何？”
　　嚴覺恭敬道：“報名人數在陸續增加，正式通過京城考核者已有四百八十四人。”
　　“已有壹百多人遣往各地就任。”
　　林芒平靜道：“少了點。”
　　當初前往江南，關於錦衣衛的考核並未停止，而是壹直在繼續。
　　這個數目可以說和他的預期差了很多。
　　錦衣衛人數上萬，是他目前唯壹可以掌握在手中的力量。
　　林芒轉身回到太師椅上坐下，看向嚴覺，問道：“近來妳將手上的任務交接壹下，安心閉關吧。”
　　“有佛門舍利在，妳若能安心潛修，達到四境不會是什麽難事。”
　　嚴覺鄭重道：“大人放心，屬下壹定盡快突破四境。”
　　與尋常宗師不同，他吸收了佛門舍利，只需要消化掉佛門舍利中蘊含的壹切，境界自然會提升。
　　之所以卡在明心境，有很重要的壹部分原因，是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唯壹的心願就是能走的更遠點，至於大宗師，他根本不敢奢望。
　　即便是三境宗師，在江湖上已不是弱者。
　　林芒微微頷首。
　　畢竟不能壹直依靠江湖人。
　　此次他從江南壹共帶來六位宗師，其中兩人，壹人是大笑將軍李笑，另壹人則是王動。
　　此二人盜術壹流，說不定哪天就會派上用場。
　　至於其余四人，都是當初爭奪寶藏之人。
　　其中最強者已有元神境，最弱的也是三境宗師。
　　不過這些人並未隨他入京，而是被他安排在了清風劍派。
　　未雨綢繆，並非壹件壞事。
　　就在這時，壹名錦衣衛前來，恭敬道：“大人，欽天監監正求見。”
　　“請進來吧。”
　　林芒道了壹聲，示意嚴覺離開。
　　沒多久，壹身道袍，腰間掛著酒葫蘆的孫恩便從堂外走了進來，笑著拱手道：“恭喜林大人了。”
　　林芒起身回了壹禮，笑道：“孫監正今日前來，可是有事？”
　　孫恩無奈搖了搖頭，笑道：“林大人還真是快言快語。”
　　林芒笑了笑，替孫恩倒了杯茶。
　　心中則是感慨，朝廷不愧是朝廷，底蘊深厚。
　　這位欽天監監正赫然是壹位大宗師。
　　其實自從上次對方贈送變天擊地精神大法後，他便派人了解過。
　　這位監正乃是南方天師教天師，算是道教分支之壹。
　　只是南方天師教不是大道統，這個流派也特殊，每代僅有數人，有時候只有壹人。
　　但這位可是三朝元老了。
　　從嘉靖朝時便擔任欽天監監正壹職。
　　這個職位看似不顯山不露水，也絕非壹般人可以擔任的。
　　孫恩接過茶杯，深深的看了林芒壹眼，感慨道：“林大人的天賦當真有些駭人。”
　　如此年輕的大宗師，或許唯有古籍中記載的，唐朝袁天罡，李淳風之流吧？
　　即便是他們，他也不敢斷言天賦就壹定能勝過林芒。
　　當初他還動過將其招入天師教的想法，後來註意到其壹身血煞之氣，便知此人與他們的路不同。
　　道家講究清靜無為，平靜詳和，但這位可不是壹個安分的主。
　　孫恩飲了壹口茶，眼神壹亮，詫異道：“這茶倒是不錯。”
　　林芒笑呵呵道：“以前抄家時搶的。”
　　孫恩嘴角抽了抽，放下茶杯，道：“今日前來，的確有壹事。”
　　“林大人既已突破天人之境，想必關於某些秘聞也知曉吧？”
　　林芒壹楞。
　　孫恩看了眼四周，沒有開口，卻將話語傳入了林芒耳中。
　　“林大人應當知曉通天之境，老道可以告訴妳，此境的確存在，我朝也有壹人踏入。”
　　林芒壹怔，心念及轉，驚訝道：“誰？”
　　“劉伯溫！”
　　林芒眼斂微擡，倒是不出他所料。
　　從孫恩說起時，他腦海中想到的第壹人便是劉伯溫。
　　從當初見到那冊奇聞異誌之時，他便有所猜測。
　　能將許多事描述的如此清楚，可不像是道聽途說。
　　孫恩沈聲道：“老道之所以告訴林大人這個消息，是因為劉伯溫曾留下壹幅秘卷，其中記載了壹處隱秘之地，據傳其中藏有至寶，更有飛升之秘。”
　　“飛升？”林芒微微皺眉，狐疑道：“真有這回事？”
　　孫恩輕撫胡須，微笑道：“林大人應當知曉道家羽化飛升，肉身終歸是皮囊。”
　　“妳看見的死了，真的就是死了嗎？”
　　林芒瞳孔微縮。
　　他瞬間明白了孫恩的意思。
　　元神！
　　肉體是死了，但並不代表元神就真的死了。
　　道家所言羽化飛升，佛家涅槃，其實都是壹個道理。
　　當然，究竟是不是真的飛升，其實誰也不知道。
　　他斬殺過六境宗師，但死了就是死了，元神也壹同葬滅。
　　只是孫恩畢竟師承道家，飛升的誘惑對他而言太大。
　　他倒是更好奇其中的至寶。
　　飛不飛升，他也不關心。
　　孫恩笑道：“大宗師是神融天地，借用天地之力，而通天之境已能掌控天地之力，化出壹方自己的天地，那麽此境之上呢？”
　　林芒端起茶杯飲了壹口，看向孫恩，問道：“孫大人說了這麽多，究竟想做什麽？”
　　“合作！”
　　孫恩直接道：“此物應當在皇宮武庫之內，林大人是最有機會的。”
　　皇宮武庫尋常根本進不得，但他覺得林芒應當有這個機會。
　　這也是他今日前來的真正目的。
　　林芒沈吟片刻，笑著舉杯示意了壹下。
　　其意不言而喻。
　　孫恩滿臉笑容，起身拱手道：“那老道就不打擾林大人了。”
　　目送著孫恩離開，林芒再次陷入了忙碌之中。
　　皇宮武庫他倒是想進入，但誰讓沒有機會呢。
　　……
　　南少林，
　　京城的消息終究是傳遍了四方。
　　如此轟動的消息，又怎麽可能隱瞞的住。
　　何況事關少林。
　　“當！當！當！”
　　悠揚的鐘聲響起。
　　佛殿內，壹眾僧人盤膝而坐，輕輕誦念著往生經，做著法事。
　　了因滿臉悲傷的推開了藏經閣頂樓的房門。
　　“師伯！”
　　了因跪倒在地，悲戚道：“師兄……圓寂了。”
　　盤膝坐著的玄明緩緩睜開眼，輕誦了壹聲佛號，空洞無神的眼眸中泛起壹絲漣漪，輕聲道：“這壹切皆是了結的選擇。”
　　“那林芒可死？”
　　聞言，了因突然滿臉憤怒道：“沒有！”
　　“近來江湖傳言，他踏入羅漢之境了。”
　　罕見的，玄明臉上露出驚容，眸光大放，全身釋放出壹股極其恐怖的氣勢。
　　了因被這股氣勢所攝，臉上滿是吃驚與駭然。
　　整個少林內都知道，這位上任方丈性格是出了名的柔和，但這股氣勢比之當初的了結師兄竟還要更強。
　　了因沈默片刻，像是壓抑著怒火，咬牙切齒道：“不僅如此，那個魔頭更是將我少林七十二絕技傳播江湖，如今整個江湖上都開始流傳我少林絕技。”
　　“師伯，他這是在斷我少林少年傳承啊！”
　　了因咆哮壹聲，滿臉怒容。
　　玄明蒼老的眼中殺機頓起，周身佛光大盛，散發出驚人的氣息。
　　很快又悄然隱去，輕誦了壹聲佛號。
　　“阿彌陀佛。”玄明輕誦了壹聲佛號，嘆道：“我少林已封山，又如何能夠出世。”
　　或許當初就不該讓了結前往京城的。
　　堂堂少林，千年大派，竟被人欺辱至此。
　　“罷了。”玄明輕聲道：“我書信壹封，送於北少林吧。”
　　“此事只能代請他們出面。”
　　既已封山，若是此刻出山，便是壞了規矩。
　　除非所有僧人都能從少林除名，但若真是如此，少林還是少林嗎？
　　了結可以用從少林除名的借口，但若是再行壹次，便是挑釁朝廷了。
　　“師伯，了結師兄的仇難道不報了嗎？”
　　了因滿臉的不甘。
　　少林四大神僧，此刻倒像是成了壹個笑話。
　　徹底成為了江湖的笑柄。
　　玄明低頭看著了因，平靜道：“自今日起，妳便去鎮魔塔打坐吧。”
　　“是……”
　　了因怔了怔，壹臉不甘的走了出去。
　　玄明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幽幽道：“佛亦有怒目金剛之相啊。”
　　“阿彌陀佛。”
　　……
　　時間悄然流逝，
　　關於七十二絕技壹事，很快流傳於江湖。
　　短短半月，便已是傳的人盡皆知。
　　甚至許多江湖人壹夜醒來，便發現大街小巷多了許多售賣少林絕技的人。
　　其實壹直以來，世家大族，名門大派都牢牢的把控著功法傳承。
　　如今少林絕技流傳，便是給了許多江湖人壹個機會。
　　眾所周知，若是有少林之外的人修煉少林功法，皆會被廢除壹身功力。
　　自少林走出的俗家弟子有許多，但他們的後人卻無壹人修煉少林武學，正是這個原因。
　　即便名知修煉少林功法後會被少林惦記上，但仍有許多人冒險。
　　至於賣功法的人，自然是各地錦衣衛。
　　這些絕技皆是拓印的副本。
　　各地錦衣衛也可借此多壹筆錢財，減少財政壓力。
　　隨著功法流傳出，江湖之上“刀神”之名也隨之流傳更廣。
　　……
　　北鎮撫司內，
　　看著剛剛送來的密報，林芒似笑非笑道：“這群禿驢還真能忍啊。”
　　即便是這樣，但整個南少林都無壹人出山。
　　“派人盯著北少林吧。”
　　林芒冷冷壹笑。
　　南少林必然不可能真的坐視絕技外傳。
　　壹道二佛，這個二佛並非指南北少林，而是指西域密宗，另壹個佛家流派。
　　自從當初密宗與中原佛門爭奪道統失敗，便遠走域外，有壹部分密宗之人進入草原。
　　既然南少林不出面，則必然會請北少林出面。
　　少林若是真的就此偃旗息鼓，那也就不是少林了。
　　林芒翻開壹份公文，問道：“關於講經館的情況如何了？”
　　唐琦恭敬道：“已經有許多人來了，不過實力都壹般。”
　　林芒笑道：“此事倒是不急，慢慢來。”
　　壹口吃不成個胖子，他有足夠的時間。
　　就在這時，壹名錦衣衛前來，手中捧著壹份奏折，恭敬道：“大人，宮中來的折子。”
　　“宮中的？”
　　林芒略感詫異，伸手接過，隨意翻開掃了壹眼，疑惑道：“東瀛的使者？”
　　奏折中所言，近來有壹夥東瀛的使者即將進京進貢，不日就將抵達京城。
　　禮部請求錦衣衛派人前往迎接護送。
　　畢竟是外臣朝貢，還是應該給出相應的體面的。
　　天子不出面，這個任務自己落到了天子親軍——錦衣衛的身上，也算是展現上國的氣派。
　　若是以前，這種事禮部直接就會命令錦衣衛前往，錦衣衛也只能聽令行事。
　　但如今林芒擔任錦衣衛鎮撫使，禮部的人顯然也清楚林芒行事的霸道，自然不敢再像以前壹樣。
　　林芒翻了翻折子，隨手放下，淡淡道：“妳派個總旗帶人意思壹下就行。”
　　看見這折子，倒是讓他想起了豐臣秀吉那個小矮子。
　　就怕此次入京朝貢，與其有關。
　　唐琦躬身應下，很快前去安排。
　　……
　　京城之外，
　　壹群聲勢浩大的隊伍順著官路緩緩前行。
　　在隊伍四周，有壹列列兵士護衛。
　　馬車之內，藤堂高虎向外眺望了壹眼，目中露出火熱。
　　這壹路走來，他見識了大明的錦繡河山，越發著迷。
　　很快，遠處響起劇烈的馬蹄之聲。
　　馬蹄聲如雷！
　　壹列錦衣衛自官路上疾馳而來。
　　前往隨行的官員見到錦衣衛，連忙拱手行禮。
　　如今在京中，錦衣衛風頭正盛，壹般的官員如今見了錦衣衛，都得給幾分面子。
　　此次率人前來的，正是王大勝。
　　自從通過考核後，他便留任京城，更是升任總旗。
　　唐琦早就調查過眾人的情況，自然清楚王大勝的底細，對其自然也多加照拂。
　　而此次任務，唐琦便也交給了王大勝。
　　“北鎮撫司，總旗王大勝，奉鎮撫使之命前來！”
　　馬車內，藤堂高虎微微皺眉。
　　對於大明，他也了解幾分，如今聽聞王大勝的職位，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怒火。
　　話音剛落，前方隨行官員中的壹位東瀛官員壹臉不滿道：“我等乃是外使，堂堂大明便是如此對待外使的嗎？”
　　“這便大明的禮節嗎？”
　　言語看似平靜，但實則暗含譏諷。
　　如今豐臣秀吉幾乎壹統東瀛，麾下屬官自然也倨傲許多，何況他們本就是外使。
　　而且此人出身於藤堂家，其身份在東瀛非凡。
　　隨行的禮部官員神色尷尬，壹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畢竟是外臣使節，就派壹位總旗前來，確實多少有點不給面子。
　　但如今又是錦衣衛，他又不好說什麽，或者說是不敢說什麽。
　　王大勝隨意的掃了眾人壹眼，淡淡道：“莫非妳還想讓我們大人親自迎接？”
　　“理當如此！”藤堂義木壹臉傲然道。
　　眾人神色隱隱不善。
　　“呸！”王大勝冷笑壹聲，毫不客氣的鄙夷道：“憑妳們也配！”
　　“走！”
　　王大勝壹拽韁繩，直接率眾策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