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天崩危局

　　壹瞬間，壹股磅礴的力量從林芒體內湧出，散發出驚人的威勢。
　　無形的氣勢向著四周擴散！
　　氣浪沖霄！
　　荒蕪的大地上卷起壹道巨大的風暴，無數建築在這股力量之下被掀起，卷起天空。
　　魔氣滔天！
　　風雲驟變！
　　四周的景象快速變換，漆黑的魔氣籠罩了整個秘境，給人壹種無比壓抑的感覺。
　　死寂！
　　荒蕪！
　　整個世界仿佛看不見壹點生機，唯有死亡。
　　與此同時，林芒渾身的生機也在快速流逝，肉身氣血衰敗，變得幹癟。
　　明明不足百歲，此刻卻像是壹位百歲老人壹般，氣息衰敗。
　　對於外界的變化林芒壹無所知，他此刻有種極其非凡的感悟，這份感悟來自於所煉化的天地本源。
　　這些天地本源乃是壹個天地最核心的力量，其中承載著天地的規則。
　　同樣，這也是壹個天地演變的真實寫照。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了壹道身影，以及壹些模糊的器物。
　　那身影……擊碎了天！
　　林芒心神壹震。
　　只是這些畫面都太模糊，而且都是殘缺的，很難徹底看清，許多畫面都是稍縱即逝。
　　他的心神壹瞬間仿佛擺脫了自身，更離開了這片天地，以壹種獨特的視角，觀看整片天地。
　　泰山之巔，壹位位身穿龍袍的身影來此，山腳下人潮洶洶。
　　悠揚的鐘聲響徹百裏！
　　數萬人齊齊跪倒在地，神態虔誠。
　　這是歷代帝王來泰山祈福之景！
　　林芒心中無比驚訝。
　　因為此刻在他看來，那些帝王來此祈福之時，似乎有壹股白色的氣流湧入了虛無之中。
　　氣運！
　　雖然他並不認識，但是冥冥之中，仿佛有壹個聲音告訴他，這些就是氣運。
　　壹個王朝的氣運！
　　整個天下的氣運！
　　漸漸地，他的力量似乎超越了這片天地，自身所悟的天地規則開始在四周凝聚。
　　壹門門所悟神通湧入腦海，壹瞬間像是逐漸了千萬遍。
　　自成天地！
　　陰陽二氣在周身流轉，天地之力瘋狂湧入他的體內。
　　這股天地之力並非外界天地之力，而是源於他所誕生天地間的力量。
　　枯敗的身軀再次恢復了生機，比起先前要旺盛百倍。
　　這壹刻，他終於明白袁天罡當初所說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五方域許多武仙苦修數百年，終生難以存進，就是因為缺少天地本源。
　　這是壹方天地誕生之初的核心力量。
　　即便是武仙，也無法做到憑空創造出壹方天地，所以只能借助天地本源，在其基礎上，凝聚壹方天地。
　　當自成天地的那壹刻，意味著將擺脫天地的束縛，超脫於天地之外。
　　所以就算是兩界融合，其破滅的規則也難以影響到他們。
　　可這樣的路真的對嗎？
　　林芒並不知，但他清楚，自己所走的並不是這壹條路。
　　天地本源與他而言，只是凝聚天地時的能量，而他所凝聚天地最核心的力量，來源於系統之力。
　　或者說，這力量來自於他自身！
　　以肉身為基，規則為核，凝聚壹方天地！
　　林芒有種感覺，在這方天地之內，他就是真正的主宰。
　　言出法隨！
　　壹尊元神法相緩緩浮現，無盡血海之中，隱約可見數萬漆黑魔影。
　　壹道道心魔幻影厲嘯著沖入林芒的元神法相之內。
　　魔氣暴漲！
　　整個元神法相徹底入魔，散發出無比攝人的殺意。
　　化道為魔，舍魔入道，道魔合壹……
　　這壹刻，林芒壹直所走的路徹底步入了圓滿。
　　在林芒凝聚天地的那壹刻，佇立在身邊的森白長刀輕顫，其上流轉出壹股無可匹敵的天地之力。
　　整柄刀隱隱與林芒凝聚天地融為壹體，其上覆蓋的天地規則也發生了改變。
　　原本尚未完善的神兵，此刻得到天地規則的洗禮，再壹次蛻變。
　　“轟隆！”
　　伴隨著壹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遠方破碎的空間再次開裂，從中卷出數道狂暴的空間風暴。
　　不過這些空間風暴在觸及林芒的那壹刻，便自動消散。
　　陡然間，林芒周身的氣勢如萬仞高山般拔地而起，壓迫的整個秘境仿佛都不堪重負，隨時處在崩潰的邊緣。
　　轟！！
　　壹聲巨響。
　　林芒緩緩睜開眼，口中吐出壹口濁氣，盤膝而坐於虛空之中，黑發飛揚，雙目中充斥著冷漠。
　　擡起手，天地規則的力量在其手中緩緩凝聚。
　　天地境桎梏破！
　　不過林芒並未離開，而是繼續煉化此地剩余的天地本源。
　　雖然他走的路有所不同，但這些天地本源卻能夠助完善他的天地。
　　……
　　在林芒閉關的這段時間，上界卻是大事不斷。
　　先是四聖教教眾齊出，試圖壹統中域，以致中域戰事不斷。
　　緊接著，又有消息傳出，北域，南域，再次發生天崩之事，數百萬人葬生，人心惶惶。
　　北域魔道各派趁機發難，匯聚魔道各派，開始攻擊東域，東域北部淪陷。
　　壹時間，整個上界變得無比混亂，大大小小的門派都難以幸免，被卷入其中。
　　同時，江湖上關於“飛升者”的消息也隨之流傳而出。
　　雖然目前只是小範圍流傳，但還是引起了許多人的註意。
　　而在短短數日內，五方域天崩就達到了十余次，各域都有許多疆域憑空消失，整個五方域的疆域減少了三成左右。
　　天崩之後，更是湧出了無數元靈，在各域肆虐。
　　這些元靈本就是由無數人死亡後混雜的元神組合而成，死在天崩之地的人越多，元靈也會越多，尋常手段很難抵禦，所以導致五方域眾人人心惶惶。
　　整個五方域這數月以來，基本亂了套。
　　與其余幾域相比，反倒是西域如今較為寧靜。
　　雖然同樣有大量元靈出現，但是至少沒有太多的江湖廝殺，也讓許多江湖人趕往了西域。
　　……
　　北域，亂魔海！
　　海水翻湧，拍打著島嶼岸邊的礁石。
　　蒼茫的海面之上，雷雨漫天，海嘯翻湧。
　　此地是亂魔海深處，靠近天崩之地，就算是許多魔道之人，也不會選擇此處。
　　但就在這島嶼邊緣，盤膝坐著壹道面容蒼老的身影。
　　若是林芒與張三豐在此，定會認出此人正是在五方域消失已久的徐福。
　　不過如今的他，是徐福，卻也並非徐福。
　　就在此時，天空落下三道身影，壹身的黑袍，帶著猙獰面具。
　　三人邁步走至岸邊盤坐之人的身後，拱手道：“聖主！”
　　聞言，盤膝而坐的身影緩緩睜開了雙眼。
　　“事情辦的如何了？”
　　淡漠的話語從他口中傳出，冷漠至極，不含壹絲壹毫的感情。
　　三人中的壹人拱手道：“回稟聖主，如今各域的陣法皆已布置完畢，就只剩下西域。”
　　徐福緩緩起身，轉身看著三人，平靜道：“西域林芒近來可有消息？”
　　“聽說最近是在閉關。”
　　壹人回道。
　　徐福沈默不語，擡手揮了揮，示意三人離開。
　　就在三人離開後，原本面色冰冷的徐福臉上忽然浮現壹絲詭異的譏笑，自言道：“都到了這壹步，莫非妳怕了？”
　　“怕？”
　　徐福臉色陡然壹冷，平靜道：“我謀劃了那麽久，豈可因壹人而止！”
　　此刻，在他的身軀內，數道元神虛影站在不同的方位，表情各異，極其詭異。
　　壹體多魂！
　　當初徐福替始皇研究長生之法，可不單單是研制長生藥。
　　更有壹種意識分神之法，將自己的意識分割，融入別人的軀體，融入別人的意識之中，然後逐漸占據對方的軀體，來達到肉身死亡，卻意識長存的目的。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也算是壹種長生之法，只是這樣的長生，大多數人都是無法接受的。
　　當初在下界徐福雖未飛升，但也以此手段將自己的部分意識融入了飛升之人的軀體之內。
　　不過不同的是，他並未去吞並這些意識，而是嘗試將其融合壹體。
　　所以說，這些人都是徐福，卻也並非徐福，他們已經是壹個獨立的個體，卻都有徐福部分記憶。
　　每壹個“徐福”死去都會使徐福的意識完整壹分，同時提升他的實力。
　　作為先秦方士，他所走的本就是感悟天地，主修元神的路子，而非秦漢以後練氣的道路。
　　遠處林間，壹道淡漠的聲音忽然傳來，淡淡道：“老師，我們的人死了這麽多，若是妳的計劃失敗，那弟子可不好交代啊。”
　　徐福看了眼來人，眼眸微瞇，幽幽道：“怎麽，妳這是在怪為師？”
　　“哈哈！”
　　“老師言重了。”
　　“弟子怎麽敢怪罪老師呢，只是……”
　　來人陰翳的雙眼中閃過壹絲陰沈，幽幽道：“老師所說的仙路真的存在嗎？”
　　“當然存在！”
　　徐福臉上露出壹絲冷笑，凝聲道：“還記得我們當初在昆侖之巔打開的那處古墓嗎？”
　　“原本對於這些我壹直有所懷疑，直到來到上界後，才堅定了我的猜測。”
　　“當年大禹鑄九鼎封下界天地，自此斷絕上下兩界通道，如今上界天崩，待兩界融合，便是仙路再現之時。”
　　“些許天地本源又算什麽，只要兩界破碎，陰陽本源再現，便可重入仙路，真正得以長生。”
　　“或許這就是武仙第四境，碎空的真正含義。”
　　“長生？”
　　男子沈默片刻，忽然擡頭看向徐福，淡淡道：“老師，以您如今的實力，就算再活千年也足以，妳又為何執著於長生呢？”
　　徐福輕笑壹聲，淡笑道：“誰又會嫌自己活的久呢？”
　　“妳會嗎？”
　　“鄧天王！”
　　徐福意味深長的反問道。
　　鄧天王搖了搖頭，笑道：“那就提前恭喜老師的計劃成功了。”
　　徐福轉身離開，不過在他轉身的那壹刻，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無比怪異，多了幾分陰冷。
　　……
　　泰山之巔。
　　沈寂許久的山巔忽然迸發出壹股極強的氣勢。
　　虛空的空間猛然撕裂，林芒從中壹步跨出，身影壹晃，消失在了原地。
　　僅僅不到壹刻鐘，林芒便從泰山趕回了武安侯府內。
　　庭院內，見到林芒落下，張三豐壹臉意外，驚訝道：“這麽快就出關了？”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這才過去了兩個多月吧。
　　在他想來，怎麽也該半年以上林芒才會出關。
　　林芒在壹旁坐下，倒了杯茶，笑道：“再待下去也沒什麽意思，就出來了。”
　　張三豐眼眸微瞇，深深的看了林芒壹眼，心中輕嘆。
　　他也是壹個有追求的人，若說不羨慕，絕對是假的。
　　唉……
　　張三豐長長的嘆了口氣。
　　亂我道心啊！
　　不過他也明白，實力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已經強求不得。
　　機緣到了，自然能夠跨出這最後壹步，不然就算閉關千年，也是徒勞。
　　“對了。”張三豐看向林芒，道：“妳閉關的這段時間出了點事。”
　　“嗯？”林芒神色壹凝，詫異道：“上界又出問題了？”
　　“不全是！”張三豐搖了搖頭，道：“準確來說，是下界！”
　　“妳隨我來吧！”
　　說著，起身壹步跨出。
　　二人很快來到北直隸的壹處州府山間。
　　張三豐指著遠處，沈聲道：“這是半月前發生的。”
　　林芒舉目望去，瞳孔猛的壹縮，驚道：“這是……上界的人？”
　　遠處山林間，倒著半座破碎的山嶽，林間更是屍橫遍野，盡是殘缺不全的屍體。
　　這些屍體的打扮，明顯是來自於上界。
　　張三豐點了點頭，沈聲道：“我已與袁國師探查過，這壹次的天崩落入下界的不再是天地，而是完整的疆域。”
　　“這意味著兩個世界的融合加深了，甚至已經出現了通道。”
　　以前上界破碎，掉落下界的天地都是以秘境的形式存在，但現在落入下界的，卻是真正的上界山河。
　　雖然暫時落下的只是很小的壹部分，可壹旦繼續擴張下去，誰也不敢保證，是否會有更大的天地落下。
　　林芒眉頭微皺。
　　沒想到上界天崩竟然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若是按照這個趨勢繼續下去，壹旦上界完全崩潰，到時候整個下界也必然遭殃，難以幸免於難。
　　林芒收回目光，沈聲道：“走吧，我們先回上界看看。”
　　“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發生如此大的變故，這壹切的源頭應該還是出自於上界。”
　　五方域自從四域天崩以後，就算有天崩，也是偶然之事，如今接連發生天崩，反而更像是有人刻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