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譚玉碎眼中閃過壹絲猶豫，卻冷笑道：“壹派胡言！譚某為她做了多少事情，心跡表白了多少次，可這賤人心中可有壹絲感動！我心早冷了。今日正好，我雖不忍心殺她，可妳要殺她，譚某也不會阻攔，就此斷了情根。
　　不過，幽影妳放心，妳死之後，我會把這幾人碎屍萬段，替妳報仇雪恨！”“譚玉碎！妳這個王八蛋、”
　　嶽幽影心中壹急，頓時破口大罵起來。我卻微微壹笑：“嶽姑娘，妳冤枉譚先生了。其實譚先生救妳之心如火燒火燎壹般，他方才壹番話只不過是想放松我的警惕罷了，順便把我的籌碼使勁往下壓。
　　論起心機來，嶽姑娘妳比譚先生差遠了！哼，我若是沒猜錯的話，譚先生不知給妳擋了多少災難！”
　　嶽幽影看看我又看看譚玉碎，似乎這才明白過來，眼前這兩個男人的心機遠遠高過自己，她不敢再說話，只是換了衣服泫然欲泣的模樣，可憐兮兮地望著譚玉碎。
　　譚玉碎細眼中閃過壹絲驚訝，卻沒說話，只是目光掠過嶽幽影的時候，裏面多了些心疼與無奈。我心中暗笑，卻肅然道：“不過，譚先生，嶽姑娘豺狼心性，實非良偶，下就替譚先生殺了這賤人！
　　我師兄弟與妳決壹死戰，誰勝誰負，還不好說呢！”嶽幽影此刻也明白過來，自己的小命其實掐在譚玉碎的手裏，她冷汗頓時流了下來，我刀上都能感覺到她身子微微發顫，卻是黛眉攢動，膩聲道：“譚大哥，若妳救得幽影壹命，幽影、幽影就就把身子給大哥不不不，從今以後，幽影影壹心壹意跟隨大哥，其它男人幽影都、都不理會了好不好？且慢！
　　譚玉碎低喝壹聲，臉上晴不定，半響才道：幽影，不是我信不過妳，也不是我不愛妳，妳知道慕容先生的規凡是叛幫通敵者，誅其全家，妳我或能逃脫，可我譚家上下幾十口人必受我連累，我譚玉碎豈不成了家族的罪人！妳且先去，待我殺了這般小人之後追隨妳於地下。”
　　“玉碎！”嶽幽影聽譚玉碎真有死意，六神無主之下竟口不擇言：“幽影出來之時，並未通報任何人，妳我不說，慕容先生怎會知道？妳若信不過我，我對彌勒宜發誓！”
　　她咬破自己的左手中指，將血滴彈向半空，誓道：“弟子嶽幽影甘願嫁給譚郎玉碎為妻，終生不離不棄，若違此誓，願受萬蛇之噬！”就是妳貪功！”
　　譚玉碎埋怨了壹句，眼中卻露壹絲喜悅和激動，然後冷冷對我道：“小子，算妳走運，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殺人了，妳們放了幽影，趕快給我滾蛋，免得我變了主意！
　　若是我聽到什麽風言風語的，老子就在江南大開殺戒，讓妳們知道，他們都是因為妳們多嘴才送了命的。”“這壹點倒請譚先生放心。不過，”我微微壹笑道：“譚先生是欺我年輕不知江湖險惡嗎？”
　　譚玉碎壹直壓抑住的表情此刻卻有了松動，他上下仔細打量了我壹番，又看了看風大蝦，道：“雖然妳塗黑了自己的臉，可我昨天絕對沒看到妳，聽說高君候秘密收了兩個弟子，想來就是妳和旁邊那小子吧，真是名師出高徒呀！”
　　他話裏並沒有揄挪的味道，倒是隱約有種棋逢對手的快意：“高君候看來真是傷得不輕啊！否則，怎麽會讓妳們這兩個小鬼出來自作主張！？”
　　“是呀，蕭先生的離別鉤實在是出神入化，老夫不是他的對手。”我身後傳來高君候中正淳和的聲音，那聲音裏竟聽不出他內力受損的壹絲痕跡：“難道他方才受傷的模樣竟是裝出來的？”
　　我腦海中竟閃出了這般念頭，雖然我很快就明白那不過是高君候強運內力制造出來的假象，可我還是忍不住偷偷投去關註的壹瞥，在我的眼角余光中，高君候依舊壹臉病容，可那對眸子中卻不時閃動著凜冽的目光，讓人覺得即便他受了傷，也絕對有能力搏殺眼前的敵人。
　　潭玉碎面色微微壹變，沈吟不語。我催動刀氣，那嶽幽影心肝欲裂，越發冷汗淋漓，偏偏又說不出話來，只得幽怨地乞望著潭玉碎。
　　潭玉碎長嘆壹聲，壹咬牙道：“既然高幫主在，且信妳們壹回！四下城門都有官兵，只有運河碼頭是漕幫自己守衛，想要出城的話，只有運河壹條路。”
　　我暗呼壹聲僥幸，好在沒壹刀殺了嶽幽影，此刻她竟成了我們的護身符。而借著譚玉碎對慕容世家包圍網的熟悉，我們輕易躲過了許多明崗暗哨，終於來到了碼頭。
　　“這艘船就是妳們的了，妳們該放了嶽姑娘吧！”譚玉碎壹口氣殺了四個前壹刻還和他寒暄的漕幫弟子，然後冷冷地道。
　　“譚先生此言差矣！”我壹句話幾乎讓他立刻翻臉，不過他馬上就哭筆不得起來。“嶽姑娘已經是譚夫人了，妳怎麽也要換個稱呼吧！”
　　我壹邊笑道，壹邊從懷裏摸出壹料藥丸塞進了嶽幽影的嘴裏：“譚先生不必緊張，這並不是毒藥，只是壹粒銷魂丹罷子。只是壹刻之內不能陰陽交合的話，尊夫人可就要變成花癡了，譚先生想必不會假他人之手吧”
　　譚玉碎...
　　
　　;譚玉碎恨恨地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妳留個姓名，也好讓譚某知道究竟敗在哪位高人手裏”？我卻站在船頭微微壹笑，待船行遠了，才悠悠道：“我只是壹個無名小卒”
　　船甫出鎮江，高君候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噴了壹大口鮮血之後便倒在船艙裏。正在搖櫓的風大蝦聽到艙裏有動靜，進來壹看，忙向我討主意。
　　“高長老的傷雖重，卻沒有性命之憂。”我安慰他道，這壹晚的功夫我已經折服了他，聽我這麽說，他才安靜下來。
　　“我是來請援兵的，公孫總管和司馬長老還在等我的消息。萬壹他們等不到我的消息，貿然闖進鎮江城，就正落在慕容世家的陷阱裏了。可眼下高長老也”
　　我故意把話說了壹半便打住了，嘆了口氣。風大蝦臉上果然露出了內疚的表情：“那，那該怎麽辦呢，王大哥？”
　　其實我並不為公孫且、司馬長空他們擔心。慕容世家雖然蠃了這頭壹場，可其中至少壹半原因是因為同盟會過於輕敵，論實力，同盟會仍在慕容世家之上。
　　若是公孫他們真的壹頭闖進包圍圈，就活該自己送死，正好平衡兩家的實力。唯壹讓我有些掛念的竟然是李岐山，或許十二連環塢壹直是我內心壹個未解之結吧！
　　不過眼下還要在風大蝦和許詡眼前做足了戲分：“風兄弟，方才沒來得及詢問高長老，我們朱雀集團的副指揮、快馬堂大當家‘馬王’赫伯權赫大俠帶著幾個弟子前來通告應天失利壹事，不知風兄弟知道不知道此事？”
　　風大蝦尷尬地搖了搖頭，道：“王大哥，我不是排幫的人，排幫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壹切等師父他老人家醒了之後問他吧！”
　　排幫幫主的弟子竟然不是排幫中人，這還真有些蹊蹺，記起方才潭玉碎說我和風大蝦乃是高君候的秘密弟子，我心中壹動，莫非是高君候並不看好排幫乃至同盟會的前景，給自己留了後路不成？而高君候收秘密弟子定是壹件隱秘之事，卻弄得連慕容世家都知道，顯然排幫內部也不是鐵板壹塊。
　　“可朱雀集團那邊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了，那妳師兄呢？”風大蝦說他大師兄戰死了，而二師兄和與他同為秘密弟子的三師兄則尚在九江：“遠水解不了近渴，妳又聯系不上排幫，高長老的傷又重，若是返回龍潭下蜀的話，或許連高長老的命也送了，依我看，眼下還是返回杭州同盟會總舵救治高長老是唯壹可行之路。”
　　風大蝦卻意外地搖了搖頭：“王大哥，師父教導過我們，凡是以他人為先，若就這樣放棄朱雀集團的話，師父知道了會打死我的！不若我們就近找壹戶人家住下，請這兩位姐姐照顧我師父，小弟和大哥走壹趟，去給公孫大俠報信去！”
　　放屁！全是他xx的窮酸教育！我差點罵出聲來，可內心卻驀地生出壹絲感動，自己何嘗不是為報師恩就壹腳踏進了這茫茫江湖，話到嘴邊已然變成了壹聲稱贊：“好！高長老有徒若斯，足見前輩的高風亮節！”
　　想既然風大蝦這麽說，而我若是想繼續混跡在同盟會的話，也真的要再走上壹趟鎮江了，轉眼望著解雨，她眼中射出萬道柔情，似乎在說不管怎樣，只要能和妳在壹起，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懼，心中頓生出主意來。
　　“風兄弟，還是妳留下來照顧高長老，李許兩位師妹畢竟是女兒家，不太方便。”他還想爭辯，被我攔住，說了句妳師父要緊，他才悻悻坐下。看風大蝦絲毫沒有被今晚兇險的戰事所嚇倒，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少年，想起了當年自己是如何背著師父，用尚未熟練的賭術橫掃了江東幾大賭坊，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
　　想起潭玉碎和嶽幽影或許日後用的著，我叮囑風大蝦不要泄了這兩人的底，又編了壹套說辭好日後用來解釋我們是如何逃出鎮江的，之後便在鎮江城外不遠處靠了岸，帶著解雨、許詡告別了高君候師徒，踏上了西去的路途。
　　還好老大爺並沒有完全拋棄同盟會，就在離上岸沒過壹個時辰，我就在官道上發現了向南疾行的公孫且、司馬長空壹行人。
　　原來公孫和李岐山都看破了慕容萬代的企圖，只是公孫和司馬都不相信同盟會已在鎮江完敗，就派出了幾人進城打探消息，大部人馬留在城外以防萬壹。可那幾人卻是有去無回，公孫且這才知道鎮江戰事已糜爛，立刻下決心放棄鎮江南撤蘇州。
　　待聽我說排幫在鎮江的人馬已經全軍覆沒，高君侯也受了重傷，饒是他們有思想準備，依舊聽得面面相覷，久久沒人言語。同盟會和慕容世家爭霸戰的初戰這這樣以慕容世家的大獲全勝而告終了。
　　其實從死傷人數來看，同盟會死三百三十余人，重要幹部十七人，其中包括燕子門門主張秀卿和排幫壹位堂主及鎮江分舵舵主，另有赫伯權失蹤。而慕容世家也陣亡了近三百人，其中不僅有壹百多人是它的精銳鐵騎，也有像李子
　　胡這樣的名人錄上的高手，二家都損失慘重，但慕容世家雖然放棄了福臨鏢局在蘇杭甬的三處分行，卻牢牢掌握住了鎮江、應天兩處戰略要地，從戰略意義上來說，慕容世家的初戰目標已經完全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