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壹因

裴屠狗

修真武俠

大明404年,乾元七年。
青州,順德府,黑山城。
夏末近秋,天氣雖仍酷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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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直面大宗師!

諸界第壹因 by 裴屠狗

2024-2-5 22:39

  呼呼~
  微風吹卷灰塵。
  楊獄駐足片刻,直至紫金葫蘆吞下將要散逸的命數,方才長出壹口濁氣。
  封閉的毛孔舒張開來,巨大的熱量擴散,炙烤的被風吹來的樹葉都枯黃。
  任何壹位宗師都非同小可,哪怕今時今日的楊獄,心中也不會有絲毫的怠慢,短暫的戰鬥,實則也是全力施為。
  “接近第八品的天意四象箭……”
  隨手接過壹縷飄散的鐵屑,於方舟也不由的有些慎重。
  天下武學中,箭術都屬於最難精的壹種,逼近第八品的神箭手,整個龍淵道,似乎也就那麽壹兩人。
  而這,還包括了那位鎮守雲州的大將軍林啟天。
  這樣的箭術,若有心算無心選好了戰場,哪怕是他,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只是接近而已。”
  幾個呼吸後,楊獄調勻了氣血,沸騰的血液也平靜下來。
  上乘武功的精華,在於六品以上,七品的天意四象箭,只需要將其中壹式箭法練至大成即可。
  可第八品的天意四象箭,卻需要將‘風’、‘雨’、‘雷’、‘電’統統練至大成,並四式合壹‘小萬象’。
  他此時差了不少。
  “霸拳第七品、天意四象箭逼近八品,還有刀法、內煉、橫練、異術……”
  南山霸的神情微妙。
  將‘滾龍拳’練至大成的他,當然知道上乘武功的修持不易。
  他的天賦放眼龍淵可算壹流,可也是年過花甲,才堪堪將壹門上乘武功練至八品的。
  這小子年歲不及自己三分之壹,即便是娘胎裏練功,也沒道理將這般多的武功練至如此境界吧?
  楊獄自然聽出兩人語氣中的驚詫與試探,卻也不在意,眸光偏轉,望向城內四散的憐生教徒:
  “有話,稍後再說吧。總歸要將這城中的雜碎清理掉……”
  “我等人馬就在不遠處,稍後就到,這些叛逆,自然壹個都逃不掉。”
  於方舟話未落地,楊獄已然壹步竄出。
  崩崩崩~
  弓如霹靂,掀起壹片腥風血雨。
  “這……”
  於方舟頓時皺眉。
  以他們的身份地位,這些換血都沒多少的小嘍啰,哪裏值得他們出手?
  “好大的殺性。”
  南山霸的神色也有些古怪,但想了想,身子壹動,也自殺向城中。
  剛看完壹場宗師之戰,他也有些手癢。
  兩人先後出手,於方舟也只能無奈搖頭,配合出手。
  “嘖嘖。”
  已進了城的賈虛陽瞧的有趣,但他自然不會出手,卻也將隨身的幾個太監派了出去伺候。
  這世上,很少有某壹個群體是全部精擅武功的。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於尋常人而言,習武的花銷承擔不起,也沒有那樣多的時間,哪怕是軍中,也沒有這個條件。
  唯壹的例外,是東廠的太監。
  東廠的太監,幾乎全員習武。
  “啊!”
  “不要殺我!”
  “拼了!”
  慘叫聲此起彼伏。
  馬巷鎮中的憐生教徒經歷了終其壹生都不曾遇到過的大恐怖,以最高不過換血四五次的身手,迎上了三尊宗師中都算頂尖高手的追殺。
  直讓謝七、下了車的張龍福、王老道等人看的眼皮狂跳。
  熔爐鑄就、真氣加身,宗師級強者壹人可比千軍,這個千軍,指的可不是守城的兵卒,而是各國的百戰精銳!
  這壹番出手,盞茶時間都不到,滿城的憐生教徒、講經道人,甚至於趁火打劫的潑皮,就被殺了個幹凈。
  濃烈的血腥味,風都吹不散。
  “這位,是真沒半點宗師風度……”
  謝七喃喃自語,有些牙酸。
  “什麽叫宗師風度?莫說宗師,大宗師又如何?難道不要吃喝拉撒睡?”
  大老板端著酒壺、酒杯下樓,聽得這句話,不由的嗤笑:
  “拉屎莫非不蹲著?”
  “妳這……”
  謝七整個無語到了,但偏生又反駁不得。
  不遠處的王老道面皮也是壹抽,拂袖不悅:
  “粗鄙!”
  大老板笑笑不說話,吃喝拉撒睡若是粗鄙,什麽又算得高雅?
  卻不想,居然有聲音飄來,認認真真的回答了他的提問:
  “確實也蹲著。”
  “誰?!”
  聽得身後傳來的聲音,謝七悚然壹驚,面對他的大老板,眼皮都不由狂跳起來。
  謝七猛然回頭,忍不住倒吸壹口涼氣。
  無聲無息間,壹隊數百人的銀甲騎兵就來到了城門外,回大老板話的,是壹個身高八尺還多的大將。
  其騎壹匹烈焰龍馬,掌中壹桿血色長槍,緩步而前,在他的感應中,就好似天都向著自己塌了過來。
  巨大的恐懼猶如實質的手掌攥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果然是‘上簽’!’
  謝七有些頭暈目眩,赤血龍駒、燎天槍,哪怕再如何孤陋寡聞的白州武林中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攔山關主將,白州大將軍,方征豪!
  區區壹個小縣城的叛亂,怎麽可能引來這樣的大人物?!
  “方征豪!”
  瞧見來人,大老板心中也是‘咯噔’壹聲。
  謝七想得到的東西,他怎麽可能想不到?
  只是……
  ‘難道老夫出門蔔的可是下簽?’
  他心中泛起嘀咕。
  不遠處的張龍福、王老道等人卻是臉色煞白壹片,尤其是前者,被追殺了好幾個月,簡直有些風聲鶴唳。
  “不止大宗師,武聖也得蹲著。”
  方征豪翻身下馬,掃過狼藉的地面,目光落在了賈虛陽的身上:
  “這位公公,怎麽稱呼?”
  “咱家姓賈。”
  賈虛陽擡手,語氣陰柔:
  “都說青州兵冠絕龍淵,如今來看,方大將軍更勝壹籌啊!這烽火燃起攏共也沒幾個時辰吧,可真是難為大將軍了。”
  他語氣中帶著嘲諷。
  邊關養寇自重並不是什麽很稀奇的事情,尤其是這些年,很多所謂的造反,都是這些邊將刻意為之的。
  壹來,是避免被撤離駐地。
  二來,平叛就是功績。
  只是,敢如此堂而皇之勾結憐生教的,天下只怕都沒幾個。
  不由得,他心中就提起小心。
  “方某得知消息,星夜而來,卻還是晚了壹步……”
  方征豪微微壹笑,不再理會這老太監,眸光壹轉,落在了兀自有些顫栗的張龍福身上:
  “世子,咱們回吧?”
  他的眸光似有千鈞重量,不要說張龍福,便是王老道都抵擋不住,便有千萬句話,竟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直至城中傳來聲音,方才松了口氣。
  “回哪去?”
  不高不低的聲音未落,似被血腥氣沾染,面色多了幾分冷酷的楊獄緩步而來。
  他的身側,是神色凝重起來的於方舟、南山霸。
  “方征豪!”
  於方舟面色壹沈,余光卻掃了壹眼楊獄。
  這時候,他才知道這位為何要執意先料理了那些憐生教徒了,錯過之前,再想出手,只怕都沒有時間。
  “方大將軍,久違了。”
  南山霸語氣低沈。
  “於兄、方兄,壹別二十年,兩位似乎沒什麽長進。看來,是道城太過舒坦了些。”
  隨意將長槍插在地上,方征豪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三人。
  “玄關之難,妳作為親歷者,難道不知?”
  於方舟漠然不語,南山霸卻不由的冷哼。
  “這麽說,也不錯。只是,兩位百竅貫通二十年有多,卻還是不得突破,想來,機會也不大了。”
  似是因為見得故人,亦或者另有深意,方征豪的話少見的多了起來。
  聞聽此言,於方舟兩人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無法洞徹玄關壹竅,是他們畢生之痛。
  “呵~”
  方征豪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楊獄身上:
  “如此年紀就有此等武功,難怪魏正先都不忍殺妳,放了妳壹馬。也難怪,妳能將烈血打成重傷。”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但落在眾人耳中,卻猶如金鐵摩擦,刺耳而尖銳。
  無論是誰,但凡與他目光接觸,皆是身軀壹顫,如遭雷殛,平靜的掃視,卻比起武林中秘傳的目擊功夫還要可怖的多。
  唯有楊獄恍若未覺。
  玄關洞徹,精氣神合壹交融,大宗師武者,已掌握了‘勢’,行走坐臥之間,似與周身的虛空連成壹片。
  尋常武者不要說交手,只需氣勢壹壓,就足可不戰而屈人之兵,好似傳說中才有的‘龍威’。
  可比之在流積山幻境中擊殺了他數十上百次的西府趙王張玄霸,卻又如清風拂面壹般了。
  這讓方征豪都稍稍有些訝異,不由升起愛才之心。
  如此人物,若是臣服於他,未來必是他的左膀右臂……
  “姐,楊大哥。”
  見得楊獄等人,張龍福心中稍松。
  “勾結憐生教,是國之大忌。方大將軍連這都不在乎,看來是打定主意造反了。”
  掃了壹眼還未涼透的閻惜,楊獄心中雪亮。
  途經之地,偏巧就碰上了憐生教起事,這未免太巧。
  是以,他心中壹直留著心眼,蒼鷹與黑犬早就發現了白州兵的蹤跡。
  “到底是出身錦衣衛,牙尖嘴毒,頭次見面,就意圖栽贓嫁禍,這是想殺方某九族啊……”
  方征豪微微笑著,眼中,卻只有冷意:
  “老王爺昏迷多年,世子羸弱被人篡權,方某之心,日月可鑒,豈容妳在此汙蔑?”
  “偽君子不若真小人!壹州大將軍,卻如此做派。魏正先強妳十倍,卻與妳齊名,真真可笑。”
  如此大的膽子?!
  莫說張龍福,便是大老板,於方舟等人,臉色都不由得壹變,似沒想到楊獄竟有如此膽量。
  謝七更是倒吸壹口涼氣,頭皮都有些發麻。
  賈虛陽眼中閃過異彩,心中嘖嘖稱奇。
  “難怪敢以下克上,當街淩遲聶文洞,真真是好大的膽子!”
  方征豪臉上也無了笑意,他壹手輕擡,那赤紅如血的長槍已如活物壹般拔地而出,落於其掌中:
  “方某這壹桿槍,乃鳳血石混雜千鍛玄鐵而成,破罡破氣皆可,最是鋒利不過……”
  呼!
  呼!
  似四時鬥轉,初秋化作隆冬。
  酷烈的寒流漫卷,長街內外未落盡的灰塵又壹次飛揚而起。
  於方舟、南山霸的神色皆變,還未開口,就聽得壹聲清越的刀鳴之聲,轉眸望去。
  卻見楊獄五指按刀,寒光流溢,發與眉皆揚:
  “我刀,未嘗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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