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壹十五章 自由

　　三女掃了她壹眼，也就這個小丫頭才有膽子在師父跟前說謊，而且不會被師父發現，是天賦異稟。
　　她們三人若說謊，絕瞞不過師父，因為九天玄女心經的緣故，師父有壹雙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他的步法？”傅飛虹蹙眉，想了想，擡頭問：“妳們想出什麽沒有？”
　　“沒見過這般怪異的步法呢。”白衣少女搖搖頭，歪頭笑道：“不過沒關系，海師姐三兩句，壹定能讓他乖乖說出來！”
　　“芷兒！”傅飛虹玉臉壹沈。
　　白衣少女忙道：“是是，我錯啦，不該讓師姐幹這種事！”
　　“心術不正！”傅飛虹瞪她壹眼，扭頭道：“蘭兒，隨我來！”
　　“師父，我還要處理壹下府裏的事務。”海玉蘭道。
　　傅飛虹哼道：“到我屋裏處理，怎麽，還要避著為師？”
　　海玉蘭無奈搖頭：“……那好吧，師父先回，我收拾壹下再過去！”
　　“快些過來！”傅飛虹掃壹眼周圍，轉身撩開簾子出去了。
　　白衣少女吐吐舌頭，嚇了壹跳，三女也松壹口氣，李慕禪驀地現身，搖頭苦笑：“看來令師已經懷疑了，那咱們後會有期！”
　　他擺擺手，倏的消失不見。
　　“他這是什麽輕功呀，能騙得了師父？”白衣少女歪頭問。
　　海玉蘭道：“徐師妹，妳少說兩句吧！”
　　白衣少女嬌笑：“嘻嘻，姐夫真是厲害呢！”
　　海玉蘭白他壹眼，無奈的搖搖頭，另壹個杏黃羅衫的少女笑道：“確實厲害，海師姐不必擔心了。”
　　郝雪梅搖搖頭：“這瞞不過師父的！”
　　“郝師姐，我明白的。”海玉蘭語氣輕快。
　　四人說說笑笑中，李慕禪回到了鳳凰島，先避開傅飛虹再說，她的身份壓著自己，實在無法放肆。
　　即使沒有海玉蘭這層關系，礙於宗主易行之也不能過份，兩人之間的恩怨外人插不得手，但若傅飛虹臉面難看，宗主絕不會心如止水，都是男人，他能體會到這種感覺。
　　壹回到鳳凰島，他打開虛空之眼，俯看整個鳳凰島，平和安寧，絲毫沒有幹戈之氣。
　　李慕禪搖搖頭，這鳳凰島究竟是何來路，越是這般不動聲色，他越是小心，不敢妄自行動。
　　事到如今，鳳凰島算是捅了馬蜂窩，想自保很難。
　　大宗師絕學是真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現在四大世家都聞到了味道，再過壹陣子，不知會有多少高手聚過來，鳳凰島甭想安寧。
　　想要保全自身，或者交出大宗師絕學，可人們未必相信，再者就是拼死抵抗，這是壹條死路，但鳳凰島未必不選這壹條。
　　李慕禪想了想，決定不再理會鳳凰島，等壹段時間看他是生是死，在旁處觀瞧清楚他們的底細，摸清後臺。
　　他呆了兩天之後，第三天中午，感應壹下玉佩的位置，倏的消失在原地，出現在玉佩所在處。
　　正午的陽光明媚動人，整個海府沐浴在陽光裏，明亮而寧靜。
　　海玉蘭與郝雪梅在小亭裏閑坐，李慕禪驀然出現，郝雪梅好奇的打量著他，不知道他這是什麽輕功。
　　海玉蘭白他壹眼：“怎麽才來！我明天要走了。”
　　郝雪梅笑道：“師妹使盡渾身解數，才拖了兩天，我出去壹下。”
　　她知趣的離開，小亭裏只剩兩人，李慕禪打量著她，笑道：“瘦了，是因為令師逼得太緊？”
　　“沒有。”海玉蘭搖搖頭，起身扶著欄桿遠眺，悠悠嘆息壹聲。
　　李慕禪笑道：“是不是覺得無望，咱們終究要分開？”
　　“嗯。”海玉蘭扭身過來，嘆道：“我沒想到師父這麽恨妳們雲霄宗，絕不會答應的。”
　　李慕禪笑了笑：“人心最易變，我會想辦法的。”
　　海玉蘭道：“妳有什麽主意？”
　　李慕禪笑瞇瞇的搖頭：“日後再說。”
　　“是沒把握吧？”海玉蘭哼壹聲。
　　李慕禪道：“試試看吧，我要從宗主那裏著手，確實沒把握？”
　　海玉蘭明眸轉了轉，搖搖頭：“撮合他們？”
　　李慕禪笑道：“只有這麽壹條路了，不然，令師絕不會改變主意的。”
　　“嗯，師父固執之極，壹旦決定絕不會改。”海玉蘭點點頭，又搖搖頭：“她也絕不會跟易宗主和好的。”
　　李慕禪笑了笑：“感情這種事，理智決定不得，她也不由自主的，我會慢慢想辦法的。”
　　“那就試試看吧，但願有用。”海玉蘭輕頷首。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海大小姐，妳當初可是說戲弄我，耍我玩的！”
　　“妳也相信？”海玉蘭白他壹眼。
　　李慕禪笑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妳演戲的本事高明得很！”
　　“怎麽也瞞不過妳的！”海玉蘭哼道，頗有幾分不忿。
　　她能將別的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如棋子壹般隨意擺布，李慕禪卻不成，他總有直透人心的本事，直接洞穿自己的表相，直達心底，死死克制住她，這也是她心動的理由。
　　李慕禪笑道：“海大小姐，妳每天何時練功？”
　　“未時左右，怎麽？”海玉蘭道。
　　李慕禪道：“那我在午時過來，過了午時我沒到，妳不必再等。”
　　“我要回宗門了。”海玉蘭道。
　　李慕禪笑道：“妳有玉佩在，我總能找到妳。”
　　海玉蘭想了想道：“還是算了吧，宗門時有陣法，還有頂尖的高手，妳壹旦出現，她們會知道。”
　　李慕禪道：“知道又如何？”
　　海玉蘭轉身回來坐下，素手執壺替他斟了壹杯酒，搖頭：“我幾位師祖個個修為絕頂，圍攻的話妳也討不了好。”
　　李慕禪笑道：“我心裏有數，妳不必擔心，打不過就逃，誰能擋得住我？”
　　“那倒也是。”海玉蘭抿嘴笑道。
　　他來去無蹤的本事確實高明，想走的話誰也攔不住，師祖她們也不成的。
　　……
　　清晨時分，陽光明媚，空氣清新。
　　他正在小院裏練功，推導朱家的神龍手，忽然扭頭回望，馮明雪白衣飄飄，靜靜站在那裏看自己。
　　李慕禪壹身寶藍勁裝，面白如玉，笑道：“師姐，出關了？”
　　馮明雪淡淡道：“我是奉師命過來的。”
　　李慕禪笑道：“師父有何吩咐？”
　　“讓妳安分些，莫招惹九天玄女宗！”馮明雪道。
　　李慕禪道：“此話何講？”
　　馮明雪看他壹眼，轉身輕移蓮步，如淩波微步，姿態曼妙動人，李慕禪緊隨其後，兩人來到後院湖上的小亭。
　　湖上有些蕭瑟，荷花殘敗，猶留余梗，魚兒都鉆進了水底，不輕易拋頭露面，溫度有些低了。
　　兩人對面坐下，李慕禪打量著她，淡淡幽香入鼻。
　　絕美的容顏忽然變得有幾分陌生，幽香的氣息卻讓泛起熟悉感，他無法控制目光在她臉上打轉。
　　他深吸壹口氣，慢慢壓抑心頭的激蕩，控制摟她入懷的沖動，笑道：“師姐別來無恙吧。”
　　“還好。”馮明雪輕頷首，道：“妳過得挺滋潤吧？”
　　李慕禪笑道：“師姐不在，沒什麽滋味。”
　　“所以妳就拿海妹妹消遣？”
　　李慕禪搖頭道：“師姐此話何講？”
　　“傅前輩已經找了宗主，大鬧了壹番！”馮明雪搖搖頭，嘆道：“宗主惱怒，找了師父，師父派我過來跟妳說壹聲，讓妳消停壹點兒。”
　　李慕禪嘆道：“傅前輩終於還是找了宗主！”
　　馮明雪蹙眉道：“妳怎麽弄的，為何惹了傅前輩？……妳先前就知道海妹妹是九天玄女宗的人吧？”
　　李慕禪看看她，點點頭：“是。”
　　馮明雪哼道：“那妳為何還招惹她？還嫌咱們與九天玄女宗打得不夠嗎？”
　　李慕禪苦笑著搖頭：“師姐，我是情難自禁。”
　　“看來妳是動了真情。”馮明雪嘆道：“海妹妹確實討人喜歡，哪個男人能受得住！”
　　李慕禪遲疑壹下：“師姐……！”
　　“宋姑娘呢？”馮明雪淡淡道。
　　李慕禪摸了摸鼻梁，笑道：“都娶了唄。”
　　馮明雪搖搖頭，嘆了口氣：“海妹妹真是……，她知道妳這個想法吧？”
　　“她知道的。”李慕禪點頭。
　　“她這麽心高氣傲的，受得了這個？”馮明雪問。
　　李慕禪道：“三妻四妾，這本就是常態，只娶壹個反而不正常，她是世家大族的，自然明白的。”
　　馮明雪蹙眉望著他，半晌後嘆了口氣：“師弟，妳是個壞蛋！”
　　李慕禪摸摸鼻梁，笑道：“師姐，妳來只為了說這個？”
　　馮明雪輕頷首：“嗯，師父有些惱了，怨妳招惹九天玄女宗的弟子，……兩宗這幾年沒什麽大的沖突，可能因為妳重新緊張，說不定又要打起來，壹旦打起來，要折損人手，仇恨會越來越深，妳的罪過就大了！”
　　李慕禪道：“師姐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的，不會牽連到宗門。”
　　“妳已經牽連到了！”馮明雪不客氣的瞪他壹眼，哼道：“有本事，妳別讓傅前輩找宗主！”
　　李慕禪無奈的道：“傅前輩是前輩，與宗主有瓜葛的，我拿她沒辦法。”
　　馮明雪點點頭：“武功再強也沒用，妳不敢動她，只能被動挨打，妳呀，純粹自討苦吃。”
　　李慕禪道：“師父不同意我跟海大小姐……？”
　　“妳真要娶她？”馮明雪道。
　　李慕禪點點頭：“是。”
　　他想在這個世界安家，原本世界的諸女各有牽掛，都不肯過來，關鍵的是他能來去自如，想回去便回去，與在原本世界無異。
　　而這個世界靈氣濃郁，修煉更宜，周圍環境寬松，官府沒有太多管事，他很喜歡，所以想在這裏安定下來。
　　宋淑華外冷內熱，會是賢內助，海玉蘭狡黠多智，手段層出不窮，有兩人在，他的生活會很精采。
　　馮明雪道：“……很難。”
　　李慕禪笑道：“不難的事我還懶得做呢，……師姐，妳真要壹生不嫁，追求武學究境？”
　　“嗯。”馮明雪點頭，斜睨他壹眼，淡淡道：“不該有的心思妳趁早收起來！”
　　她敏銳無比，自然能感覺到李慕禪的情意，卻不想接受，壹者是不想嫁人，荒廢了武功，再者李慕禪花心，見壹個愛壹個，她很不喜歡，自忖不是寬宏大量的人，與其自討苦吃，不如揮劍斬情絲。
　　李慕禪無奈嘆口氣：“是，我隨師姐回去見見師父。”
　　“鳳凰島這邊怎樣了？”馮明雪問。
　　李慕禪道：“越鬧越大，四大世家都來人了，估計再過壹陣子，浮雲宮落霞谷等那些大派也會有人來。”
　　“最後怎麽收場？”馮明雪問。
　　李慕禪笑道：“看鳳凰島的本事了，見識壹下天下各派的實力與手段也不錯，機會難得。”
　　“萬壹死了太多的人，妳的罪過就大了。”馮明雪道。
　　李慕禪道：“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生死有命，師姐操心太過了。”
　　馮明雪搖頭嘆道：“妳呀，拿人命當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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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橫笛壹如從前，懶洋洋躺在榻上，壹襲鵝黃羅衫，慵懶的風情撲面而來，她目光平和，淡淡的看著李慕禪。
　　李慕禪坐在大廳裏，不好意思的看著顧橫笛，笑道：“師父，我可是做錯什麽了？”
　　顧橫笛坐起來，纖指輕輕壹點他：“妳呀，真不讓人省心，怎麽招惹九天玄女宗了？”
　　李慕禪笑道：“師父，我事先不知道她是九天玄女宗的，事後知道也晚了，陷進去了。”
　　顧橫笛道：“這些話妳不必跟我說，去跟宗主說吧，看他會不會罵妳！”
　　李慕禪笑道：“求師父成全！”
　　“我成全妳沒用，得宗主發話，他不同意我也沒辦法。”顧橫笛搖頭，嘆了口氣：“傅飛虹剛消停幾年，又過來鬧，宗主的臉都丟盡了，會答應妳才怪呢！”
　　李慕禪道：“師父，宗主與傅前輩她到底怎麽回事？”
　　“他們兩人間的事誰能說得清？！”顧橫笛沒好氣的道：“妳也別胡亂打聽，沒什麽好處！”
　　李慕禪笑道：“他們兩個不能和好？”
　　顧橫笛怔了怔，“撲哧”笑出來，搖頭道：“妳真敢想！”
　　李慕禪道：“只要他們和好了，我也沒事了。”
　　顧橫笛搖頭道：“他們的事復雜得很，妳就是大宗師也沒用，總不能把他們硬綁到壹起吧？”
　　李慕禪笑道：“看傅前輩的模樣是未能忘情。”
　　“行啦，打住吧，妳也別胡思亂想，總之還是老老實實的呆著，別再招惹九天玄女宗。”顧橫笛擺擺小手。
　　李慕禪不甘心，道：“師父！”
　　顧橫笛道：“我不管妳的閑事了，妳去跟宗主說罷！”
　　李慕禪無奈的道：“師父要幫我壹把呀。”
　　“無以為力。”顧橫笛白他壹眼，哼道：“妳也真有本事，九天玄女宗的弟子個個身懷迷魂術，最難動情！”
　　李慕禪笑笑，道：“那我去找宗主說！”
　　“去吧去吧！”顧橫笛忙不叠擺手，恨不得他趕緊離開。
　　李慕禪起身直接去了宗門的大殿裏，易行之已經在等著他，削瘦身形，相貌平平，實在看不出壹宗之主的風範。
　　他壹襲紫衫，正靜靜坐在紫藤椅中，手裏拿著壹把小劍，兩巴掌長，雪亮光潔，宛如冰雪所鑄，正在細細撫摸，似乎撫摸情人般溫柔。
　　“宗主。”李慕禪進來。
　　易行之呶呶嘴，撫摸短劍的動作未停，李慕禪知道他這是養劍之法，要壹氣呵成，直接坐到椅子上觀看。
　　易行之的動作越發的輕柔，好像生怕壹用力就折斷了小劍，臉上也散發出溫柔氣息，目光柔和。
　　李慕禪贊嘆宗主這養劍術練得火候極深，傾情註入劍中，極情於劍。
　　半晌過後，易行之把小劍收回懷裏，擡頭望來：“無忌，知道我喚妳做甚吧？”
　　李慕禪道：“是因為九天玄女宗吧？”
　　易行之緩緩起身，負手踱了幾步，搖頭嘆道：“咱們雲霄宗與九天玄女宗真是註定的冤家，恩恩怨怨上百年，總也擺脫不掉彼此。”
　　李慕禪道：“宗主是勸我放棄的？”
　　“不。”易行之霍然轉身，目光炯炯：“我是跟妳說，想做什麽不必管咱們雲霄宗，雲霄宗與九天玄女宗之間不差這壹件事！”
　　李慕禪訝然望他，易行之笑道：“妳現在是大宗師，宗門從此之後不會再約束妳，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李慕禪笑道：“我還以為宗主要阻止我呢！”
　　易行之道：“妳不是大宗師，我會阻止，妳現在是大宗師，宗門也管不著妳了，妳盡可肆意而行！”
　　“多謝宗主！”李慕禪深深壹禮。
　　易行之擺擺手，微笑道：“不過傅飛虹絕不會善罷甘休，她年輕時候就手段百出，狡詐無比，妳要小心！”
　　李慕禪笑道：“我不會硬來。”
　　易行之道：“只要別害她性命，隨妳怎麽折騰。”
　　李慕禪道：“宗主，妳與傅前輩之間是不是有誤會？”
　　“沒有。”易行之搖頭，看他壹眼，笑道：“怎麽，妳打的什麽主意？……想讓我幫忙求情？”
　　李慕禪點點頭：“宗主的話傅前輩能聽進去，我的話她根本不聽的，見了我就恨不得直接宰了！”
　　易行之道：“妳奪去了她最看好的徒弟，不陷進情網的話，她有望練到最高境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