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六十九章 滅殺

　　李慕禪微笑道：“姜前輩也好劍法。”
　　“妳是龍山宗的弟子？”姜成沈聲哼道。
　　李慕禪微笑不言，周懷仁哈哈大笑：“姜老兒，妳也有今天！……小李是咱們龍山宗的人！”
　　姜成瞇著眼睛淡淡道：“妳們龍山宗霸道，想娶龍山宗弟子，要加入宗門，李公子也要加入吧？”
　　“胡說！”周懷仁忙哼道：“那是對壹般弟子而言，小李不壹樣，他不必加入咱們，不過是不是宗門弟子又有什麽關系，咱們有事他能不管？”
　　“好好！”姜成緩緩點頭，瞇著眼睛打量李慕禪：“英雄出少年，老朽佩服得很吶！”
　　李慕禪微笑搖頭：“姜前輩過獎。”
　　這壹劍幾乎廢了他的右手，痊愈也難如舊，劍法壹道，差之毫厘謬以千裏，這壹點兒之差讓他劍法也差壹大截，遠不如前。
　　他對冒犯自己的，壹向寬和，懶得計較，但冒犯了自己女人，他素來十倍報之，心中已經蘊著殺意，正因為有殺意，才會好聲好氣說話，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好像渾沒有壹點兒脾氣。
　　姜成嘆口氣：“周兄，楊兄，咱們真是老了！”
　　“姜老兒，咱們沒老，是妳老啦！”周懷仁得意的笑：“嘿嘿，以後妳們臨海閣還是老實壹點，要不然，咱們可不客氣了！”
　　姜成搖頭苦笑，轉向李慕禪，打量著他，點點頭：“難得妳如此年輕，真是可嘆！……妳的劍很尋常，龍山宗也忒小氣了，我這把劍雖不算神劍，也算上品，望妳莫辱沒它！”
　　他左手慢慢解下腰間劍鞘，他這把劍確實是難得的寶劍，雖不如李慕禪所得的映雪劍，也是難得。
　　映雪劍是何足道的佩劍，他化身李觀海自不能帶著，現在佩的只是壹把尋常的青鋒劍。
　　李慕禪忙擺手：“多謝姜前輩好意！”
　　“這是，寶劍誰沒有！”周懷仁忙哼壹聲：“姓姜的，甭假惺惺的，放心吧，咱們不會殺妳！”
　　姜成不理他，擎著長劍遞向他，微笑道：“拿著吧，寶劍我雖不多，卻還有兩把！”
　　楊夜思沈聲道：“難得他大方，觀海，妳就收著吧！”
　　李慕禪無奈的點點頭：“也罷！”
　　他慢慢伸手，“嗤！”電光壹閃，李慕禪不退反進，拼著肩膀被長劍貫穿，壹掌印上姜成胸口。
　　“砰！”姜成飛出兩丈外，重重撞到墻上慢慢滑下來。
　　李慕禪右肩插著寶劍，臉色沈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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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周懷仁目瞪口呆。
　　楊夜思眼中寒光閃爍，看看李慕禪，又望向姜成，姜成嘴裏汩汩吐血，身體顫動，眼看著出氣多入氣少。
　　他忙上前壹步到了姜成跟前，忙從懷裏取出玉瓶，倒出壹枚丹丸摁他嘴裏，卻被血沖出來。
　　姜成搖搖頭，露出壹絲苦笑，隨即雙腿壹蹬，寂然不動，眼睛仍睜著的，已經失去生機。
　　“唉……”楊夜思苦笑著站起來，扭頭望向李慕禪。
　　李慕禪點了右肩幾指，慢慢抽出寶劍，擡頭看他：“楊前輩，周前輩，我闖禍了吧？”
　　“唉……，是彌天大禍！”楊夜思嘆口氣。
　　周懷仁恨恨道：“怕什麽，臨海閣也就姜老兒壹個人物，死了倒幹凈，幹得好，觀海！”
　　李慕禪感激的沖周懷仁點點頭，知道他是安慰自己，自己壹掌殺了姜成，算是捅了馬蜂窩。
　　他沈聲道：“周前輩，楊前輩，妳們先走壹步，我會壹會臨海閣的高手！”
　　“小子，妳也忒小瞧咱們啦！”周懷仁沒好氣的道。
　　李慕禪搖搖頭：“周前輩，楊前輩，兩位前輩身份不同，壹旦與臨海閣動起手，那就要挑起兩宗大戰，即使能勝得了臨海閣，也會被別人撿了便宜，得不償失，……況且宗裏有碧雲，壹旦大戰起來，碧雲也太危險了，……這裏我會看著辦的，壹旦不敵就脫身。”
　　“妳能脫得掉？”周懷仁皺眉道：“臨海閣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可能沒姜成這樣的高手，差他壹點兒的也不是沒有，妳接不住他們圍攻！”
　　他脾氣暴躁，看著胸無城府，但並不是笨蛋，知道壹個人面對臨海閣會如何，就如壹只小船面對大海。
　　李慕禪微笑道：“打不過就跑，我有逃命的秘術，前輩放心就是！”
　　“逃命的秘術？”周懷仁好奇的看著他。
　　李慕禪笑著點頭：“我能催發潛力，功力倍增。”
　　“哦，妳有這秘術就好。”周懷仁松口氣。
　　李慕禪修為是頂尖的，再增壹倍，當真是沒有敵手，想逃的話大有希望，他扭頭看看楊夜思。
　　楊夜思沈吟不語。
　　李慕禪道：“兩位前輩還是快走吧，這件事沒什麽大不了，我壹躲進深山，他們也奈何不得！”
　　“……也好。”楊夜思沈聲道。
　　“老四……？”周懷仁遲疑的望向他。
　　楊夜思道：“咱們壹明壹暗，觀海，我跟老三在妳附近，妳真擋不住，逃不掉，就發訊號！”
　　他說著從懷裏掏出壹個竹管遞給李慕禪。
　　李慕禪接過了，微笑道：“好，兩位前輩先走，我等等再走！”
　　“好。”楊夜思是個果決的，既決定了，再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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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懷仁不放心的叮囑：“小子，妳真頂不住就發訊號，別硬撐，我可不想被碧雲那小丫頭埋怨！”
　　李慕禪笑著點點頭，楊夜思沒好氣的道：“走吧，別婆婆媽媽的，又不是生離死別！”
　　周懷仁瞪他壹眼：“壹個人對臨海閣，哪有這麽容易！萬壹有個萬壹……，觀海，妳可有什麽要跟碧雲丫頭說的？”
　　李慕禪苦笑：“周前輩，我不要緊的！”
　　楊夜思壹把扯走了周懷仁，飄身從後面的窗戶離開，無聲無息，幾乎沒人能發覺。
　　李慕禪來到姜成身前，慢慢俯身，將他懷裏的東西拿出來，忽然壹怔，裏面卻是壹個小冊子。
　　小冊子封面壹面空白，他起身坐到桌前，順便把寶劍收了。
　　對於劍客而言，劍就是生命，與自身融為壹體，能不換劍絕不能換劍，動劍時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可能壹點兒誤差，結果截然不同，劍必須熟如身體，貿然換壹柄寶劍，反而可能壞事。
　　李慕禪用劍不同，他不是純正的劍客，劍不是生命只是武器，他精神強橫，感應超人，壹柄劍到後很快就能如臂使指，熟悉如身體。
　　翻到第二頁時，李慕禪露出笑容，上面的壹段話是縱論劍法之道，高深古澀，他壹個字壹個字慢慢把玩，沈潛反復。
　　劍法，劍術，劍道，上面將這三者寫透，講到以劍入道之法，劍即神，神即劍，有形之劍與無形之劍相合。
　　僅寥寥壹百多個字，李慕禪卻讀了很久，不時擊桌贊嘆，委實高妙，將劍之壹道講得透徹而明了，直指大道。
　　李慕禪修佛法，也涉及道法，不過道法傳承更玄妙，關竅火候沒有師父指點，絕不可能自悟，與佛法不同。
　　他涉獵道法，壹些心法就是道家心法，聽著這劍道的妙論，只覺心頭清明，原來絲絲疑惑壹下消散，如天心現明月。
　　他微闔眼睛，思索了壹會兒，慢慢點頭，對於劍道的領悟更上層樓，怪不得這姜成有如此劍法。
　　他想了壹會兒接著往下翻，卻是幾招劍法。
　　這幾招劍法與他傳給吳靜宜的劍法異曲同工，都是招式簡，而效果宏的招數，甚至更勝自己壹籌。
　　壹共是八式劍法，當初創立劍法之人，對於劍法的領悟更勝自己壹籌，真是天外有天！
　　他慢慢打量著這八式劍法，壹壹將其融入腦海，他如今學習劍法，不必將其原招學會，僅學其劍意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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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祖！老祖！”樓下傳來輕微呼喚聲，驚醒了李慕禪。
　　李慕禪微瞇眼睛，笑了笑，朗聲道：“上來罷！”
　　腳步聲響起，上來兩個青年，相貌俊逸不凡，英氣勃勃，頗有幾分黃宗啟的風采。
　　李慕禪暗想，臨海閣這些弟子氣質相似，看來是心法之故，能改變氣質的功法絕不壹般。
　　兩人警惕的瞪著李慕禪，慢慢上前，忽然看到倒在墻根下的姜成。
　　“老祖！”兩人大驚，忙上前。
　　待他們壹扶姜成，察覺到沒了氣息，兩人頓時渾身冰冷，頭腦壹片空白，不知做什麽好。
　　半晌過後，兩人才回過神，扭頭瞪向李慕禪。
　　“妳……妳殺了老祖？！”矮個青年沈聲喝問。
　　李慕禪微笑：“不錯，是我。”
　　“妳……妳……！”矮個青年臉色陰沈，另壹青年哼道：“胡說，憑妳能殺得了老祖？！”
　　“不錯！”矮個青年壹下反應過來，忍著怒火，憤然道：“壹定是那兩個老兒！……他們呢？”
　　李慕禪微笑搖頭：“姜前輩劍法不錯，可惜品性太差，暗算於我，所以失手殺了他！”
　　“妳等著！”矮個青年轉身便走，猛的撞破窗戶，兩人轉眼不見，遠遠傳來大喝：“把這裏圍起來！”
　　李慕禪笑了笑，飄飄掠出窗戶，落到壹間屋頂，跟著飄過屋頂，往遠處飄去。
　　“站住！”有人吆喝，壹幫壹幫的人飛身追過來。
　　李慕禪身形奇快，轉眼的功夫消失在他們視野裏。
　　眾人頓時慌了，有人大聲吆喝：“他輕功太好，快請師父師叔他們出手！”
　　“快發訊號！”
　　“砰！”天空炸開壹團銀光，化為壹道燦燦的白光，如同壹朵銀雲籠罩在天空，擋住了陽光。
　　隨後十幾道身影射過來：“怎麽回事？”
　　“師叔，有人逃往南邊了！”
　　“是姚師兄與夏師兄招呼捉的，那人殺了姜老祖！”
　　“胡說！”壹個青衫中年冷哼道：“誰殺得了姜老祖？”
　　“姚師兄與夏師兄說的，他們去找閣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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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禪飄飄而行，卻忽然緩了壹下速度，免得他們找不著自己，壹會兒功夫，便有十幾個青衫中年追上來。
　　“站住！”壹個方臉中年人斷喝道。
　　他陡的加速，化為壹片影子，落到李慕禪跟前擋住了路，李慕禪正走在壹條官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看到這般，不敢看熱鬧，忙加快步子逃離。
　　李慕禪停住，微笑看著十四個中年：“諸位有何貴幹？”
　　“是妳殺了姜老祖？”方臉中年人沈聲喝道。
　　李慕禪笑起來，慢慢點頭。
　　他暗自嘆息，臨海閣這壹招很妙，把水弄清了，有條壹眼就看得到，來來往往的官道上，他能認出自己，不是別的，就是因為壹身武者氣息。
　　他若成心隱匿，自然能天衣無縫，讓他們認不得，不過他有意暴露，他們卻壹下就看出來。
　　“真是妳？！”方臉中年沈聲道：“憑妳的本事，能殺得掉姜老祖？”
　　李慕禪傲然掃視壹眼諸人：“妳們壹塊兒上罷！”
　　“好狂妄的小子！”壹個年紀略輕的中年拔劍刺來：“憑妳想殺姜老祖，真是吹得好大牛，受死吧！”
　　劍光化為壹道白光劃到李慕禪跟前，展現極犀利的劍法。
　　李慕禪腰間壹閃，下壹刻劍尖刺透中年的右肩，然後劍光消失，李慕禪右手離開劍柄，微笑道：“如何？”
　　“妳……妳……”中年人捂著肩膀，旁邊有人旁上前點穴，然後拿出藥灑到傷口幫忙止血。
　　眾人臉色陰沈，緊盯著李慕禪，氣氛壓抑。
　　他們都沒能看清李慕禪剛才那壹劍如何刺出，只覺眼前壹閃，已經刺中莫師弟。
　　他們暗忖，莫師弟年紀最輕，劍法最好，他出手往往能麻痹對手，這壹次卻栽了，換了自己上去更慘。
　　李慕禪道：“妳們退下吧，姜前輩是妳們臨海閣第壹高手吧，他擋不住我何況妳們？”
　　殺姜成是因為柳碧雲，李慕禪對他們沒殺心，不屑於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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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師兄，大夥壹塊上吧！”莫師弟捂著右肩，沈聲道：“他劍太快，大夥自保為主，慢慢壓垮了他！”
　　“聽莫師弟的！”方臉中年沈聲道。
　　眾人抽劍出來，各自揮舞著壹步壹步往前，慢慢擠向李慕禪。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妳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叮叮叮叮……”他揮劍壹舞，頓時數柄劍飛出去，劍的主人捂著手腕，吃驚的瞪著他。
　　李慕禪道：“妳們再不識趣，莫怪我無情，我只與姜前輩有仇，冤有頭債有主，妳們還是退下吧！”
　　他說罷身形壹飄，鉆出眾人包圍，然後飄然消失。
　　眾人盯著他的背影，臉色難看卻說不出話。
　　他們正發呆，忽然飛來三道葛衣老者，沈聲道：“人呢？！”
　　莫師弟強忍痛苦，抱拳行禮：“三位師祖，咱們沒攔住，已經跑了！”
　　“跑了！？”三個葛衣老者臉色陰沈得能滴下水來。
　　莫師弟苦著臉，無奈的道：“林師祖，這人的劍法太厲害，咱們聯手也沒擋住他壹招！”
　　“往哪裏去了？”壹個老者沈哼。
　　“往南邊。”莫師弟往李慕禪消失的方向壹指。
　　三老者扭頭便走，鬼魅般消失在眾人眼前，壓抑的氣氛壹下消散，有人松口氣：“莫師弟，三位師祖能不能制住那家夥？”
　　莫師弟搖搖頭，臉色不好看。
　　“那咱們怎麽辦？”有人嘆口氣。
　　他們倒沒懷疑莫師弟的話，那三老者雖說個個高深莫測，可比姜老祖差了壹輩，三人聯手未必能打得過姜老祖。
　　那青年連姜老祖都殺了，三位師祖能擋得住？他們殊無信心。
　　正說著話功夫，又有三個葛衣老者到了，莫師弟沒二話，直接朝南壹指：“林師祖他們追過去了！”
　　這壹撥過後，又跟著兩撥，壹共十二個葛衣老者。
　　眾人咋舌，他們還沒見過這般場面，十二個師祖同師出動，看來這個家夥確實厲害！
　　“莫師弟，這回行了吧？”有人問。
　　莫師弟緩緩點頭：“十二位師祖同時出馬，他插翅難飛！”
　　“這回非要宰是他！”有人恨恨的道：“姜老祖也敢動，真是找死！”
　　眾人默然不語，都有些擔心。
　　姜老祖的存在就像壹棵參天大樹，大樹現在倒了，那臨海閣會怎樣，他們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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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禪飄飄而行，對於捅了這麽壹個大馬蜂窩並不在意，姜成應該是臨海閣最厲害的人物，他壹死，其余人不足道，只要不被他們糾纏住即可。
　　況且，他有瞬移的本事，只要想逃，沒人能阻止，與李觀海有關系的只有柳碧雲，而柳碧雲身在龍山宗，他們想報復也沒法子。
　　他忽然眉頭皺壹下，龍山宗倒難說沒混進臨海閣弟子，萬壹暗算……，不能不防！
　　殺了姜成也不無好處，能震懾龍山宗，免得他們得寸進尺逼自己太甚。
　　他壹邊想壹邊加速，漸漸甩開了周懷仁與楊夜思，朝著龍山宗而去，原本三天功夫，他走了兩天即到。
　　他沒經過通報，直接從後山的懸崖飄上去，來到柳碧雲小院。
　　清晨的陽光鋪滿小院，柳碧雲正與吳靜宜練劍，兩人壹快壹慢，劍光閃爍煞是熱鬧。
　　李慕禪驀然出現，柳碧雲有感應，扭頭望來，頓時大喜過望：“大哥！”
　　吳靜宜收了劍，乖乖上前行禮：“李大哥，妳回來啦！”
　　李慕禪微笑：“劍法有進步！”
　　壹提劍法，吳靜宜頓時眼睛放光，眉開眼笑：“李大哥妳的劍法太厲害啦，真是……”
　　柳碧雲忙搶先壹步：“好啦吳師妹，今天練到這裏，明天接著來！”
　　“柳師姐——！”吳靜宜嬌嗔。
　　柳碧雲忙擺手：“要不然我可不跟妳練了！”
　　“……唉，好吧！”吳靜宜無奈點點頭。
　　她練劍成癡，發現與人合練，比自己苦練更妙，柳碧雲劍法高明，兩人切磋著練壹天，抵得上她苦練數天，所以這幾日纏著柳碧雲壹塊兒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