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壹十五章 洗髓

　　李慕禪笑道：“前輩，我這麽鬧不要緊吧？”
　　“盡管鬧！”程素貞笑道：“妳是怕宗門臉上無光，會惱羞成怒吧？”
　　李慕禪笑著點點頭。
　　程素貞擺擺手：“妳也忒小瞧咱們龍山宗了！……放心，除非妳打敗龍山宗沒對手！”
　　李慕禪呵呵笑道：“未嘗不可。”
　　程素貞抿嘴輕笑壹聲，搖搖頭：“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妳劍法是好，可遠沒到天下無敵的地步！”
　　李慕禪笑道：“前輩，萬壹我僥幸得勝……”
　　程素貞白他壹眼：“妳都無敵了，誰還能說什麽？”
　　“師父，老虎還怕狼群呢！”柳碧雲道出李慕禪的擔憂。
　　程素貞哼道：“妳是怕惱羞成怒，圍攻妳吧？……他們沒這膽子！”
　　“那我就放心施為了！”李慕禪笑了笑，知道程素貞所指，很少會這麽做，壹旦被逃走，報復起來極可怕。
　　程素貞抿嘴輕笑：“給我使勁的教訓，這幫小子武功不怎麽樣，傲氣倒是十成足！”
　　李慕禪道：“前輩，龍山宗弟子確實厲害。”
　　程素貞斜睨他：“小家夥，妳這話真假！”
　　李慕禪笑著搖頭：“我也見過不少的所謂青年俊傑，遠不如龍山宗弟子！”
　　“這倒也是。”程素貞道：“不過看跟誰比，身為龍山宗弟子，去跟壹般門派弟子比，這是自甘墮落！”
　　李慕禪摸摸鼻梁，笑著搖搖頭。
　　程素貞白他壹眼：“臭小子是不是在笑話我？”
　　“不敢不敢。”李慕禪忙擺手，他確實在暗笑，龍山宗弟子的傲氣不是無來由，都是跟長輩學的。
　　柳碧雲道：“大哥，妳快寫戰書吧，別被他們搶了先！”
　　“這是正事。”程素貞忙點點頭道：“小家夥裏面有機靈的，能想到這壹點。”
　　李慕禪笑了笑：“無所謂的。”
　　“可不是無所謂！”程素搖搖頭：“僅憑彩頭妳就得栽個跟頭，小荊的家底不薄！”
　　柳碧雲著急的道：“荊師兄有不少寶貝呢，寶劍，寶甲，還有靈丹，外人見不著的。”
　　李慕禪想了想，慢慢點頭，這倒是個麻煩，不過有數百萬兩銀子打底，想必也不要緊。
　　柳碧雲見他不著急，忙提醒：“大哥，荊師兄有幾件無價之寶！”
　　李慕禪壹醒神，點點頭：“好，這就寫戰書！”
　　柳碧雲忙起身到案前磨墨，很快弄好了，李慕禪走到案前，筆走龍蛇，壹氣呵成，揮就壹封戰書，柳碧雲又拿過信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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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正在忙活時，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當當”銅環清鳴，程素貞蹙眉：“丫頭去看看是誰！”
　　她喜歡清凈，在宗裏壹向獨來獨往，懶得理會俗事，平時也少有人過來打擾，尤其這個時候更沒人，這還是頭壹次。
　　柳碧雲答應壹聲，放下信封裊裊出去了，很快回來，緊抿著紅唇，黛眉蹙得緊緊的，白玉般臉龐罩著壹層怒氣。
　　程素貞道：“這是咋了，誰惹妳了？”
　　柳碧雲壹擡手，拿的是壹封信箋，她憤憤的道：“荊師兄搶先壹步！”
　　“小荊的戰書？”程素貞笑起來。
　　“師——父——！”柳碧雲嬌嗔，用力抖著戰書：“真是氣死人啦！”
　　程素貞笑道：“這怨得誰來，人家早就想到！”
　　柳碧雲扭頭望向李慕禪，李慕禪笑道：“這麽急，看來定要拿彩頭為難我了，是不是？”
　　“那是自然！”柳碧雲道：“荊師兄對這種手段不屑壹顧，可他耳根子軟，他們壹攛掇，定會答應的！”
　　李慕禪道：“彩頭不夠怎麽辦？”
　　“照規矩，是要讓十招的！”柳碧雲道。
　　李慕禪笑道：“這就好辦了！……我還以為認輸呢！”
　　柳碧雲著急的嗔道：“大哥，荊大哥練的是快劍，只求壹個快字，他往往壹劍就解決問題了！”
　　程素貞抿嘴笑道：“這壹點，觀海跟小荊相似，有趣，看妳們兩個誰更快！”
　　李慕禪笑了笑，透出壹股悠然自得的意味：“前輩，我其實不喜歡使快劍，更喜歡慢劍！”
　　“哦——？”程素貞輕笑：“那幫小家夥沒逼妳使出真本事呢！”
　　柳碧雲道：“大哥不能大意！……三十六藝中只有壹門劍法——流星劍，荊師兄就專練這壹門劍法！”
　　李慕禪眉頭挑了壹下，沈吟道：“流星劍，劍如流星，壹者是快，再者是越來越快，是不是？”
　　程素貞撫玉掌輕拍兩下：“怪不得妳年紀輕輕就有這劍法！……流星劍法確實如此，第壹劍妳擋不住，第二劍更難，再往後越來越快，乖乖投劍認輸就行了！”
　　李慕禪若有所思，目光恍惚，瞬間沈浸到自己世界裏。
　　程素貞點點頭，這麽快入神，天才果然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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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怎麽辦？”柳碧雲蹙眉想壹會兒，搖搖頭嘆口氣。
　　程素貞笑笑，這傻丫頭真是陷進去了，皇帝不急太監急。
　　李慕禪回過神，笑道：“算了，十招就十招吧！”
　　柳碧雲蹙眉道：“要是別的劍法，十招也沒什麽，大哥妳能擋住，流星劍法不行的。”
　　李慕禪笑道：“事到如今沒別的路了！那就順其自然吧！”
　　程素貞抿嘴笑道：“丫頭，妳沒看出來他信心滿滿？”
　　“荊師兄很厲害的，而且他動手非死即殺……”柳碧雲想到這裏，急得都快哭了，用力跺跺腳。
　　程素貞不敢再笑了，忙道：“要不咱們籌些銀子？”
　　“沒用的。”柳碧雲搖搖頭：“他們壹定用荊師兄的靈丹抵押！”
　　李慕禪道：“什麽靈丹？”
　　柳碧雲想了想，道：“荊師兄有不少靈丹。”
　　李慕禪好奇：“他怎會有這麽多靈丹？龍山宗弟子都有？”
　　“不是宗裏的。”柳碧雲搖搖頭道：“是荊師兄家裏給的。”
　　李慕禪更好奇了：“荊家……”
　　他搖搖頭，沒聽說過這麽個家族，這個世界元氣稀薄，但萬物的壽元悠長，即使壹條狗也能活五十六年，植物壽命更長，練丹確實好，可惜練丹不易，太糟蹋東西，有壹些增強功力的藥方，可惜藥力越強副作用越大，誰也避不開，所以很少有人采用。
　　李慕禪估計，練丹最重要的是火候把握，這需要強大精神力量，可惜精神力量不是壹般人能夠具備，但世界之大無奇不用，總有壹些天才出現，歷史上出現過幾位練丹士。
　　柳碧雲道：“荊家先祖救過壹位練丹士，得了三顆洗髓丹，荊師兄資質這麽好就是這洗髓丹的功勞。”
　　“洗髓丹……”李慕禪沈吟。
　　洗髓丹，他聽得熟悉，知道定是壹種伐毛洗髓的丹藥，伐毛洗髓功效的功法他練了不少，所以不大需要這丹藥，論資質自己幾乎到了極限，再無提升的可能。
　　柳碧雲興奮的道：“大哥，這洗髓丹可是神妙無比，就是宗主他們都沒服過呢！”
　　李慕禪笑道：“妳這荊師兄也忒不會做人了，怎不獻壹枚給宗主？”
　　柳碧雲道：“因為洗髓丹太珍貴啦，荊家壹共只有三顆，荊師兄已經服了兩顆，只剩下壹顆了！”
　　程素貞抿嘴笑了笑，搖搖頭：“不是不給宗主，是宗主沒要，宗主都年紀壹大把了，用這東西做甚？”
　　李慕禪眉頭挑了挑：“他不用，給嫡傳徒弟呀！”
　　程素貞搖頭道：“咱們龍山宗的規矩不壹樣，宗主不收嫡傳弟子的。”
　　李慕禪微瞇眼睛，柳碧雲知道他在思索，她註意到了他這個小動作，壹思索就喜歡瞇眼睛，好像不讓眼光透出去壹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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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禪確實不知道龍山宗這規矩，宗主竟然不收弟子，委實奇怪，但這也杜絕了宗主位置的世襲更替，使龍山宗不成哪壹家哪壹姓的，而是所有龍山宗弟子的。
　　“前輩，這麽說來，任何弟子都可能成為宗主？”李慕禪問。
　　程素貞輕頷首：“不錯！……丫頭要是爭氣，說不定憑女人身也能當龍山宗宗主！”
　　李慕禪笑道：“龍山宗有過女子宗主？”
　　“有啊。”程素貞笑道：“曾有過四個女宗主，都是天之驕子！……我看丫頭還差點兒火候，沒什麽指望嘍！”
　　“師——父——！”柳碧雲不好意思的嗔道：“我可不是這塊兒料！”
　　“那可未必。”程素貞笑盈盈的搖頭：“想當上宗主，運氣很重要，妳的運氣很好！”
　　她說著看壹眼李慕禪，李慕禪摸摸鼻梁呵呵笑壹聲。
　　程素貞嗔道：“小子妳甭傻笑，我可什麽都沒答應！”
　　李慕禪忙點頭：“明白明白！”
　　程素貞道：“正因為沒有嫡傳弟子，宗主才能公正行事，……想成為宗主有兩條必不可少，壹是武功修為，二是功德。”
　　李慕禪沈吟著點頭，程素貞道：“武功修為不必多說，沒強橫的武功，不能做到同輩第壹，想都沒想，這壹代弟子中，小荊大有希望。”
　　李慕禪笑道：“真想馬上見識壹下這位荊師兄的風采！”
　　程素貞搖臻首微笑：“恐怕妳會失望的，他做宗主希望不大，行事太過狠辣，有失平和，這麽個小家夥做了宗主，麻煩無窮！”
　　“誰說得算？”李慕禪問。
　　程素貞道：“所有弟子共同推選！”
　　李慕禪搖頭失笑，不想霸道的龍山宗還這般開明！
　　程素貞嘆口氣：“妳壹定要小心了，小荊的修為不遜於妳，劍法又好，還要讓十招，說句老實話，我真沒信心。”
　　李慕禪笑道：“勝敗沒什麽大不了，能見識流星劍法就好！”
　　程素貞沒好氣的白他壹眼，柳碧雲忙道：“大哥，妳敗了的話，要賠的，上哪去賠洗髓丹？！”
　　程素貞嘆道：“小荊真拿洗髓丹的話，還真夠狠的！”
　　柳碧雲跺腳恨恨道：“憑荊師兄的性子，壹定會這麽幹的！”
　　程素貞看看李慕禪，笑道：“不然就耍賴，跑下山就是！”
　　李慕禪笑道：“那豈不丟了碧雲的臉？！”
　　程素貞抿嘴輕笑：“她壹個女兒家，丟點兒臉不算什麽！”
　　“師——父——！”柳碧雲跺腳，惱怒的道：“人家都急死了，妳還開玩笑！”
　　柳碧雲拍拍她香肩，笑道：“丫頭妳呀太沈不住氣，勝敗本是常事，哪有縱橫不敗的？”
　　柳碧雲忙道：“可要賠洗髓丹的話……”
　　“他真賠不出，宗門又不會殺了他！”程素貞笑道。
　　柳碧雲嗔道：“那要做功德抵債，大哥就被綁到宗門了！”
　　“這豈不更好？”程素貞抿嘴笑道：“他就算咱們龍山宗弟子了，妳就能跟他在壹塊了！”
　　“我不喜歡！”柳碧雲堅決的搖搖頭。
　　在她眼中李慕禪就是天上的神龍，縱橫馳騁，無所拘束，要是被綁到龍山宗，壹定不會開心！
　　李慕禪看穿了她心思，心下柔軟，笑道：“放心吧碧雲，我不會敗的。”
　　柳碧雲緩緩點頭。
　　李慕禪與兩女告別後回到自己屋裏，躺在榻上，靜靜看著屋頂，思緒翩飛，當時在與程素貞說話之際，有壹點靈光閃過。
　　他當時正在想別的，沒註意，這時捕捉了這片靈光，宗主……宗主，女宗主……女宗主，他臉上露出笑容。
　　他壹直想化解龍山宗與紫裳宮的關系，想做到卻不容易，開始是想結交某位重要人物，現在又出現壹條路。
　　這位荊森也是個麻煩，龍山宗畢竟是大宗，根基深，秘法多，不能不防，他說不定有什麽秘術，令人防不勝防。
　　打聽柳碧雲，柳碧雲對這荊森也不大熟，因為荊森壹直沈迷於苦修，平時只與幾位同門交往，其余的很冷淡，柳碧雲雖是龍山宗之花，但荊森不近女色，專註於武功，對她也不假辭色，所以不熟他的情形。
　　說與李慕禪的情報，也是別的弟子跟她獻殷勤時，無意中透露的，她是個細心的人，對這位荊師兄也好奇，了解的比壹般人全面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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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時分，李慕禪悠然醒來，伸了個懶腰，外面傳來腳步聲，他笑了起來，是柳碧雲正在屋外踱步呢。
　　他打了個呵欠，柳碧雲嬌脆的聲音馬上傳來：“大哥醒了麽？”
　　李慕禪下榻推開門，柳碧雲帶著壹陣香風飄進來，明眸瞪著他：“大哥，妳也真行！”
　　李慕禪笑道：“養足精神才行呀。”
　　柳碧雲沒好氣的搖搖頭，大戰之前誰都知道養足精神，但心底的緊張難以消除，怎能有閑心養精神？！
　　“大哥，告訴妳壹個壞消息！”柳碧雲緊抿紅唇，恨恨道：“真是洗髓丹！”
　　“哦——？”李慕禪挑壹下眉毛，笑道：“不出碧雲妳所料呀。”
　　柳碧雲哼道：“荊師兄好狠毒！……大哥妳要小心呀！”
　　李慕禪笑了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