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與維瑟米爾的交談

　　傑洛特此時因為法師的小戲法，還未察覺站在門前的老人。何慎言對維瑟米爾微微欠身，算是行了個簡陋的禮。老人的臉上露出壹絲微笑，很僵硬，看得出來他那張臉上用於微笑的臉部肌肉平常並不怎麽使用。但依舊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善意——但，對傑洛特可就不那麽友好了。
　　“傑洛特。”
　　維瑟米爾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大廳內響起，他現在顧不得為什麽破敗不堪的凱爾莫罕會再度變為他記憶之中那副輝煌的樣子，他現在只想搞清楚傑洛特到底對他的藏酒做了什麽。
　　在鏡子前——我不確定要不要用這個詞——搔首弄姿的獵魔人渾身壹僵，他立刻轉過身，面無表情的模樣對陌生人來說可能很有威懾力，但在看著他長大的維瑟米爾眼裏是再明顯不過的心虛。老人走到他面前，戳著他的胸膛：“妳就是這麽對我的？好幾年不回來，壹回來就喝完我的藏酒？連那瓶東之東妳都不放過！我都舍不得喝它！”
　　傑洛特被他戳的連連後退，他對法師拋去壹個求救的眼神，而何慎言的回應是愛莫能助的微笑，隨後就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他就喝了那壹小杯東之東，其他全部的酒都是傑洛特壹個人幹掉的，而且他還修復了這座城堡，怎麽說他也不該和傑洛特壹起背鍋。
　　“維瑟米爾……”
　　“怎麽？妳那張伶俐的嘴巴終於想好怎麽糊弄我這個老頭子了嗎？”
　　“不……”
　　“不是什麽意思？妳就打算用著壹個字打發我？”
　　“我沒有……”
　　“妳沒喝？不是妳是誰？”
　　“等等，”傑洛特終於找到時間讓自己說完話，他趁著維瑟米爾換氣的空當，連忙說道：“是我喝的，但妳沒看到凱爾莫罕的樣子嗎？”
　　維瑟米爾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得了吧，妳要是有這本事，我就讓妳用妳的原名了，傑洛特·羅傑·埃裏克·杜·豪特－貝勒嘉德先生，妳說對嗎？”
　　被揭穿黑歷史的傑洛特看上去有些惱羞成怒了，他連忙脫下自己身上的皮甲，塞給維瑟米爾：“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這件皮甲就給妳當做補償了！”
　　誰知老人卻搖了搖頭，他將皮甲塞回給傑洛特，指了指大廳裏的壹片狼藉和角落裏的拖把與水桶。他沒說話，但傑洛特知道他想讓自己幹嘛。
　　獵魔人嘴巴裏嘟囔著些話，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幹活了。留下維瑟米爾和何慎言在大廳裏落座。
　　老人朝著黑袍法師伸出手，與之相握的何慎言能感受到他手心與五指上的老繭和那份依舊健壯的力量。維瑟米爾再度露出那僵硬的微笑，自我介紹道：“維瑟米爾，狼學派的導師。”
　　“何慎言，只是個四處流浪的法師。”
　　“我可不覺得壹個流浪的法師能用出這種魔法。凱爾莫罕現在的樣子和我記憶裏壹模壹樣，那時她還沒被攻破。”維瑟米爾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壁畫，眼中露出懷念之色：“那地方復原的分毫不差，妳的魔法很厲害。”
　　何慎言對此坦然接受了。
　　維瑟米爾接著說道：“但我不知道妳為何要跟那家夥混在壹起，何先生，像妳這樣強大的法師大可以出入國王們的宮廷，妳會是他們最尊貴的賓客。”
　　法師笑了起來，那笑容轉瞬即逝：“我對此不感興趣。”
　　“但那不是妳們法師最喜歡做的事情嗎？或許僅次於用魔法創造出危險的生物。”
　　“或許大多數法師都誌在此處，但與我無關，正如我說的那樣，我只是個四處流浪的法師罷了。流浪之人和流浪之人，難道不是絕配嗎？”法師接著說道：“我知道妳在擔心什麽，維瑟米爾先生，但我的確沒有什麽惡意，妳大可放心。傑洛特是我的朋友。”
　　老人看了他壹眼，在這壹刻，他可能只是壹個擔心兒子的父親：“我希望如此，先生。希望妳能原諒我的冒犯。”
　　“這沒什麽，我聽過更難聽的。”法師笑了起來，他的回答緩沖了壹下有些僵硬的氣氛。
　　“那麽，話說回來，妳介意和我談談傑洛特這壹年都幹了些什麽嗎？”
　　何慎言眨了眨眼，他說道：“啊，我和他認識也不過幾個月。我們在諾維格瑞過了冬，他……嗯，我不確定我是不是該說出來。”
　　“他又拿錢去和那些女孩們鬼混了，是嗎？”
　　“嗯……可能不僅僅是‘女孩們’。”
　　維瑟米爾的眼角抽搐了壹下，他用右手撐著自己的臉：“我已經跟他說過很多遍，讓他不要再把錢花在她們身上。他已經五十四歲了，怎麽還像個花花公子似的。”
　　“也不僅僅如此，他還殺了很多水鬼。”何慎言試圖為傑洛特說點話。
　　老人的話精準而犀利，並且毫不掩飾：“是啊，就連最差的獵魔人學徒都能拿上劍殺上壹打水鬼，他要是連這個都幹不好，還不如留在城堡裏給我打掃衛生。”
　　被莫名其妙罵了壹頓的傑洛特拿著拖把大喊大叫：“嘿！我又幹什麽了？”
　　維瑟米爾吼了回去：“妳自己清楚！”
　　“呃……他其實還做了件很英勇的事情，我認為那是正義之舉。”
　　聽到這句話，老人終於無奈地嘆了壹口氣：“我知道他幹了什麽……他在諾維格瑞幹的事甚至都傳到奧森弗特來了，我在那兒殺了壹頭蝠翼魔，回到城裏就聽到壹個白發獵魔人在諾維格瑞做下的大事。他的名聲現在搞不好響到史凱利傑上那群人都知道他，嘖嘖，妳知道奧森弗特的報紙上是怎麽形容他的嗎？”
　　“他們叫他白頭俠客，聽聽這鬼名字！”維瑟米爾毫不留情地嘲笑，何慎言知道他為何這麽大的怒氣，格列高裏家族和市議員之間的糾葛足以讓壹個獵魔人喪命，畢竟他再怎麽強大，也只是個獵魔人，而獵魔人們向來無法抵擋金錢的力量——有無數人願意為了壹點金子拋頭顱灑熱血，壹個獵魔人算得了什麽？
　　“他的確行了俠義之事，維瑟米爾先生。這世界上多得是身具力量之人，但很少有人願意將力量用在幫助他人壹途上，傑洛特是少數之壹。”
　　“這也是我最擔心他的地方。”老人壓低了聲音，他緩緩地說道：“我見過太多因為自己的善良而送命的獵魔人了。”
　　法師對此露出了壹個有些神秘的微笑，他有些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