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神道，人道，工業革命的種子

　　“愛迪生？”陳由嘉疑惑道：“妳是說奔雷閣的那位……前輩？”
　　王崎這才想起，愛迪生確實是有壹個同位體的。此人在今法修眼中乃是壹個十足的壹類，壹門心思鉆研法術，大大推廣了電磁性法術的應用。
　　王崎突然覺得，這位同位體大概是新版本世界裏被削得最狠了壹位了。
　　呆在守藏室裏的那壹段心神如此想到。
　　在理清理論、技術和仙道法門的關系之後，王崎終於為這位發明王同位體感到憋屈。
　　仙道之中用於征伐的法術實在太多了，光這壹類就占了六成以上，剩下的三成左右當中，又有壹大半是輔助修煉存在的，比如煉丹、風水、采補。再然後就是防止被采補之類的。最後，就連用來娛樂、縱情聲色的花樣，都要多過搞生產發展的。
　　就連今法，也因為長達八萬年的思維慣性而基本延續了這壹比例。除了工業型的仙道技術得到較大發展之外，法術的主流還是戰戰戰。
　　“和那個玩法術的前輩比起來，地球上的那位發明大王實際還要厲害壹點。”王崎想到：“至少他的許多發明，都改變了社會，改變了歷史。”
　　“只有在手工業的世界才會出現貧困。人類使用他們的大腦來創新發展，科技進步將創造出巨大的財富和，這足以趕走貧困。”——這句話是托馬斯·愛迪生的信條，也是所有技術人員的驕傲。因為人類自身的原因，相對貧困難以消除，但是縱向比較的話，現代壹個過得去的普通人，飲食上就要強過古時的皇帝。
　　單以鬥戰威力而論，神州仙道遠勝地球壹切科技。但是從文明續存的角度來講，神州仙道反而不及地球科技。
　　“任何壹個現代國家，其義務教育的普及度都高於神州。這就是入道的基礎。”
　　“在地球，每壹個個體都能發揮其自身價值，能夠成為人道洪流中的壹份子。”
　　“這在仙凡二元的神州，是很難做到的事情。”
　　王崎思量著。剛剛培養出的、屬於行為學家的科學素養讓他覺得，這條線裏還有東西可以挖。
　　“在這種仙凡二元的結構下，凡人，除了多生多養優生優育、提供優質人才之外，還能做什麽呢？”
　　王崎幹脆再分出壹個線程了思維，壹起思考，相互記錄。
　　“首先，凡人沒有法力，這限制住了他們能夠做的事情。體力不如修者，耐力不如修者，精細不如修者，甚至不能再高靈環境中呆太久……”
　　地球人也不能駕馭電流，但是使用電器卻沒有任何問題。按照這個思路，也能夠發明出那種壹按開關，靈力自然流動的機械。但是這種機械復雜度有限，註定不能做精加工。
　　換言之，這個意義並不大。
　　今法修直接接著天地之中自然存在的氣脈，吸取天外靈氣，對於藥物的要求很低。煉制法器的材料可以靠普通物質和靈氣生生造出來。最需要的資源，是靈氣值恒定的特殊材料。這種物質恰恰是凡人死都做不出來的。
　　王崎這是才想起了辰風的誌向。那個家夥想要沿著“道德”求人道，或是從人道中證明道德。而自己則是從利益出發，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角度。
　　“君子尚義，小人尚利……”王崎自嘲壹句：“這罵誰呢？”
　　可想到辰風的時候，王崎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另外壹個事物。
　　神道。
　　下壹秒，王崎陡然色變。
　　陳由嘉怪道：“吃個宵夜也都不專心。”
　　“沒什麽沒什麽……”
　　王崎留在外面的壹段心神趕緊陪著小心，可心裏卻翻江倒海起來。
　　凡人無法並入仙道的體系，是因為沒有法力的他們很難駕馭仙道文明的產物，也無法提供對仙道有用的產品。
　　可是……能讓凡人具有壹絲靈力的技術，其實早就存在了。
　　“神道，居然是神道……”王崎驚到：“在這裏搞技術革命的關鍵是神道修法？”
　　神道，信徒和神靈之間存在感應，神靈可將壹點力量散入信徒體內，造就巫祝。
　　轉念之間，王崎就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來了。
　　“可行，確實可行……仙盟最擔心的是信仰神靈，會摧毀那敢於質疑壹切、證偽經典的科學精神。但是，如果我篡改壹些神道教義，造出壹個非人格神、自然神信仰或者泛神信仰，然後再將這些力量散入信徒身體裏，就可以得到壹批巫祝類的民工修士……但是這裏面水很深啊，搞不好就是虛空中飛來壹柄天劍的節奏。不妥不妥，這件事得從長計議。”
　　王崎打定主意，回去就和辰風商量商量這件事。這是有趣，有逼格，還有利可圖……
　　王崎又專門分出壹個線程了思維，將真闡子拉入夢境，詢問神道相關知識，然後暫時將這個念頭封存。
　　反對神道是仙盟的政治正確。姓“神”姓“仙”絕對會是個大爭議。
　　哪怕王崎真的可以讓所有凡人壹出生就身具法力，可以將整個人道擰成壹股繩，將仙凡二元捆在壹起。
　　“不過仙盟還有個好處。它本質上是研究機構，只要能夠拿出無可辯駁的證明，再超出想象的事情都能夠被認可。”
　　“解析人道，構建出無需奪人心智的人道修法。這裏面涉及了很多東西。生物學，社會學，靈氣物理，系統論……”
　　“不過啊，既然現在是鉆研技術，將壹身理論轉化為實力的時候，那麽研究什麽技術不是研究？我就搞壹搞神道又何妨？分出兩三個線程就是了！”
　　新晉的行為學家王崎笑了笑。
　　剛剛吃完宵夜的陳由嘉已經習慣了王崎不時露出奇怪表情了。王崎也不做解釋，高聲喊道：“掌櫃的，結賬！”
　　掌櫃是個老實人，趕緊跑過來，笑著擺手，道：“二位，不用啦，已經有壹位公子爺把錢付過了。”
　　王崎訝道：“誰付的錢？”
　　陳由嘉的反應則單純許多。她輕輕踢踢王崎，意思是“看看，這頓不能算啊”。
　　老板很小心的指了指另外壹邊的壹掌桌子：“他說他是這位王公子的老朋友。”
　　王崎擡頭看去，正看到杜斌在伸手招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