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遺憾，欠揍

　　打掉杜家，並不是王崎拍拍腦袋就決定的。這個行為是經過周密計算之後得到的利益最大化結果。
　　首先是對心魔大咒的研究。
　　感染的人數越多，心魔大咒的資料就越多，王崎等人對心魔大咒的了解也就越深。
　　然後就是人力。
　　辰風希望通過某種方法來直接煉化心魔大咒咒力。在對咒力的物理性質缺乏深入了解的情況下，這就是壹個看臉的過程。確定了大方向之後，宗師級數的學者和門外漢做實驗的效率差得不是很遠。
　　實際上很多實驗，尤其是生物學領域的實驗都是這樣，像體力活多過像腦力活。將實驗結果總結成定律才是腦力活。
　　馮落衣不允許王崎說出真相。這就把參與研究的人員限制為了他、陳由嘉、辰風三人。他需要更多的熟練工來研究這個如何煉化心魔大咒咒力。
　　擁有仙道焚書綱、對靈氣先天有特殊感應的謫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讓五瘟總咒以“王崎的某種惡毒手段”之名義出現在他人面前，吸引神京修士同仇敵愾，壹起研究如何消滅它，是壹個不錯的選擇。他侵染了許多神京修士，只要將自己這邊的點子傳輸到那些被控制修士的腦海裏，就等於擁有了無數兢兢業業、不怕危險的研究員。
　　另外，這些神京地頭蛇也可以通過發布戒嚴令之類的東西，來改變神京平民的日常行為。這樣子就能夠對神京的人群施加幹涉，對心魔大咒傳播造成些許阻礙。
　　只要禁制“鍵盤俠”在街上瞎BB，道心純陽咒的擴散速度就會減慢很多！
　　再加上“能夠迅速戰鬥力”這壹點，王崎才做出了釋放第三道心魔大咒的決定。
　　“雖然這麽做，辰風那小子肯定會生氣吧？”王崎搖搖頭，只留了壹個線程的意識跟蹤那邊。其余的心神全部聚攏，然後閉上眼睛像床上倒去。
　　現在還在準備階段，趁著這個時候，能睡還是睡會吧。等到需要拼命的階段，或許就沒機會睡了。
　　……希望還有機會到那個階段吧。
　　王崎這麽想著，意識漸漸下沈。周圍感覺很是溫暖。
　　好像被人抱住了壹樣……
　　王崎猛然睜開眼睛。在他的面前，陳由嘉的眼睛很亮，如同天上明星。
　　王崎立刻清醒過來，驚到：“師妹！妳怎麽在這裏？”
　　“睡不著……而已。”陳由嘉咬咬下唇。她身上只穿著壹件中衣，顯然是剛剛從自己床上爬起來找王崎的。
　　陳由嘉雖然身材偏單薄，但是綢制的中衣卻襯得她腰身特別誘人。她環抱住王崎的雙臂上，衣袖滑落，露出兩只潔白的藕臂。
　　王崎心臟微微加速了幾拍。他問道：“怎麽了？”
　　陳由嘉將腦袋用力埋進王崎胸口。過了好壹會，她才道：“突然，想家了。”
　　王崎壹只手輕輕搭在陳由嘉腦袋上，撫摸她散亂的長發：“原來是害怕了啊。”
　　陳由嘉不滿的拱了拱：“沒有。才沒有害怕。”
　　王崎用力拍拍陳由嘉腦袋：“師妹，不乖啊。”
　　天劍當頭，誰不害怕？
　　“痛。”陳由嘉臉在王崎胸口蹭來蹭去，以此表達不滿：“就是有點想家了。”
　　王崎抱得更緊了些：“是嗎？”
　　“好幾年沒有見到娘了。雖然小時候也有好幾年沒有見到。但是……她其實不是很壞的。還有，還有大哥。上次見他也快壹年了。還有……還有那個老……還有爹……我……我有好多抱怨想和媽媽說，還有，還想再好好向爹爹抱怨……我有好多話想說……”
　　“很想他們嗎？”
　　陳由嘉點點頭。
　　王崎沈默了壹會：“其實，妳可以回去壹趟的。反正妳呆在這裏，作用不會比辰風更大。”
　　“要是我再回神京，發現這裏只剩壹個大坑，我會難過的。”
　　王崎無言以對。過了壹會，他才笑道：“是啊，我這麽說妳也不會回去的。妳要離開神京，妳就不是陳由嘉了。”
　　“都是妳害的。”
　　“是是是，我會負責的。”王崎笑著松開陳由嘉，手攬著她的肩膀，仔細看著她略帶緋色的臉龐。
　　陳由嘉輕輕嘆了口氣，吐氣如蘭。女孩的視線轉向窗外。王崎睡覺的時候不會把窗戶關嚴實，所以還有壹條縫隙。壹線星空通過窗戶漏進兩人眼裏。陳由嘉看著這壹點點星空，眼神裏卻是有壹點點膽怯的。
　　誰也不知道，天上星辰之中的某壹個，會不會在下壹秒變成天劍，降落到神京。
　　王崎握住陳由嘉的雙手，與陳由嘉十指相扣，問道：“害怕嗎？”
　　陳由嘉緊了緊手，然後低頭道：“嗯……”
　　突然，王崎飛快的伸出手，托住陳由嘉的下巴。陳由嘉還沒有反應過來，嘴巴就被堵上了。
　　王崎吻住了她。
　　許久之後，王崎放開陳由嘉，壞笑道：“現在呢？還害怕嗎？”
　　“蠢貨……笨蛋。該害怕還是會害怕。”陳由嘉這次連耳朵都紅了。
　　王崎再次吻住陳由嘉。然後，他湊近陳由嘉的耳朵，輕聲道：“我發誓，我們會活著出去的。到時候，妳就可要好好和家裏人說壹說。”
　　“覺得小時候欠著了，就好好的向妳母親撒嬌。覺得這些年委屈了，就好好和陳掌門吵架……好吧我承認這裏帶了我的個人情緒。總之，到時候妳想怎麽抱怨就怎麽抱怨。”
　　陳由嘉聲音裏透著希冀：“我，不會說話。到時候，妳陪我壹起去，好不好？”
　　王崎為難道：“這就是見家長的節奏？可是妳爹那邊……”
　　“他要不跟妳跪下來道歉。我和妳壹起臭他。”
　　王崎心頭壹熱：“好啊！”
　　“還有……還有……”陳由嘉突然羞澀起來：“妳最開始說，我們在壹起，可以談壹談以後能怎麽樣啦，或者明天壹起去吃什麽啦、以後過什麽日子啦、什麽時候正式見家長啦……對吧？我們剛才談的，是以後吧……”
　　王崎壹頭霧水。所幸他記憶裏不差，回憶起了自己對“在壹起”的定義之壹——第四，對未來的生活產生相近的憧憬，用通俗語言解釋，大概就是壹起談壹談現在要幹什麽，以後能怎麽樣，呆在壹起幻想壹下，明天壹起去吃什麽、以後過什麽日子、什麽時候正式見家長，什麽時候正式結成道侶，要不要孩子……
　　談過了“以後”還可以談“現在”。談完見家長，可不就是“結婚”和“要孩子”嗎？
　　陳由嘉聲音低如蚊吶：“師兄，我已經……十八歲了……”
　　陳由嘉在這個時候強調這個話題，是因為她的身高和身形總讓人誤以為她不到十六歲。但是緩緩退去衣衫之後……
　　陳由嘉咬著王崎的耳朵：“如果到死的時候，還沒有，試過，會遺憾的。”
　　“嗯。”
　　賈維斯機械的聲音突然響起：“先生，預計狀況七—壹三發生了，請立即施展預案十四或者預案十五。”
　　“靠！”王崎依舊壓在陳由嘉身上，但是手上動作卻已經停了下來。他猛地拔下戒指，欲要扔出窗外。賈維斯繼續說道：“先生，請不要意氣用事。預計狀況七—壹三是優先狀況最高的幾種狀況之壹。無意義的宣泄行為只會讓您錯失時機！”
　　“靠！”王崎壹躍而起，怒道：“賈維斯，妳是復制了我思維的吧？我會說這些混賬話嗎？如果我會說這種混賬話，我早……額……好像以前的我偶爾、又是，確實有可能……會說這種話？”
　　預設狀況七—壹三，優先度最高……王崎遲疑了壹下。這些預設狀況的優先度是他自己設置的，所以他和清楚這些事件背後的價值。但是……現在抽身就走的話，大概會難難受吧？會被說註孤吧？
　　陳由嘉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無言的用衣襟掩住胸口的壹抹白皙，然後對王崎搖搖手，像是驅趕什麽壹樣：“去吧。”
　　果然在生氣……
　　王崎左右為難了幾秒，然後猛地跺跺腳，轉身向外面沖去。
　　不得不承認，賈維斯說得沒有錯，現在啪啪啪毫無意義。錯過反心魔咒開發的契機，有可能就是壹個名為“天劍—涅槃”的結局。頂多師妹剛好在日子，然後自己槍法好，然後世界上又多了壹個遺腹子……
　　“我壹定會去見妳家長的。”王崎對著自己房裏低聲說了壹句，然後風馳電掣的向城外奔走。
　　預設狀況七—壹三，非人格神中，聖光之神或出現重大異變。
　　或許，這就隱含了神靈變遷之中心魔大咒變化的秘密。
　　似乎是為了緩解某種不上不下的郁郁之情，王崎遁光很急。真闡子調笑道：“怎了？小子？心裏實在不舒服妳可以回去啊，老夫絕對不會笑妳的。”
　　王崎嘆息：“我突然很慶幸。”
　　“慶幸？”
　　王崎惡狠狠的對戒指罵道：“老頭！妳丫剛才都看到了是吧？”
　　“啊哈哈哈哈！”真闡子發出壹陣暢快大笑：“妳猜？”
　　“看得很爽？”
　　“妳猜啊？”
　　王崎想要將戒指塞進儲物袋裏，可賈維斯突然提示：“先生，請放下我的主機。對於您接下來的研究來說，我的性能是十分必要的。”
　　“……賈維斯。”
　　“在，先生。”
　　“我終於理解道為什麽那麽多人說我欠揍了。”
　　“請詳細說明，先生。”
　　“沒什麽……”王崎甩甩頭，正式進入工作狀態。他順著五瘟總咒網絡，定位到了壹個特殊的終端。
　　聖劍，碧藍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