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瘋狂構想

　　王崎繼續自己最初的話題：“在研究過了許多古老的案例之後，有了壹個發現，那就是‘後天因魂魄受創而產生的壹魂雙心，在修煉了中正平和的正道功法之後，是可以走過分神化念甚至我法如壹的’。對於這個現象，我有壹些想法。”
　　“首先我們可以確定壹點，那就是壹魂雙心並不是絕對不可能達到最後壹步，而且這種方式並不是不可重現的，更不是不可通過法術手段重現的。”
　　“所以第壹，我就做出了這樣壹個猜想。或許，所謂的‘雙心’其實不是真正的‘雙心’，而僅僅是壹顆心對立的兩面。那些‘雙心人’最終其實是找到了將自身那個‘總的意誌’融入到體內的手段。”
　　圖靈真人點點頭：“感覺確實是有可能的，雙心之人的兩顆心，實際上共享著相當多的記憶，還共享著同壹個身體，同壹個魂魄。”
　　王崎道：“那有沒有壹種可能，我們可以憑空構造出壹個意誌——壹個比我們自身的意誌更加龐大的東西，去主宰壹切，然後將自己的意識掛靠在這之下，做到壹個系統容納多個意識？”
　　圖靈真人原本淡定的表情壹下子就變得不淡定了。他睜開眼睛，死死瞪著王崎，問道：“妳知道妳在說什麽嗎？”
　　王崎點點頭：“這就是壹種另類的‘造神’。如果我真的造出了這樣的系統，能夠完成不同意誌的註入，那就等於遲早有壹天，所有人族都能夠進入壹個統壹的偉大環流——這個環流是以比星球靈脈更加強大的靈力流作為‘實相’，然後又以‘整個文明的意誌’作為虛相。”
　　這就是全人類意識上傳，然後化為壹體了。
　　“這和壹個仙人煉化了整體人族沒有差別。我們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玩意兒存在的。”
　　圖靈真人如此說道。
　　王崎點點頭：“如果我只是將他用到自己身上呢？或者全憑自願？僅僅從法術實踐的角度來討論壹二。”
　　圖靈真人也搖了搖頭：“那也很不現實。除卻人心不允許之外，妳還會遇上兩個難題。首先，妳的虛相功法，其實存在著和天演圖錄壹樣的問題。妳的虛相功法越是復雜，實相功法運轉就越是艱難。如果真的在我法如壹的階段，填入了第二個意誌，妳確定妳的功法還能夠運轉開？”
　　“到時候，功法就不壹定是依照人身來運轉了。”王崎回答道：“實際上，我在靈凰島上也發現了壹些很有趣的東西。”
　　緊接著，他雙手呈上了聖帝尊遺留的那壹個神國殘骸。那樣子就像是壹個光球，裏面有無數顏色各異的光點在運轉。
　　“唔，我倒是知曉妳有這種奇物……”
　　“這可以視作壹個完全以靈力為基礎的元胞自動機構架的算器。”王崎道：“實際上，也就是這壹種特殊的結構，讓我產生了這樣的靈感。兩個神靈也應該是無法並存的。但是，聖帝尊就是使用這種手段，締造了這件東西。”
　　“我們的功法，也不過是依照人身來運轉。若是將之放在壹個更大的系統當中呢？”
　　圖靈真人點點頭：“這麽想也無可厚非。只是，妳還有壹個更大的難題——妳根本就造不出高於人類意誌的意誌。我剛才就說過了，我們對意誌其實知之甚少。”說著，他拍了拍手，呼喚到：“阿福。”
　　“是的，老爺。”
　　虛無的空間當中，空氣無端震蕩起來。
　　王崎察覺到了整個房間靈元流轉的異動。
　　“這就是我從無到有花了幾百年時間構建的壹個思維。如妳所見，它的意誌已經很完善了，可以做很多事情，也有強大的分析能力。”圖靈真人談到：“但是，它遠遠沒有產生‘本能’的部分，也沒有‘自我’的概念，做事不會有目的性，也不存在常規意義上的‘思考’。”
　　“我們至今不知道，簡單的東西是如何構成復雜的意誌的。”
　　王崎擡起自己的手，展示出自己的戒指：“可是，我們已經有了真正的後天意誌……”
　　“這種後天意誌，我們這幾百年裏也見得不少了——妳不是第壹例。”圖靈真人搖搖頭：“只不過，這種後天意誌全部都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誕生的，而且很難復制。很早之前，我們對這些後天意誌誕生的過程進行了重現，但是……得到的結果很不理想。我們沒有壹次得到了完全相同的結果，而且使用同樣方法誕生的後天意誌也千奇百怪，絕大多數思維能力殘缺，根本就是瘋子——壹個能夠平穩運行的這壹類後天意誌，在仙盟也不算少了。千機閣都是有備份的，有興趣看看嘛？”
　　王崎搖搖頭：“其實，我是想說……這並不妨礙我們構想出壹些有用的神通吧？”
　　“就算妳想要構建繞過，從實踐的角度去構建壹種……壹種法術吧，但是，這就要求世界上實際存在壹種超越了人族意誌的意誌。”圖靈真人搖頭。
　　想要進行黑箱操作，那也得黑箱存在才行。
　　如果世界上已經存在“超意誌”，那王崎又何必舍近求遠尋求“超意誌”？
　　“其實是存在的。”王崎道：“實際上，那個‘總領壹切的系統’不壹定需要比人族意誌的性能更加優秀。容器本身就不應該和內容物比拼性能的優劣。只要它能夠容納就可以。如果壹個意誌的心靈能夠完整的容納壹個人族的意誌，那麽這個意誌就可以作為容器。”
　　“考慮到這壹點，海神類的意誌是可以作為模仿對象的。”
　　王崎就覺得，彌那種相對於人族來說完全不同的思維方式，可以容納人族的意誌。
　　永遠處於人格成型期？那只是海神類人格的“壹面”。人類其實很難理解海神類非人部分的思維。
　　他甚至懷疑，自己之所以能夠在結丹期提前完成“我法如壹”的修持，就是因為“彌師兄”的饋贈。
　　只是，這種思維對於他來說已經很難回憶起來了。在回到人族的肉身之後，他的思維方式也就變成了完全的人族。
　　“荒謬！”這是圖靈真人第二次斥責王崎：“妳這家夥……何等胡鬧！”
　　如果王崎的這個設想能夠實現的話，所有神州人族都可以考慮用化形神通歸入微生物的洋流了——幹脆叫這個“人類補全計劃”就好了。
　　“這也只是壹個構想。我並不覺得自己能夠實現，但是卻可以朝著這個方向進行。或許這個構想實現之後的極端化情況非常恐怖，但是，它不壹定是必然結局。”王崎再次強調自己的想法。
　　“這個想法最好還是少提。”圖靈真人再次搖頭。
　　“嗯，實際上我還是有比較現實的構想的。”王崎點點頭，道：“比如，我們可以修煉出兩套並行不悖的法力流動體系，每壹套都與自己的性命相交連，但是彼此卻並不融合在壹起。這樣的話，我的‘自我’實際上就是這融入兩套法力系統當中兩個不同意識側面的總意識……”
　　這種做法其實就和壹個計算機裝兩個系統壹樣了，提前做好分區就行。
　　這也是王崎的那些構思當中技術難度最小的壹種。
　　“其實妳這樣，就是在人為制造壹魂雙心，或者和那些身外化身的法子也沒什麽區別。”圖靈真人再壹次搖頭。否定：“再者，妳到底有沒有考慮過修煉難度的事情？這樣做同樣很容易走火入魔。”
　　“前輩，我依舊是覺得，我們不應該將思考的背景局限在‘人身’這個概念上。”王崎再壹次強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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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數日之內，王崎壹直在與圖靈真人討論關於功法的問題。
　　王崎最開始只是在闡述自己最近的想法，這只是兩人初步的交流。
　　在接下來的幾天之內，王崎多次在圖靈真人面前演示自己的功法，並取得這位強大逍遙修士的指點。
　　這也是王崎堅持面見圖靈真人的原因之壹了。王崎已經是結丹期的修士了，功法也超過了萬仙幻境能夠模擬的極限，所以通過萬仙幻境來指點，必然不得其要點。
　　盡管雙方在於大方向上有壹些分歧，但是修法的細節仍然能夠得到完善。
　　而王崎的初級目標——至少重新將賈維斯煉入自己法力之內，卻也不可能達到。
　　他的功法是模擬算器不假，但是賈維斯卻不僅僅是算器之內流轉的信息，而是以他王崎的意誌為藍本改造出的後天意誌，想要融合，難度也很大的。
　　不過，王崎還是覺得自己真的受益匪淺，距離自己的目標又近了壹些。
　　就算只是壹點，也是很好的。
　　這樣的推演持續了好幾天。很快，王崎就感覺當前理論框架上能夠討論的東西已經討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東西就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推演了。
　　圖靈真人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在最後壹天的時候，他在討論結束後叫住了王崎，道：“實際上，對於這種法力約束思維的解決方案，我還有壹種構想，妳姑且壹聽，若是能夠開拓妳的思路，那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