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獨家新聞

　　淩晨四點的時候，真希從夢中驚醒，聽見房門砰砰砰被敲響的聲音。
　　充滿焦躁，急不可耐。
　　打開門，就看到了和預想之中完全不壹樣的懷紙小姐，依舊是端麗的美人，只不過卻充滿了某種令人不安的威脅性。
　　雙目猩紅，遍布血絲。
　　長發如火焰壹般微微舞動著。
　　“懷紙小姐？”她楞在原地，忽然有些害怕。
　　槐詩擡手，在手機屏幕上打字：
　　【我需要發泄】
　　“誒？！”
　　少女驚叫，後退了壹步，楞在原地，難以置信。
　　“我、我知道了。”
　　許久，好像下定決心壹樣，她的神情終於勉強鎮定了下來，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挺起脖子，閉上眼睛：“請、請吧……我沒有什麽經驗，請您溫柔壹點！”
　　誒！！！！
　　槐詩的眼睛瞪大了，幾乎被嚇的喊出聲。
　　什麽鬼！
　　我只是想說我要出個門，跟妳說壹聲而已！
　　妳究竟在想什麽？
　　真希閉著眼睛，哆嗦的像是壹個小鵪鶉壹樣。
　　很快，感覺有個堅硬的東西放進自己的懷裏，沈甸甸的，巨大又滾燙……好像壹個小煤爐壹樣，嘎嘎叫著。
　　睜開眼睛，看到壹只昂頭看著自己的烏鴉。
　　然後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壹直到幾十上百只烏鴉將整個獨立庭院都占據在其中。
　　【我要出門，它們會保護妳的】
　　“誒！！！！”
　　真希楞了半天，愕然的瞪大眼睛，再度驚叫出聲。
　　慌亂的伸手，抓住懷紙小姐的手腕，神情緊張：“女孩子不可以那麽隨便的，懷紙小姐，最、最珍貴的東西，壹定要在結婚的時候交給心愛的人的！如果非、非要那個什麽不可的話，就、就沖著我來吧！”
　　？？？
　　槐詩感覺自己倒過來了。
　　小老妹妳不對勁！腦子裏在想什麽？
　　妳這身板，我壹拳打下去，說不定能哭到廚魔對決結束去！
　　他翻了個白眼，嘆息，再次打字：【我只是去找人打架而已……】
　　“……”
　　死寂，尷尬的死寂。
　　肉眼可見的，真希原本蒼白的臉色迅速漲紅，喉嚨裏發出奇怪的嗚咽聲音，好像快要暈過去了。
　　“我、我……我不是、我沒有……我……”
　　她很想說自己不是那種滿腦子骯臟東西不知廉恥的女人，可卻不知道怎麽解釋，只想著縮起腦袋鉆進沙丘裏，期盼忽然天上掉下壹個雷霆來劈死自己……
　　“就當我出門買個橘子來。”
　　在混亂之中，她感受到壹只手掌按在自己的頭發上，粗暴的搓了兩下，告訴她：“妳就待在臥室裏，不要走動。”
　　瞬間的沖擊，她楞在原地。
　　“懷紙小姐妳……跟我說話了？”
　　那誠然是和她想象中壹樣，成熟中帶著壹絲沙啞的溫柔聲音。可太過模糊又隱約，好像距離十分遙遠，聽不清晰。
　　是的，沒錯，那是屬於懷紙素子的聲音。
　　在吞吃了如此多的災厄之後，少司命的倒影，多少也算是成長了吧……雖然這成長怎麽都不太對的樣子。
　　該不會是彤姬那個壞東西，又在裏面搞了什麽鬼吧？
　　那聲音怎麽聽怎麽跟她有點像的樣子。
　　槐詩嘆息了壹聲，後退了壹步，向著少女擺手道別。
　　轉身，消失在了黑暗裏。
　　寂靜裏，眨著大眼睛的烏鴉們之間，真希依舊楞在原地，呆呆的凝視著懷紙小姐遠去的背影。
　　按著她剛剛揉過的頭發。
　　不知道為什麽，臉紅的有些發燙。
　　但依舊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竟然隱約有些遺憾。
　　懷紙小姐很燥熱，懷紙小姐需要發泄，然後懷紙小姐半夜敲開了自己的門……然後，接下來的劇情難道不應該是粗暴的撲倒了自己，對自己做了這樣那樣不能言說的事情麽？
　　想著想著，她就忍不住癡笑起來，然後忽然感覺鼻尖壹熱，流出鼻血來。
　　太刺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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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鐘之後，裏見氏莊園的另壹頭，空曠又寂靜的茶室之中。
　　在茶爐之外，盤腿坐在那裏品茶的老人忽然擡起了眉頭，瞥向北方的方向，笑容古怪：“她走了。”
　　“這就出動了？”琥珀挑起眉頭，“這不像是他的風格啊，我還以為他會壹直摸到最後結束，懶得攙和這些麻煩。”
　　“確實是走了沒錯。”
　　郭守缺端起茶杯，淺啜著漆黑的茶湯，甘美的吸了口氣：“雖然嗅覺遲滯，味覺殘缺，可老朽的聽覺還是能夠保持原本水平的……莊園裏的心跳聲少了兩個，飛到天上去了，應該就是真希小姐院落的那個位置。”
　　“兩個？”琥珀難以置信：“妳確定是兩個？他還帶著真希？”
　　“不，真希小姐的心跳聲還留在原地。”
　　郭守缺壹口飲盡了杯中的茶水，科科怪笑起來：“他的身上，還有另壹顆心臟呢，另壹顆不屬於他的心臟……”
　　“寄生？還是詛咒？”
　　“都不是。”
　　郭守缺搖頭，“那可是老朽都未曾見過的祝福啊，來自深淵……不，應該說堪比神明壹般的‘祝福’。
　　雖然不知道這壹份沈甸甸的祝福又會吸引多麽龐大的災厄。不過，對懷紙小姐而言，想必不成問題吧。”
　　“那個家夥……”
　　琥珀惱怒的嘆息了壹聲，不知道究竟是不快還是嫉妒，或者說……無可奈何。
　　搖了搖頭之後，她低頭看了壹眼手機的時間：“算算時間，葉雪涯也應該到京都了？”
　　“葉小姐總喜歡做壹些出人預料的事情，說不定如今到了大阪或者江戶呢……不過，她應該不會插手奈良這裏的事情。”
　　“我總覺得葉雪涯是那種喜歡管閑事兒的人。”
　　“是沒錯，不過怎麽說呢……”郭守缺沈吟片刻之後，開口說道：“打個比方的話，那孩子可不願意去吃別人請的客，反而更喜歡自己攢個飯局出來。這壹次願意到場，已經是給了玄鳥面子了吧。”
　　“……這種事情告訴我真的好麽？”
　　“為什麽不能告訴妳呢？”
　　郭守缺不解的反問：“作為奈良這裏的主事者，妳當然應該知道這些事情啊。
　　把計劃安排的明明白白，讓幹活兒的人也要知道的壹清二楚才行，就算是萬不得已要去送死，也應該知道自己為了什麽犧牲才對。玄鳥那家夥雖然是個老摳，但對小輩們從來大方。”
　　“企業氛圍真友善啊。”
　　琥珀聳肩，不知道是應該榮幸還是幽怨。
　　“福利也不錯啊。”郭守缺咧嘴，露出滿口松動的牙齒，笑的很愉快：“老朽每年炮制的帶魚，很好吃吧？”
　　死寂，琥珀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妳？”
　　“對啊，東夏譜系的幹貨帶魚，都是從我這裏進的，很奇怪嗎？我還特地囑咐他們把最寬的那壹份給妳的……該不會是被褚紅塵給私吞了吧？”
　　“……”
　　許久的沈默之後，琥珀移開視線：“海苔還是不錯的。”
　　“哈哈，回頭老朽給妳多拿壹點。”
　　郭守缺開心的笑了起來，放下茶杯，起身準備離去。
　　人老了，就要養生，不能像以前壹樣熬夜了，洗漱壹下五點鐘就該睡覺了。養生這老頭兒壹直很可以的。
　　不過在走之前，他回頭問道：“熬夜傷胃，要煮點粥給妳麽？”
　　琥珀本來想說不要的，但……他煮的粥實在太香了，只能點頭。
　　目送著老頭兒離去，她嘆了口氣，拿起了手機，打通了明日新聞編輯部的專線電話，很快，壹個女聲接通了。
　　“餵？哪位？”
　　“我……裏見琥珀。”她無奈的搖頭：“這裏是山上，周圍沒有自動售貨機……電話難道就不好麽？”
　　那個女聲瞬間嚴肅了起來：“琥珀女士，電話是有輻射的！”
　　琥珀無言以對，只感覺自己他娘的絕不出來了……神他媽有輻射，妳們是明日新聞誒！還會相信這種亂七八糟的老年人偽科學嗎！
　　說不定為了防備天文會的腦控，這群人每天都戴著錫箔紙帽子呢。
　　“我看看啊，根據妳所訂購的專項新聞服務，恩，奈良市內的關鍵人物的情報，已經整理出第壹版來了。”
　　電話另壹頭傳來壹陣敲鍵盤的聲音，旋即，嘖嘖感嘆：“不得了不得了，現在奈良市內簡直風雲匯聚啊，這個節骨眼上，有超過四百名升華者在奈良市內外遊蕩。
　　不僅僅是瀛洲人，甚至外國人都有不少。通緝犯更是多的要命……妳們在做什麽？打聖杯戰爭麽？”
　　“聖杯戰爭是什麽？”
　　“……”電話裏的女人楞了半天：“妳不知道？不是，妳們瀛洲人不是都看動畫的麽？算了，話歸正題，威脅等級在B級以上的壹共有八十多個。”
　　“和我親戚有關系的呢？”
　　“那也不少。”
　　壹陣鍵盤敲打的聲音：“江戶暴走團‘火電會’的夜露死苦兄弟、出雲的不凈僧果應、非洲的百萬黃金·布魯斯、還有鐵錘達斯丁、冰石納芬、六代座頭市、信濃的美夜叉·武內四郎……我說，奈良真的還好麽？這麽熱鬧沒關系麽？”
　　“天亮之前，會更熱鬧的。”
　　琥珀幽幽的嘆了口氣，沈默片刻之後，忽然說：“有個消息賣給妳。”
　　“嗯？獨家新聞？我喜歡。”女人壹陣敲打鍵盤：“姓名？年齡？性別……詳細壹點，可以給妳減免費用哦。”
　　“我想想，恩……”琥珀難以掩飾自己的惡趣味，終於想好了綽號：“有關【斷頭魔女·懷紙素子】的消息。”
　　很快，在短暫的交流之後，電話另壹頭傳來了遺憾聲音：“這個消息，是D級。”
　　“沒關系，等明天漲價成A級之後，記得補錢就是了。”
　　不顧對面的疑惑，琥珀愉悅的掛斷了電話。
　　在寂靜裏，跪坐的武士少女瞇起眼睛，凝視著窗外的夜色。
　　就好像隔著高墻和樹林以及漫長的距離，就能夠看得到沈浸在深沈夜色之中的奈良壹樣。暗流洶湧的水面之下所隱藏的血腥角逐，即將從天而降，掀起恐怖波瀾的深水炸彈……
　　到時候，所有人的臉色恐怕都會很精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