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預報

風月

靈異推理

公元2020年
珠穆朗瑪
遠方傳來了撕裂的轟鳴。
巨大的冰層自漆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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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六百三十三章 天啟號角

天啟預報 by 風月

2023-3-16 22:13

  自短暫的寂靜裏,他端詳著槐詩的模樣。
  只是幾年的時光,昔日群星號上的少年便已經和曾經有所不同。
  每壹次災厄自塵世顯現時,他便投來匆匆壹瞥,眺望著自己無從歸還的世界。自無數災厄的浮光掠影之中,他不止壹次見到過槐詩的模樣,見證著他壹步步走到現在。
  “妳還好嗎?”槐詩問。
  “妳知道的,就那樣子,加班,幹活兒,又掉了不少頭發。”
  灰衣人撓了撓頭,看著他,疲憊的笑容漸漸愉快:“妳看上去真好,比以前好多了。”
  “事實證明,只要按時下班和休假,感情進展順利,誰都可以容光煥發。”槐詩攤手,告訴他:“老兄,妳照顧過我的,這壹次輪到我來回報妳了……”
  灰衣人沈默著,楞在原地。
  看著他手中顯現的那壹枚徽章。
  還有,來自會長的權限。
  下意識的,想要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只是錯愕。
  難以置信……
  “我以天文會會長的名義,正式解除妳的職務,灰衣人先生。”
  槐詩伸手,自天國中樞所傳達來的現境記錄中,調出了那壹份會長權限才能察看的檔案,做出操作,予以解除:“感謝妳對現境的付出和奉獻,七十多年來,妳未曾辜負自身的職責。”
  他說:“現在,下班的時候到了。”
  自寂靜裏,灰衣人呆呆的看著他,看著自己的胸前,那壹枚天文會的胸針浮現裂隙,脫落下來。
  像是碎裂的枷鎖壹般。
  落入了他的手中,風化如塵沙。
  近乎永恒的囚禁和職責在此刻結束了,就在這未曾預想過的時刻。在短暫的沈默裏,他好幾次想要說什麽,可到最後,都沒有開口,只是身體搖晃了壹下,仿佛眩暈。
  最終,坦然壹笑。
  擡起了手來,舉起了自己的公文包。
  “拿去吧,會長閣下。”
  啪!
  在他松開手的時候,好像有絲絲縷縷的灰色氣息從指尖迸出,被撕裂。緊接著,就像是被抽去了漫長的時光壹樣,原本年輕的樣貌迅速的衰老,遍布皺紋。
  那些停滯的時光開始飛速的變化,自過去追逐而來,從他的身上顯現。黑發之間,壹縷又壹縷的白發迅速的生長而出。
  微微佝僂的身姿也彎了下去。
  可那解脫的笑容卻未曾有過任何的變化,如此愉快。
  滿懷著歡欣。
  公文包落入了槐詩的手中,令他身形微微壹晃,幾乎踉蹌。
  災厄對奇跡所施加的重量。
  那小小的公文包內,仿佛塞著群山和海洋,恐怖的氣息自縫隙之中源源不斷的泄露而出,自源質的湧動之中,隱約能夠分辨出那好像世界崩裂壹般的浩蕩鳴動。
  血紅的大星落入海洋,毀去三分之壹的世界,大地如氈毯壹般抖動,癲狂的罪人和不義者們滿懷著貪婪和仇恨彼此廝殺,壹切都將落入地獄之中。
  這才是毀滅要素·灰衣人的本質!
  ——天啟號角!
  轉瞬間,槐詩便已經站穩,以太壹之力撐起這壹份沈重的災厄。
  感受到職責之重。
  “想吃點什麽嗎?”他看向了灰衣人,微笑:“等會兒結束了之後,我請客,什麽都可以!”
  “……先讓我睡壹覺吧。”
  灰衣人想了很久,灑脫壹笑:“困了。”
  太過漫長的職責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他疲憊的閉上眼睛,靠在槐詩所鑄造出的椅子上,沈沈睡去,鼾聲在話音剛落的瞬間便已經響起。
  如此狼狽。
  可哪怕是在夢中,他的嘴角卻還帶著壹絲微笑。
  就在旁邊,存續院的大門無聲開啟,沙赫輕手輕腳的走出來,指揮著兩個下屬將他放在擔架上,向著槐詩揮了揮手之後告別離去。
  經過存續院的檢查,確認沒有危險之後,還有壹系列善後和維持他身體狀況的手術和治療流程在等待著他。
  而且,存續院還有壹點好。
  想吃什麽都有,而且管夠。
  石門,無聲關閉。
  自寂靜中,槐詩微笑著看向手中的公文包。
  那麽,距離成功海釣,現在只剩下最後的步驟了。
  魚不咬鉤怎麽辦?
  那為什麽不問問神奇的炸藥和電纜呢?
  公文包被打開,噴薄而出的灰暗氣息中,無數詛咒裏,古老的號角漸漸顯現,凝聚成型。只是觸碰,意識中便能夠顯現出無數毀滅的場景。
  泰山坍塌、珠穆朗瑪自海潮中被吞沒、大地崩裂熔巖奔流、風暴之中自由女神像被摧折、龍卷在美洲大地之上馳騁而過,舊蓋亞在崩裂中被殺死,曾經的世界在天文會的力量之下被解體……
  無數槐詩未曾見過的景象從他的眼中浮現。
  如此清晰。
  可在槐詩的手中,壹切又迅速的變換。
  他再壹次的看到了,漆黑的烈日騰空而起,將世界焚燒殆盡的場景。
  在天文會建立以來,昔日壹切災害的記錄、真髓和源頭,每壹次滅世計劃和創世計劃的始末,都被收錄於天啟號角之中。
  以無窮災害和毀滅為素材,進行編制,最終所形成的,便是末日的藍圖。
  它所預言的,便是現境在未來毀滅時的模樣!
  現在,就在槐詩的手中,號角被舉起。
  他深深的吸了壹口氣。
  吹響!
  這壹瞬間,恐怖的震蕩自天獄堡壘之上迸發,肉眼可見的波瀾噴薄,擴散,轉瞬掠過了整個現境,令三大封鎖劇烈陷入未曾有過的震蕩。
  無窮盡的黑暗從原本變作灰黑的日輪之上擴散開來,化為了海潮壹般,洶湧的升起,舞動。
  自現境的光芒照耀之下,千萬道盛放的日芒洶湧的膨脹著,將整個深淵都遮蔽在自我的陰影之中。
  存續院內,現境警報再度被拉響。
  天國機構之中壹片死寂,所有人都汗流浹背的瞪大眼睛,眺望著那壹道迅速膨脹的漆黑日輪,那未曾能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毀滅輪廓。
  ——深淵烈日,顯現!
  就在天啟號角中無數災厄雛形的催發之下,整個現境的歪曲都匯聚在了槐詩的身上,匯聚在了天獄堡壘之中。
  再度演化出了那暴虐的姿態!
  現在,末日降臨在了現境之外。
  近在咫尺……
  “媽耶,看吧,看吧,看吧!”
  誇父從稷下跳起來,義憤填膺:“我早說了,姓槐的就不是好東西,這哪裏是黑化強三倍,十倍都有了!”
  “行了,行了,讓讓,擋信號了。”
  諦聽拍了拍他的肩膀,端詳著畫面中的景象,嘖嘖感嘆。
  掩飾著後背的冷汗。
  不止是他,整個稷下的會議室裏,所有人幾乎都僵硬在原地。
  如誇父那樣腦回路單線程到這麽離譜程度的家夥畢竟還是少數。
  整個世界,所有的觀測者都感受到了那壹份如芒在背的寒意和顫栗。
  震怖動搖。
  甚至還沒有調動現境的出力和威權,僅僅是憑借著槐詩本身,小試身手,便已經在短短的不到十分鐘裏,締造出了足以毀滅世界的恐怖災難。
  現在,暴虐的黑暗烈日,就這樣,高懸在現境之上,放射著萬丈漆黑之光,俯瞰深淵。
  無時不刻的散發著殘虐猙獰的氣息。
  在現境的周邊,不知道多少地獄殘骸在那光芒的普照之下瞬間焚燒殆盡。更遠處的深度之中,壹座座地獄已經崩裂縫隙。
  無從承載這壹份災厄的重量!
  就連深淵之底,混沌之海的潮流之中,隱匿在壹個個空殼和廢墟之間的至福樂土都再忍不住,微微壹動。
  感受到了如此熟悉的氣息。
  如此饑渴,但又如此恐怖。
  來自深淵烈日的力量……
  冷漠俯瞰。
  就在察覺到自身被神之眼鎖定的時候,龐大的至福樂土便劇烈的震顫起來,漸漸隱沒到了混沌之海的亂流中,試圖再度隱匿。
  可緊接著,卻又停滯了壹瞬。
  藏身在深淵之底的地獄之神陷入了錯愕,茫然眺望——看著那漆黑的烈日擴張自身的光芒,黑暗如潮水壹般,壹層層的纏繞在了現境之上。
  就像是巨大的手掌壹般。
  輕佻的撫摸著。
  把玩。
  品嘗著那壹份本應該屬於自己的無上美味,把弄著本應該屬於祂的無上權柄,然後,戲謔的舔舐……
  就像是魁梧的校霸得意的大笑,張嘴舔著本應該屬於另壹個倒黴孩子的波板糖那樣。
  哧溜哧溜……哧溜哧溜……
  哢!
  至福樂土之上崩裂出壹道縫隙,如同額頭之上浮現的暴怒青筋壹般,裂隙之後壹顆眼瞳冷冷的看向現境,遍布血絲,如此癲狂。
  隱忍,隱忍,隱忍。
  可哧溜卻依舊在繼續。
  烈日所灑出的粘稠黑暗漸漸的籠罩了整個現境,仿佛巨口壹般,要將壹切都吞入腹中,可偏偏又不急著徹底吞掉,而是慢條斯理的壹點點去體會這至上的美味。
  嘲弄著那個躲在黑暗裏的膽小鬼。
  看起來好吃嗎?羨慕嗎?
  羨慕的話,讓妳的媽媽給妳買啊。
  哦,忘記了,妳沒有媽媽。
  那當我沒說吧。
  哧溜……
  深淵烈日張口,咬碎了纏繞在現境之上的虹光。
  卡擦壹聲。
  如此清脆。
  隱忍,隱忍,隱忍……忍不了了!
  至福樂土之內,地獄之神震怒咆哮,悍然撕裂了外殼,要他媽的壹拳把深淵打爆!
  可在那壹瞬,槐詩終於聽見了來自天國機構的消息。
  “彩虹橋,鎖定完成!”
  短短的不到半分鐘,就在至福樂土停滯在原地的時間裏,懸浮在現境之上的殘破彩虹橋已經冒起濃煙。
  通過現境所提供的龐大算力,反向推算,突破了來自深度之間空間歪曲現象和深度的幹擾,終於鎖定了至福樂土的所在!
  宛若迷宮壹般的深度亂流之中,有壹條筆直的傳送通路計算完成。
  就像是壹根細長的魚線那樣,延伸向了混沌之海的最深處……
  ——魚咬鉤了!
  然後,就不需要再然後了。
  現境之上的無窮黑暗消失無蹤,連同烈日壹起。
  只有萬丈光流自現境之上噴薄而出。
  彩虹橋和天梯彼此接續。
  以現境之力,推動這來自黃金黎明的威權,跨越了無窮深度……深淵烈日,從天而降!
  就像是魚上鉤之後,便忽然從後腦勺上猝不及防砸過來的石頭壹般,天獄堡壘的恐怖質量,毫無保留的砸在了至福樂土之上。
  泰山壓頂。
  剎那間,將地獄的外殼碾壓成粉碎,狂暴的余波在混沌和虛無的海洋裏掀起滔天的狂潮,數之不盡的地獄殘骸從其中飛出,又在沖擊之中化為了卑微的塵埃,再度隱沒不見。
  只有無窮盡的鮮血洪流和粘稠的胃液從破碎的樂土之中噴出,就像是爆開的臭雞蛋壹樣。
  崩裂的至福樂土之中,狂怒的地獄之神緩緩升起,詭異而龐大的模糊面孔從血水中擡起,雙眸凝視。
  神意運轉,死死的頂住了從天而降的恐怖質量。
  抗拒僵持。
  緊接著,那空洞的雙瞳之中,驟然映照出壹線耀眼的烈光。
  來自現境的,那壹線烈光……
  如雷霆。
  自現境而降!
  啪的壹聲,像是水泡破裂了壹樣,牧場主剛剛凝聚而成的猙獰頭顱驟然爆開了壹個大洞,骨骼崩裂,無數蠕動的器官裏,壹柄古老斑駁的槍刃緩緩顯現。
  將他釘死在了原地。
  這便是昔日壹度將白冠王刺死的兇器。
  以祂為犧牲,完成贈與全能之神的最後獻祭,令無數威權自虛空中彌合為壹體的儀式,徹底奠定虛無之神的聖器。
  由俄聯譜系損耗了不知多少聖人遺體和神跡刻印,專門為牧場主再度鍛造而成的贈禮。
  ——【威權遺物·朗基努斯】!
  曾經壹度刺死‘聖子’的兇器之上,還殘留著白冠王所遺的血腥,可這壹次,鑄就虛無之神的祭器,卻再度將鋒芒對準了牧場主。
  桎梏,凍結,封鎖。
  在朗基努斯的穿刺之下,反應過來的地獄之神已經無從在第壹時間遠遁消失,而就在此刻,就在破碎的至福樂土之上,高懸的天獄堡壘無聲運轉,漆黑的日輪再度點燃。
  烈日之中,數之不盡的血肉延伸而出,飽受折磨和充斥著無窮詛咒的源質充斥其上,構建出了壹張扭曲殘忍的獸面,咧嘴俯瞰。
  “咱們,好久不見!”
  萬鈞重壓和烈日的恐怖溫度驟然擴散,將整個至福樂土的殘骸盡數焚燒成虛無。
  那源自純粹災厄的沖擊甚至令深淵之底的靜寂區也掀起了驚濤海浪,無以計數的沈睡巨怪在還未曾反應過來的瞬間便已經灰飛煙滅,還有的幸運兒卻未必能夠逃出生天,只不過是在短暫的幾秒煎熬痛苦之後,化為了焦炭。
  刺耳的嘶鳴聲響起。
  就在這虛無和混沌的淵面之上,被釘死的那壹大團詭異血肉驟然膨脹,拓展,瘋漲,甚至比光芒還要更加的迅捷。
  如此短暫的時間裏,祂無從掙脫朗基努斯的桎梏,但卻未曾驚慌和混亂,反而選擇放縱體內狂亂的生物鏈,全力展開。
  不知道融合了多少生命和血肉的載體如同爆炸壹般的擴散生長,在短短的彈指間,就形成了將千百個地獄都囊括在其中的龐大軀殼。
  幾乎比整個現境,還要更加誇張和恐怖的規模……
  觸目所見,在烈日映照的範圍內,全部都是牧場主的身軀!
  蠕動的血肉之間,壹只只詭異的眼睛睜開,空洞的眼瞳已經鎖定了深淵烈日的輪廓,耀眼的聖光自其中噴薄。
  貫向烈日!
  千萬道烈光將沿途的壹切阻攔盡數撕裂,化為了不容逃脫的桎梏和迫在眉睫的死亡。
  刺出!
  劇震之中,數之不盡的聖光如矛,和漆黑的日輪碰撞在壹處。
  幾乎將黑暗徹底吞沒。
  同迅速膨脹的牧場主相比,就連深淵烈日都變得如此渺小。可自始至終,那壹道漆黑,卻從未曾在牧場主的威光之下有任何的動搖。
  就在萬倍於己身的聖光之下,天獄堡壘巋然不動。
  俯瞰著那壹只只呆滯的眼瞳。
  “變強了啊,牧場主。”
  統禦之座上,槐詩凝視著充斥了無窮深淵之底的血肉之海,輕聲感嘆。
  在吞噬了三柱的碎片之後,僅僅如此短暫的時間,便已經和過去有了天翻地覆壹般的不同。深淵食物鏈迎來了再度的突破,甚至就連終末之獸都已經無法如同往日壹般的克制。
  祂已經彌補了自己最大的缺點。
  足以令所有見證者獻上贊嘆和掌聲。
  “可惜……”
  槐詩說:“我好像更強壹點。”
  於是,深淵雷動!
  在那壹瞬,遙遠的雷霆之海,王座之上的巨人擡起了眼睛,眺望而來。
  所看到的,便是宛若漩渦壹般擴張開來的漆黑烈日!
  並不散發任何的溫暖,恰恰相反,要奪走世界上的壹切價值。
  否定所有,毀滅壹切!
  自天獄堡壘的基礎之上,無窮災厄的質量向內塌縮,從槐詩擡起的五指之間匯聚,化為吞盡壹切的湮滅漩渦。
  深淵烈日無聲的顯現猙獰本質。
  彈指之間,黑洞構成。
  足以碾碎壹切物質的恐怖引力輻射而出,令整個深淵之底為之沸騰,拉扯著所有的有形之物和無形之物,向內收縮。
  越是靠近,就越是能夠感受到這壹份暴虐的毀滅。
  壹切存在都被盡數瓦解為最基礎的源質和物質,匯聚在了深淵烈日的手中,包括牧場主……即便是覆蓋充斥了深淵之底的龐大身軀,也無從掙脫那恐怖的引力。
  不由得翹曲,向內,自掙紮中撕裂,壹塊又壹塊龐大的血肉墜入黑暗裏,消失無蹤。
  千百只眼瞳無聲破碎。
  如同脆弱的軀體無從見證真正的神聖那樣。
  千萬道血流纏繞在漆黑的漩渦之上,伴隨著碾壓坍塌到極限的骨骼壹起,形成了烈日的冠冕。
  當槐詩伸出手的瞬間,無窮盡的神軀應聲碎裂。
  海量物質的聚合之中,傳來了牧場主的再度嘶鳴。
  非人的吶喊中充斥了不知道多少深淵的混沌和畸變的饑渴,令壹切靈魂震顫,破裂瓦解。
  再緊接著,被就連被黑洞所拉扯而來的無窮血肉,也在聖光之下被撕裂。
  壹道道大天使所構成的輝煌羽翼之中,莊嚴神聖的神明之軀再度顯現在地獄之中。
  深淵食物鏈再度收縮,構成了牧場主的模樣。
  除了面孔之上依稀還殘留著鑄日者所留下的機械詛咒,其他的都已經被祂所徹底消化和溶解,甚至更進壹步,模糊的面孔竟然漸漸浮現出了眼耳口鼻的輪廓。
  透過了來自三柱的碎片,他已經漸漸的向現境靠攏。
  牧場主伸手,將貫入胸前的朗基努斯拔出,放進口中,咀嚼,吞盡,不顧絲絲縷縷的血色從嘴角沁出。
  然後,便吐出了壹道粘稠漆黑的胃液,塑造成利刃的輪廓,蛻變轉化,便形成了漆黑的長矛。
  擡起。
  然後,烈日的引力漩渦就被突破了,撕裂!
  神明以物質的形態顯現,可依舊是同天獄堡壘相比也絲毫不遜色的巨人,只是壹瞬,便已經跨越了漫長的距離,抵達了漆黑的日輪前方。
  長矛刺出。
  就好像過程被省略了壹樣,沒有絲毫的征兆,漆黑的日輪就已經被神血之矛所貫穿,就好像撕裂泡影壹樣。
  輕而易舉。
  可化為泡影卻不是漆黑的烈日。
  而是貫穿了天獄堡壘的長矛。
  消失無蹤。
  而那樣的力量,卻又如此的熟悉……
  “神意修訂,對吧?”
  槐詩托著下巴,擡起眼睛瞥著祂,戳穿了把戲的本質。
  以牧場主全能之神的神意和神性,否定所發生的現實,將壹切如同自己的所想的壹般肆意修改。
  攻則必中,傷則必死。
  從無例外。
  然後,例外就出現了,就在他的眼前。
  神明的修訂無功而返,然後,他的攻擊……被太壹,反向修訂了!
  “真遺憾。”
  槐詩攤手,“這招,我也會了。”
  再緊接著,宛若能夠縱貫深淵、丈量無窮地獄的耀眼鋒芒,自烈日之中穿刺而出——以太壹之力所鑄就的天闕之劍!
  壹柄、兩柄、三柄、四柄……
  頃刻之間,槐詩的五指連彈,輕描淡寫的完成了這令混沌之海都為止不斷開辟的恐怖創造!
  可壹切又緊接著,在牧場主的否定之中迅速的停滯。
  凡鐵無從突破地獄之神的防禦。
  直到,槐詩再度擡起手……
  ——將無窮的雷霆拋擲而出!
  起初是壹線細細的電光,可在脫手的壹瞬,就迅速的膨脹,化為無窮雷霆的奔流,宛若長鞭壹遍漫卷,高亢龍吟,令整個靜寂區為之鳴動。
  再緊接著,悍然突破了虛無的界限,楔入了牧場主的面孔之中。
  啪!
  牧場主的脖頸不由自主的後仰而出,模糊的面孔之上壹片呆滯,已經灼紅的斧刃楔入,劈成兩半!
  憤怒之斧!
  太壹之憤怒自雷霆之中升騰,催發出無窮暴亂的神性。
  而斧刃的模樣,卻令所有觀測者們陷入呆滯。
  那是……佩倫的神之楔!?
  早在佩倫加入理想國之前,他的家族便是歷代侍奉斯拉夫神系最高主宰的祭祀,歷代傳承著神明之名,同時,也保管著這壹份源自雷霆和戰爭之神的威權!
  以此,佩倫同天文會角力,捍衛了迦南七十年。
  而現在,就在槐詩的手中,神明之威權也徹底融入了自我的武裝之內,無限制的催發著其中的破壞力。
  駕馭著那狂暴的力量。
  太壹之威權無視了牧場主的侵蝕和掌控,盡情的宣泄著自身的怒火。
  統禦之座上,槐詩再度伸出了手。
  悲憫之槍的輪廓在他的手中顯現,靜謐而華麗。
  “來。”
  槐詩看向牧場主,確切的說,是神軀的內側……
  在他手中,悲憫之槍驟然消失無蹤,緊接著,牧場主的身體裏,壹道道長矛的鋒刃突破而出。
  ——朗基努斯,重鑄!
  自悲憫的感召和掌控之下,被牧場主所侵蝕溶解的長矛,竟然從重重食物鏈所構成的胃液之中再度顯現,自內而外的,穿出!
  再然後,無窮鐵鴉鳴叫之中,大蛇的幻影隱隱顯現,怨憎之刃突刺,貫穿。無窮猩紅之雲自宛如大蛇脊骨壹般的花紋之中升騰而起,降下雨血。
  美德的烈光奔流,現境之劍·咎瓦尤斯的威權顯現,腰斬……
  彈指之間,神明之軀自太壹武裝的蹂躪之下分崩離析,蠕動的血肉之中,殘存的頭顱迅速重生,可緊接著,便被踐踏在了腳下。
  “很遺憾,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妳這麽貪婪無能的神明。”
  漆黑烈日的映照之下,太壹垂眸,審視著祂的模樣:“所以,不妨痛快壹點吧——”
  他最後發問:
  “——老東西,這個月的退休金去哪兒了?”
  轟!
  踐踏轟鳴。
  靜寂區萬年的荒蕪和淒冷在深淵烈日的蹂躪之中被打破。
  日輪無聲的回旋,殘忍的將壹切焚盡。
  再不掩飾那淩駕於牧場主之上的饑渴和貪婪,抽取著來自神明的神性和力量,敲骨吸髓……不論祂如何掙紮。
  “等等,我就買了包薯片的功夫……發生了什麽?”
  稷下的會議室裏,輩分最低的跑腿小弟原照終於回來了,抱著壹大堆零食,茫然探頭:“這就已經開始了嗎?”
  “不,已經結束了。”
  褚海打開了快樂水,仰頭,壹飲而盡。
  已經不必再看。
  勝負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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